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琳拿出自己的手機,沒有信號,又拿起電梯里的緊急電話,同樣沒有聲音。《》她氣得一跺腳,一張冰清玉潔的俏臉漲得通紅,「都怪你這張烏鴉嘴!」
葉承歡皺皺眉頭,「好好好,都怪我行了吧,我烏鴉嘴行了吧。誰讓你是總經理呢,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就怪你!」趙雅琳嘟起小嘴,輕嗔薄怒的樣子好像不懂事的小女生。
葉承歡看著美女的樣子有些失神,忽然微嘆一下︰「現在不是誰怪誰的問題,關鍵是我們怎麼出去。」
「你有辦法?」
「沒有。」葉承歡聳聳肩膀。
趙雅琳哼了一聲,不再理他。
時間,也仿佛被這個小小的電梯禁錮住了,剩下的就是漫長的煎熬。
電梯里的冷氣也停止了工作,溫度開始急劇上升。
一滴晶瑩的汗珠從趙雅琳的眉頭慢慢的劃過細膩光潔的臉頰,在精致的下巴上稍稍停留,又滑到白皙的美頸,通過的鎖骨,被豐滿的乳肉阻擋片刻,最後滑進微微敞開的白色襯衫的領口。
咕咚!
葉承歡吞了一大口口水,在安靜的空間里異常響亮。
趙雅琳戒備撢頭,同時兩臂抱住前胸︰「看什麼看!」
「這里就我們兩個,巴掌大點地方,我不看你看誰。」葉承歡理直氣壯地道。
趙雅琳緊緊的咬著唇瓣,「葉承歡,你別太過分了!」
「是嗎?」他無所謂的咧嘴一笑,伸手去解襯衫的扣子,露出稜線遒勁的古銅色胸膛。
「你要干什麼!」趙雅琳忙轉開視線,聲音都有些嘶啞。
葉承歡月兌掉襯衫,擦了擦臉上和脖子上的汗水,「太熱了,實在受不了了。」說這話又去解腰上的皮帶……
「葉承歡!你要是敢……信不信我炒你的魷魚!」趙雅琳真急了,天知道他是真的受不了還是故意欺負自己。
「怕什麼,我只是松松皮帶而已,人家可是正經人,就算你想看我都不月兌。」他坐了下來,用手無聊的扇了扇,沒有一絲風,空氣都是熱的。
趙雅琳見他沒再做什麼出格的舉動,這才稍稍平復一些,但溫度還在上升,整個電梯好像被燒紅碟櫃子,熱的人喘不過氣來。
她的白色襯衫很快就被汗水浸濕了,好似白紙般貼在肌膚上,的花紋和顏色都清清楚楚的在對方的視線之下。
她實在忍無可忍,再次審視下四周,緊閉的電梯好像一口金屬棺材,半點縫隙也沒有,就算只蒼蠅也飛不出去,更何況他們。她又急又氣,那麼多工作等著她去處理,偏又和自己最討厭的男人關在一起,她真是一秒鐘都不想待下去,她用力拍著電梯門,希望外面有人可以听到。
「我勸你最好別拍了,咱們現在上不著天下不著地,電梯本就不結實,被你一通亂拍,要是……」話沒說完,電梯猛地往下一沉,再次劇烈的晃動著,趙雅琳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胳膊,緊緊抱住他的身體,那一刻,她聞到男人身上飄來的淡淡的煙草味道,別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那種味道居然特別清晰。
好在電梯下沉了一段距離又停住了。
趙雅琳花容失色,發絲被汗水黏在臉頰上,就那麼靠在葉承歡身上,一動也不敢動。
葉承歡撫模著她弧線動人的美背,安慰道︰「有我在一切都會沒事的,乖啊。」
趙雅琳忽然驚醒,忙又推開他的身子,表情狼狽極了。
她蹲子,散開滿頭青絲,把十指cha進秀發里,憂郁的閉上眼楮。一向心高氣傲的她在商場上所向披靡,卻對這台小小的電梯沒有一點辦法。
葉承歡斜倚著身子,看著她挫敗的樣子,心里反而有點小得意,「你不是很趾高氣揚麼,這下傻了吧,沒轍了吧,怨天尤人了吧,沒想到自己也有威力不靈的時候吧。這是電梯,沒有生命的東西,不是你的下屬,想怎麼罵就怎麼罵。」
趙雅琳抬起頭,狠狠剜了他一眼,「你有幸災樂禍的資本麼,你不是也和我一樣麼。」
葉承歡無所謂的道︰「我不像你,我過去就是個普通的保安,能有現在的發展我已經很滿足了,被困電梯這種事全世界每天都在發生,這次只不過是我慢慢人生路上的一個小cha曲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趙雅琳哼了一聲︰「告訴你,我沒什麼可怨天尤人的,我是孤兒院里長大的,上天給了我今天的地位和榮譽我只有感恩。」
葉承歡眉梢一緊︰「你說什麼,你是孤兒院里長大的?」
「和你有關系嗎,和你這樣的人沒什麼好說的。」
葉承歡抱起胳膊,一臉嘲諷的味道︰「你怕說出來我會笑話你,只能說明你的內心還不夠強大。」
「你!」趙雅琳霍然站起,「我趙雅琳為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你想听,我就告訴你。」
