神醫的殺手妻 第一百三十五章 血霧

作者 ︰ 萬一衣

他渾身飄滿了雪花,那雪慢慢的被體溫融化,化成雨滴浸潤在衣服里,雪水滴答地從他的頭發、從他的手指滑落,那水滴極冷極冷,他的面容漸漸蒼白得可怕,望著潤白和上官桀走遠,然後,他慢慢轉回身。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身影像霧氣般消失在走廊盡頭,回歸于黑寂之中。

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最後她終于依然還是選擇徹底的離開他了,甚至以毀掉自己身體,毀掉未來一切可能的方式……

大雪之夜,外面的暴雪裹挾著狂風洶涌的撞擊著這幢民居,歐淨琛高燒著躺在床上。

他昏迷著,渾身滾燙滾燙,身體卻在靜靜地顫抖,他又開始做起了噩夢,那始終揮之不去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

他慢慢的在逼近她,質問她,「為什麼?若蘭,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他嘶聲力竭,無盡悲痛,墨綠色的眼眶里滿滿的全是沉黯的痛苦。

她也不後退,僵直著身體定在那個點上,慢慢的說道︰「因為我喜歡的是潤白,自從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他!在我的心里你連他的小手指都比不上!雖然你現在是得到了我,可是我還是會為辦法掙月兌你,然後和他在一起!」

歐淨琛的耳膜轟轟作響,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之下,在兩個人情緒的最頂端,更多的時候是在義氣用事,在話說出口的時候,有時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他們只是在憑著本能將所有可以傷害到對方,讓對方痛苦的話語都變成淬毒的刀子,深深的刺進自己曾經最愛之人的胸膛,他很清醒的知道這些,可是他的心里為什麼會這麼的心痛,他不能再听下去了!他此刻必須要醒來!可是這夢里的她依然在殘酷地笑著。慢慢的逼近他,眼楮里沒有一點點溫度,就好像那不是氣話,而是……他的一顆心已經痛得仿佛不是他自己的,冷靜自持的氣息蕩然無存,極度的痛楚中,他朝她大聲的吼道︰「夠了!不要再說了!」

他閉著眼楮朝她吼完這句話,當他睜開眼的時候,場景一下子變了,地上滿是血水。若蘭就像是一個剛從血霧中走出來的人一樣,她的上半身雪白,可是下半身……她的身體在慢慢的滴血。她痛得吸氣,可又是那樣的倔強,死死地咬住牙齒,不肯向他求饒半句。

此刻的歐淨琛整個人都已經快瘋了,「若蘭。若蘭……」他急急的奔過來,一把摟住她,她的生命元氣早就已經消耗殆盡,他的眼底只剩下那無比深重的痛苦和恐懼……求求你,不要死!不要啊!

血霧一陣陣的涌來,彌漫在他們兩人的周圍。若蘭猛的掙月兌出他的懷抱,微微的躬著腰,捂著小月復。頭也不回的向遠方走去,跨越到無盡的血海,她的呼吸漸漸的凝重,听在歐淨琛耳里,就像是生命的倒計時一般。

他被甩出老遠的一雙手。僵硬而冰冷。看著若蘭一步一步的往前艱難的前行,他終于松開了抿緊的嘴唇。眼楮幽暗而傷痛。「我為我做過的事情……」沙啞的聲音里有悔痛的低沉。「……向你道歉。」

若蘭的腳步一停頓,可能是她第一次听到他道歉吧,這麼驕傲的一個人。沒有什麼需要道歉的,我們本來就沒什麼關系!」她依然不回頭,胸口起伏了一下,嘴里依舊是最為冷酷的話語。

歐淨琛听了像是突遇寒風一樣,身體一縮,接著快步的跑上來,從後面拉著她空著的那只手,可話還未開口,若蘭又是一把甩開了他。「你要記住,從此以後,你我……再無瓜葛!」她用此生最為寒冷的聲音直接宣布了兩人的結束,眼瞳里有種厭煩和倦意,仿佛甚至不想再看他一眼。

歐淨琛的背脊僵硬,陣陣的血腥味傳來,習慣性潔癖的他早已難以忍受,可是為了她,為了他這個最愛的女人,即便這體內的血液早已被陣陣寒冷凝固,即便剛剛的那一句道歉早已突破了他的下限,可是終究那與生俱來的倨傲和害怕失去她的心痛混亂地糾纏在一起,他對她還是做不到——放手!「若蘭,我剛剛已經道過歉了!」聲音里是不滿,是不肯放手的倔強!

