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水太深 美人劫(下)

作者 ︰ 骨狂

只听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聲音,有人笑道︰「這是出了什麼事兒了?不妨讓賤妾也來瞧個熱鬧罷!」卻見有人挑了簾子閑閑的靠在帳篷門邊,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一雙眸子卻不似方才那般多情,隱隱透著些威嚴來。

原來是周夫人過來了。

人群自動讓開了一條路,周夫人緩步走到鶯奴身邊,也不低頭,只垂了眸子冷冷注視著她。現在,她的目光仿佛是一條毒蛇,吐著信「嘶嘶」作響,糾纏著叫人喘不過氣來。

要在這個地方生存下去,就必定需要些本事,很明顯,周夫人並不像她表面上那般柔弱。既然要做這大沙漠一方勢力的當家夫人,不是狠角色可不行。

被她的目光一盯,鶯奴竟無端的少了許多其實,垂下頭來,表情又是驚又是怕.

周夫人圍著她緩步走著,面上的笑容似乎帶了種責問的感覺。她嗤笑著問道︰「如此說來,鶯奴姑娘認為是外子與我府上貴客殺了你夫君了?」

鶯奴呆滯了許久,才恨聲道︰「除了他們,還能有誰!」說著,她又看向鬼面公子,指著他道,「這人此前還與我夫君起了爭執,必定是……必定是心生恨意,才鑽了空子殺了我夫君!」

周夫人淡淡「哼」了一聲,道︰「姑娘,咱這里說話可是需要證據的,鐵柳刀死的時候,姑娘可是看見了?」

鶯奴身子忽的一震!

「我……」她啞然半日,才緩緩搖了搖頭。

她那驀地一僵自然是沒能逃過別人的眼楮,周夫人立刻窮追不舍道︰「姑娘竟然沒看見?那敢問當時姑娘在什麼地方呢?」

鶯奴咬著唇,仿佛是回憶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面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眼楮也失去了神采。♀那模樣楚楚可憐,叫人忍不住心生憐意。

項雁嘆了口氣︰「周夫人……」他語氣中帶了許多同情,似乎是想要阻止這場拷問一般。

錢宸自然也是于心不忍的。這鶯奴夫君剛死不久,她人又無端被扔在了這個地方,現在還要遭受到如此逼問,也不知道她承不承受得住。

然而,不知為何,她身邊某個本該最憐香惜玉的公子卻一言不發,皺著眉頭,目光定定地看著鶯奴,若有所思。

周夫人看項雁一眼,笑了起來︰「我知道你這人性子溫和,見不得別人受難,但是如今著髒水三番五次潑到我們頭上,若是不差個水落石出,我也是惴惴不安的。」

項雁目光閃了閃,不再說話.

這次,鶯奴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那時……那時我已睡著,不知怎的,忽然被人用東西套住了頭,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她頓了一會兒,仿佛在回憶著什麼一般,緩緩道︰「我怕得很,便不住掙扎起來,只覺得被人拖到了地上,我便開始叫著夫君的名字,哪知……」

她神色一黯︰「後來,我聞到了濃烈的血的腥臭味,心里就更慌了。偏偏在這時候,有人對我說‘你夫君已經死了,你還喚他作甚?’」

她說著,又控制不住一般,哀哀哭了起來。四周圍著的眾人皆露出同情的目光來,小聲議論著。

周夫人卻忽然厲聲道︰「鶯奴姑娘,你也是會武功的,如何會不知道有人闖進了你們屋子,你莫不是在撒謊不成?!」

屋中頓時又安靜下來。

鶯奴垂淚道︰「我也不知為何,當時睡得格外香甜,竟連別人闖進來也不知道。」她表情苦楚,「我說的都是實話,至于信不信,那便是你的事情了。♀」

「鶯奴姑娘的意思是,自己中了迷藥不成?」

「迷藥,迷藥……」她目光渙散的念了幾遍,好像忽然抓住了什麼重點一般,目光一亮,「對了,定是迷藥,若不是中了迷藥,我夫君又如何會那般容易被人殺掉?!」語畢,她不忘瞪了眼鬼面公子。

世人皆知鬼面公子功夫不及鐵柳刀,倘若不用上什麼手段,他如何殺得了此人?

直到這時,師錦才開了口,淡淡道︰「鐵柳刀並未中任何迷藥。」.

眾人又是一驚。

鶯奴看著他,不可置信︰「你……你又如何……」

師錦嘆道︰「很不巧,在下剛好看過鐵柳刀的尸體。」

周夫人似乎也有些意外,倒是項雁看著師錦,微微一笑︰「既然師公子已這樣說了,那就是沒錯了。」

醫仙從未錯診過,萬萬不會有人懷疑師錦的話的。

鶯奴喃喃道︰「不是迷藥,那又是什麼呢?」.

