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泡吧、一也情……什麼才是放縱自己發泄情緒的方式?
如果你問何江陽,三少爺會告訴你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眯著。
何江陽離開何家,房產幾乎都被收走,但有一個地方是不會的,因為那處房子不出自何家,是他自己賺錢買的。房屋面積很小,就四十多一點兒的平房,是他早期投資本來要租出去的房子,後來看著采光好,請的設計師又裝修的漂亮,自己實在喜歡手頭又不缺錢,于是他就把這房子留給了自己。
平時累了他都跑來這里,好像在這兒睡一覺,整個人就都活過來了。
但是現在,顯然不是只睡一覺就能緩過來的事兒。
何江陽回到這個家,把信放在床頭,然後自己去洗澡,泡了半個多小時熱水,他頭暈腦脹的從浴室爬出來,給自己倒了杯酒灌下去,然後就這麼躺倒床上睡了。
之後整整三天,他不吃不喝的就這麼呆在床上,等到何陽岳找到他的時候,發現他已經高燒不退,月兌水到昏迷了。
何二少從沒見過何江陽這樣,冷毅的信就在床頭,何陽岳掃了一遍,之後萬分郁悶的打電話把樓下的唐之良叫上來,然後兩個人給何江陽用被子包起來就直接送到了醫院。
各種檢查忙了小半天,醫生拿著化驗單給出最簡單的結論,疲勞過度,營養不良。
開了一大堆藥,葡萄糖混合著退燒成分打進身體,何江陽才慢慢醒過來,睜開眼,他看到的是何陽岳一張擔憂的臉。
「二哥……?」
「你醒了?」何陽岳趕緊探身過來,隨後伸手模了模何江陽的額頭,知道他退燒了,這才伸著手指頭點他腦袋。「行啊你,老三,三十幾歲竟然也學會尋死覓活這招了是麼?眼看著要過年了,還不接電話躲在家里想當果尸,你消失三天大哥差點兒剁了我你知道麼?!」
「恩。」何江陽應了一聲,之後眼光直直的看著對面的牆壁。
何陽岳這會兒心里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不想提,于是一邊按鈴叫醫生一邊半開玩笑的問他︰「怎麼了?你這幅德行……該不會因為覺得自己還不起我的帳了吧?至于麼?!」
何江陽轉過臉,眼神平靜的看著他二哥,之後眼淚忽然毫無征兆的涌出來,何陽岳被嚇了一跳,愣了三秒才慌手忙腳的去拿紙給他擦眼淚。
何江陽在一片模糊中哽咽著,特別小聲而委屈的跟何陽岳說︰「二哥,怎麼辦,我沒家了……」
何陽岳听到這話驀然頓住,連手上的動作都停了。這時候醫生護士已經到了門口,唐之良先開門咳嗽一聲示意了一下,結果何陽岳起身把一件外衣披在何江陽身上,也不勸他,就一個人從病房先出來了。
醫生護士有經驗,看病歷知道這屋的病人本就沒什麼大毛病,眼下再看到這樣的情景,听何陽岳解釋了幾句,說要一個小時後才能進去,便都體諒的散了。
唐之良站在一邊看何陽岳臉色不太好,讓他坐到走廊的椅子上,然後自己坐在他身邊。
「二少爺,江陽他怎麼了?」
「滴貓尿呢……媽的小崽子真不讓人省心!」何陽岳回答的垂頭喪臉,可與此同時他的心也翻個兒似的鬧騰。自己這個弟弟雖說和自己不是親爹親媽一條血的,可是要講情分,何陽岳敢說何江陽在何家跟自己最好,雖然從小他就對何江陽嫌三嫌四,但老實講,上學那會兒教他規矩幫他補課,何小三差不多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後來做生意就更不用提了,大到虧本賠錢,小到惹禍收尾,說他何陽岳是何小三的半個爹都不為過,只是‘知子莫如父’,何江陽越是這樣何陽岳的心理便越是沒底,他本以為何江陽和冷毅不過是玩玩,反正這小子以前也不是沒和人同居過,可是眼下一看,這哪里是玩玩的架勢,這分明是要把後輩子都栽進去了。
