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風 27逃婚

作者 ︰ 沉闇

第二十八章逃婚

貝凡洮這個時候的腦袋完全當機,她還沒有來得及作答,陳郁已經等不及,進來了。再往後

的事情,又恢復到了往日里他們在一起的情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少了那一層「隔膜」,貝凡洮

竟覺得他們今天晚上格外地合拍。

陳郁如今對她是真的好,好到貝凡洮就要忘記他們之間還有一個貝凡洮存在著。可是那根本

就是不可能的。只要她一靜下來,想起他們之間過往的種種,就要開始懷疑,他們在感情剛剛穩

定的時候就打算要孩子,真的好嗎?要是以後還有什麼變故,那孩子怎麼辦?這樣的問題她不能

拿去問父母,先不要說父母會擔心她,會介意單丹陽,連帶著也會介意陳郁,就是生孩子這個事

情,父母也一定會跟她說,多去和陳郁商量商量,趁著我們兩個還年輕,還能幫你帶孩子,孩子

早點兒生也好,你年紀差不多了,這個時候要孩子也可以了到了最後,自己還是被

他們給說服了。于是她在電話里把這件事情給司徒了了說了一下,沒想到自己這個閨蜜這次居然

十分贊成。她的原話是,「哎呀,難得現在陳郁的心在你身上,你就應該抓緊時間找個方式把他

給套牢了,免得到時候那個姓單的就搞出些什麼花樣來。」「哎呀,什麼孩子以後的事情你就不

要想那麼多了。陳郁跟那個姓單的本來就有好多年的感情,在他看來你不過是個他爹媽硬塞過來

的老婆,我這樣說你不要生氣啊,但是我這也是實話。感情上面本來你就比不過那個姓單的,陳

郁如今對你是責任多過感情,如果你再不找個幫手幫幫你,等到哪天你一不留神,陳郁被那個姓

單的給弄走了,有你哭的。所以說,眼下要個孩子,是最省事也是最有用的辦法。你就不要想那

麼多了,沒事的,趕緊生孩子去吧。我掛了啊。」說完便「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貝凡洮看著听筒里傳來「嘟嘟——」的聲音,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司徒了了說的話雖然不怎

麼中听,但是都是真話。真正的朋友就是這樣的,哪怕說的話再不好听,但都是為了自己好。不

會像有些人那樣,為了不得罪人,盡揀好听的說。可是,真的要這樣嗎?貝凡洮再次迷茫了。

就算是要孩子,也不可能是一次就能成功的。這邊陳郁和貝凡洮忙著造人,那邊陳蜜和汪寧

遠也正忙著結婚。陳郁和貝凡洮甚至連一點兒風聲都沒有听見,突然有一天陳蜜告訴她二哥,自

己要和汪寧遠結婚了,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忙,讓他多多幫忙。這個電話打得讓陳郁當時便愣了

神,再想多問,陳蜜卻沒有要多談的意思。♀而打電話過去問陳幕,他卻說,「讓她去試一試也

好。」他們的母親蘇柳更是突然出國去了。老婆出國,丈夫自然要相隨。陳洌也跟著一起去了。

後來有一天回老宅的時候听大嫂說起,陳郁和貝凡洮兩個人才明白過來,蘇柳不願意陳蜜嫁給汪

寧遠,可是陳蜜卻死活不听。她一怒之下,干脆一走了之,連陳蜜的婚禮都不想參加。走之前還

指著陳蜜的腦袋說道,「你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我就等你撞得滿頭包的時候。」蘇柳這是氣急

了,她雖然看上去溫婉,但是一旦激怒了她,她的手段也十分激烈。

汪寧遠對陳蜜是怎樣的,大家都看得見;而陳蜜對汪寧遠又是怎樣的大家也看得見。汪寧遠

的心都不在陳蜜身上,就算結了婚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貌合神離,甚至比現在更加辛苦。可是這

