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風 33對3決

作者 ︰ 沉闇

第三十四章對決

貝凡洮將電話掛斷,轉過身來,冷不防地撞見站在她身後一言不

發的陳郁。她以前對陳蜜總帶著淡淡的憐憫,覺得她就算擁有了所有

讓人艷羨的東西卻得不到她想要的愛情,她的人生還是不完整的。如

果換成其他人也就算了,偏偏是陳蜜,那個好像永遠都學不會妥協的

女孩子。要她放棄自己心中一直戀慕的人有多難,貝凡洮雖然是個外

人也清楚地知道。可是她知道,旁邊的任何人都知道,就算汪寧遠不

知道。大概是明白陳蜜對他的感情有多深,縱然汪寧遠嘴上沒說,可

是心底多多少少都有著幾分倚仗的。正是因為知道陳蜜喜歡他,知道

她不會傷害他,所以才這樣肆無忌憚。其實她憐憫陳蜜,何嘗不是在

憐憫自己?陳蜜尚且有一個溫暖的家庭,可以放縱地展現自己的情

緒,而她在父母面前卻連一絲的不快都不能表露出來。嫁給一個不在

自己的人,竟是這樣的傷懷。那天司徒了了問她,如果知道嫁過來會

是這個樣子,那她當初還會嫁嗎?她說她會。是的,她會。長久以來,

對陳郁的感情已經融入了她的骨血里面,成了她身上割舍不掉的一部

分,如果猛然地將它拋棄,她還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嫁給他之前貝凡洮就清楚地知道陳郁心里還有一個單丹陽。可是

知道又怎麼樣?要嫁給他的消息像是罌粟花一樣鮮艷而妖異地誘惑

著她,明知道過去之後就是懸崖萬丈,她還是要一往無前,連猶豫都

不曾有——沒有人可以給她機會猶豫,她愛陳郁愛了那麼多年,如今

終于機會終于砸在她的頭頂了,她又怎麼會拒絕?那樣誘人的果實,

就算最後得到了上帝的懲罰,她也要去試一試。

那一天單丹陽約陳郁出來,她也在。就算當時陳郁拒絕了單丹陽,

可是她在陳郁眼中還是看見了他對單丹陽的眷戀和不舍。那樣的眼

神,是從來都不會出現在她身上的。心里不是不酸,可是貝凡洮知道,

如果任由醋意和傷心在心底蔓延,用不了多久,陳郁還是會回到單丹

陽身邊的。這麼久以來,她和陳郁好不容易積累上了一點兒感情,不

能就這樣毀掉。況且,陳郁自己都已經拒絕了單丹陽,就算不能說明

在他心里她貝凡洮比較重要,那也能證明,在陳郁心中,家庭的位置

更加重要。追究那樣看起來虛無縹緲的眼神表情,並不是一個聰明的

女人應該做的,所以貝凡洮回來之後對那天她看見的絕口不提,陳郁

不知道她那天也在那里,回來之後倒是原原本本地跟貝凡洮講了,因

著他這場坦白,心里對他又放心了幾分。

見貝凡洮打完電話,陳郁听她電話的內容便已經猜到是誰打過來

的,但也還是要出言詢問一聲,「是寧遠?」貝凡洮無聲地點了點頭,

陳郁看她的表情,又聯系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心下了然。只是那個

人到底是他多年的兄弟,雖然他們喜歡上了同樣一個人,雖然他對自

己妹妹多有薄待,但要陳郁說出他的不好來,他也說不出口。只是輕

輕地嘆了一聲,說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倒

是讓貝凡洮驚訝,要知道,這件事情的另一個女主角可是他一直放在

心尖尖上的單丹陽,陳郁對單丹陽是個什麼樣的感情,天下之間恐怕

沒有人可以比貝凡洮更加清楚了。而如今陳郁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又

如何不叫她驚訝?

