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不錯,容瀾夕早早的就起床,經過六年的經營,她現在已經很有錢,還是不習慣有人伺候著,很多事,她都喜歡親力親為。
在這個異世生活了六年,她學會了很多,比如一日三頓的飯,現在都是她親手做的,而當初那個為她洗手下廚的少年,早被她寵的快連油瓶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六年的經營,她在荊州城不僅有藥鋪,還有制衣坊,賭坊,甚至還有青樓,但凡是在這個社會不違法的行業,她基本都涉足了。
當然了,利用六年時間,她更精進了自己的毒術,這還不止,她學了一身好武功。
正在磨豆漿,听到噠噠的腳步聲,有人走進廚房,一看到她,那個還穿著寢衣的人,揉揉惺忪的眼楮,咕噥道︰「夕夕,你起的好早。」
容瀾夕把豆漿放進鍋里,對來人柔聲道︰「等早飯好了我叫你,再去睡會兒。」
六年的相依為命,讓兩個人熟悉了彼此的習慣,很多事,根本連一個眼神都不需要,就能做到最大的默契。
夙長歌把頭耷拉在容瀾夕的肩膀上,聲音帶著猶在夢中的慵懶,「夕夕,沒你陪著,我睡不著。」
容瀾夕輕輕撫過他的臉,「乖,再去睡會兒。」
夙長歌像是無尾熊一樣緊緊的吊在容瀾夕身上,任她怎麼說,就是不肯走,被容瀾夕「趕」的次數多了,他瞪大眼楮,睡意全無的望著她,「夕夕,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容瀾夕很無奈地嘆了口氣,「哪里有的事,別多想了,我是覺得你在這里妨礙我煮豆漿了,難道長歌今天不想喝豆漿了嗎?」
夙長歌撅著嘴,一副很不樂意的樣子,抵不住容氏牌現磨豆漿的誘惑,終于還是離開了廚房。
容瀾夕垂眸看著鍋里的豆漿,半響,才把目光放到門外,她今天的確是有事,她在等一個消息,如果沒出意外的話,這個消息今天就回來。
容瀾夕心思縝密,同樣也體現在她對很多事情的把握上,剛和夙長歌一起用好早飯,就有人來敲門了。
為了掩藏起自己的實力,這六年來,她給外人的感覺除了霸道就只有凶悍,至于這荊州城里絕大部分商鋪已經是她的,除了夙長歌,根本就沒人知道。
夙長歌閑暇時會幫著容瀾夕一起看賬本,每每看到賬目上的驚天數目,他都會嚷嚷兩聲,當然了,嚷嚷過後,他也會好奇,比如說「夕夕要這麼多錢干什麼?」
對他這個疑問,每一次容瀾夕都會從厚厚的賬本中抬起頭,飛快的看他一眼,輕描淡寫地回他八個字,「錢自然有錢的用處。」
夙長歌去開的門,看到站在門口,穿衣打扮像是大戶人家管事模樣的人,他愣了愣,「你找誰?」
雖然自出生就被送到這個地方,他看著是平國人,其實連平國王室人的穿衣打扮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卻像是有一種先天的直覺。
他的直覺告訴他,站在他眼前的人絕對不是一個真的男人,換句話說,他就是太監。
管事模樣的人雖然很努力捏緊著聲音,還是掩藏不住太監特有的那種尖銳刺耳,「請問容小姐是住在這里嗎?」
說實話,看到是個容貌傾城的年輕男子開的門,被派來接容瀾夕回京的,慕容婉儀身邊的大太監也嚇了一跳。
這容瀾夕雖說被容司徒忘得差不多了,終究還是容家的嫡女,她怎麼能隨意的和年輕男子同處一室?如果這消息被平國的皇帝知道了,只怕……容司徒和公主的如意算盤就要落空了。
听說是找容瀾夕的,夙長歌本能地就擋在門口,口氣倏地變冷,「這里沒有什麼容小姐,你找錯地方了!」
這樣渾身散發著陰鷙冷氣的夙長歌,容瀾夕和他相處了六年,從來都沒見過。
容瀾夕看著他威挺俊岸的後背,第一次覺得當年那個羸弱的少年已經長大了。
她起身走到門邊,拉開夙長歌,對站在門外,已經是目瞪口呆的太監微笑道︰「我叫容瀾夕,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太監听到容瀾夕的自我介紹,眉頭舒展了開來,滿臉堆笑地對她說︰「容小姐,大喜啊,容丞相命奴才來接您回府了。」
容瀾夕面無表情地看那個太監模樣的人,記憶里,容府里並沒有太監,那麼眼前這個太監肯定是現在的丞相夫人,也就是下嫁給容司徒的,當今聖上唯一胞妹慕容婉儀帶過去的。
太監看容瀾汐面無表情,以為她是被巨大的驚喜沖昏了頭,笑著把剛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容瀾夕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他,「什麼時候啟程?」
「當然是越快越好。」太監偷偷地松了口氣,只是很細微的動作,還是沒能逃過容瀾夕的眼楮。
什麼接回丞相府做千金大小姐,果然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她狀似什麼都不知道,對他說︰「容我稍微收拾一下。」
太監點頭,「那是自然。」他抬起腳想進院子,被夙長歌伸手攔住,他冷冷看著他,「在外面等著,等收拾好了,自然會通知你。」
話說完,不給那太監任何開口的機會,「砰」的聲就把大門迅速關上了,太監上半身朝前傾,差那麼一點點鼻子就被夾到了。
……
容瀾夕在屋子里收拾東西,有個人影則一直在她眼前走來走去,伴隨著那故意做出來的重重的腳步聲,就是他的吁聲長嘆。
容瀾夕斜睨了他一眼,終于開口了,「怎麼了?都快晃的我眼花了。」
夙長歌走到容瀾夕身邊,猛地抓住她的手,語調急切道︰「夕夕,你真的要跟他一起回去嗎?」頓了頓,又補充,「你真的不要我了?」
容瀾夕把空著的那只手放到他手背上,輕輕的拍了拍,「乖,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再次見面。」
兩個人在過去的六年相處里,基本都是容瀾夕在依著夙長歌,也就養成了他夙長歌非常有主見,非常堅持自己意見的一面。
他嘟起嘴,對容瀾夕這個答案非常不滿意,「麗都遠在千里之外,我如何能夠再次見到你?」
麗都就是晉國的京城所在地。
容瀾夕把目光看向窗戶外,「來接你的人,應該也快來了。」
夙長歌一怔,眼楮里一片迷茫,很顯然是沒明白容瀾夕話里的意思,「夕夕,什麼接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