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你不能進去。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看見一個男人抱著一個血淋淋的女人沖進來,站在門口的小廝首先就站出來攔住了他們兩人。
「你給我讓開!」潤白的表情已經降到了冰點,憋著自己的性子冷言說道。
小廝看到這樣冒冒失失、冷言冷語的人也沒做多想,他有禮有節的說道︰「這要是看病就在外面看,跑到我們藥坊的後院作甚?你讓我就讓就讓了,要是到時候掌櫃的怪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
「我最後再說一遍,你給我滾!」潤白聲若洪鐘,他不屑與小廝爭辯,再說他已經來不及在和旁人再多說什麼了。旭笙的情況十萬火急,況且滕氏藥坊本身就是他的產業,來到這里就相當是來到了他自己的家,是自己的家又豈有不能進去之理。
「哎,你這人是怎麼回事啊!我都跟你說的這麼清楚了,你怎麼……」那小廝的脾氣也上來,言語中盡是大義凜然的氣勢。他這一說,站在周圍正忙碌著的小廝也漸漸朝他們靠攏過來,一看到有了幫手,那人的氣焰頓時囂張起來。
他沒見到潤白,也見多了這種蠻不講理、非要往人後院沖,想要得到特別優待的病人。此刻看到兩個血人進來,也不想多听他們的解釋,內心早已認定是混跡江湖的莽夫,「況且現在縣城里正在全力清剿一個叫‘神盾’的組織,要是被人發現我們收留武林人士的話,我們是有可能被牽連到的!」
說到底,他們滕氏藥坊壓根就不想收潤白和旭笙這兩個人,這是掌櫃的吩咐下來的。不然怎麼可能在門口就在不斷的阻撓他們。
越來越多雙眼楮在注視著他們,那小廝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眾多的小廝也越發的聚攏過來。潤白的神經已經緊繃到一定的極限。他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出大動作了。
突然之間,「 」的一聲,只見那小廝被潤白的一腳給踹出去了老遠。人就跟一團皮球似得不斷的往後滾,這團皮球直到撞到了藥櫃之後才停下「前進的腳步」。「轟隆隆」又是一聲聲的巨響,一排排拿出來準備備用的瓶瓶罐罐競相倒了下來。
一時間整個醫館混亂無比,氣氛頓時劍拔弩張起來。潤白這暴脾氣啊!修煉多年的儒雅風度在這一刻當真是毀于一旦了。
「兄弟們,一起上!」
潤白造出來的這一堆巨響,想不惹人注意都難了,大堂里所有的人都瞠目結舌的瞪著他,門外也聚了好些看熱鬧的人。也不知是被自己兄弟的慘狀也刺激到了。還是觀戰的人皆情緒高漲,眾小廝均撂下手中的活計,準備采取人海戰術,和潤白打群架了!
「你們掌櫃的呢。讓他出來!」人群中突然沖出一個人來,氣勢凶悍的持劍站在潤白的前面,明晃晃的長劍在一群手無寸鐵的平民之中顯得格外的扎眼。來的人是趙佑天,他听到里面的兵兵乓乓的作響,心里大叫不好。也不管有多少人看著的看著了,趕緊撥開了人群沖了進來,果不其然,這少爺也真是倔的可以,寧願被人誤會也不願亮明自己的身份。可他主子不願意說,他卻覺著這身份好用的很。
「這位站在你們面前的就是你們最大的頂頭上司,也是這家藥坊的大當家——滕家的大少爺。現在躺在地上的這小廝就是有眼無珠的代表,難道你們也像他一樣!和你們的主子作對,你們到底還想不想活了!」趙佑天的聲音威懾力十足,幾句話下來場上立馬就噤聲了。
潤白听到他的這番話,知道這也是趙佑天情急之下的無奈之舉,可是他在小廝說官府正在全力圍剿「神盾」的時候心神早就已經喪失,他也顧不上再去補他屬下言語上的漏洞了。
「少爺,你怎麼來了?」這藥坊的掌櫃剛剛還在後院有事,听到屬下的匯報急匆匆的趕來,卻不曾想來人竟會是他做夢都不會想得到人。
掌櫃這一說,眾人再不疑有他。眾多的人群也沒看到多少熱鬧,小廝們也在心里暗暗的慶幸自己幸好沒有惹到滕家的主子。人群在慢慢的散去,潤白在看到一個黑影從遠處的走廊處快速跑過來的時候,心里就突然咯 一聲,恨得直想罵娘。今天這霉運就跟趕魚潮似得,一撥接著一撥的霉運全砸在了他頭上,而且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他千算萬算怎麼就把這人給安排到了這兒來了呢?!