察覺到貝凡洮眼楮里的驚詫,陳郁臉上露出幾分尷尬的神情。但

很快,他就淡淡地笑著,走上前去,伸手攬住貝凡洮的縴腰,柔聲道,

「那都是別人的日子,我們過好我們的日子就可以了。」他看了一眼

貝凡洮的衣服和妝容,續道,「這樣就挺好,我在‘紅房子’訂了位

子,趕緊過去吧,晚了恐怕都被取消了。」貝凡洮點了點頭,任由陳

郁攬住她的腰,一起朝外面走去了。

「紅房子」是本市有名的情侶餐廳,不光這里布置得很用心,這

里面的東西也很美味,而且還不定期地更換主題和場景,時常有驚喜,

十分受年輕人的歡迎。陳郁早就定好了位子,兩個人去的時候立刻就

有侍應生迎上來將他們兩個帶到預定的位置上。貝凡洮從未來過這

里,第一次見到自然新鮮。陳郁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第一次來這里,

忍不住笑著打趣她,「收收你的眼楮吧,都快掉出來了。」貝凡洮听了

他的話,轉過頭來看著他,臉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神色來,「我沒

來過嘛。♀」陳郁臉上卻露出幾分驚訝,「不可能吧,這‘情侶餐廳’的

名號打得這麼響,怎麼可能沒來過?」貝凡洮淡淡一笑,也不提他之

前還有一個單丹陽,只是說道,「我男朋友都不曾有過,又跟誰來這

個什麼‘情侶餐廳’?」听她這樣說,不知道為什麼,陳郁心里竟升

起一絲愉悅來,仿佛是一直本來就應該屬于自己的東西,曾經以為被

其他人所擁有,後來他才發現,那件東西一直都是他的,從來不曾被

別人染指。

他伸出手來,眼底深處有著淺淺的眷戀和歡欣,拉住貝凡洮放在

桌上的手,柔聲說道,「以後我陪你來,把你之前失去的統統補上來。」

柔和的燈光下,陳郁的眼楮仿佛被霧化了一樣,柔情四溢。不得

不說,被這樣的人對著說出表白的話,任何女孩子心底恐怕都會得到

極大的滿足吧?貝凡洮也不例外,低下頭來,將自己內心涌起的強烈

歡喜掩住,那樣小心翼翼,一如當年不曾與他嚴明的少女情愫。

有侍者拿著菜單上來,陳郁掃了一眼,便將目光移向對面正在低

頭看菜單的貝凡洮,對她說道,「我隨便,你幫我點吧。」剛剛說完這

句話,他的電話就響了。貝凡洮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往心里

去,又低下頭來翻著菜單。陳郁拿起電話來掃了一眼,只是一眼,就

足夠讓他心底生出一絲不舒服來。他也說不清楚不舒服究竟是為了什

麼,那電話號碼就算已經刪掉了,他也這樣熟悉。不為別的,曾經用

了那麼多年的情侶號,還是他親手買的,又怎麼會不記得?就連他的

電話號碼到現在都沒換,雖然已經和貝凡洮結婚這麼久了,他也決定

要忘記過去和單丹陽那段感情,如果說他真的忘得一干二淨了,那根

本就是不可能的。

貝凡洮將菜單遞給旁邊站著的侍應生,抬起頭來就看見陳郁一臉

沉思的表情,還以為他是工作上有什麼煩心的事情,連忙問道,「怎

麼了?是不是公司有事情?要是有的話,你就趕緊過去吧,這飯我們

下次再來也行。」她的話,讓陳郁腦袋里剛剛露出的對單丹陽的那一

絲懷念消失得無影無蹤,反而對她升起一種濃重的憐惜和感激。電話

被陳郁掛掉之後又在不停地打過來,他連看也沒有看一眼便將那個電

話號碼拉進了黑名單,抬起頭來對著貝凡洮低聲淺笑道,「什麼公事?

