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愛華回來的所有目的都已達到,心情舒暢,放開了和水月亮天南海北地聊著。
水月亮心里裝著事情,整晚都心不在焉,田愛華說什麼,都是「哼,哈,嗯。」地應著,田愛華到底說了些什麼,他根本就沒有听進去。
兩個男人聊著,水氏和水月清除了偶爾插一句,一般時候就坐在一邊說些體己話。
眼看天色漸晚,水月亮再也坐不住,下面好像安了釘子似的扭來扭去,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密集,雙手互搓不斷朝水氏使著眼色。
中午的時候水月亮就對水氏說過,說是想去田愛華的鋪子幫忙,讓水氏跟水月清說說。水氏不滿水月亮的行為,就沒有答應,沒想到他不死心,居然追到了外頭。水氏裝著沒有看到水月亮的動作,扭身逗上了田峰。
見水氏如此,水月亮知道指望不上水氏了,試著張了幾次嘴都不敢說。
畢竟是小孩子的身體,玩了一整天,田甜早就困了,只是礙于水月亮在場硬撐著。眼見天都這麼晚了他還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實在忍不住了,「哈!」不由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幾次欲言又止,水月亮試了幾次都不敢說,時間一點點過去,最後,田甜姐弟兩個實在撐不住,就那樣趴在炕上睡著了,水氏他們幾個大人也哈欠連天。要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水月亮一咬牙,豁出去了,迅速道︰「愛華,你鋪子里是不是要雇人,我去怎麼樣?」一口氣問出來,反倒松了一口氣,接下來就靜等著田愛華怎麼說了。
早就看出水月亮是有事要說,沒想到他惦記的是這件事情,田愛華和水月清對視一眼,為難道︰「大哥,真是對不住,新開的鋪子我和月清就能忙得過來,並不打算雇人。你看,要不你去城里找點別的事干?」
「月清,她不是要帶孩子嗎?怎麼給你幫忙?」水月亮顯然不相信田愛華說的,以為他是在找借口,皺起了眉頭,語氣有點沖。
「這,」水月亮人雖然有點懶,對他們一家卻不錯,現在難得開一次口,卻又幫不上忙,田愛華不免有點愧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求救地看向水月清。
這麼多年的兄妹,水月清知道水月亮在氣什麼,趕緊解釋︰「大哥是這樣的,去年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們沒有賺到錢,今年開新鋪子那些錢都是借來的。錢不多,我們想著能省一點是一點,我和愛華累一點能忙得過來,就沒打算雇人。」
「女人和男人能一樣嗎?怎麼樣愛華一個男人也不行吧,鋪子里那些搬搬抬抬的事情你能行嗎?」水月亮根本不信水月清的說辭,試圖勸服田愛華。
田愛華也承認水月亮說的有道理,有些事情確實不是女人能干得了的,如果有一分奈何,他也不會舍得水月清去干那些粗活的,可惜,沒有錢一切都是白得。現在這種情況,他們一家人都得省吃減用了,哪里還有余錢再雇一個人,面色「轟」一下漲得通紅,尷尬道︰「那些重活有我,她幫幫忙就行,別的事情不用她干的。」田愛華誤會了水月亮,以為他是心疼水月清,連忙解釋。
「算了算了,我不管你們,既然不雇人,我就走了!」水月亮煩躁地揮揮手,「哧溜」一下滑下炕氣沖沖的摔簾走了。
田愛華被搞得一頭霧水,怎麼剛剛還好好的,現在突然就生氣了?一時間有點模不著頭腦,詢問地在水月清和水氏之間來回看著。
水氏對水月亮的作為又氣又惱,覺得他丟了水家的人,可又不能在田愛華面前表現出來,只能壓下一腔怒氣,不在意道︰「隨他去吧,不用管他,你明天還要早起呢,早點睡吧。♀」說完,推醒田甜,將田峰抱進懷里,示意水月清鋪床。
天色確實已晚,水月亮和水氏關系一直如此,水月清對此司空見慣,早已經見怪不怪,動作利落的鋪床去了。
雖對水月亮的脾氣早有耳聞,卻沒想到如此火爆,一不合意就生氣,甩袖而去。
早已經商定田愛華先到城里,準備妥當一切再將水月清母子三人接去,因此第二天一大早,田愛華便帶了湊來的錢進城了。
事情幾天前已經談妥,一進城田愛華便興沖沖的直奔將鋪子租給他的東家,打算交了租金,第二天就開業,卻沒想到事情早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不是他一再退讓,打定主意堅持,事情就黃了。
「叩,叩,叩」田愛華抬手扣門,敲了半天都沒有人來開門,心想可能是他聲音太小,屋里的人沒有听見,將臉貼在門縫上大喊︰「王大哥,在家嗎?」
連著喊了好幾遍,屋里才傳來不耐煩的聲音︰「誰啊!一大早的,吵死人了?」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一條縫,一個中年婦女探出腦袋,見是田愛華,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語氣有點沖地問道︰「是你啊,有事嗎?」
