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報仇(下)
陳郁悚然一驚,抬起頭來猛地看向貝凡洮,剛想說什麼,就被單丹陽嘴里發出的呼喊聲給轉移了注意力。他這才注意到,就在剛才貝凡洮說話的時候,她的另一只手伸出去,用力地朝單丹陽受傷的地方按了下去,。她傷的是肋骨,被貝凡洮這樣用力一按,那種痛可想而知。貝凡洮卻渾然不覺一樣,在她耳邊輕笑道,「很痛是不是?可是再痛都沒有我痛。」她轉過頭看向正要走上前來的陳郁,嘴角露出一個譏諷至極的笑容,「她再痛都沒有我痛。她現在就是死了都沒有當初我知道我的孩子沒有了的時候那種痛。陳郁,你知不知道,那個時候是個陌生人,一個陌生人把我從災難現場背了出來。我的命是救回來了,可是我的孩子再也回不來了。」她笑了笑,笑容溫雅,一如既往,「你們說,我該不該過來找你們?」
她的話,像是一道霹靂一樣,狠狠地朝站在一旁的陳郁劈了下來。陳郁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她,可是貝凡洮那個樣子,那樣傷心欲狂的樣子,還有她這樣恨單丹陽,恨自己,這一切都告訴他這不是假的。他們之間的的確確有過一個孩子,可是那個孩子,在自己還來不及知道他的存在的時候,就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不知道貝凡洮從哪里來的力量,揪住單丹陽頭皮的手臂因為用力,上面青蒼色的血管猛力凸起,看上去猙獰恐怖,猶如此刻的命運。哪怕是在這個時候,單丹陽都不肯讓自己落于下風,忍著痛喊道,「你的孩子又不是我弄沒的,憑什麼來找我?」貝凡洮一聲冷笑,「是啊,憑什麼呢?他不是你弄掉的,看上去跟你絲毫沒有關系。」貝凡洮一聲輕笑,「哼,沒有理由。如果你真的需要什麼理由,那我就告訴你好了,我看不慣你很久了,很早之前,很早之前,就在我和陳郁剛剛結婚的那段時間,你不是總是經常來找他出去嗎?那個時候我就想這麼做了。女人對自己的情敵,總是不擇手段。」
單丹陽听了她的話,氣得幾欲昏厥,她沒有想到看上去溫文爾雅知書達理的貝凡洮,說起話來竟然比陳蜜還要飛揚跋扈。看見她不甘心的樣子,貝凡洮又笑了。她慢慢說道,「你不是一直覺得像我像陳蜜這樣門庭 赫的女孩子能夠為所欲為只不過是因為我們托身了一個好人家嗎?我今天就告訴你,一個好人家,比你這樣的人奮斗一輩子都有用。你今天是我掌心的螞蟻,我想弄死你就弄死你,就算你的舊情人在我面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說著她的另一只手又狠狠地按在了單丹陽的傷口上,單丹陽還來不及做出一聲辯解,便又被腰上傳來的一陣劇痛給搶去了注意。听見她喊痛,貝凡洮手上一松,將她狠狠地扔到床上,冷聲道,「你覺得痛,我不過是把我曾經的痛還給你,你的痛,連我那些痛十分之一都及不上。」她說完轉身便走,看也不看站在旁邊一臉蒼白的陳郁。
陳郁見她那副模樣,連忙走上前去,跟上她。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離開單丹陽的病房,沒有誰去理會病房里的單丹陽究竟怎樣了,她是死是活,身上的傷究竟怎樣了陳郁此刻的心思全都放在貝凡洮剛才說的話上面,她說,他們有一個孩子,可是因為火災,掉了。孩子沒有了的時候,他不在她的身邊,沒能陪著她,他陪著單丹陽,陪著另外一個女人,他甚至連這個消息都從頭到尾不知道,甚至連他妻子的性命都是一個不認識的人救出來的
貝凡洮緩緩地走回自己的病房,她並沒有回過頭去看,她知道陳郁一定跟在她後面。走回病房,貝凡洮又躺到了床上,她看著走進來的陳郁,沉聲說道,「陳郁,我們離婚吧。」陳郁抬起頭朝她看去,不明白為什麼她剛剛從單丹陽的病房里出來回到這里就要和他離婚,他連忙走上前來說道,「洮洮,這一切我並不知道」
「一句你‘不知道’就可以把這一切責任全部摘掉?」貝凡洮冷笑一聲,譏諷道,「陳郁,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一個人?你是說你不知道,意思就是說,如果你知道了,你肯定不會去陪著單丹陽了哦?換句話說,如果我是個好人,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你就還是要去陪著單丹陽了?我給了你那麼久的時間,讓你去忘掉她,也是你跟我說的好和我好好過日子,要和我生個孩子,可是呢?你說了的話,恐怕你自己轉個身就忘得一干二淨了吧?我的孩子沒了,你卻陪在另外一個女人身邊,不管是不是有這個孩子,我記得我們兩個曾經達成過協議,說你不能再見單丹陽的吧?為什麼你還是去找她了呢?」這些問話,問得陳郁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她,他張了張口想要辯解,可是才發現面對這樣的事情,任何的辯解都顯得那樣蒼白無比。
貝凡洮說這一切的時候,神情十分冷靜,沒有絲毫的波動,一雙漆黑的瞳仁越發顯得幽深,映襯著背後慘白的牆壁看上去竟有幾分森然的感覺。見陳郁不說話,她又開口說道,「反正你那麼愛單丹陽,如今我和你離婚,你成了二婚,想必婆婆不會再那麼介意單丹陽了。」她冷笑一聲,說道,「那樣,你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不再需要顧及我,顧及其他人了。」
明明知道貝凡洮說的是反話,可是陳郁心里還是感到一陣一陣的不舒服,「你不要這麼說。我沒有這樣想過。我說要和你好好過日子,是真的想和你好好過的。」
「那你為什麼又去見她了呢?」問完貝凡洮又笑了笑,笑容有些無力的感覺,「不過這也不重要了。反正我們兩個要離婚了,你和誰結婚,究竟和不和單丹陽在一起也不關我的事情。陳郁,我不是一時氣話,和你離婚的事情從我醒過來沒有在病床前看見你就已經這樣打算了。你不能給我幸福,和你在一起這段時間我也著實不開心,我希望你能夠放過我。我還年輕,我不想一輩子都葬送在你的手上。」
她說話說得這樣不留情面,可是陳郁心里卻願意她這樣說。她說得越歹毒,就說明她其實已經將心里的抑郁發泄出來一些。只要她能夠好受些,自己忍受些她言語上的攻擊也沒什麼了不起。甚至陳郁心里听她這樣說,還隱隱生出一絲快感來。他情願她這樣攻擊自己,那也好過她像以前那樣將所有事情都埋在心里什麼都不講。
貝凡洮沒有听見陳郁的反駁,陳郁此刻心里在想些什麼她自然無從知曉。曾經她以為,這一生她會就這樣安心地呆在陳郁身邊,只要能夠在他身邊她就無所謂,可是如今看來,婚姻果然是兩個人的事,並不是她一個人一廂情願就可以走完這一生的。lw*_*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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