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大家早就明白黑燈舞會的規則,既然是個游戲,大家都保持著這個游戲的神秘性,彼此只是從游戲里尋求刺激,一旦打破了這種神秘性,那麼一切刺激便蕩然無存。♀
這哪兒是什麼同學會,分明就是一場男女聚會,彼此抱著不同的目的,男的為了尋找刺激,女的為了在老同學身上達到某種目的,光天化日下不好施為,一片漆黑中,不論身份,不論地位,彼此在黑暗中只是一個個肉欲的個體,隨機性的捕捉各自目標,捕捉到誰算誰,反正男同學佔了便宜不會拍走人,女人賣了姿色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何樂而不為呢?
這個時候,無意的也是有意的,那個女人被模了下後,為了保持游戲規則,當然沒有出聲,相反的,她居然握著葉承歡的手放到自己的上,一下下撫弄著,顯然剛才那下被模爽了。
不過,他可沒那麼好心情去玩游戲,腦子里猛地彈出一個念頭︰林佩珊是不是也在被人模呢?
想到這兒,他開始在人群中搜索林佩珊的身影,視線無法捕捉,就只好通過感官去辨別。
不過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是多余的,全場黑下來的一瞬,不明真相的林佩珊吃了一驚,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正狐疑的時候,就听康佳羅輕聲道︰「佩珊,這是今晚為我們這次同學會安排的節目,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說著話,便伸手就去拉女人的手。
林佩珊手背上剛剛感到男人指尖的溫度,便觸電般打個冷戰,以她的冰雪聰明,立即就感受到這里的氣氛有些不對頭,下意識退後兩步,語聲淡漠的說了句︰「你干什麼!」
康佳羅一點點挪動腳步過去,嘴里還小聲說道︰「佩珊,別緊張,大家只是為了開心而已,我們都是同學嘛,還有什麼放不開的。」
林佩珊不想多呆一秒,淡淡的說了聲︰「我去下洗手間。」便沒有聲響了。
黑燈瞎火的,伸手不見五指,康佳羅有點落寞,本來精心準備的一場好戲,就這麼收場了,他當然不甘。♀
伸手一模,林佩珊的位置已經空了。
酒勁還沒消散,腦子里滿是林佩珊的畫面,那種抓心腦肝的滋味實在不好受,這時的大科學家就像只呆在熱鐵皮箱里的貓!
忽然,一個溫熱的手掌握住他的手,康佳羅正在停機狀態,這只手一下子打開了他的電源開關,各種器官立刻開始滿負荷運轉,他來不及分辨,只當是林佩珊去而復返,心里樂來了花。
「佩珊,我以為你生氣了呢。」他緊緊握著對方的手,生怕一個不留神把她放跑了似的。
那人沒有說話,也沒反抗,手心里都是汗,似乎很矜持也很緊張,卻主動用小拇指在他手背劃了劃。
康佳羅一股沖動,頓時欲火熊熊,急促的道︰「佩珊,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麼,其實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同學會只是個幌子,這次回龍都就是為了見你,我好喜歡你,我真想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
激動之余,他捧起對方的手,在上面涂鴉似的一陣狂吻,也不知給人家手背上搞了多少口水。
對方微微縮了縮手,最後還是默默把手交給他侮辱。
他一點兒不滿足,抱住對方的身子,伸嘴要吻,那人「嬌滴滴」把臉避開。
到了這個節骨眼兒,康佳羅被挑逗的欲火難耐,哪肯放手,用力箍住他的身子,呼呼的吐著熱氣,不管怎樣也要吻到心上人的小嘴。
和很多男人一樣想法,康佳羅堅定的認為,男人的身心是可以分開的,女人則不同,永遠身心合一,只要得到她的身體,就一定能得到她的心。
沒想到這次迎接他的,卻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啪!!
康佳羅捂著臉一愣,明明林佩珊很主動的樣子,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還沒搞清楚狀況,左邊臉頰又是一個耳光,這一下力量奇大,打得他脖子一歪,眼前滿是金星,臉上火辣辣的疼,很快,半張臉都麻了。♀
這妞哪來的這麼大力氣?
他呲牙咧嘴,剛要開口,肚子挨了重重一拳。
彭!!
話到嘴邊,卻被這一拳給噎住了,他吃通不過,面目扭曲的彎下了腰。
兩臂一緊,被對方一個戰術背垮,整個人一個前滾翻,重重的摔在地上。
這一下摔了個七葷八素,五髒六腑都翻了個個兒,全身的骨頭都碎了一般。
要是到現在他還覺得那人是林佩珊,那他這個大科學家可就算白當了。
可不是林佩珊,又能是誰呢?
他來不及多想,掙扎著想要起來,一個大腳片子直接拍在他臉上,把他又給拍了下去。
看來今天到了康佳羅人品大爆發的時候了,他被人揪起頭發,左右開弓,一連就是二三十個嘴巴,打得他臉都不是自己的,舌頭都麻木了。
美妙的舞曲並沒因為康佳羅被打而中斷,曖昧的舞者們只顧著自己的開心,對于發生在康佳羅身上的杯具沒有任何察覺。
康佳羅在地上趴了好半晌,才算稍稍緩過來一點,晃晃蕩蕩的站了起來,吐了一口摻著血和土的吐沫,鼻子已經不再流血了,但口鼻處還是火辣辣的生疼,正要說點什麼,舞場大廳的燈光忽然亮了!
