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邈無緣無故被人甩了臉色,心里不平衡,非要拉著唯伊。愨鵡曉
看她臉色不好,便問她剛剛去了哪。
唯伊說︰「去見了你舅舅。」
王邈做了個受驚嚇的表情,看了眼戎靳北的辦公室,說︰「因為見他,就把你嚇成這樣?嘖嘖……」
這時,似乎有人在後面走動,唯伊一驚,以為是戎靳北出來了,忙要跑 。
王邈拽住她的領子,把她拎回來,她回頭一看,發現是樓下前台的公關小姐,不由慶幸。
王邈驚異道︰「你躲什麼!我舅也欺負你?」
唯伊把他的手從自己的領子上掰開,無力地說道︰「你舅說,他看到我就煩。鸞」
王邈張了張嘴,心想,他舅那人,可真是沒听過他說煩誰,腦補了一下戎靳北煩的頭疼的樣子,王邈覺得,還有點兒小激動呢……
目送唯伊走後,他高興的去敲戎靳北辦公室的門,也沒等里面人應,便推門進去,卻發現戎靳北正坐在辦公桌前,笑意盈盈。
奇怪了,不是該是煩惱的樣子麼?
看到戎靳北笑,王邈的小激動立刻就沒了。
他走過來,斜著眼楮看他舅。
戎靳北抬頭時,神色淡然的在他臉上瞥了一眼,問他︰「上來干嘛?」
王邈輕咳一聲,心里有點別扭。他跟戎靳北還沒和好呢,他還在仇視著這個搶了他女朋友的人,可是今天早上戎菀青打來電話說又給戎靳北找了女朋友!
王邈在電話對她母親這種殷勤的表現表示非常不屑,「人家找不找女朋友關你什麼事兒!瞧你忙東忙西的,也不見你對我這麼上心!」
戎菀青罵他道︰「你個兔崽子,我這麼替他忙東忙西找女朋友,還不是為了你麼!我找的女人,那都是有來路的!把我的人放在他身邊,我才安心呀你知道麼!」
王邈翻了個白眼,「你當他傻子呀,隨隨便便就听你的話,娶你要他娶的人?你別忘了你以前對他做過什麼!」
戎菀青有些感慨,說︰「所以這次我不告訴是給他介紹對象!上次教戎祁的那個中文老師不是因為身體不好,不做了麼?這次呀,我把這姑娘介紹過去教戎祁,這樣既能讓他們慢慢兒相處,還能讓戎祁在中間做做工作,成功率就高了!」
王邈覺得他媽想的有點兒多……最終還是耐不住她嗦,上來照戎菀青說的,在戎靳北面前知會一聲。
「我媽說,她給戎祁找了個中文老師,今天晚上過去你那里,我就是來傳話的。」
言下之意,我才沒有想跟你說話,我還記著你欠我一個女朋友呢!o( )o
戎靳北輕輕「哦」了一聲,說︰「我知道了,晚上人來了我再打電話給你媽媽。」
王邈心里越發別扭,好奇心作祟,他竟然沒忍住,問戎靳北,「那什麼……剛剛我來的時候看到唯伊從你這邊出去,臉色慘白的,你跟人家說了些什麼呀?」
戎靳北抬了抬眉毛,「沒說什麼。」
王邈看他這樣,因著天性熱血,為人不羈,他最看不慣的就是戎靳北這種仗著有點能耐,給人不留情面的樣子,其實,他不知道,他自己也是這樣了……
冷哼一聲,王邈沖他舅道︰「唯伊說你看見她就煩,我說你對人姑娘說話也太刻薄了,什麼叫看著就煩呀?唯伊人還是不錯的!」
戎靳北先是不解,隨即一笑,幽幽道︰「我听說你在片場總愛找她麻煩,怎麼現在倒幫她說起話了?」
王邈一愣,吭吭哧哧說︰「她……她不是秦安的小跟班兒麼!」
愛屋及烏?