再重要的公事也比不上你。」

都說了,陳郁一旦說起情話來,是沒有哪個女孩子能夠抵擋得了

的。貝凡洮被他這樣的話語弄得心中一顫,低下頭來,完全忘記了剛

才這幾個電話顯示出來的不平常。

陳郁翻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他站起身來,

將桌上的文件略微地收拾了一下,就起身離開了。走出公司大門,正

準備轉個彎去車庫取車,沒想到沒有卻突然響起一個十分熟悉的聲

音,「陳郁——」他心中一顫,知道自己猜測得不錯,單丹陽果然找

上門來了。不禁心下有些喟然,曾幾何時,這個聲音,伴隨了他整個

青春年光,那個人叫他,從來不會叫他「阿郁」什麼的,而是直呼其

名,他曾經也覺得不夠親密,強烈要求過她改過來,可是卻總是被她

有意無意地岔開了。好像是因為她的習慣,她仿佛不習慣跟人這樣親

密,盡管他們更親密的事情都已經做過了。時間久了,習慣的倒是他。

而這世上,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叫他的全名叫得那樣理直氣壯。

入眼的果然是單丹陽那張熟悉到了極處的臉。那樣熟悉的眉眼,

算不上多精致,膚色也沒有城里姑娘慣常的白皙細膩,有些暗啞,有

些枯黃,甚至連她整個人都帶著一份干癟。可是他從來都不是以貌取

人的人,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對單丹陽動心。所以這些外貌上面的不足,

對他而言,沒有任何的影響。他可以對她身上任何的缺點視而不見,

只是因為他喜歡她。他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她那眉宇之間的倔強和

清傲,這些年來一如既往,並沒有因為她涉足社會而有半分的改變。

陳郁稍稍收斂心神,等著單丹陽走上來。果然,她看見自己站在原地,

便快步走上來,走到他面前,喊道,「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他們此刻站的地方正是公司的大門口,雖然因為他身份的原因,

