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綃與竺飲清的談話約莫持續了一刻鐘。♀
在這段時間內,秦翰將他鍥而不舍的精神發揮得淋灕盡致,總算從澹台肅珩的嘴里問出了幾句話來,好好滿足了自己蓬勃的好奇心。
不用說,知道了竺飲清的真實身份,秦翰自然大為驚訝。他幾乎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望了澹台肅珩好一會兒才開始唏噓不已。
事實上,混跡江湖的秦翰對北恆國的朝堂之事原本並不關心,也從來沒有興趣去了解什麼。先前夜冥閣做的大多是「拿人錢財,替人要命」的干脆事,雖然勢力遍布天下,卻遠離廟堂,從不沾手朝政。秦翰更是生性灑月兌不拘,他慣常的生活便是一年接幾手生意,賺上一筆快錢便到各國游蕩。一旦缺錢了,再回來繼續老本行。
可以說,秦翰是整個夜冥閣最自由的殺手,閣中除了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閣主,最難見到的便是他了。直到幾年前,澹台肅珩接手了臨風堡,將夜冥閣在北恆國的部分勢力合聚起來收為己用,這種情況才有了改變。
秦翰雖然好游,然而十分重義氣,自從與澹台肅珩成了生死之交,對他的事也比較上心。♀自此之後,秦翰便開始對北恆國的局勢刻意關心了些,了解的信息自然也比先前多了許多。然而,饒是如此,他並沒有什麼契機去查探多年前的舊事,對當年的昭德王一案自然不甚清楚。至于「念淳郡主」這個名號,就更沒听說過了。此刻突然被告知這麼重大的信息,他當然有些難以消化。
秦翰兀自在堂中踱了幾步,似乎將澹台肅珩方才的話仔細地咀嚼了一遍,才轉過身來幽幽地嘆了一句︰「唉……真是沒想到啊,原來清兒姑娘,哦,不,是念淳郡主的身世還挺慘的嘛!」澹台肅珩抿唇望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秦翰正感慨地搖著腦袋,忽然想起什麼,猛然跑到澹台肅珩跟前來,乍然道︰「喂,你方才說當年那案子判得是滿門抄斬吧?」
「嗯。」澹台肅珩悶聲應道。
「那……這樣一來,這個郡主是朝廷欽犯啊!」秦翰的聲音不知不覺地抬高了,「你好大的膽子啊,真被美色迷昏頭啦?窩藏欽犯這種事都敢做啦?」
澹台肅珩不悅地皺了皺眉︰「你知道便是了,這麼大聲嚷嚷是真想招來什麼人嗎?」
被他一提醒,秦翰立刻閉上了嘴巴,接著又壓低聲音湊近他︰「你老實跟我說……你把她留在身邊究竟是什麼目的?是同情心泛濫還是……想利用她?」
澹台肅珩面色一凜,用低沉的聲音反問道︰「你覺得她有什麼值得我利用的嗎?」
「怎麼沒有?她的美貌啊!上次鏡花樓的事不就是一個例子嗎?」秦翰言辭鑿鑿。♀
澹台肅珩卻是微微一愣,眸色忽然沉了,薄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秦翰見他變了臉色,便沒有再說下去。他雖然喜歡調侃這個木頭,然而卻不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此時望見澹台肅珩的表情,他也知道澹台肅珩心里定然是不舒服。
秦翰嘆了一口氣,溫言道︰「其實,那……也算不上你利用她吧!反正鄭全也是她的仇人,她本來就想報仇,也是她願意的!不過,那件事都了結了,你還把她留在府里,好像……有些危險吧?就不怕什麼時候被那個國相查出什麼,拿這個作把柄擺你一道?真要說起來,你一個堂堂的大將軍窩藏朝廷欽犯,這個罪名……好像不輕哎!」
他說到這里,微微凝起眸光,略帶探究的眼神朝著澹台肅珩望去︰「難道你真的……看上了她?」
「你管得太多了吧?」澹台肅珩目光一閃,語氣不善地回了一句。
「喂,我這不是關心你嗎?別把我的好心糟蹋了!」秦翰不滿地反駁道,頓了頓,又嚴肅地繼續開口說道︰「我可是說真的!先前我是不知道她的身份,還覺得你小子終于開竅了,找了個美人,我還替你高興哩!誰知道你找的是個棘手的麻煩呀!如今知道了,兄弟一場,我好歹要提醒你一句……這事兒可得想清楚了,雖然這個郡主是個美人,但這……風險太大!」
「你不必說了,我心里很清楚!」澹台肅珩語聲低沉地答道。
秦翰一愣︰「你這是下定決心了啊!色字頭上一把刀,你懂不懂啊?」
「秦翰!」澹台肅珩冷冷地喚了他一聲,正色道︰「且不談我心中對她如何,這事若是換了你,你又真能做到撒手不管嗎?」
「那自然了,我可不是什麼菩薩心腸,我還是很珍惜我這條命的!」秦翰表情夸張地說道。
「是嗎?」澹台肅珩眯起深眸,悠悠地說道︰「那你如今不還是在幫我做這些搏命的事嗎?而且,鄭全不是也在追殺紅綃嗎?你又為何同意留她在臨風堡?」
「這……」秦翰一噎,隨後劍眉一軒,嘴硬道︰「這怎麼一樣?我當你是兄弟啊!而且,臨風堡你是老大,你都開口了,我能不同意嗎?再說,臨風堡可比你這將軍府隱秘多了,刀槍不入啊!那個國相就算知道紅綃在那兒也攻不進去啊!」
「那……我若是現在讓你將紅綃趕出去,你同意嗎?」澹台肅珩勾唇一笑。
「這……這……」秦翰驚住了,「你不是……說真的吧?她現在也無處可去了啊!」
「竺飲清……也一樣啊……」澹台肅珩緩緩地說道,語中隱隱透出微不可察的憐惜和心疼。
秦翰聞他此言,也受到些許觸動,語氣不知不覺地帶了憐憫︰「這也對哦!她確實挺可憐的,原本是個嬌貴的王府郡主,如今家破人亡,孤苦伶仃,偏偏她的仇人又是那麼狠毒的國相!唉……看來她命不好啊!」
他嘆了一句,又抬眼看向澹台肅珩︰「所以……你是打算留她一輩子了嗎?」
澹台肅街低低地念了一,自嘲地笑聲呢」一基鑒與君,"‘函口函舀.j.道︰」……就算我願意,恐怕她還不願意雙眸中陡然升起一絲悵惘」啊?你……」秦翰剛要開口,忽然听見腳,轉頭一看,便見紅峭與竺飲清一起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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