戎靳北抿嘴笑著,把文件翻開。
尷尬,本想逞能替唯伊說幾句話的,竟然被人反將一軍了,王邈覺得他受到了侮辱。
傲嬌的抬起頭,他眼角卻看到戎靳北桌子上的照片。
王邈突然樂了,幸災樂禍道︰「這個青瓷!哈哈哈哈這是龍泉窯那個你一直想找的青瓷吧!你還不知道吧,我媽送給你的那個是贗品,高仿真的贗品!你不會把它當真了吧?」
戎靳北不說話。
「就我媽買回來之後沒多久,我就看到它在龍泉被高價拍出,你現在想找,說不定比以前要好找一些!」
王邈覺得他扳回來了一局,嘲笑了一番戎靳北,瑟著出門了。
他走後,戎靳北轉著椅子看那照片上的罐子。
他要是不知道那是假的,就不會輕易把東西放在家里了。
最近SEN`S公司與海城著名的陶瓷藝術家堯學談合作問題,誰料那位藝術家對功名利祿不感興趣,一心只向研究,他便想收了這只青瓷做禮物送過去。
生意談不談的成沒關系,要讓堯學看到他的誠意。
可是,中間戎菀青非要橫插一腳,不知道在哪找了只罐子給他,一邊催促他與堯學見面,一邊又放出消息說戎靳北收藏了一只非常精美的青釉貫耳紋瓶。
戎靳北甚是為難,只好先把東西放在家里,再想辦法動用關系,讓人從龍泉窯把真的買回來,估計現在,那件文物已經上了飛機……
至于那只假的……戎靳北原本以為沒有絲毫價值,但現在看,卻不然。
至少還能做個魚餌,讓他過過釣魚的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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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伊在網上看到那條拍賣新聞後,萬念俱灰。
晚上回家看到銀行門口押運鈔票的鐵皮車子,她竟然萌生了要去搶銀行的沖動——
或許那種想法太過熾熱了,她在門口站了許久,雙眼有點發紅,押運車旁站崗的武警手拿黑管槍,死死的盯著她,才讓她將搶銀行的想法澆滅……
這些是趕著回家陪兒子吃飯的戎靳北所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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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靳北歡歡喜喜回了家,戎祁已經放學,在客廳拆著禮物,見他回來,特別向他炫耀了一下秦安送給他的禮物。
一只蝙蝠俠手辦。
底座上印著的編碼,似乎有些特別,他拿過來看了一眼,心道,秦安也算有心了。
「爸……」
戎祁爬上沙發,歪在他身上,湊近他耳朵說︰「有個女的來咱們家了,她說她是我的老師,可是她不教我學習,跑去廚房幫鄧女乃女乃做飯去了!」
進門的時候,已經看到門口的女式皮鞋了,想必就是戎菀青給她找的那個「中文老師」。戎靳北沉默著,把戎祁腳上蹬掉的地板襪提上去。
恰好,這個時候廚房傳來一陣輕笑聲,鄧阿姨端湯碗出來,看到戎靳北已經回來了,忽然一怔,忙叫里面的人出來。
「齊小姐,你快出來吧,戎先生回來了。」
不會兒,里面走出一個子高挑,卷發披肩的女人。
「戎先生,你好,我是齊渙渙。」女人臉上的笑意未退,手腳卻有些拘謹,做自我介紹的時候,雙手一直交扯著,望向戎靳北的眼神顧盼生輝。
戎靳北未帶絲毫情緒,點點頭,說︰「鄧阿姨,怎麼能讓老師進廚房?」
鄧阿姨和齊渙渙臉色突然變得難看。
「不是鄧阿姨讓我去的,是我閑著沒事,才想去幫忙的……」齊渙渙忙解釋。
閑著沒事做?