沒錯,只怕這里所有的人都開始奇怪起來,不是迷藥的話,那又會是什麼呢?鐵柳刀與鶯奴二人功夫都不弱,怎麼連有人潛入他們房間都不知道呢?

爾後,幾乎所有的人都想到了同一點。倘若他二人果真未中迷藥,那只能說明……潛入他們房間的人只怕是個厲害的不敢想象的人!

世界上真的會存在著那樣的人麼?

片刻後,師錦忽然問道︰「不知姑娘可還記得當時與你說話的人的聲音?」

沒料到師錦會忽然問起這個,鶯奴思索了好一陣,才回答道︰「我只記得,那是個女人的聲音,但是那聲音究竟是怎樣的,著實是記不大清楚了。」.

行凶的,居然是個女人!

真的會有那麼可怕的女人麼?

周鵠與周夫人對視了一眼,好像已經想到了些什麼,未等他們開口,人群中便忽然傳來一聲︰「通玄門!」.

旅途疲憊,再加上晚上又經歷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錢宸一倒在床上就沉沉睡了過去。

似乎很久都沒有這樣睡過一覺了。穿越過來之後,要麼是在趕路,要麼是在經歷著各種驚險又詭異的事情,她幾乎都要快忘記睡覺到底是種什麼滋味了。

能這樣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實在是太幸福的一件事情了。

等她終于睡醒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她隨便吃了點東西,想要找蘇伶伶說會兒話,沒想到蘇伶伶卻不在,只好又折去了另一個院子。

才剛一進去,她便看見師錦負手站在院中,正定定地看著院中灌木,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

她立刻「嗨」了一聲,朝他走了過去︰「你在看什麼?」

師錦側過身子來看著她,並不回答,笑道︰「錢大姑娘舍得起床了?」

「舍不得。」錢宸搖了搖頭,很誠實,「只是餓了而已……」

師錦目中全是笑意,饒有興味的看著她。

錢宸伸了個懶腰,湊到他身邊去,看著方才他一直注視著的那株灌木,忽然道︰「沒想到兜兜轉轉一圈,又回到最開始了。」.

師錦目光一閃,拍拍她,嘴角一彎︰「這事蹊蹺的很,有的時候看到的,听到的,也不一定是對的。」

錢宸看著他,驚訝︰「這麼說來,鐵柳刀的死不是通玄門干的?」

師錦搖搖頭︰「在下可不是這個意思。」

她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比劃︰「你看啊,如果鐵柳刀沒有中迷藥的話,那麼能殺掉他的人就必定不是鬼面公子。我們見著鶯奴姑娘的時候,她被人捆綁著送到了這個地方。就只剩下周鵠一個嫌疑人了,但是周鵠不會傻到把罪證丟到自己勢力範圍里面吧?」

師錦只是微微笑著听她說話,卻並不言語。

錢宸想了想,道︰「之前就听凌大哥說過,通玄門神秘的很,而且他們還經常會莫名其妙的殺人對吧?依我看來,搞不好不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殺人,很有可能是有目的的殺人呢!……你看,現在他們殺的不就是自己對手的仇家麼?」

他好笑︰「錢大姑娘以為?」

錢宸道︰「我認為,他們就是想要潑髒水,把仇恨拉到周鵠身上來。」說著,她扯扯他袖子,一撇嘴,「通玄門不是很想吞並這個大沙漠麼!」

「錢大姑娘不覺得有什麼地方很奇怪麼?」

「奇怪?」錢宸歪過頭,表示不解,「什麼地方奇怪了?」

一絲促狹之色在那雙精致的雙眸中滑過,師錦忍住笑,道︰「連錢大姑娘也看出來是在潑髒水了,他們這手段豈不是也太沒大腦了一點?」

…….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暗暗咬牙︰「你說什麼!」

師錦拂了拂袖子,若無其事道︰「在下說,通玄門的手段也太沒大腦了一點。」

「前一句呢?」

「錢大姑娘也看出來是在潑髒水了。」

她抓著他手臂不放,陰測測的笑著︰「你敢不敢兩句連起來一起說?」

師錦看她半日,笑了︰「奇怪。」他抿了抿嘴角,「有的人既然听到了要生氣,為何還非得讓在下講出來?」.

這次錢宸想也不想,一拳就給他送了過去。這個家伙雖然長得一表人才,但是也太毒舌了!不教訓教訓簡直就是要逆天了!

哪知,她手還沒踫到他一片衣角,便忽然覺得被人一推,有什麼握住她拳頭,接著便是「 嚓」一聲。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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