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飛燕默默看著眼前悲痛欲絕的人們,心中感到一陣酸楚,她此刻想到的並非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官位,而是真真正正的想為這些可憐的人們做一些事,盡一份心。
周通小聲提醒她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咱們先走!」
鄭飛燕點了點頭,在罹難人家屬目前的情緒下顯然是不適合安慰他們的,她輕聲道︰「你去開車,我在這兒等你!」
李震透過車窗望著遠處的鄭飛燕,心中升起一個巨大的疑問,這位曾經被自己騎在身上的美女縣長想干什麼?難道她想抓住礦難的事情做文章?這個想法讓李震忽然感覺到莫名的危險,想起最近鄭飛燕很不听話的不和自己站在一起,他再次拿出手機撥通了李勝的號碼︰「遇難者的家屬鬧得很凶!」
「放心不會出事!」
「鄭縣長在那邊!我害怕她會有危險!就是穿灰色套裝的那個!」
「哥,我知道該怎麼做!」
鄭飛燕咬了咬嘴唇,正在她準備離去的時候,忽然一個淒厲的聲音叫道︰「她是縣長,就是她害死了我的兒子!」
鄭飛燕驚呆了,一百多名悲慟大哭的遇難者家屬一個個把目光聚集到鄭飛燕的身,已經有人率先向鄭飛燕沖了過去。
鄭飛燕臉色蒼白,局勢的變幻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這些遇難家屬悲憤的情緒早就處于即將決堤的狀態,剛才的那句話無疑為他們悲憤的情緒打開了一個缺口,所有人的憤怒都朝向了這位無辜的女縣長。
如同面對洶涌而來的洪水,又如面臨從天而降的雪崩,鄭飛燕的俏臉流露出蒼白無助的神情,不知是誰率先扔出了石塊,砸在鄭飛燕的額頭,讓她感到眩暈,然後一縷熱流順著她的額頭留下。
周通在遠處停好車,在雨點般密集的拳腳中找到了鄭飛燕,用堅實的肩背護住鄭飛燕的身子。鄭飛燕的手緊緊抓住周通的臂膀,內心中忽然有種從未有過的酸楚與感動。
縣委書記李震默默看著遠方的情景,唇角流露出一絲殘酷的笑意。
這時候在遠處維持秩序的包青海局長才帶著十多名警察趕到,可是現場不斷有群眾圍了上來。
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包青海看到混亂的情況已經不受控制,只能選擇鳴槍示警,槍聲對瘋狂的人們起到了震懾性的作用,現場的人群很快安靜下來。
趴在鄭飛燕身上的周通突然站起來道︰「鄉親們,大家冷靜,李書記會還給你們一個公道的,下面讓李書記給大家講話!」這種場面自然不會有掌聲,人群的目光疑惑的在尋找著哪位是李書記。只見一輛轎車迅速的發動離去。
「李書記他媽逼跑了,死了二十多個人他問都沒問就跑了!」人群中不知誰嚷了一句。
人群哄的涌了上去,周通趁機扶起鄭飛燕上了悍馬。
坐在車中的李震听到最後那句話滿臉蒼白,殺人的目光遠遠的盯著周通,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了!
鄭飛燕看到周通依舊燦爛的笑容,自己也笑了。
「乖乖,沒事了!」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鄭飛燕眼圈兒一紅,垂下頭去低聲道︰「帶我離開這里!」
鄭飛燕拒絕了把她送往醫院的建議,而是坐著周通的悍馬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換下染滿鮮血的衣服,她的頭腦已經完全恢復了冷靜,從剛才的現場情況來看,遇難者的家屬很多,這件事背後或許還藏著很深的玄機,看來這個責任需要她來承擔了,鄭飛燕並沒有感到沮喪,可是她心中感到不服氣,她可以不干這個縣長,可是事情絕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算了。鄭飛燕下定決心,要查清這件事,讓死者瞑目,讓生者得到安慰。
房門被輕輕敲響,鄭飛燕警惕道︰「誰?」
「我!」門外傳來周通的聲音。
鄭飛燕堅毅的眼神瞬間柔軟了許多,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才拉開了房門。
鄭飛燕沖周通輕輕點了點頭,唇角難得的現出一絲迷人的笑靨,雖然只是想婉轉的表達欣慰的意思,可在周通的眼中卻無疑極具誘惑的。兩人目光相遇,鄭飛燕輕輕咬了咬嘴唇,小聲道︰「謝謝!」她明白今天周通為她所做的一切是真正的感情。
相比較鄭飛燕而言,李震更淒慘一些,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內,面前的煙灰缸中已經放了五六個煙蒂,他的本意是給鄭飛燕一個教訓,可是卻沒有想到事態的發展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想起剛才周通在現場的幾句話,李震突然意識到了周通這個人的危險,當時周通每句話都足以把自己置于死地,他就是想把事情搞大,只有搞大了才會受到重視,才會被人挖出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