葉承歡不耐煩的擺手︰「算了,我對你的事不感興趣。」
「不!就算你不想听我也要說。」
葉承歡掏著耳朵,「那我就忍耐一下吧。」
「我的父親是軍人,在一次中越邊境掃雷的任務中不幸犧牲,那時候媽媽已經有我了。父親的去世對她的打擊極大,從那以後她就患上了重度抑郁癥,生下我之後她無力撫養,就把我送進了孤兒院,從此我們再也沒有見過。所以對于父母,我完全沒有概念,甚至連他們的樣子都不知道。
後來孤兒院覺得我很聰明就在當地民政部門的幫助下送我上了學。當然,我也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從小學到中學,我的成績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只不過生活卻很拮據,一直靠著好心人的資助完成了學業。」
趙雅琳望著虛空,忽然苦笑一下︰「學校的飯菜清淡的沒有半點油水,有油水的飯菜我又買不起,每到周末的時候,同學們都會三五成群的去大排檔或是飯店搞聚會,我由于沒有錢總是顯得比較特別,利用平時省下來的一點點錢來這里吃一碗餛飩,對我來說就已經是件很奢侈的事情了。我還記得在學校旁邊有一間張記餛飩鋪,第一次去吃的時候,我覺得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能比這碗餛飩更好吃的了,吃了一碗根本不夠,于是狠狠心又吃了一碗,不吃還好,越吃越想吃,你猜我最後吃了幾碗?」
葉承歡靜靜地看著她︰「三碗吧,你的小飯量能吃三碗就已經是奇跡了。」
「錯。告訴你吧,我吃了滿滿的五大碗餛飩!很夸張吧,事後想想我自己都覺得可怕。」沒等對方做出反應,李孜這邊已經少有的笑起來,以往那種女強人的氣魄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女人,一個年輕的女人,一個年輕又美貌的女人應有的少女情懷。
葉承歡點點頭︰「其實也不奇怪,因為當時對于你來說,一碗餛飩就是最好最奢侈的食物了。」
趙雅琳的思緒並沒有被他的語聲打斷,她仿佛沒有听到對方的表述,用破碎的目光望著虛空,接著說道︰「吃過之後結了帳我就後悔了,數數自己的零用錢,已經所剩無幾,五碗餛飩讓我幾乎破產,意味著我必須精打細算接下來的時光,否則就連學校食堂的粗茶淡飯也吃不起,現在想想都覺得很好笑。你猜我是怎麼做的?」
葉承歡應景似的問一句︰「怎麼做的?」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里,我每天只吃饅頭和咸菜,饅頭三毛錢一個,咸菜是食堂白送的,靠著這個辦法,終于把五碗餛飩的錢補齊了。同學們都問我是不是在減肥,當時我瘦得都不到90斤,你說是他們傻還是我傻,是不是很好笑啊?」剛說完,趙雅琳已經笑得彎下腰去,完全沒了白領麗人平時端莊的小資氣質,再抬起臉時,眼楮里隱隱掛著幾絲盈盈剔透的東西。
葉承歡的手勢僵在空中,臉上的表情仿佛在一瞬間被冰雪凝固,他緊緊盯著趙雅琳,看到她心酸悲愴的笑容,心里好似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了一把,隱隱作痛。他也在陪著她一起笑,只不過笑得很牽強。
趙雅琳掖去眼角的淚水,咬了咬唇瓣︰「那天你說我是頑固不化、自以為是的女人,其實你說的沒錯。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不停地鞭策我要努力奮斗,我可以做的比任何人都好,過上比任何人都完美的生活。所以我不僅要求自己做到完美,也要求別人和我一樣,現在想想這麼做似乎有點可笑,人和人的經歷不同,想法也不同,完美這個字眼只存在于童話里。可能你會覺得好笑,直到現在,我最喜歡的書不是什麼高深的巨著,而是安徒生的那本《賣火柴的小女孩》,我
常常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小女孩,不停地為自己點亮希望。」
她搖了搖頭,冷笑一聲︰「其實我不該對你說這些,我知道你不會懂的,永遠也不會懂得。」
她說這話的語言和神情與林佩珊昨晚驚人的相似,兩個強大的女人內心世界卻是如此,如此閉塞,也許在她們心里,沒有人可以懂她們,這就是她們為什麼要刻意和人群保持距離的真正原因。
「你知道狼嗎?」葉承歡忽然冒出一句奇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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