戎靳北皺眉,「你的任務是來教戎祁學習中文,現在難道不是該上課的時間?」
齊渙渙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急忙走過來,帶戎祁回房間準備上課。戎祁有些不情願,回頭沖他爸做了個鬼臉。
戎靳北又對鄧阿姨說︰「半個小時後再開飯。」
鄧阿姨不敢耽擱,她在戎靳北家里呆的這麼久,一眼就看出來戎靳北對那女人不太滿意。忙去廚房把東西收拾了,另外再選了些食材,準備換掉剛剛齊渙渙動過的東西。
戎靳北去了書房。
坐下來沒多久,心里有些不定。
看著屋子里的擺設,總覺得奇怪,一會兒覺得那角櫃上少了些什麼,一會兒覺得那張長椅的位置不對,一會兒又覺得他的辦公桌朝向有問題,總之,半個小時,坐立不安。
後來出去,先叫鄧阿姨給他盛了碗湯,喝了兩口,順滑的湯汁順著食道通往月復中,身體暖了起來,心里才好受了些。
半個小時過了,戎祁從房間里跑出來,嚷嚷著餓了。
齊渙渙在他身後,微笑著看著戎靳北。
戎靳北面無表情說︰「明天晚上七點過來,記得帶上你的教案。」
齊渙渙一怔,見他讓鄧阿姨擺菜,竟然也不挽留她,桌子上一大一小,其樂融融的樣子,只有她是個外人,心里委屈,又不好逗留,最終道一聲「戎先生,我先告辭了」,灰溜溜走了……
飯桌上,戎靳北問戎祁,「那個老師,你覺得怎麼樣?」
戎祁三歲就隨他去羅馬,錯過了最好的語言啟蒙時期,說中文倒是沒問題,就是認字上,看慣了英文單詞,再認方塊字,有點難。
所以戎靳北還挺發愁,怕他跟不上學習,但找來的中文老師,他要听听兒子的意見。
戎祁正費勁在夾一片滑肉,敷衍說︰「一般般。」
「一般般是什麼程度的一般般?」
戎靳北伸手幫他把肉夾在碗里,戎祁咬上一口嚼了兩下,才用心回答他的問題,「一般般就是很一般的意思!她剛剛沒教我讀書寫字,一直在問我問題。」
「問什麼?」
「問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問你喜歡吃什麼,還問我媽媽是誰!」
戎靳北皺眉,「你都說了?」
戎祁說︰「我當然沒說!我不記得你的生日了,也忘了你喜歡吃什麼,我更不知道我媽是誰!」
這天晚上,戎靳北的臉,黑成炭。
罰戎祁把他爹的生日抄寫一百遍,又禁了他一個月的零食……
戎祁睡覺前哭著對月亮許願,嫦娥姐姐,玉兔女神,求你們讓我爸找個老婆來管管他吧,他現在越來越喪心病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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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齊渙渙來,笑盈盈地交給戎靳北一套教案。
戎靳北看了,愁眉不展。
教案做的倒是華麗,只是照例不把給戎祁上課當回事兒,一個勁兒沒完沒了地向戎祁問東問西,問得連戎祁都忍不住要爆發了。
戎靳北搖頭嘆息。
戎菀青給他找來這女人,他自然知道是什麼心思。
想在他身邊安個眼線,還想著,要是他以後能跟她介紹的女人結婚,那就能任她擺布了。戎靳北也不管他姐這樣的想法有多天真,順著她來,能讓她少給他找些麻煩就行了!
只是沒想到,這個還不如上一個,同樣會來事兒,這個就蠢的讓人頭疼!
又過了三天,戎靳北決定辭了齊渙渙。
姑娘接過他遞來裝著支票的信封時,淚眸汪汪,死死咬著唇。
戎靳北卻沒有絲毫憐憫之意,直接把她送出了門。
沒多久,戎菀青便打來電話,劈頭蓋臉,難听的話,不難听的都說出口。
一時道他,身為男人,對人姑娘那樣,太沒風度了!
一時又道他,眼光那麼高,怎麼才是個頭,問他什麼樣的女人才入得了他的眼?天上的仙女兒麼?
戎靳北耐心哄了哄她,說以後你要是給我介紹女朋友呢,就直接約出來見面,別去讓人來當什麼老師,到時候誤了戎祁的學習。
戎菀青心知自己那招不好使,只好順著他的台階下,末了,又說讓戎靳北再去約齊渙渙去吃個飯。
戎靳北先用緩兵之計,把這件事揭過去,以後再想對策。
公司里的事一波接著一波來,有戎諶周護著,他不暫且妥協,戎菀青便總這樣給他添亂,最後誰都不痛快!