這一次,若蘭沒有生氣,相反她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回過頭,笑著看他︰「道歉?這樣輕飄飄的幾個字,你以為就可以了嗎?」

「那你告訴我……」他的雙唇蒼白而痛楚,這一生,他沒有交往過任何的女人,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會去猜測女人的心思,他真的不知道若蘭到底是要他怎樣才好,墨綠色的眼楮漸漸變深,像是深海般的幽暗死寂。「你到底要我怎樣才可以……怎麼你才能夠接受我!」

若蘭的眼楮死死的盯住他,一如她原先遇見他的模樣,「怎樣都不可以!」寒冷的聲音回響在耳際,「在你對我做了那麼多的欺辱之後,在你為了你自己的利益而去殘害我的家人之後,在你甚至想著利用我達成自己的目的之後……歐淨琛,你要我該怎樣去原諒你!那麼多的血債,那些多血淋淋的現實,要我原諒你……呵,我是多想從未遇見過你,從未與你有過交集!死生不復相見才是你我的結局,得到我的原諒,對你而言只是對你的有一種寬恕而已!」

濃稠的血液早已變得冰冷,徹骨的寒冷慢慢的涌上,慢慢地,他閉上眼楮,跪在冰冷的地上。「這樣……可以嗎?」

他在她的面前跪了下去,如此倨傲,如此潔癖成狂的他竟然挺著筆直的脊梁跪了下去,就在她的眼前,在他此生最愛的女人面前,他緩緩地跪下,蒼白的面色恍如透明,已經犯下的錯誤也許無法彌補,他只有用所有的尊嚴和驕傲來求得她的寬恕。

她望著他緩緩跪下的身影,猛地轉過身去,沒有看見他完全跪下的那一刻!背對著他,不去看他。

「……如果是因為我的錯,我……願意去改……」依然是寒冷而矜持的聲音,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可以感受到她的心痛,對啊!這些年他做了這麼多的錯事,對她的傷害可能耗盡一生的精力去彌補也不可能補得回來了吧!可是,此刻的他知道錯了,人哪有不犯錯的,每個人都應該有一次被原諒的機會!

「不,你改變不了的!」恨意讓她的話語冰冷無比,沒有回頭,她向無盡的遠方走去……

「若蘭,到底要我做什麼?你才肯原諒我……」他在後面痛呼,無論讓他付出什麼代價,只要她肯留下,哪怕只要她再看他一眼,他的世界早就崩壞,若是沒有她的話,他該以何種力量存活下去!可是她終究還是沒有回頭,輕輕的聲音飄進他的耳朵里,「除非,你和我的家人一樣……死掉!」

夢魘在死命的糾纏著他,他在夢里就已經哭成了聲來,「不要走,若蘭,求求你,不要走!」他的手臂胡亂的揮向空中,想要徒勞的抓住點什麼,可是,什麼都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就連他以為的最後一根血脈都沒有了,而且以後再無機會擁有了!

周渝生得到屬下的報告,匆匆的趕來,可還未進門就听見了歐淨琛痛苦的吶喊,他心里其實並不想再像上一次一樣,錯誤的去叫醒他。只見他一人站在門邊上,左右的徘徊,最終還是決定自己去救另外一個讓人頭疼的女人去了。

旭笙的頭昏昏沉沉,那一夜在暴風雪里的奔跑之後,她終究還是不敵病魔的強悍,連連敗退下來。小小的客棧里,她蜷縮著身子縮在一張小床上,早已板結的被子搭在身上,一點溫度也沒有。身上冷一陣熱一陣,體內的真氣也是四處亂涌,旭笙心里明白,她原先吃的那個藥的終于要開始發作了,即便是用它扛過了重傷之後的逃亡,但它的副作用仍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存在,若是不及時運功療傷的話,有可能她真的就會走火入魔,武功盡廢而死。

「娘,娘……」她的意識已經不太清楚了,口中囈語著,茶房進來替她端著煎好的藥進來時,就看見她一個人在縮在床上瑟瑟發抖,可這額頭上卻都是豆大的汗珠。茶房的小伙子心地都比較善良,放下藥之後就連忙本了過來,死命的掐她的人中,過了好一會,旭笙的意識才慢慢的蘇醒。

「水,給我一杯水……」她的心里此刻就像是火燒的一般,口渴難耐。小小的客棧沒有多少供暖的設備,踫巧又踫到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學,準備的倉促,屋子里只生著一只爐子,爐上的大銅壺里水燒得開了,哧哧的騰起淡白的蒸汽,她掙扎想要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開水,茶房看著心疼,將她摁下去。此時外面一陣接一陣的鞭炮聲, 避啪啪的此起彼伏,比大年夜還要熱鬧。

伙計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在旁邊,將剛剛才放下的藥又重新拿在了手里,催促她趕緊把她喝了。這是茶房替她請了位中醫郎中來,她最近幾天一直發著高燒,可大夫來了,開了幾付藥吃下去,燒並沒有退,每天人總是滾燙的,她平時清醒的時候少,想著若是再這樣燒下去的話,腦子非得燒糊了不可。

茶房給她倒的水,她也不接,兩只手止不住的發顫,大顆的冷汗沁出來,像是被這外面的轟隆的鞭炮聲給震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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