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偶養成 第十四章 人約月上

作者 ︰ 謝氏筱薇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夜幕掩飾下,偷情和奸情接踵而至。俗話說,都是月亮惹的禍,一語道盡世間情愛。

郎有情妾有意,想要從中作梗談何容易,所謂一片孤城萬仞山,東方曦曦人笨不傻,知道風月情場的事情,自己不擅長,卻有老手師父在。及時作出低姿態,向師父請教取經十分應該,奈羅亞自認行也風流,動也風流,行動風流;姿也清俊,容也清俊,姿容清俊。這種情場的老手營景造鏡,把姑娘揉圓捏方,肯定最擅長氣氛二字。

如今東方曦曦希望破壞太一和清漪的約會,破壞的自然也是「氣氛」二字。

找到奈羅亞這只藍顏凶悍的貓的時候,他正趴在樹枝上看著魚貫而入的仙娥們端著盤子翩躚走過,嘖嘖贊嘆︰「多麼美好!好想找塊畫布,把眼前的這一切都精描細畫,然後把風景變成布景,把美女們變成風景。我天生屬于這里,這里簡直就是我的故鄉!」

東方曦曦把她的痛苦告訴奈羅亞,奈羅亞覷著碧藍的眼楮,斜視她︰「關你屁事,你急什麼?」

真實的原因,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說不出口,東方曦曦靈機一動,語氣肯定地說,「師父,你肯定沒有見過清漪女神有多美!天上男仙,十個有九個拜倒在她的裙下,還有一個不是愛男人就是愛異獸!」

奈羅亞眼珠一動,卻硬撐著︰「那又如何,本尊見的美人比你見過的沙粒還多。」

東方曦曦咳嗽了一聲,抬頭遠目︰「可惜美人質量有高下,一千個俗的又怎樣,千千萬萬的沙粒又怎樣,沒有經歷過最好的,殘次品都一樣。」

藍眼貓默不作聲了,東方曦曦心中咯 ,糟了,別刺激過了啊,隔了好一會,奈羅亞才突然笑出聲來︰「小東方,你現在倒是伶牙俐齒多了,剛跟著我的時候,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好!還是為師教的好啊!就沖著你這句話,為師就去會會這個美人,不枉來天宮一趟!」

為了證明清漪女神卻是貌美無雙,一神一貓爬了清漪女神家的牆頭,隔了數丈遠,偷偷瞅了清漪女神的仙容,清漪女神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志趣高雅,正坐在窗口看書,不時圈圈畫畫,十分地好學。那藍顏貓遠望了一會,還不盡興,又跳到窗下梧桐木上,近距離地細細端詳一番,才算興盡。

待他看夠,回到牆頭,只對東方曦曦說了十六個字,就死心塌地地幫助她破壞她和東方太一的約會,用他的話說︰「不能好好的一隴白菜被豬拱了!」,而他目高于頂,閱人無數,卻夸贊了清漪女神這十六個字︰「恬淡清新,不媚不怯,如月之曙,如氣之秋。」

從牆頭爬下來,沿著天河走廊走了數里,東方曦曦還是很不服氣,十分生氣地問道︰「清漪哪有那麼好看,你這樣說,實在是謬贊了,我看她的眼楮就不怎麼好看,細長且帶鉤,一副壞女人相!」

奈羅亞十分理解她這樣的小家子氣,了解不過是女人間的攀比心理作怪,于是安慰她︰「乖徒弟別生氣,你也可以用十六個形容。」

「真的呀,」東方曦曦一下子很期待,含羞帶怯地看著他,「哪十六個字?」

「鄉里鄉氣,遲鈍無知,傻里傻氣,天真可笑。」

東方曦曦氣地直跺腳,原地跳了好幾圈,才抑制住把那只手掌大的貓扔水里面的沖動,自我開解了半天才恢復︰「哼,好歹天真是褒義詞。」

藍眼貓回她以嗤笑,「為師最喜歡你看得開,樂觀!」

這下子真心把東方曦曦氣著了,她一跺腳,頭也不回地走了,「這麼嫌棄我,別找我做徒弟了,你找清漪女神去吧!」

喲,脾氣見長嘛!

奈羅亞暗暗記下,原來徒弟和情人一樣,寵不得,太寵了容易蹬鼻子上臉。

追上去哄回來?