到底是一家子的人,關系好不好在內部說,外人看了,會笑話。
听說曜和娛樂的董事長臥病,戎靳北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專程去探望。
在醫院里陪雷靖宇聊了會兒天,避開生意上的事情,只談日常。
雷述也在醫院,以前不愛著家、最討厭和自己父親說話的人,因為公司董事的壓力,只能陪在病房做孝子。
雷述來時見到戎靳北,便是熱切的和他打招呼,還談及了那日在忘川城喝酒之事。
戎靳北看著他身上穿的黑色西裝,就想到被他扔下車子的那件,還想到那件衣服,那女的穿了一晚上,心里突然像是冒出了一個疙瘩,有點兒難受。
然而他喜怒不顯,只淡然道︰「那日未能盡興,擇日一定和雷公子再約時間。」
從醫院出來,他直接去了百貨公司。到地點一看空蕩蕩的前廳,才想起來,電影的劇組已經搬到影視基地去了,心里一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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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兩點,日頭高升,海城已經漸漸月兌離寒冷,偶爾長時間的雨季過後,便會迎來幾天這樣的晴天,預示著暑期將至,衣裳也開始換得輕薄。
這一天卻尤其的熱。
唯伊從外面辦完事回片場,頂著烈陽炙烤,頭上冒了一層汗。
秦安正躲在遮陽傘下面喝咖啡,精致的妝容絲毫不受這突如其來的炎熱影響。
唯伊趕到她跟前時,還喘著氣,口干舌燥。
她將外面的薄外套月兌下來時,看到桌子上似往常一般有兩杯咖啡,一杯是秦安的,她端起了另一杯,直接喝了一口,喝完便見秦安臉色大變,瞪著她,聲音有點冷,「誰讓你喝的?」
唯伊有些發怔,不明白她的火氣從何而來。
悠然便听身後,戲謔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她想喝,就讓她喝吧。」
唯伊猛然回頭,就見戎靳北正立在她身後,丹唇勾起,星眸熠熠,望著她。
唯伊的呼吸變得急促,厄爾意識到他離自己有點近,緊忙往旁邊退了兩步。
戎靳北走進來,挑眉,指指她說︰「站在太陽下不熱麼?進來。」
聲音平平,最後兩字卻儼然是命令的口氣,不容拒絕。
唯伊偷瞄了秦安一眼,見她已神色如常,只得抱著咖啡杯往里面走了走,緩了一口氣,又覺得沒話說,氣氛尷尬的很,她埋頭又喝了一口咖啡,只是還沒咽下去,戎靳北便淡淡說︰「你喝了我的咖啡。」
「噗——」唯伊張口,吐了回去。
吐完看到戎靳北僵住的樣子,才更是懊悔!
「我喝過的咖啡就這麼難喝?」
明明是開玩笑的語氣,她卻听得心驚膽戰,四下無措,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幸而秦安在一旁,對戎靳北道︰「你都沒動,還嚇唬人!她喝了,等會兒就再給你買一杯去!」
戎靳北笑笑,仿佛不在意的樣子。
唯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里還拿著那杯「罪魁禍首」,猶豫了一下,她說︰「我還是去給戎總買喝的吧!」
秦安擺擺手,讓她隨意。
她便一溜煙跑走了,到了買飲品的地方,手里還拿著那杯咖啡。旁邊有垃圾桶。
扔了?
當然扔了!不扔還留著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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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到陽傘下。
秦安已不在,戎靳北不知在哪找了一只小扇,正卷著袖子給自己扇風。
不似往日在百貨公司時的衣冠楚楚,這樣的他,悠然自在,狂放不羈,和在片場忙碌的人相似,卻又不太一樣。
因為臉比臉,誰都不如他的臉。
唯伊將買來的咖啡放在他面前。
戎靳北抬頭看了她一眼,說︰「坐吧。」
不能坐……唯伊下意識想,嘴上推辭說︰「那邊還有事情要忙,我就先不休息了。」
不料戎靳北竟道︰「那你等會兒再去忙,我們之間有些事兒得說清楚。」
唯伊心里咯 一下,小心翼翼的問他︰「是……賠償的事麼?」
「嗯。」戎靳北拿小扇點了點旁邊的椅子,「你坐下來,我慢慢跟你說。」
……不得不坐了。
戎靳北說︰「那個青瓷的事呀,其實說起來還挺麻煩的,單純賠錢,好像還不好算。」
唯伊心想,不單純賠錢,還要賠什麼?賠人麼?呸!
