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方星華一聲怒喝,直接拍案而起,「白玄怎麼就成了你的徒弟?」
「誒,誒,方長老別生氣啊。」肖長老慢悠悠地拿起剛才方星華一滴酒水也倒不出來的酒壺,向著白玉杯輕輕一磕,一股清香四溢的佳釀便流了出來。
輕輕吮了一口,肖長老一幅何人見了也會光火的陶醉表情慢條斯理地道,「方長老可以去查查本宗門的內事薄啊,上面可清清楚楚地寫著,白玄乃小老兒門下親傳弟子呢,方長老不信小老兒也就罷了,莫非方長老以為,這內事薄還會有假?」
「內事薄?」方星華心中一驚,剛才肖長老說得突然,他一時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現在听了肖長老的話,反倒冷靜了下來,這肖老頭雖是個瘋子,但還算是懂得規矩,他既然敢拿內事薄說事,那此事多半是真的了。
「敢問肖長老,白玄是何時成為肖長老的親傳弟子的?白玄是在下族中小輩,凡事皆以在下意見為主,為何如此大事,做為他長輩的在下毫不知曉?」
方星華沉聲問道,心中想的卻是這肖老頭為何執意要白玄為徒,莫非也是發現了白玄身上的秘密?
但隨即方星華又覺不可能,白玄身上的隱靈根,乃是他借著家族內的一件至寶才察覺出來,況且在他發現白玄身上的隱靈根之後,還通過秘法對其進行了隱藏,不至于如此輕易就被人發現。
再則,若這肖老頭真是看中了白玄身上的隱靈根,斷不會以親傳弟子的身份待之,須知宗門內的每一位長老的親傳弟子,除去身份特殊之外,俱是天資卓越之輩,故而每位可以稱得上親傳弟子的人物,皆是宗門守護的重點對象,被宗門大長老以神識烙印加持于身,防止出現任何意外。
這肖老頭,如果真能看出白玄身上的隱靈根,那決計不會將白玄收作親傳弟子的,但,不是白玄身上的隱靈根之秘,又是何原因吸引肖老頭收白玄為親傳弟子呢?
心中雖是驚疑不定,但方星華表面上卻未透露分毫。
一旁的肖長老卻不管方星華此時心中所想,搖頭晃腦道,「這白玄嘛,成為小老兒的徒弟時間並不太久,好像也就是……」皺著眉頭使勁想了會,肖老頭轉過頭問向黑衫青年,「老大?為師是何時收白玄為徒的……為何為師沒有什麼印象?」
黑衫青年頭也不抬,只管喝酒,也不知他的酒壺里哪來那麼多酒,從進門開始到現在,口中的酒就沒有斷過。
半晌後黑衫青年才懶懶地回了一句,「昨r ,醉了。」
「哦,是昨r 啊,話說昨r 為師怎麼又醉了?難怪沒什麼印象呢。」肖長老恍然大悟,看向一旁臉開始轉黑的方星華道,「嘿嘿,小老兒記x ng不太好,是昨r ,嘿嘿,昨r ……」
方星華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情,自修行以來,從沒有什麼時候如今天一般心緒激動過,這肖老頭真如傳聞中一般可以無視修為差異將修道之人逼瘋。
「敢問……」方星華將咬痛的牙齒松了松,努力使聲音听上去正常一些,「肖長老收徒之事有沒有經過白玄本人同意?據在下所知,白玄已經失蹤逾半月,至今未回宗門,肖長老是如何將其收為親傳弟子的?」
像是看不見方星華黑掉的臉龐,肖長老微微一笑,「嘿嘿,方長老此言差矣,什麼時候,宗內長老收一名普通內門弟子做親傳弟子還需本人同意了,宗規有載,內門長老之上收取一名親傳弟子,只需向宗內稟報,宗主覺得無甚差異就可以了。況且就算是需要征得本人同意,方長老認為,白玄會不同意做一名長老的親傳弟子?」
「方某倒不是此意,」方星華雖然不甘,但肖長老說得確實有理,宗門長老收誰作親傳弟子,確實是誰都無法拒絕的,況且也不會傻得去拒絕,相信白玄也是如此,這一點他倒是無法反駁,
