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昨晚自己差點兒沒命,林佩珊也不會陪他出來散心,如果不是在圖書館自己氣到她,她也不會想要來打游戲,如果不是自己爭強好勝用大招耍賴,她也不會堅持不懈的玩那麼久,如果不是自己去放水,她也不會先去車里……
如果,這個世界哪有那麼多如果!
葉承歡懊惱的快要發瘋了,這絕不是一起偶然事件,一定是有人事先在車里裝了炸彈,他掛著血絲的目光在慌亂的場面里看去,恨不得一下從里面找出那個王八蛋,把他撕碎了,一口口吃掉!
「老公……」
葉承歡身子一震,還以為自己听錯了,回頭一看,只見那個差點兒讓他發瘋的女人正一臉擔憂的站在門口,青絲隨風飄擺,宛如一池春水倒影蘆花,不是林佩珊又能是誰呢。♀
他怔了片刻,忽然一步跨到女人跟前,怒道︰「你去哪兒了!」
林佩珊被他發狂的樣子嚇了一驚,矜持的退了半步,「我……」
沒等她把話說完,身子一緊,被男人狠狠抱住。
他的力氣超乎尋常的強大,以至于女人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
這時,葉承歡無意中發現,對面的樓頂似乎有個玻璃鏡片忽然閃了下,換上別人一定不會在意,可直覺卻馬上告訴他︰危險!
那不是一般的鏡片,而是狙擊槍的瞄準鏡!
扣動扳機的一剎那間,葉承歡已經啟動了,他抱著女人的身子拼命往旁一滾,幾乎同一時間,一顆7.62裹挾著一道橘紅色的光焰倏然而至!
咻的一聲,剛好打在他們腳下,濺起一片火星,在他們翻滾的同時,一顆顆子彈擦著他們的身子一下下釘在地上,揚起一道道粉塵。
人群里一片雜亂的呼喊,人們到處慌亂的奔跑,還是有兩個人中槍倒地。
葉承歡一個翻滾到了路邊的一根電線桿後面,子彈嗖嗖射來,打得碎屑橫飛,火星子亂濺。
林佩珊縮在他懷里,臉色煞白,「到底怎麼回事?」
葉承歡面無表情的道︰「暗殺!」
看來林國風的消息絕不是捕風捉影的,估計殺手一直在暗中跟蹤,直到他們進了游戲廳,殺手悄悄給汽車裝了炸彈,見沒有得逞後才會突施殺手。
要是光他自己的話沒什麼好怕的,可身邊還有林佩珊,他必須想辦法保護她的安全。
他想冒出頭確認下殺手的位置,可稍稍一動,子彈便招呼過來,打得他根本抬不起頭。
電線桿不是理想的掩體,照這麼躲下去不是辦法,他一把握住女人的肩膀,目光堅定的道︰「你怕麼?」
林佩珊第一次遭遇暗殺,心里當然會緊張,但她不想讓自己變成別人的累贅,為了讓他放心,還是堅強的搖了搖頭。
「等下我數一二三,我會沖出去吸引敵人的火力,你第一時間沖回游戲廳,里面會有人保護你。听明白了嗎?」
「你瘋了!」林佩珊明白他現在沖出去是給人當靶子,好給自己爭取逃生機會。
「我沒瘋,這條命早就不是我的了。但你,必須活下去!」
「不行,我不同意!」
「沒時間廢話了,再等下去咱倆都得沒命!」葉承歡怒吼一聲,嚇得林佩珊一顫,眼里溢出淚光,這個節骨眼兒上她根本沒得選擇,必須照他的話做。她握住男人的手,看著他的眼楮一字字道︰「葉承歡,你給我听著,你不能死知道麼,我不許你死!」
葉承歡捏了捏她的臉蛋︰「小傻瓜,我要是死就早死了。準備好了麼?」
林佩珊咬著嘴唇,重重的點頭。
「一,二,三!」
話音剛落,林佩珊手里一空,葉承歡的人已經不見了。
葉承歡幾乎是飛射出去的,子彈尾隨而至,在他身後標出一道深深的軌跡,他看準了對面那座大樓,一個蛇形機動,人已經到了馬路對面。♀
躲在一處矮牆後換了口氣,回身再看,林佩珊已經很順利的回到游戲廳里,他的心這才稍稍放下。
剩下的,就是怎麼解決那個混蛋的問題了。
他單手攀牆,忽的一下翻過矮牆,在地上的一個翻滾,再起身時已經到了那棟樓前的一處小花園里。
這里的樹木稀少,植被也不高,他貓著腰把全身的受彈面積減到最小,在花園里迂回穿插,和子彈玩起來捉迷藏。
子彈,不停地傾瀉過來,把花園里的花草樹木打得碎屑橫飛!
一名狙擊手最重要的就是首發命中,因為如果第一槍不能命中目標的話,會對狙擊手的心理造成極大壓力,現在從出槍的頻率判斷,那個混蛋已經凌亂了,天平正在向葉承歡傾斜。
他極快的沖出花園,人已經到了樓下,這個角度,上面的人根本沒法把握射擊角度,因此葉承歡暫時是安全的。
不過,他不是為了追求安全,而是要把那個天殺的混蛋親手撕碎!