「以現在市場的估價和中間的升值效果來說,很難算出來個具體值,而且上次也說了,全責不在你,給你一個數字讓你賠,那就是實在的買賣生意了,我個人其實不喜歡這樣。」
唯伊心想,你本身就是個商人,買賣生意不是天經地義麼?假!
戎靳北說︰「我們想個折中的法子吧。」
唯伊停止了心理活動,坐正身子,「你說怎麼辦,我……盡量配合你……」
反正你也知道我賠不起,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好了!
戎靳北看她一副破罐破摔,視死如歸的模樣,低頭淺笑,最後說︰「好,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大學的時候學的是什麼專業?」
「……中文。」
唯伊低了低頭,大學沒畢業,還是挺丟人的一件事的。
戎靳北又問︰「上學的時候考過普通話吧,考得怎麼樣?」
「……一級乙等。」唯伊如實說。
戎靳北點點頭。
唯伊卻一時間弄不明白戎靳北的心思了,怎麼她普通話的水平和賠償有關?
疑問剛冒出來,下一刻,戎靳北便給了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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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小孩子當家教的活兒對于唯伊來說,應該算是家常便飯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課余時間做過,住進海城大後,張道長也給她介紹過學生做補習。
可現在,讓她去戎靳北家,教他兒子中文,她著實受到了驚嚇。
一方面是,她得知,戎靳北真的有個兒子!
一方面是,用這個方式還債……真的好麼?
她表示深深的擔憂,但又無法拒絕。
晚上回來的時候,張道長在門口下棋,運道差,一整天了,不管跟誰下,就沒贏過,不禁望天感嘆了一聲︰「人生無常,世事難料呀,你們給我等著,我明天一定會翻身!」
唯伊一邊上樓,一邊想,張道長這話很對呀,一朝河東一朝河西,說不定我明天就能翻身了!
可是卻沒想過,如果有一天,沒能翻身,反而翻船了呢?
人生無常,世事難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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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教戎祁中文的事。
戎靳北說她工作忙時,可以不用去,每周保持三天來,每次晚上來,一個小時就夠了。
而他們之間達成的這種約定,唯伊並沒有告訴秦安和MIKO,心里還是有芥蒂,想,她和戎靳北之間的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怕到時候別人問起來,理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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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約定的是晚上到戎家,唯伊白天工作時,心里一直想著這件事。
MIKO要去公司開董事會,秦安今天有整日的白天拍攝,除了中午吃飯,一整天都要呆在攝影棚里。
唯伊便里里外外來回轉,忙出一頭汗,還要不時提醒自己別忘了時間。整個片場,只有一個人最閑——王邈。
這大少爺正因為無聊,抓耳撓腮,一會兒逛到攝像組跟前,一會兒跑到道具組,一會兒又在唯伊面前晃,拉著她聊東聊西,唯伊忙的額頭冒汗,便對他愛理不理的。
王邈被逼急了,對她說︰「你怎麼能這樣,你再不理我,我就讓MIKO開除你!
唯伊面無表情的看他一眼,說︰「你想去就去吧。」
「你個白眼兒狼,你知不知道要是沒有我,你得有多少麻煩!你會被人纏死的!」
唯伊撥開她擋在眼前的高大身軀,叫了琳達去給秦安補妝。
王邈被無視了一天,氣得不行!