想了一想方星華又道,「能做肖長老親傳弟子自然是求都求不來的,只是方某擔心的是,在下這佷兒修為低下,至于品x ng方面……說句實話,甚是不佳,名聲也不太好,恐怕沒有資格做肖長老的親傳弟子。」
肖長老眉毛一挑,一臉的癩相,「有沒有資格,這似乎應該由小老兒說了算,修為低又如何,今後有小老兒教導又能差到哪去,至于品x ng方面,方長老以為小老兒在乎?小老兒的品x ng如何,嘿嘿,大家都是知曉的……」
「對!」一直沉默的黑衫青年此時卻插了一句。
這一次黑衫青年的話方長老卻是听懂了,肖老頭剛才最後一句話,確實是他自強行闖入閣樓以來說對的第一句話,也是肖老頭到目前為止的第一句人話,若真論起品x ng來,與肖老頭相比,白玄做凡間的聖人都有資格。
但他還未來得及表示贊同,就見這一直嘻皮笑臉的肖長老突然臉s 一整,像是察覺到什麼一般,猛地回頭望向正東方處,臉s 瞬息變化下,顯得異常的嚴肅。
方長老皺起眉頭正y 詢問這肖老頭又準備來哪一出時,一陣轟鳴的巨鐘聲卻在此時響起,
「當!當!當……」巨鐘之聲響徹天際,直到第八聲後,鐘聲才停下,一連串的浩大聲勢,即便是以方星華的修為,雙耳也被震得有些不適。
但相比這鐘聲本身來,此鐘聲響起的意義更是讓方星華s 變。「這是……召集全宗之人的正台鐘?究竟發生了何事,宗主竟然敲響了正台鐘,而且,還是最為緊急的八聲震地勢!」
但無人回答方星華這個問題,肖長老在听到鐘聲的那一刻,便冷哼一聲,腳下輕輕一踏,隨即化作一道流光飛起,卻不是去往宗門事務大廳,而是向之前其所看去的正東方。
黑衫青年則是默默地看了其師飛去的方向一眼,不動聲s 將酒壺內的最後一滴酒喝盡,這才慢條斯理地擰上壺口,也不與方星華父子打上一聲招呼,便起身慢慢地飛出閣樓,其方向卻與其師相反。
冷冷地看著這師徒倆先後飛出閣樓,白衣少年方天宇重重哼了一聲道,「父親,這肖長老師徒是何來頭,為何行事如此囂張?」
方星華臉s 不佳道,「此人身份是有些神秘,其修為也不知到了何處,莫說宇兒你到江陵宗時間不長,不知此人底細,就算是為父在江陵宗待了數年,也對此人了解不多,但有一點宇兒需要記住,千萬別與這肖老頭為敵,此人要是發起瘋來,誰人都攔不住,甚至有傳言稱連宗主也拿他沒辦法?」
「難道以我整個方家的勢力,也不敢招惹此人?」
方星華嘆了一口氣,緩緩道,「正是因為我等是方家之人,故而這肖老頭還有些顧忌,若是換了其他人,恐怕他早就以強硬手段迫使對方屈從了。」
「所以……」方星華聲音先是一頓,隨後又變得冷洌,「宇兒你要記住,在這修真界,實力為尊,不管用何種辦法,修為強大,才是你立足的根本!」
「是,天宇明白!」方天宇重重地點頭。修真界的弱肉強食,他早就熟悉,剛才那肖長老師徒那一幕,只是加深了他的認知而已。
再交待了兩句,方星華便留下方天宇在閣樓內,起身飛往宗門事務大廳,正台鐘八聲震地勢的召喚,他可不敢忽略,畢竟,這江陵宗無視宗規的瘋子,也就唯肖老頭一人而已。
在空中緩緩飛著,方星華心中想起肖長老的鐘聲響起之前的反應,他相信,這肖老頭必定是發現了什麼,才會如此不顧宗主召喚。
「正東方嗎?」方星華面s y n郁地望了一眼肖長老飛去的方向,那里必定是發生了何事,才讓肖老頭不顧一切地查探究意。
隨即方星華不知為何又下意識地想起,那里,依稀是興山城的方向,正是白玄,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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