槍聲已經停了,殺手已經失去了獵殺的機會,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月兌身。
葉承歡不緊不慢的繞到樓後,靠在一棵樹後,索性點上一支煙,等他下來。
果然,樓頂甩下一條繩索,一直垂到地面,隨後一個黑衣人攀著繩索滑了下來,速度快得讓人吃驚。
兩腳踩到地面,剛隔斷繩索,就感覺背後有人拍他肩膀,他猛然回頭,和葉承歡打了個照面,頓時一愣!
「原來又是你小子。」葉承歡一下就認出他是忍者部隊的鯧。
「你怎麼看出的?」他對自己的隱蔽術一向十分自信,每次出沒都宛如幽靈,根本沒人能第二次認出他,實在猜不出葉承歡是認出他的。
「你猜。」葉承歡嘴角一勾,同時做了個ok的手勢,三指並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戳了過去!
鯧毫無動作的往旁一滑,便輕易避過了葉承歡一擊。
葉承歡並沒窮著猛打,「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殺我?」
鯧並沒回答,作為一個上忍,甚至是一個刺客,他完全沒有必要回答別人任何問題,況且他也沒有得到授權。
也不知他從拿抓出一把苦無,就那麼隨手灑了出去。
兩人的距離完全可以忽略,而且每根苦無上都沾了赤砂之蠍,葉承歡昨晚剛剛受了這種東西的苦頭,當然不想再來一次,上次只是幾把銀錐而已,可這次卻是一把銀針!
距離如此之近,基本上沒有躲閃的可能。
可葉承歡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這麼一手,一把按住他頭頂,整個人從他頭頂飄忽而過!
那把銀針全都貢獻給了對面的各種灌木。
葉承歡用兩指忽然掐住他的背後的肩胛骨,這個地方是人最脆弱的部位之一,被葉承歡這麼一掐,鯧立刻全身酸麻,不過這家伙不愧是上忍高手,忍耐力超強,豁著骨頭被捏碎,也要拼命一搏。
他五指其張,一揮手,三道手里劍飆射而出!
忍者的正面功夫不見得比想象的可怕,可怕之處就在于往往能出奇制勝,他們全身都是武器,往往在人以為必勝的時刻出其不意攻其無備!
葉承歡不得不放開他,全力往後一翻,嗖嗖嗖,三道白芒擦身而過!
還沒來得及起身,鯧手指一劃,一把光芒璀璨的短刀龍吟一聲出鞘。
這把刀是被稱為「血之名刃」的公孫六,崇尚軍國主義的小說瘋子三島由紀夫就是用這種刀剖月復自殺的,還讓兩位精通刀術的同道在他自殺未死時實行補刀,使之身首異處。
對于追求毀滅美,崇尚血與櫻花的武士來說,公孫六就是圖騰。
葉承歡可沒功夫欣賞這把傳奇色彩的名刃,事實上,他從來沒見過像鯧這麼快的出刀。
武士的對決中,出刀的速度往往決定著一場對決的勝負。一個看似簡單的出刀,一般人卻要反復練習上千次才能略有小成,可葉承歡根本就沒看清鯧是如何出刀的。
刀未到,殺氣先至!
葉承歡甚至有種已經被割喉的錯覺,就算他的脖子是鐵做的,公孫六也能一刀劈開。
鯧那對陰騭的瞳孔陡然縮緊,包藏著一種變態的嗜血的快感!
可葉承歡並沒讓他的好心情持續多久,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一刀砍下去,居然沒砍動!
難不成他的脖子真的比鐵還硬?
葉承歡的脖子當然不可能比鐵硬,他听說過一門叫金鐘罩鐵布衫的功夫,可惜他不會。
恰恰相反,卡住他的刀的不是脖子,而是兩根比緞子還軟的手指!
刀,是百煉成鋼的好刀,指頭是像女人一樣白皙柔軟的指頭,兩根柔軟的手指居然夾住一把百煉成鋼的好刀,鯧從沒見過,也絕不相信。
現實明明白白的放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沒人能清他的刀是如何出手的,就好像他根本沒看清葉承歡的手指是怎麼夾住刀刃的。
那兩根平白無奇的手指就好像本來就擺在那里等著夾他的刀刃一樣。
鯧冒汗了,他拼盡全力都沒法把刀從指間抽掉,他的指頭究竟是不是肉做的?
「拔不動吧,是不是搞得你很不爽?」葉承歡淡淡一聲,還沒等他有所動作,他的左手仿佛憑空暴漲了一倍,一把握住鯧的喉嚨!
「本來我不想和你們這些雞鳴狗盜的家伙糾纏,可你小子今天做的太過火了,居然差點兒殺了我老婆,不過誰讓我是菩薩心腸呢,只要你告訴我,你們忍者部隊到底來了多少人,你的同伙都在哪兒,我就讓你死的體面點兒。」葉承歡的笑容十分邪惡。
鯧那對陰騭的眼珠忽然動了下,手里已經捏緊了一把飛鏢,這麼近的距離他當然打不出去,事實上,他也根本沒打算打出去。
飛鏢,打出是飛鏢,如果拿在手里就是武器!
他的手在對方的胸前陡然一劃,葉承歡盡管預知到了,忙用縮骨法把胸膛癟了下去,可對方出手太快,根本不給人產生遐想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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