突然眼珠子一轉,惡趣味地朝唯伊身後喊了一聲,「舅舅?」
唯伊慌忙回頭,神色很是緊張。
惡作劇得逞,王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騙你的!瞧你緊張的!」
唯伊︰「……」
看來這大少爺是真的無聊瘋了……
事實上,他很納悶,「我說你怎麼一點都不怕我呢?」
「我為什麼要怕你?」唯伊有些無力。
王邈說︰「你不怕我,可是你為什麼怕我舅舅?」
唯伊不說話。
王邈夸張的「哦」了一聲,陰陽怪調地說︰「我知道了,因為我舅舅有能耐,他有錢,他還是SEN`S的CEO!我說唯伊,你怎麼跟他們一樣這麼勢利呀?你現在是不是瞧不起我?你信不信,我沒他有本事那是因為我不想做,我不屑做!我要是真做了,還能比他差麼?」
這也算是一段比較有骨氣的演說了,唯伊點著頭,拍拍王邈的肩膀,算是鼓勵。
王邈仍跟在她身後,「你看你,又沒大沒小的!我問你,你多大呀?你整天對我沒好臉色的,還看不起我!你說,你多大?那一年生的?屬什麼的?」
唯伊不應,王邈便一把奪過她的工作證,看了眼上面的編號後,撇撇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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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半,唯伊準備去做地鐵,剛出了影視基地的大門,就看到了老徐。
並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唯伊還記得這個面慈心善的大叔,老徐自然也記得她。
為她打開了車門,老徐說︰「戎先生知道今天這邊結束的有點晚,讓我下班的路上順道把你接過去。」
唯伊暫且把戎靳北的「好意」歸咎于他怕她臨時變卦。
上了車,聞到車廂內干淨的木香,心頭一緊,腦海中翻動著亂七八糟的記憶,不勝其煩。
第二次到戎靳北的家里,唯伊也算熟門熟路了,只是象征性的問了下老徐門牌號,便自己上去。
按響門鈴,來開門的竟然是戎大總裁本人——
戎靳北推開門,他身上穿的是家居服,柔軟的米白色絨衫,卡其色休閑褲,襯得人身材修長,還多出了幾分儒雅,似乎剛洗了澡,頭發尚且濕濡,隨意的遮在他的額前。
唯伊有些窘迫,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似的,四肢僵硬,鼻尖都是他身上沐浴露的氣息。
「你……你好。」硬擠出了這兩個字。
戎靳北皺眉,很嫌棄的樣子,低道一聲,「你不是知道密碼麼?」
唯伊臉紅耳熱,心里咆哮——就算知道密碼,但像這樣第一次正式拜訪就輸密碼進來真的沒關系麼!而且,她並不想知道呀!
最終還是走進了門。
戎祁听到門口的動靜,忙從自己房間里小跑出來。
一看到唯伊,亮亮的眼楮有些驚訝。
戎靳北站到他身旁,一手插進衣兜里,一手按著兒子的腦袋,說︰「這是新老師,打招呼。」
戎祁被迫彎腰鞠了個躬,抬頭,笑著看唯伊說︰「我認得她!」
「嗯?你怎麼認識她?」戎靳北疑惑。
戎祁卻捂住嘴,眼楮彎成一道線,「不告訴你!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戎靳北吃癟,罵道︰「臭小子,長出息了!」
戎祁又捂著肚子說︰「爸,我餓了,我想吃飯。」
戎靳北看了眼仍覺促局不安的唯伊,模著兒子腦袋說︰「今天你鄧女乃女乃家的女兒訂婚,不能來給你做飯,小涵馬上就來了。」
「可我想吃小餛飩。」小家伙撒嬌道。
戎靳北無奈,「好,那我去給你買,你先上課,還想吃什麼?」
「巧克力冰淇淋闊以麼?」淚眼汪汪。
戎靳北臉一冷,轉個身,按著戎祁的腦袋,把他推到了自己房間里。
戎祁掙扎著大叫︰「我要吃冰淇淋冰淇淋冰淇淋……」
唯伊看著這對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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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世界是色彩斑斕以及愛憎分明的,他們會在最短的時間里將遇到的人劃分兩派——敵人和朋友。