來來往往的員工不敢過多地注目,但在這里始終給人留了話題。他微

微偏頭,對她低聲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說完

便轉過身去,率先走在了前面。

他走在前面,並沒有回頭,但是他知道單丹陽一定會跟上來的,

她就是這樣的性格,強硬,甚至是強勢,與貝凡洮的溫軟有著本質的

區別。當他在心里做出這樣的比較時,連他自己也微微怔然了一下。

貝凡洮三個字,帶著那個女孩子柔軟的發絲一起闖進他的腦海里。印

象中,那個女孩子總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柔順的性格就如同她給

人的印象一樣,最開始他也以為貝凡洮是一個凡是以父母丈夫為重的

平凡女子,只是後來接觸下來他才覺得自己想錯了。貝凡洮也**,

甚至比單丹陽更有性格,只是她善于隱藏,或許,更應該換句話說,

她不喜歡把自己的性格暴露給其他人看,而看到她另外一面的,在她

心里,算得上是「自己人」了吧。

他走到地下車庫,身後傳來高跟鞋敲擊在水泥地板上發出的清脆

的「叮嗒」聲。他轉過身來,果然單丹陽就跟在不遠的地方。她走上

來,正要繼續剛才的問題,陳郁卻已經先她一步,淡淡說道,「我之

前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陽陽,我已經結婚了,我必須要對我的家

庭負責。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我們之間的事情已經成了過去,」他

看著單丹陽,只覺得後面的話分外難以啟齒,頓了頓,卻也還是艱澀

地說道,「既然我都在想著辦法走出來,你也不要再沉溺于過

去了。人始終,都是應該向前看的。」

「我不信!」他話音剛落,就被單丹陽猛地打斷了,她仰起頭,

看著他,情緒激動。不知道為什麼,陳郁覺得她此刻的表情,竟有一

絲猙獰,「我不信,陳郁。我不信你就這樣把我們以前的事情忘得干

干淨淨。我不信這麼短的時間你對你的老婆生出的感情就比得了我們

之前那麼多年的感情。陳郁你不用騙我,什麼‘責任’,什麼‘負責’,

這樣的話我根本就不相信。如果你真的想要負責,那根本就不會有我

們當初的那幾年時光。」

「是。」陳郁看著她,目光中透出隱隱的悲哀,「是,如果我肯早

些負責,早些擔起我應該擔起的責任,根本就不會有我們那幾年的時

光。可是人不能永遠長不大,我也不能永遠地逃避下去。那些始終都

應該是我去做的,我不能隨便找個借口就將這一切遠遠拋開。以前肯,

是因為我愛你,更是因為我不成熟,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我早

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陳郁了,心性性格自然也會有變化,你就不要

再拿以前的思維來想我了。」

「哼。」單丹陽譏誚地笑出聲來,她挑了挑細長的眉毛,看著陳

郁,眼楮里有著掩不去的諷刺,「陳郁,你為什麼不直說你已經不愛

我了。你曾經答應我的,就算你結了婚,你心里依然有我的,曾經你

也答應了,對你的老婆不過是因為父母之命,怎麼,這麼一段時間,

你就將當初你對我的承諾忘得一干二淨?你說你要負責,你要對你的

父母你的妻子負責,那你想過我沒有?你又要怎麼對我負責?我將這

一生最美好的一段時間一段感情統統給了你,你就是這麼對我負責

的?」

「我並不是不想對你負責。」他頓了頓,盡管十分不願意提起,

卻也還是不得不提起,「說出來恐怕我們兩個又會吵,可是這也是事

實。當初我的確是想讓你和我父母和平相處的,可是你做不到。」他

見單丹陽張了張嘴,還沒出聲就已經知道她想說什麼了,他抬起手來

制止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想說為什麼不說我父母不能和你和平相處。

可是那是我父母,退一萬步來講,我父母有不對的地方,你身為晚輩,

難道就不能包容些。再說了,我父母什麼樣的人,我陳郁言傳身教這

麼多年,恐怕比你更清楚。我的父母,從未有過看不起你出身的時候。

他們是不喜歡你我承認,但也絕非看不起你出身,而是而是

你實在過于清傲,讓我父母覺得你難以相處,所以才不同意我們兩個

在一起。我們兩個的感情,說到底,錯處更大的還在你身上。我們兩

個能夠走到今天,也是因為你那些無謂的自尊心導致的。」他頓了頓,

又說道,「所以我們兩個分開,還是因為我們自己的原因,是我們兩

個性格不合,和旁人沒有半分的關系。你要是覺得是我變心也行,就

當是我變心。」看到單丹陽眼楮里涌起的淚水,陳郁心中一軟,口氣

