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歡又好氣又好笑,趙雅琳居然小女孩似的低聲下氣求自己,他的心腸實在硬不起來。♀
「那可是你說,一切听我的,要不然,我還是可以隨時打暈你。」
「嗯。」趙雅琳真怕了他了,心里一百個罵聲,表面上也只好乖乖的點點頭。
葉承歡拉著她的手,兩個人一前一後的沒入黑暗。
沿著一排排縱橫交錯的集裝箱過去,走迷宮似的轉了半晌,人,還在迷宮里。
葉承歡轉過頭來,看著女人嬌喘的樣子,嘴角斜勾︰「怎麼樣,不行了吧,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呸!誰不行了,少說點廢話好不好。」趙雅琳推開他身子,執拗的往前走去。
葉承歡搖了搖頭,這妞要是帶兵打仗的話,一定是塊做將軍的好材料。
穿過一大片集裝箱貨櫃,眼前終于霍然開朗了起來。
幾盞氙氣大燈把那座巨大的貨倉內外都照的亮堂堂的,葉承歡眯了眯眼,定楮望去,就見貨倉門口站著兩個男人,神態舉止一看就不是碼頭工人,一個正給另一個點煙,煙點著了,兩人一邊噴雲吐霧,一邊就誰的床上功夫高展開研討,不斷用豐富的論據支持各自的論點,時不時發出幾聲未經論證的婬笑。
「他們在說什麼?」距離太遠,趙雅琳听不清楚,卻遏制不住好奇。
「你想听嗎?」
「當然,快說。」趙雅琳可沒多想。
「我還是概括點兒說吧,中心思想就是比誰的老二厲害,誰的馬子正點,誰在床上夠威風。」葉承歡不假思索的說了出來。
趙雅琳怔了怔,狠狠剜了他一眼︰「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這可是你說的,說話可要負責。」
「我說了又怎麼樣!」
「那好,我現在就把你的話告訴他們。」
說著,葉承歡居然真的從貨櫃後走了出來,大步走向貨倉前的兩個男人。
這家伙發哪門子神經!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此刻,趙雅琳的心好似快要跳出來,可是再想去攔,已經晚了。
兩個人發現忽然冒出個陌生男人,全都露出戒備神色,右手同時模向腰間。
沒等他們說話,葉承歡便朗朗一笑,模出一支煙,冷不丁冒出一句古怪話,「……」
兩人听得一頭霧水,相互交換下眼色,不過看他平白無奇的樣子,都稍稍放松了些,「你說什麼!」
「……」葉承歡比了個打火機的手勢,兩人這才明白了點。
看著他點了煙,兩人問道︰「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中國人?」
葉承歡豎起大拇指,連比帶劃,用生硬的神州語道︰「我……韓國……那邊……卸貨……」
兩人稍稍懂了些,「哦,你是韓國人,是跟那邊的貨輪一起來的?」
葉承歡拍拍他們肩膀,又豎起大拇指。
原來是個思密達,兩人哈哈大笑,終于放松下來,剛想說什麼,葉承歡又冒出句韓語,他們眨眨眼楮,「你說什麼。」
葉承歡又說了一句。
「能不能說句神州語,你們的思密達我們听不懂啊。」
葉承歡邪魅的一笑︰「我是說,你們兩個狗崽子可以趴下了。」
話音未落,兩人眼前一花,後頸被人重重一擊,便軟倒在地。
葉承歡對貨櫃那邊勾了勾手指,趙雅琳這才出來,剛才的場面她看得一清二楚,真有點哭笑不得,葉承歡這家伙有時候真像個頑皮的大男孩。
葉承歡把兩個男人丟進個廢棄的集裝箱里,打鐵栓拉好,這才回到貨倉,打量著里面的情形。♀
貨倉總共有兩層,每層都有若干儲物間,里面隱隱透出燈光,玻璃上隱然還有人影在搖晃。
這麼大的空間藏兩個人不成問題,他們貼著陰影輕悄悄到了牆角,認真的注視著貨倉里的一切。
功夫不大,外面傳來車輪摩擦聲,一輛撞得面目全非的轎車緩緩駛入,幾聲鳴笛後,儲物間里一下涌出十幾個黑衣男人,只是戴著墨鏡,看不清面目。
車門一開,率先降落地面的,是一只細腳伶仃的高跟鞋,連著一條白花花的美腿,隨即,便是那個穿緊身皮裙、梳著日式發型的女人,蔡雨詩。
趙雅琳忽然發覺葉承歡的眼神正在自己腿上玩味著,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憤憤的用目光逼退他,這家伙現在還敢對自己動歪心思,真是個十足的異類。
不過轉念一想,假如他現在來親親抱抱自己的話,自己根本沒法反抗,稍有一點響聲,兩個人就都暴露了。
假如,他真那樣,自己要怎麼辦?