幾盞鐳射大燈,把偌大一片大廳照射得燈火通明,就算掉根針都會看得很清楚。
原本見不得光的事情忽然見了光,看到老同學們衣衫不整的樣子,看到彼此的樣子,都驚得說不出話來,一開燈的刺激簡直無以復加!
別人還好,最倒霉的就是大科學家了,腦子里一直幻想著對方是林佩珊,容等燈光亮起,面前站定的卻是一個男人,散散的碎發,桀驁的眼神,嘴角噙著一絲放蕩的笑意,正抱著雙臂,冷冷的看著自己。
正是那位他最看不起的保安,葉承歡。
想到就在剛剛自己說的那些肉麻的話,還對人家動手動腳,丑態百出的樣子,康佳羅要死的心都有,論臉皮、論免疫能力,他都只能算一般人的範疇,就算這輩子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趕上人家葉承歡那樣超越位面的存在。
短暫的震驚後,仿佛有把無形的鋼針從天而降,一下就刺進他的胃里,他頓時感到自己的胃在劇烈的痙攣,滿肚子的苦水卻堵在咽喉,怎麼扣嗓子眼也吐不出來,那種感覺甭提多難受了。
這一瞬間,他真想沖過去,把那個可惡的家伙撕碎了才解恨,但剛才那一頓暴風雨點般的拳腳下來,自己快要被打爆了,根本沒有半點力氣去發動反擊,況且他心里也清楚,就自己這小身板,還沒等過招,就被人家撕碎了。
周圍的人們看到他這副狼狽樣,有的驚訝,有的感嘆,有的別過臉去偷笑,更多的是沒想到風度翩翩的老班長會如此模樣出現在大家面前。
反正每個人的每個舉動對康佳羅來說,都像是一種無形的嘲諷,射得他體無完膚。
林佩珊呢,人家剛從外面姍姍回來,看到康佳羅的狼狽模樣,頓時呆在門口。
同學會儼然成了場鬧劇,這是她事先沒想到的。
至此,大科學家的酒完全醒了,醒的不能再醒,光輝燦爛的形象一掃而光。
儒雅的大科學家以狗爬式出現在大家面前,讓他怎麼能抬得起頭?
他擦掉嘴角的血痕,眼里閃過絲絲怨毒,冷冷的輻射在葉承歡身上。
葉承歡能做的,就是給他一個高傲的俯視。
林佩珊一看狀況就明白個,快步過去,狠狠瞪了葉承歡一眼,彎腰扶起康佳羅。
康佳羅滿眼都是感激神色,怔怔的瞧著心目中的女神,除了慚愧還能說什麼。
「班長,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林佩珊春風化雨的一句話,讓康佳羅感動的一塌糊涂,頓時一身的疼痛全都沒了。
葉承歡在旁皺著眉頭,冷冷的看著一切。
林佩珊拿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不久,門外響起救護車聲,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康佳羅抬了出去。
人很快都走光了,只剩下葉承歡一個人在舞池里站著。
優美的和弦還在演奏,葉承歡一揮手︰「沒看人都走了麼,你們還拉什麼拉。」
樂聲停了,諸位音樂家面面相覷,葉承歡把煙頭往地上一扔,踩也沒踩,揚長而去。
夜色漸濃時,林佩珊拖著一身疲憊回到了維多利亞,葉承歡穿著白色浴袍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嘴里叼著根煙,一手端著威士忌。
林佩珊在門口矗立幾秒,心里有點翻滾,默默地把手提包放在沙發旁,然後坐了下來。
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口,默默地瞧著葉承歡的臉色,猜到了幾分,咬了咬唇瓣,終于說了聲︰「你……怎麼不說話?」
「說什麼?」
林佩珊皺起瑤鼻,起身就走,手臂一緊,卻被葉承歡拉住了。
「你拉著我干嘛?」
「不干嘛。」
「你不是不願意理我嗎,我走。」
「不行!」
「你想干什麼?」
「不干什麼。」
葉承歡慵懶的道,手卻還是死抓著林佩珊的胳膊,讓她坐了下來。
林佩珊盯著他︰「你是不是生氣我送康佳羅去醫院?」
葉承歡沒有否認。
林佩珊嬌哼一聲︰「沒想到你是這麼小心眼的男人!」
「我就這麼心眼小,怎麼了!」葉承歡瞪起眼珠子。
林佩珊被他嚇了一驚,從小到大沒人沖她吼過,猛地被葉承歡一吼,她又驚又氣,眼眶忽然紅了,水眸里滿是閃動的晶瑩。
葉承歡這才回過神,意識到嚇到對方了,口氣立馬綿軟下來,「佩珊好老婆,換做是你心里能好受嗎?」
林佩珊掖掖眼角,沒讓眼淚掉下來,半嗔半怒的道︰「要怪只能怪你,誰讓你把人家打得那麼慘,你打了人倒有理了,我還要帶他去醫院,你當我心里願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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