些,任憑旁邊的人說破了嘴皮,陳蜜就是置若罔聞,根本听不進去。她一心一意想要嫁給汪寧

遠,如今有這麼好的機會又怎麼可能放過?不要說是撞南牆,就算是要她的命,她也會給的。貝

凡洮不知道哦陳蜜是用了什麼方法,讓汪寧遠答應娶她,只是總覺得她有點兒像是玩火**一

樣。大嫂何文昔和自己陪著陳蜜一起去店里試婚紗——都是成品,比起她們兩個嫁進來時的天價

定制婚紗,陳蜜這個陳家小公主不知道被甩了幾條街。可是她自己卻毫不在乎,依舊拉著兩個嫂

嫂,試完一件又一件。陳家小公主要結婚的事情這麼大,誰不想抓住這個機會好好巴結一下?雖

然店里的成品婚紗比不上定制的,但好歹還有許多是限量的,也不算太差,只是按照陳蜜的家世

和受寵愛程度來講,始終是低了許多。

整個過程中,汪寧遠一次都沒有出現過,何文昔貝凡洮清楚汪寧遠為什麼不來,也沒有打過

電話催過。反倒是陳蜜,雖然偶爾有不開心的表情出現,但是很快就恢復過來,繼續忙著她結婚

的事情。就這樣,陳蜜的婚禮,在新郎官完全不曾到場、女方父母根本就不接受的情況下,漸漸

接近了。

被白玫瑰點綴的教堂中,賓客們低頭低聲交談著什麼,坐在最前面的汪修臉色越來越不好,

而他旁邊的何茹也是滿臉愁緒,看上去十分焦急。他旁邊坐著的一直閉目養神的陳洌,陳洌旁邊

是陳幕。他轉過頭來看向汪修,絲毫沒有因為年紀的不足而消磨了氣場,隱隱之間還有蓋過汪修

的樣子,「時間已經過了,怎麼,汪公子還沒到嗎?」他此語一畢,汪修一張老臉立刻有些掛不

住。♀好歹陳幕算是他晚輩,平常對他也十分恭敬,可是此刻出言,雖然語氣淡淡的,但其中的諷

刺卻讓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陳郁坐在陳幕身邊,此刻也有些不滿,縱然他平常脾氣好,

此刻也忍不住出言想幫自己哥哥,「連新娘子都是我們自己送過來,什麼時候陳家竟然可以容許

別人如此輕賤?」他話說得直,汪修還不見得如何,何茹臉上立刻變不好看了。何茹剛想要說

話,又听陳幕輕笑一聲,說道,「本來就是我們妹妹眼巴巴地貼上去的,怪得了誰輕賤?不過是

自輕自賤罷了。」他這話一出,不僅是何茹臉上更加不好看,連她的丈夫臉色也大不好。何茹愛

護自己兒子,當下便說道,「陳大少爺何必這樣說,我們都是一家人了,寧遠怕是在路上耽擱

了,還請你這個大舅子多多擔待一些。」

陳幕微微一笑,眼楮里卻不帶半分笑意,說出的話卻更讓人心驚,「伯母怕是多想了。我

看,今天這一家人多半是成不了了。」他微微一仰下巴,冷笑道,「看來還是我陳家高攀不上你

們。他汪寧遠也算是有膽子,這樣的日子居然敢當眾逃婚。」

被陳幕這樣一堵,汪寧遠的母親何茹立刻消停了下來,一句話不敢多說。她丈夫汪修煩悶地

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又有些歉然地看著坐在他旁邊從一開始就一言不發地親家翁,說道,「親

家,都是我不好,是我教子無方——」他尚未說完,他的親家翁陳洌就已經抬起頭來制止他,

「眼下說什麼都已是無益。」他從位置上起身,轉身一面朝外面走去,一面對自己的長子說道,

「把你妹妹帶回去。」他頓了頓又說道,「這件事情先不要和你母親講。」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