也不由得放軟了許多,「陽陽,听我一句勸吧,不要再執著于過去了。

我們之間,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他頓了頓,又說道,「寧遠喜歡你已

經很多年了,他對你的感情不比我對你的感情少。你既然已經答應了

他,要和他在一起,就安安分分地和他在一起吧。我們的事情,以後

不要再提了。」

「你就這麼急著把我推給你的好兄弟?」單丹陽偏頭看著他,眼

眶里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簌簌地往下掉,「你就這麼急著把我推給汪

寧遠?陳郁,不過是你不愛了,你愛著的時候能夠把我寵上天,如今

不愛了我就是地上的泥土任由你輕賤?不喜歡就不喜歡吧,你又何必

要把我硬塞給別人呢?」

陳郁和她在一起那麼多年,就算當初要分手他也從來沒有見過單

丹陽哭過。她給他的印象,從來都是強勢強硬的,好像在她身上,從

來就不會受到任何的來自外界的傷害。可是陳郁知道,單丹陽比誰都

容易受傷。她比誰都脆弱。他看到她強硬背後的軟弱,知道她為什麼

非要做出一副這種模樣,知道她不願意讓人看輕,所以才對她分外愛

惜和憐惜。如今看到她的淚水,陳郁心中亦是一痛,可是卻還是硬起

心腸,對她說道,「我並沒有非要把你塞給別人。只是你用盡了手段,

從陳蜜手中將汪寧遠搶了過來,那就要好好珍惜。寧遠對你感情很深,

你要懂得惜福——」

「你也認為是我有意從陳蜜手中把汪寧遠搶過來的?」單丹陽睜

大了眼楮看向他,那雙眼楮里滿滿的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原來你

也是這麼想我的。」她低下頭,聲音弱弱的,是從來沒有過的柔弱,

「別人怎麼想我我無所謂,但是,我以為你一定不會這麼想的。沒想

到」她淒然一笑,抬起頭來看向陳郁,續道,「汪寧遠喜歡我

你不是不知道。他看見我們分手,自然以為有機可趁,我並沒有想要

去搶陳蜜的男朋友——況且,你妹妹的性格你自然是最清楚的了,若

真的是她看上了的,難道還等得到我去搶嗎?她和汪寧遠感情怎麼樣

你也知道,為何如今要來怪到我身上?」她頓了頓,又說道,「分明

是他們兩個自己感情出了問題,為什麼人人都要怪到我身上?如果他

們感情真的很好,別人哪里拆得散?」她一聲輕笑,像是恍然大悟一

般,譏諷道,「是啊,我差點兒忘了,那是你的親妹妹,你當然要向

著她了。」她頹然一笑,像是想通了什麼一般,低聲道,「原來是我不

自量力,想要在你這里討個公道,卻忘了你們本來就應該是一家人。」

「夠了!」一個清脆的女聲突然在他們身後響起來。陳郁和單丹

陽兩人聞言,皆朝著聲音來源看去。卻見貝凡洮的車子不知道什麼時

候停在了這里,說話間她正打開車門走下來。看到他們兩個在看自己,

貝凡洮看也不看單丹陽一眼,徑自走到陳郁身邊,跟他解釋道,「我

下班了見你久久不來接我,于是過來看看,有人說你到了車庫,所以

我也跟了過來。」她大大方方地承認道,「你們的話我是听到了不少。

本來不想出聲的,想等到你們說完,可是有些人實在不像話,連我也

听不下去了。」她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單丹陽,她本來就比單丹陽要高,

加上她故意做出的俯視姿態,讓和她站在一起的單丹陽硬生生地在氣

勢上比她矮了一截。她盯住單丹陽,目光中有著難見的銳利,「單小

姐,我們這是第三次見面了,沒想到都是在這麼不愉快的情況下。不

知道是不是應該說我們八字不合呢?」單丹陽當然不會蠢到去回答她

這樣的問題,貝凡洮也不認為單丹陽會回答,接著又說道,「陳蜜和

汪寧遠之間的感情或許的確有問題,誠然汪寧遠是jian,但是如

果不是你在中間推波助瀾的話,他們兩個也不至于會走到今天這地

步。你口口聲聲說是汪寧遠痴迷于你,我只問你,如果你一開始就嚴

詞地將他拒絕了,汪寧遠又是不是還會這麼多年將心放在你身上?」

見單丹陽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貝凡洮不等她說話便又截口道,「不

用說什麼害怕傷害他。你是成年人,怎樣才叫正確並且恰當地處理男

女關系想必不用我教你。你這樣三番五次地吊著他,不讓他死心,到

頭來卻將所有的責任推到別人身上,這樣的行為,恐怕實在算不上光

明吧?」她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強烈的自信,「我以前還沒有見過

你的時候就听陳郁提起過你,說單小姐最讓他心動的就是你的品格,

我也相信剛才的那些只是我一番一廂情願地猜測罷了,以單小姐的為

人來講定然不至于做那樣下jian的事情。那天你和陳蜜在咖啡