唯伊想,戎祁應該還沒把她劃分到朋友一派,雖然他們之間有個共同的「秘密」。
戎祁的房間收拾的很干淨,玩具,書籍等,都按照類別分開放,卻又不失童趣,滿屋子的卡通人物,像是一個個能跳出來陪他玩耍的小伙伴。
唯伊並沒有著急和戎祁親近,她教的戎祁第一個字,便是她的姓——唯。
戎祁學的快,不一會兒便能默寫出來。只是筆畫不對,字寫得歪歪扭扭。
終于能完整的讓他寫出這「唯伊」這兩個字後,唯伊說︰「這是我的名字。」
戎祁眼楮眨了眨,說︰「我知道,喵哥哥說你是秦安的小跟班兒!」
唯伊笑了笑,童言無忌。
上課時間是一個小時,而孩子的集中力向來弱,唯伊便將一個小時分成兩份,中間休息十分鐘,用來跟戎祁聊天,問他最喜歡的人是誰,問他羅馬哪里比較好玩,問他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不一會兒,戎祁的思維便大開,天馬行空,什麼點子都有,話也開始慢慢變得多起來。
一個小時下來,雖學習成果不算如意,卻也輕松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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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靳北從外面回來,透過門縫看到里面的情景,心里面不是欣慰,也不是歡喜,倒像那天晚上喝了那杯檸檬水後,心口一直冒著氣泡,升起又落。
保姆小涵因為晚上外出,耽擱了一會兒,到戎祁上完課了才回來,忙把戎靳北買回來的小餛飩和一些小菜裝進碗里,端到餐桌上。唯伊領戎祁出來,戎祁聞到味道,一刻沒停,就爬上餐桌,開始動筷子。
戎靳北也坐在桌子前,看到唯伊立在前廳的燈光下,暖橙色的光芒照得她如瓷器的肌膚熠熠生輝。
秀色可餐?
戎靳北覺得他沒聞到小餛飩里的飄香,倒是嗅到了她的味道。
像是很隨意的扭過頭來對唯伊說︰「你也過來。」
可叫了人,她卻沒動,立在原地,弱弱說︰「我還是先走吧,戎祁,我們明天見。」
戎靳北頓了下,看女人別扭的樣子,他放下筷子,坐在桌前沉默了片刻。
就是這個片刻功夫,唯伊已經自己出了門。
餐桌上,戎祁一手拿勺子,一手扒著碗,卻沒有在吃飯,而是面無表情的盯著他爹看。
戎靳北瞪了他一眼,「看什麼?」
戎祁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眨了一下,什麼也沒說,兀自吃起碗里的小餛飩。
戎靳北卻被他這一眨眼,有點坐不住了,半晌,椅子「茲啦」一聲被推開,他起身到門前拿了件外套對小涵說︰「讓他睡覺前別看電視,跳一百下繩。」
小涵忙說好,替戎靳北開門。
戎祁︰「……」
又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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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靜謐,天氣變暖,小區內的花壇中綠草茵茵,清風晚晚拂過耳邊,吹得人心神蕩漾。
戎靳北下到樓下,唯伊還未走遠,在樹燈下,她身影清冽,有些單薄。
「等會兒,我送你走!」戎靳北在她身後叫了一聲。
唯伊腳步一頓,有些不確定這個聲音是不是喊她的,回頭,看到戎靳北緊盯著她,才回過神來,「啊?不……不用的!」
戎靳北蹙起眉,低聲道︰「麻煩!」
轉身只管下到地下停車庫,不一會兒便把車子開出來,停在唯伊身旁。
「上車。」
人都已經到了跟前,哪有拒絕的道理。
唯伊上了他的車,一路兩人無話。
已經是八點多,唯伊還沒吃過晚飯,剛剛在戎靳北家里聞到小餛飩的味道,便該死的腦子里一直想著小餛飩,想著想著,肚子就越來越餓。
車子開出繁華區向大學城市去,而夜晚的學校門口最不缺的就是小吃,小吃里面,肯定有小餛飩!
唯伊心想,到了海城大門口,她一定得讓戎靳北停下車。
誰知那人像是跟她心有靈犀一樣,剛到了海城大附近的小吃街,就停下了車,轉過頭問她︰「要不要先吃了飯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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