可是預想的事沒發生,葉承歡很快又把目光投向蔡雨詩。
趙雅琳忽然很懊惱,不明白最近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是怎麼鑽進自己腦子的。
兩個保鏢從車上抬下一個人,放在地上,一盆涼水澆上去,那人一陣痙攣,慢慢坐了起來,目光空洞的左右瞧瞧。
葉承歡看的清楚,那人正是詹明信。
「這是哪兒,我弟弟呢?」詹明信情緒馬上激動起來。
蔡雨詩拍了拍手,只見二樓的出現幾個身影,中間那人正是詹明禮,在他背後站著的則是他的貼身保鏢阿寬。
詹明禮叼著雪茄,神色自若,完全沒了平時那種傻大黑粗的感覺,相反的,一對三角眼精光四射,如鷹,如狼!
「明禮,你……你怎麼?」詹明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大哥,真對不起,讓你為我擔心了。」詹明禮一步步從樓梯下來,一直走到詹明信跟前,停了下來。
「你不是被綁架了嗎?」詹明信問道。
「你看我的樣子像被綁架嗎?」詹明禮道。
詹明信一頭霧水,但看到兄弟無恙,一直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踉蹌的沖去,一把抱住詹明禮,喜極而泣︰「二弟,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詹明禮皺了皺眉,撇過頭去,那些保鏢一擁而上,把詹明信拉開,一左一右從兩旁架住他。
詹明禮吹了吹煙灰,摘掉墨鏡放在手里慢慢擦拭著,神色淡然的道︰「大哥,唉,讓我怎麼說呢,其實綁架什麼都是假的,我的目的就是想把你騙來。」
「騙來?」詹明信臉上閃過一絲疑色,「明禮,你的話什麼意思?」
詹明禮轉過身,望著繁星點點的蒼穹,眼眸里仿佛有團血塊在凝聚,「你以為我詹明禮真是個浪蕩公子哥嗎,呵呵,你錯了,其實這些年我一直在演戲,給你看,給父親看,給所有人看。」
詹明信瞪大眼楮看著自己的兄弟,面前的那個人顯得遙遠而陌生,不禁在心里一遍遍自問︰他還是我的二弟嗎?
「咱們雖是兄弟,可性格、長相、做事的風格完全不同。你長的比我帥,學習比我好,做事比我認真,從小到大,你都是父親眼里的乖孩子、好孩子。我呢,從小調皮好動,愛打架,喜歡交朋友,玩世不恭,不學無術,不听管束。呵呵,其實一切都是性格使然,性格沒有好壞之分,只有誰喜歡誰不喜歡,可惜老頭子偏偏喜歡你,喜歡就是喜歡,這種事無法解釋。
我能從他那里得到的永遠是打罵、訓教、冷漠,漸漸地我開始自暴自棄,可越這樣,老頭子就越不喜歡我。在他眼里,我就是家族的逆子。你得到的卻永遠是最好的東西。這公平嗎?
老頭子年歲越來越大,有了棄商從政的想法,開始讓你幫忙打理家族生意,你以為我就甘心嗎?一個男人活在世上,誰不想出人頭地,誰不想干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你能做到的,我一定也能。我向他要求,想去英國進修,可是被他否決了,還把我罵個狗血噴頭。原本結果不一定會這麼糟糕,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你勸他不要讓我進修。那個老糊涂偏偏就听了你的話。從那兒開始,我就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明禮,你听我說,我是怕你出去惹事,才勸父親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夠了!」詹明禮怒喝一聲,轉過頭來,眼里布滿血絲,表情猙獰可怖︰「從小到大,你一直把我當傻瓜,好啊,我就裝傻瓜,如果不是我裝傻,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現在嗎?你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一切為我好’,其實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的都是你自己。
表面上老頭子退商從政,把家族生意給咱們兩兄弟共同打理,實際呢,你早就在上上下下安插好自己的親信,他們都听你的,我說話還不如放屁!
那好,既然這樣,我就繼續裝傻,我每天吃喝玩樂,把自己搞成敗家子、紈褲子弟,家族的生意全都放手不管,這樣,你就對我放松了警惕,其實你太低估我了,這些都是假象,我的目的就是終有一天奪回我應得的東西!」
听到這兒,詹明信面色灰白,身子搖了搖,幸好被兩個保鏢扶住才沒摔倒,他壓抑著自己,半晌才平復些,苦苦一笑︰「明禮,我真沒想到我在你心里居然是這樣的。所以,你就自導自演了一場綁架,為的是把我騙來,對嗎?」
詹明禮嘴角掛著幾分陰厲︰「沒錯。老頭子不是和孫廣林競爭台北市長麼,孫廣林是四海幫幫主,所以我就利用了這點,故意把矛頭指向四海幫。
呵呵,其實今天我根本沒幫老頭子助選,更沒和四海幫大打出手,之所以那麼做,就是為了給你個印象,我已經得罪了四海幫。
要是你稍微有點腦子的話,只要一個電話打給老爺子,我的這點小計謀就不攻自破了,不過事先我也防備了這點,假如你真那麼做的話,我還有別的理由可以搪塞。
我的計劃原本還有一處漏洞,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沒想到今天來了幾位內地客人,我的計劃終于可以做到無懈可擊。
第一次見面,我就看出那個姓葉的是個可造之材,晚上,我假裝請他去玩樂,他很愉快的答應了。不過他腦子有點問題,身邊放著那麼個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不玩,卻要陪我出去找樂子……哈哈,剛好中了我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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