傻啊,這個女人一生氣就走的毛病慣不得,讓她走,走個三五十步,你不理她,她肯定得乖乖回頭。

藍顏貓蹲在樹根上,貌似淡定地目視東方曦曦走了一百步,卻,沒有回頭。

現在可以追上去哄回來?

千萬別啊,走一次就兩次,有兩次就有三次,你只有徹底不理她,她下次才不敢動不動就甩你臉色,拍拍走人呢!

理論是這樣的,但是現實是這樣子的,奈羅亞沖著東方曦曦背影大喊︰「喂,小東方,你不是想破壞他們晚上的約會嗎?為師教你隱身術啊!」

東方曦曦站住,心動了。

奈羅亞四腳輕盈,一陣小跑就到了她的身前,賠笑,「這樣你就可以暗中搞破壞,她們又看不見你,你盡情地玩,保證他們約會不成功了。」

東方曦曦抿著嘴,一副余怒未消的樣子。

「好了,別繃著了,一點都不像你了,想笑就笑唄。」

頓時,東方曦曦嘴角上揚,如桃花盛放,「嘿嘿,師父你說話可要算數喲!」

藍眼貓冷著臉,點頭,「嗯。」

「要不師父你和我一起去搞破壞吧,師父你出馬一定馬到成功。」

「你別得寸進尺。」奈羅亞心中郁悶,這是要騎到他頭上了啊!

隱身術口訣不難,心法也簡單,重要的是熟能生巧。東方曦曦很快掌握了要訣,剩下的便是反復練習了。配合著瞬間移動,隱身術確實是個很好的魔族術法,蔭蔽很好,速度也快,是偵查勘探的重要術法。東方曦曦暗想,仙家術法光明磊落,隱身術這樣的術法是萬萬沒有的,所以用著隱身術去破壞清漪和太一的約會,想來是萬無一失。

為這萬無一失,離月上柳梢還有些時間,她勤快地練習著,先念隱身訣,再用瞬間移動,她在院子里面飛快地移動,一動一變,一變一動,很快她就跑的不知所蹤了。

奈羅亞躺在一塊軟軟的棉墊上,面前是一小盤剝好的核桃,懶洋洋地看著她練習,心想,真是一世英名毀于一旦了,想本尊曾經游刃有余,想本尊曾經如魚得水,想本尊曾經心想事成、、、、、、

不過,幸好本尊只有這一只徒兒,寵著點也無妨。

終于,燈起,月上柳梢。

趴在牆頭的東方曦曦,看著月光下,東皇太一身著他慣愛的白色長袍,卷著兩袖清風,從容而至。記得奈羅亞曾經自詡名流,向著一干女子們自夸,說他不著風月,盡得風流,這當然是瞎說,天天風月,天天風流才是真話,而在東方曦曦的眼里,他從頭到腳,哪有有風流,只有風塵好不好,一天到晚找不同女子,比青樓女子還累,簡直疲于奔命嘛。

而此刻,踏月而來的太一,借著清影舒橫的景,卻真有這出塵出世的風範,靜、端、雅、俊,分明是奈羅亞講的這八個字︰不著風月,盡得風流。

東方曦曦看的心神晃悠,也終于明白為什麼師父那樣的美男子天天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賣弄風騷,她卻能剛正不阿,心如止水,原來是看太一看了六萬年,世間再無美男可言了。

這大約就是她剛才胡謅的,經歷過最好的,殘次品都一樣。

呀,她突然一吐舌頭,調皮一笑。要是師父知道她說他是殘次品,他非打死她不可。

既然太一到了,她便立即隱身,瞬移到她們身邊,清漪布置的很好,一叢木槿,兩榻木椅,一方圓桌,桌上端著一盅綠蟻,兩只酒杯。

白天能瞧見絨密淡紫的木槿花開的正旺,現在只余淡淡疏離的香氣,香氣清而不滅,像是提醒大家注意,地上這些深淺不依的倒影,可這不是普通的一叢灌木留下的,它很特別,它是屬于木槿的月影。