廳,拿出一張支票來讓你離開汪寧遠,她人小不懂事,我相信你所說

的,和汪寧遠在一起不過是為了報復陳郁和陳蜜還有我婆婆,只是因

為一時氣話。單小姐人品高潔,一定是不會那麼做的。」她說到這里,

故意頓了一下,又才說道,「以前不會,以後也一定更不會了。」

她轉頭看了一眼陳郁,又說道,「你對陳郁的一片深情讓我很是

感激,原來世界上除了我婆婆和我之外,還有女子能夠對他有著這樣

的感情。不僅真摯,而且單純,不摻雜任何金錢的因素。我也很感激

在我不在的那些年你能夠將陳郁照顧得這樣好。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

情了。如今站在他身邊的人是我,以後要陪他走完剩下的人生的人也

是我,他幸不幸福,更加不勞單小姐操心了。」她伸手挽住陳郁的手

臂,對單丹陽巧笑嫣然,「單小姐,陳郁之前在法國菜餐廳訂了位子,

如果單小姐沒有其他的活動的話,不如跟我們一起去吧,免得將你一

個人丟在這兒,我們兩個雙宿雙棲,你一個人孤零零的,怪可憐的。」

單丹陽臉上的表情終于有了幾分崩潰的跡象,她卻依舊挺起胸膛

目光銳利地直視貝凡洮,「不勞你費心,我自有地方去。」她又從頭到

腳地將貝凡洮打量了一番,眼中的輕蔑不言而喻,「我和陳郁說話,

你來插什麼嘴?」貝凡洮微微一笑,仰起頭寸步不讓地還擊道,「你

和我丈夫,有什麼話好說的?」她頓了頓,又笑道,「剛才我听見單

小姐說,我丈夫應該對你負責。」她一聲低笑,听起來比單丹陽剛才

的聲音還要譏誚幾分,雖然不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但是陳郁臉上

還是不由得一熱,有些羞慚地低下了頭。

只見貝凡洮直視著單丹陽,邊笑著邊譏諷道,「單小姐恐怕從頭

到尾都弄錯了一件事情。」她微微一笑,續道,「你和陳郁兩個已經分

手了,就算有關系,也不過是前男友前女友的關系,我不覺得他需要

對你負什麼責。」說完她就偏頭看向陳郁,巧笑倩兮地問道,「是不是,

陳郁?」她的笑容帶著一些陳郁說不上來的味道,心里瞬間就不是那

麼好受。只是如今在人前,陳郁也不會給她氣受,讓她下不來台,只

沉著嗓子對單丹陽說道,「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竟是已

經承認了貝凡洮說的話。

這句話,像是一道閃電一樣狠狠地劈在了單丹陽的頭頂。她睜大

了眼楮看向陳郁,好像從來都不認識他這個人一樣。過了半晌,單丹

陽才終于反應過來,看著他,狠狠地點了點頭,「很好,陳郁。」她又

轉頭看向了貝凡洮,「你也很好。你們都很好。」她突然一笑,那笑容

在陰暗的停車場里面顯得格外森然詭異,「你們說的,不需要陳郁負

責,哼,我就要看看,陳郁究竟需不需要對我負責。」她說完轉身便

走,絲毫余地都沒有留下。陳郁心中陡然一驚,隱隱生出幾分不好的

預感來,單丹陽什麼脾氣他是知道的。或許應該說,單丹陽在他面前

是什麼脾氣他最了解不過了。以前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單丹陽性格

要強,他總是讓著她,時間久了,脾氣也就被寵壞了。也許在她心里,

還覺得自己還是曾經的那個對她有求必應的陳郁吧。想到這里,陳郁

心中不禁一顫,對于單丹陽,無論是什麼時候,他總是放不下的。

心念一動,腳下的步子就要朝著單丹陽離開的方向離去。可是他

剛剛一動,貝凡洮挽住他手臂的那只手突然加大了力氣,死死地拉住

他,不讓他離開。陳郁有些生氣地轉過頭去,本來想斥責她,可是一

看到她眉目不動的樣子時,腦子又突然清醒過來——如今的自己,再

也沒有了站在單丹陽身邊的資格了,他已經是另外一個女人的丈夫

了。

這個念頭從心底冒出來,他就不禁有些頹然,轉過身來一言不發

地鑽進了車子里。貝凡洮也跟著他一起,進了車里。車子離開好遠,

陳郁才想起今天晚上訂了位子要和她一起吃飯,可是他現在實在沒心

情,怏怏地對貝凡洮說道,「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說完就要把車

停下來,讓貝凡洮離開。

貝凡洮看著他那樣子,心情也不好。當下便忍不住,冷笑道,「你

當然不會去了。誰都知道心情不好嘛。」

車子猛地停下,貝凡洮猝不及防,額頭差點兒就要撞到前面的擋

風玻璃上了,還好安全帶攔了一下,沒撞上去。她轉頭正要沖陳郁發

火,卻看到陳郁正面沉如水地看著她,「你已經贏了,還想怎麼樣?」lw*_*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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