開了。

陳幕看著父親一向挺拔如今卻微微有些彎曲的背影,輕輕地嘆出一口氣來。他看了看身旁的

弟弟,低聲吩咐道,「你跟著父親,我去接妹妹。」陳郁抿了抿唇,又有些擔憂地看了看依舊昂

首站在高台上的妹妹,兄長仿佛看穿他心里的想法,微微抬了抬下巴,說道,「你快去吧,這里

有我,不用擔心。」陳郁這才加快了步子,跟上了父親的腳步。

待到陳郁的背影消失在眾人眼中的時候,陳幕這才轉過身打算朝著高台上走去。他腳步剛

動,汪修和何茹就已經迎上來,拉住他的手說道,「親家翁……這是做什麼?」陳幕嘴角勾出

一個毫不見溫度的笑容來,「做什麼伯父難道看不出來嗎?我妹妹是我父母的掌中寶,從未收到

過如此輕慢,不,不應該說是輕慢,而應該說是踐踏。父兄尚且在此都能夠如此,若是父兄不在

身邊了還指不定你們怎麼欺負她呢。」他繞開汪修和嚴心湄,看也不看二人一眼直接往高台上走

去,一邊走一邊說道,「這婚嗎,我看是接不了。」他環顧了一眼正看著他的賓客們,續道,

「跟賓客解釋的事情還要勞煩二位。」他微微抿唇,垂眸道,「當然,還有等下事情完結後,帶

著汪寧遠到陳家來解釋。」說完便頭也不回地朝高台上走去,絲毫不管身後汪修夫婦既青又黑的

面容。

一雙修長白皙的手輕輕撫上陳蜜女敕白細膩的肩膀,就在兩個小時前,還是自己親自背著她將

她送到了婚車上的,沒想到,短短兩個小時,自己妹妹就已經在天堂和地獄之間走了一遭了。陳

幕輕輕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回家吧。」

陳蜜回過頭來看他,他這才看見,一向性格剛烈的妹妹眼中竟然蓄滿了淚水,卻又因為不想

讓人看輕,所以硬是不讓眼淚掉下來,硬生生地憋得滿眼通紅,像是受了傷害的小獸,明明想保

護自己,可卻硬是讓人心中生出許多的憐惜來。陳幕在心中輕嘆,若是那汪寧遠能夠看到自己妹

妹這個樣子,不知道會不會心軟。可是心軟又怎樣?心軟不是愛,再心軟都不能代替愛。

陳蜜看見哥哥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想起之前為了這樁婚事和母親鬧僵,導致她今

天根本就沒有出現在這教堂里面,想起之前父兄的苦勸,她卻置若罔聞。陳蜜知道是自己的任性

才讓如今父兄面上無光,又想起那個寧願用逃婚來反抗這樁親事的準新郎汪寧遠,她原本就像是

被人用刀子硬生生地捅了幾個窟窿的心,此刻像是被刮進了大風一樣,越發的冰冷起來。她張了

張口,「對不起」三個字剛剛起頭,眼淚就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陳幕一向心疼這個小妹妹,見

她如此,也不忍責備她,伸手將她頭頂的頭紗取下來,說道,「回去吧,萬事有我們呢。」陳蜜

點了點頭,轉身跟著哥哥的腳步一起朝外面走去,哪知就在從高台下來的時候,腳下一虛,整個

人就從高台上面栽了下去。

陳蜜醒來時已經到了家里,還是那個房間,從一開始就沒有變過。就算今天是她結婚的日

子,里面也沒有任何的裝飾。是不是該說當時自己有先見之名呢?知道會有這樣的時候,所以干

脆就不裝扮,從外面看上去絲毫看不出來這個房間的主人今天結婚呢。本來是一個女子一生中最

重要的日子,可是看上去,好像她真的十分的悲慘。她有寵愛她的父母兄弟,有富可敵國的財

富,有人人艷羨的容貌身材,有著為人稱道的才華,還有很多人羨慕不來的花樣年華,可是為什

麼這些,都換不來汪寧遠的感情?她沒有去裝扮這間出嫁前的閨房,哪怕是在當時被喜悅沖昏了

頭腦的情況下,她心里其實都還是留了一份余地的。是不是在當時她心里也猜到了其實會有這樣

的一天呢?

再沒有什麼比在婚禮上被未婚夫拋棄更加讓一個女子傷心和難堪的了。他寧願給自己這樣的

恥辱和難堪,寧願冒天下之大不韙,寧願得罪陳家也不願娶自己,她陳蜜,真的有這樣讓人厭惡

嗎?這樁婚事母親從一開始就不同意,父兄也不同意,只是耐不住自己的多番懇求大哥才出了

手。既然是大哥去做的,那肯定就是得到了父親的允許。母親因為自己要嫁給汪寧遠生氣,連自

己婚禮都不曾來參加,也幸好她沒有來,要是看見了自己當時的慘況,她也會傷心,也會難過,

也會生氣的。

臥室里的窗戶被厚重的窗簾遮住了,根本看不見外面的天光,她手機沒在身邊,也不知道幾

點了。陳蜜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臉上黏糊糊的,為了準備今天的婚禮她早上四點鐘就起來了,

化了許久的妝,剛才在教堂的時候自己突然暈倒了,大概是家里太亂了,自己回來這麼久,連臉

上的妝都沒有洗,枕頭被子上弄得到處都是。

她走到衣櫃前面,拿了一套干淨的睡衣,走到洗手間,打開燈一看,才看到自己臉上黑黑紅

紅的一大片,還有被水沖過的痕跡。她嘴角裂開一個「笑容」,伸手往臉上一抹,立刻就有厚重

的粉底被抹了下來,現出里面蒼白的容顏。

她已經記不起來喜歡汪寧遠有多少年了,好像從知道情愛開始她便心中有他。也是,她和陳

郁是龍鳳胎,汪寧遠和陳郁要好,兩人從來都是發小,她自然也熟悉,後來自然而然地就成了汪

寧遠的女朋友,那個時候,她以為她得到的天堂。

陳蜜閉上眼楮,眼淚簌簌地往下落出來。汪寧遠心氣極高,自己為了逼他同自己結婚,什麼

手段都使出來了,大哥一向寵愛自己,對她也是有求必應,況且他手段不像父親那麼平和,還不

知道汪家究竟是怎麼答應下來的呢。

她郁郁地吐出一口氣,仿佛是被她的悲傷感染一樣,連吐出的氣都牽動著胸口鈍鈍的疼。她

這一生實在太過順遂,從來都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受這麼大的責難。她愛

汪寧遠愛得幾欲發狂,越是求不得,越是想要,她是如此,汪寧遠也是如此,只是對象不是她罷

了。可是她想不明白,若是一開始就不愛,那為什麼汪寧遠要和她在一起那麼多年?那麼多年的

時光,已經不再是可以用多少天多少小時多少分多少秒來計算的了,他們在一起橫跨了彼此的整

個青春,她不明白,如果真的一開始就不愛了,那為什麼汪寧遠還可以和她彼此平靜地度過了那

麼久?可是如果真的是愛的話,那為什麼,他可以說放手就放手,說移情別戀就移情別戀。lw*_*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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