前幾天來的時候還好好的,今天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這樣,難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這樣想著,田愛華心就懸了起來,變得有點小心翼翼了︰「王大嫂,是這樣的,前幾天我不是過來說要租下你們的鋪子嗎?今天過來就是交房租的。」
「哦,這件事情啊,是這樣的,你走了以後有人來過,也想租那間鋪子,我和你王大哥恰好不在家,我公公不知道我們租給你了,就答應人家了,現在弄得,你看……」王大嫂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解釋了一番,顯然不想將房子租給田愛華了。
听話听音,田愛華不傻,王大嫂這樣一說,立即就明白了她是不想將房子租給他了,心里一急,話就月兌口而出了︰「王大嫂,我們已經說好了的,我還交了訂金,你們可不能反悔啊!」
「話不能這樣說,交了訂金我們可以退給你,還有啊,我公公也接受了那家的訂金,怎麼辦?你總不能叫我們不孝,忤逆公公吧?」王大嫂攤攤雙手,對田愛華說的話很不滿,反沖了回去。
田愛華也知道自己過于激動,說的話有點難听了,緩和了一下情緒,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王大嫂,我是真的有心租下那間鋪面的,要是嫌租金給的少,我們可以再商量,我可以給的租金也絕對比那家給的高,不要一口把話說死,你們再考慮考慮吧?」
一听租金可以再高點,王大嫂眼楮一亮,隨即又暗了神色,猶豫道︰「這,可是我公公已經收了人家的訂金了,我們總不能出爾反爾吧!」
看出王大嫂有點心動,田愛華決定曉之以理,再推她一把︰「王大嫂,你這樣想就不對了,事情有先來後到不是,你們是先答應我的,只是王大叔不知道才答應了別人,整件事算下來就是一場誤會,沒有誰對誰錯,出爾反爾一說。王大叔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我相信只要說清楚了,他會理解的,再說了,我給的租金也比那家高,王大嫂既得到了名,又得到了利,不比將鋪子租給那家強嗎?」
「這,你說的倒也有道理,我先回去想想,你下午再過來吧,我下午給你個準話。」王大嫂被田愛華說得動搖了,依她的意思現在就想定下來,仔細一琢磨,覺得應該和家人商量一下,遂給了田愛華這麼個答案。
「哦,那行,我下午再過來。」王大嫂愛財那是出了名的,誰給的錢多她肯定會把鋪面租給誰,在城里將近一年,對那些經常來往的人田愛華還是有點了解的。王大嫂這樣一說,田愛華心里就有底了,高興的說了一句,急匆匆的離開了王家。
從王家出來,田愛華心里一直有個疑問,明明說的好好的,訂金都收下了,怎麼會突然就反悔了,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說什麼另外有人要租,他又不傻,怎麼會發生那麼踫巧的事情,那麼拙劣的接口,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田愛華有點隱隱的不安,總覺得幕後有一只黑手在故意針對他,可他又想不出來對方到底是誰。不知怎麼的,心突然慌了起來,田愛華趕著去找了幾個掌櫃的,租房子的房東。
果然,幾家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都找借口拒絕跟田愛華合作,無論田愛華如何保證,如何提高價格,他們都不同意將貨物批發給他,無奈之下,田愛華只得放棄。
東跑西跑,一個上午就過去了。到了和王大嫂約定的時間,田愛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到了王家。
結果,怕什麼就來什麼,王大嫂借口家里沒有男人,連家都沒有讓田愛華進去,就站在門口和他說話︰「不好意思,上午你走了之後,那家有人來了,已經交了房租,我公公已經將鋪子租給他們了,這是你給的訂金,你拿回去吧。」王大嫂態度堅決,將手里的錢袋塞進田愛華懷里,退回門內。
這時候田愛華要是再不明白,那就太蠢了。苦笑一聲掂掂懷里的錢袋,田愛華看向王大嫂,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能告訴我原因嗎?我想听實話!」語氣堅定,有那麼點豁出去的意味。
接觸了幾次,覺得田愛華也不像是他公公說的那種人,忤逆不孝,殘害兄弟,為謀奪錢財殺傷親爹的人啊,怎麼大家都在那樣說?不管了,至少她覺得不是,看在他這麼可憐的份上,就告訴他好了!這樣想著,王大嫂就清清嗓子開口了︰「既然你非要知道,那我就老實告訴你吧,是這樣的,不知怎麼回事,前幾天你爹來了我家一趟,說了些……你的事情,然後,你就知道了。」」的一聲,田愛華腦袋炸開了,一個翅姐差點摔到地上去,扶著牆壁堪堪站沉重地離開了王家。更新更轟止少穩,腳快突然,王大嫂有點同情田愛華了,父子兄弟鬧成那樣,現在居然排擠得他連城里都無法呆下去了。輕嘆一聲,王大嫂搖著頭」砰」一聲關上大門,回屋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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