圓桌前高燈照著三五盆海棠,海棠花色濃麗,濃墨重彩,東方曦曦靠著海棠,選了個偏僻的角落站著。

這一番布置,簡單卻很有味道,想來清漪費了不少心思。

清漪見太一來了,立即笑著迎上來,「太一哥哥,你終于來了,等你有一會了。」

這不是假話,東方曦曦可以作證,因為自太陽西斜,她們倆都在等著了,區別是一個含憂帶傷地坐在木椅上,另一個大大咧咧地坐在牆頭上。

「抱歉,」太一歉意地笑了笑,「本來是吃飯的時候了,找曦曦吃飯,卻怎麼也找不到人,就耽誤了一會。」

清漪大約沒有想到太一會提到東方曦曦,表情有點愣怔,半響才問道︰「那找到沒有呢?」

太一面上略有焦慮,回答道︰「正是找不到呢,我想著約了你也不好不過來,玄鏡繼續找著呢,你說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這麼叫人不省心。」

清漪遞了一杯酒給他,笑著安慰︰「你也說她不小了,先喝杯酒歇歇吧,沒準她只是貪玩。」

太一卻沒有接過酒杯,只是問道︰「對了,清漪,你找我什麼事情啊。」

清漪苦笑,強撐著,「沒有正經事就不能請你出來喝口酒呀。」

太一舒了一口氣,放松道︰「本來還以為你有什麼事情,既然沒有要緊事,我就先走了,曦曦一時找不到,我心中不踏實,怕是又受了什麼委屈,又離家出走了。」

說完,便腳不點地地離開了,速度之快,簡直失了他一貫的風範,可見心中急切,刻不容緩。

東方神宮燈火通明,太一一進宮門,便急切地問,「曦曦找到了沒?玄鏡回來了嗎?」

底下做事的小仙立即一疊聲地回答︰「剛準備給您匯報去呢,玄鏡侍女還沒有回來,東方姑娘卻自己回來了,正坐在桌前等著開飯呢。」

太一安心,「還在就好,你出去叫玄鏡回來,說是找到了。」

太一理了理衣袖,放慢了腳邊,從容不迫地走到飯桌旁,坐下吃飯。自顧自地吃了好幾口,才漫不經心地開口︰「曦曦今天去哪里玩了?怎麼一陣天不見人影?」

東方曦曦心中美的好像開了一朵又一朵花,如果說清漪處的海棠花色濃麗,濃墨重彩,那她這心花絕對可以用奼紫嫣紅,五顏六色來形容!她嘴角溢出的笑容擋都擋不住,只好埋頭吃菜掩飾︰「也沒去哪里,隨便逛逛。」

太一听了,簡單地「哦」了一聲,就繼續吃他的菜了。

東方曦曦不禁失望,就這樣子啊、、、、

忍不住抬起頭看向他,卻發現太一也凝視著她。

「你。」

「你。」

同時響起,又同時落下,默契地不像話。

東方曦曦臉突然就有點燙,太一這張臉看了數萬年,這時候卻莫名地緊張了。

太一想了想,還是認真地說道︰「下次出門,去了哪,什麼時候回來,跟玄鏡報備下,免得她擔心。」

「啊?」東方曦曦愣住了,玄鏡擔心?

像是加強她的信任,太一給她夾了一塊排骨,還解釋了下,「你看,她為了找你,現在都還沒回來。」

東方曦曦又一次笑的合不攏嘴了。

「吃飯就吃飯,笑什麼笑!」太一嚴肅。

嗯,官方把這種嚴肅叫做惱羞成怒。

這邊晚上正吃著,那邊木槿花旁,高燈海棠在望,一明麗女子一杯又一杯。曾經听聞有人說道,寧願辜負天下痴情人,也要去愛一個永遠不愛自己的人,追尋太一的時間已經太久太久了,都不記得眼里沒有他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的了。那時候的自己,會不會自愛一些,會不會為了一個對你不曾上心的男人,一杯又一杯。

你為誰燦爛,你又為誰笑靨如花?

誰又叫你黯淡,誰又叫你滿目悲傷?

清漪女神兀自咀嚼著自己的悲傷,有酒下菜,好像也不是那麼無法吞咽,只是不甘,一個洞里出來的野丫頭,太一能夠如獲至寶,當做親妹妹一般寵愛,自己又是哪里比不上,認識他這麼多年,卻依舊還是泛泛之交,沒有要事,連坐下喝酒地情面都沒有?

人待人的心,果然是不一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哥哥于清漪,真是有夠遲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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