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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如黃粱一夢
他醒來時，屋外寒風正烈，屋內溫暖如春
他丟開手邊的書，從軟榻上翻了下去，重重跌了一跤
小小的手，短短的腿，虛弱的身子和
…………
十足的痛
他有片刻的恍神
一旁的奴僕驚慌失措地將他扶起，給他披上厚厚的衣服
藥、書、卷、筆、墨、以及那畫中的人
他目光逡巡而過，落在了那扇緊閉的窗上
推開奴僕，他踉蹌著撲過去
打開窗子，靠著窗框
…………
他痴痴地笑了
這時他十歲
現在，剛剛入冬
而昨夜卻下了雪
櫛風早早便起身，撐著把傘，靜靜站在小院里
等待雪停
或者說，他在等一個人
一個
他至始至終，都討厭得不得了的人
那個人會在今日傍晚，捉起雪球，故意捉弄身體虛弱的他
害他受寒生病
一整個冬天都病怏怏
…………
然後她就一直陪在他身邊
她會陪在他身邊呢
他如此想著，目光不由得溫柔了起來
太陽出來了
他乖乖吃了早飯，喝了藥，便在小院里
默默等待
太陽落下來
雪停了
她沒來
為什麼
…………
她沒來？
她若不來，如何能見過他？
他知道，如果今日她不來
明日就會去戰場
因為她和他有婚約，她才會留在他身邊
現在
今夜若不見他
…………
兩人便不會再次相見
從不曾相遇，便沒有相守
未曾相守，她就不會愛她
黃昏了
他的影子在雪地上
斜斜的
長長的
他的期望
換來的
…………
只是絕望
明日，沐雨就會上戰場
從此，不會再相見
…………
有談笑聲
他抬起臉，看到男人們從雪上走過
遠遠地
他看到她跟在他們身後，女扮男裝
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容，端重地走近
他的心緒忽然澎湃而起
走近了
更近了
再近了
那一步步，踩在他的心上
她走近了
抬頭
看到了他
依舊如那年初遇，她的眉眼稚女敕，那笑顏熱烈如火
她看了他一眼
笑顏如花，微微點頭
他忍不住也要為她綻放笑容了
但她卻從他面前走了過去
沒有回頭
他們的初次見面，是他最美好的年華，也是他最美好的時光
錯過了，就不會再有
他做他的公子
她殺她的敵人
從此再無交集
而記得過往那些美好的人，便只有他了
他還記得她年幼時拉著他到處搗亂
他還記得她長大了一些就拖著他要他唱歌
他還記得她用幻術幫助自己去下東海龍王的夜明珠
他還記得她從戰場回來後見著他時的燦爛笑顏
櫛風沐雨，青梅竹馬
可他更記得她受封那夜在他面前哭泣
可他更記得那夜滅了燈的帳篷里的那個吻
可他更記得她護他時，她消失在他身後一直說的那句話
「櫛風沐雨，本是一對」
…………
那夜私奔于荒野，為了保護他，她叫他不要回頭
他真的沒回頭
那時他只想著不能拖她後腿，卻不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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