來的這掌櫃的叫石開蓮,他就是一年之前滕氏藥坊的總負責人,玉娘母子的心月復。當年潤白把玉娘和瑞白發配到了邊疆,而這位作為玉娘手下的得力干將,潤白也自然不會留在自己的身邊再為他做事,隨著舊主子的沒落,石開蓮也被潤白給調任到了這個北方名不見經傳的小城里來。本以為老死不相往來的兩人,卻在命運之手的作弄下再次踫頭了。
潤白的思維又在高速的旋轉,這種事情發生的幾率微乎其微。滕府旗下的產業其實是與嘯虎堂直接捆綁的,一個在明一個在暗,若是出現這樣的人員漏洞,嘯虎堂是不可能不向他報備的!這里面肯定是有什麼不干不淨的東西的……不過也難怪了,為什麼他一直接收不到關于歐家的半點及時的信息,因為嘯虎堂在此地根本就沒有一個據點。簡而言之就是,這幫人在安排地標的時候壓根就排到這個所謂的「滕氏藥坊」,這是人為上的刻意而為之。追其原因便是——石開蓮,此人根本就不值得再為人所信任!
潤白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千千萬,有個別的人員疏忽,或是所料未及的地方也是在所難免,但他不知道,或許正是這些微小的失誤,就有可能會害他掉入另外一個極大的陷阱之中。
「快,快給我安排一件病房!」即便他的心里已經叫苦連天,可還得是硬著頭皮向石開蓮要求道。
石開蓮當年就是人精一般的人物,見到主子在這偏遠地區出現,手里居然還抱著一個渾身浴血的女人,心里早已是千般的浪花滾過,腦中更是推翻了無數了假設。他心里憋著一肚子的疑惑,可卻又極為聰慧的沒有多問。他知道自己當年站錯了隊,而當年的那種囂張氣餡在今天這位主子的眼里看來是極其不能被原諒的事,所以他被貶到了這個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來。這一年多來,他也漸漸琢磨透了,他不奢求滕少爺原諒他的過去,也不想再重新回到做滕家忠心耿耿好僕人……
剛剛他在看到滕潤白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位年輕的少主子在小心的提防著他,他知道他主子心里是怎麼想的,他也知道他的信用在潤白的心中早已是負數,當初不讓他死,或者是告老還鄉,也完全是出于滕柏堂老爺子的面子,畢竟他與他父親曾經十分要好。可是人終究還是本性難移,在他坐上高位的時候他的**開始膨脹,他也想成為主子!只是後來又被潤白給打壓了下來,但這並不代表,他內心便沒有了那種**……
石開蓮直接背對著這兩人,在前面帶路。
「少爺,請我這邊走!」潤白抱著旭笙跟在他的後面,懷抱著的旭笙尚有余溫,呼吸尚存。趙佑天跟在潤白的後面,為他殿後。潤白掐準了時機,趁著石開蓮沒有注意,趕緊掉頭遞了一個眼神給他,趙佑天心里頓時警鈴大作。
潤白的這個眼神包含著深意,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本來應該很安全的滕氏藥坊此刻更像是個巨大的陷阱,而他們現在的處境則是極其堪憂,剛剛潛在的敵人還為摘下他的面紗,內部的陰謀又緊跟而上,在這個兩人都不怎麼熟悉的北方山谷小城,他們「成功」的將自己陷入到了一種「前有狼後有虎」的境地。
「少爺,您還是不要怪外面的小廝了。現在您是不知道,城里最近戒嚴,說是官府得到了風聲,朝廷要在這里剿滅一個極其神秘的組織。現在城里所有的醫館還有旅店之類的地方都被盯得很緊,小廝們不知道您的身份,神經緊張點也是正常的,還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石開蓮這話一出,嚇得這兩人又是一身冷汗。隱藏了這麼多年的「神盾」終究還是被人告發了,要是「神盾」倒下去的話,這無疑是卸了潤白一條左膀右臂啊!趙佑天此刻不知道「嘯虎堂」在北方的通道也因為據點之間距離過遠給封閉掉了,信息的不通暢毫無疑問將給他們的下一步的行動帶來致命性的打擊,他們現在落地的境地比那過街老鼠好不到那里去。
潤白將旭笙小心的放在床上,沒有過多的理會掌櫃的為小廝們的求情之語,他這人向來是得饒人處且饒人,掌櫃這人知道他向來的秉性,此刻說出這番話來無非就是想在他面前裝好人,博取他的信任。他此刻沒有那副閑心與他作戲,只「嗯」了一聲便讓趙佑天把他給帶了出去。
旭笙的脈搏與在歐家相比更加弱了一些,生命的跡象也幾乎沒有了。潤白本就在心里擔心旭笙沒有多少求生的意志,沒想到這種擔心在此刻真的變成了現實。在歷經打擊之後,旭笙的內心終于沒有多少可以再為之奮斗的東西了。
整個世界都已經背棄了她,在這個世界上,也再無什麼的人值得她牽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