「老三這次好像是動真格的了……」何陽岳皺著眉,瞄了唐之良一眼,隨後起身讓他去開車,自己則趕緊要給大哥何陽川打個電話,不管怎麼樣,總要先報個平安。
何江陽在醫院養了幾天,退燒之後被何陽岳直接送回小公寓,之後一日三餐囑咐唐之良給安排。
大飯店頂級廚子的招牌菜,今天養血明天補氣,何江陽每天雖然食不知味,但一周後還是把病養好了。
等到下周一,公司上午開完例會下午何江陽就來找何陽岳了。坐在辦公室外頭等著的時候,旁人看他一臉衰樣,都以為是何家又找他麻煩了,一干老下屬竟無人敢上前搭話,倒是前任秘書張笑顏,端著咖啡就過來了,兩個人還坐在一起聊了一會兒,之後女人才翩然離開的。
半個小時後何陽岳終于有空了,何江陽整整衣服走進去,關上門,哥倆立馬換了相處模式。
何陽岳悠哉悠哉的靠在老板椅上,不急不慢的問道︰「非常時期這麼急著見我,你是來還債的?」
「怎麼會。」何江陽抱著胳膊站在何陽岳對面,居高臨下的說這年頭欠債的是大爺,要債的是孫子,所以裝孫子這事兒他可不著急。
何陽岳听了笑笑,也不生氣,他指指對面的椅子讓何江陽坐下,何三沒動。
「怎麼,有事兒求我?」
「想管你借錢。」
「不借。」
「你都不問問我要做怎麼就拒絕我?!」說話間何江陽把手從胸前松開,胳膊直直的抵在何陽岳的辦公桌上。
何陽岳聳聳肩,說想借錢可以啊,先把咱倆那官司的一千多萬還了,你還上了我說不定就借你了。
「何陽岳!」何江陽到底耐不住性子,先一步急了。
「老三,都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這樣,心一點兒都不穩,都說和氣生財,就你這動不動就著急的樣兒,你說你怎麼做生意?」何陽岳歪在椅子上,訓何江陽的模樣就像老子訓兒子似的。
「再者說,你南方的公司發展什麼樣,我會不清楚麼,市場就那麼大,廣告宣傳又不能做,擴建就更不用說了,完全不可能,你說就這麼個情況,你還哪兒需要錢?」
「我要買房子。」何江陽這會兒回答的特別干脆。
「你不是有地方住麼?」何陽岳皺眉了。
「我想要我前陣子住的那個……離了那兒,我睡不著。」似乎對這事兒,何江陽有點兒不好意思,所以說起來的樣子也有些別扭「二哥,反正咱倆之間的債都已經一千多萬了,那你干脆就再借我四十萬吧,回頭我一起還你。」
「憑什麼啊?」何陽岳撇嘴「憑什麼你都負資產了老子還要幫你?」
「不借算了。」何江陽低頭用手指戳桌面「反正你身邊那個唐之良鼻子比狗都靈,我那點兒破事兒估計二哥你早都知道,我之前……和誰在一起你肯定也清楚。」
「三兒你什麼意思?!」何陽岳以為何江陽看出了問題,于是心里立馬緊張了起來。可誰知只是虛驚一場,何江陽之後並沒擺出為你是問的臉,反倒是眼楮先紅了一圈。
「還能什麼意思,無非就是告訴你,你弟弟這輩子頭一次住別人的房子,結果半年沒到就讓人踹了,瞎了眼唄。」
「那你還買那房子干什麼?都這樣了還舍不得?!」
「那房子是我裝的,我不想看別人住。」
「……」何陽岳沒話了。
哥倆沉默了一會兒,何陽岳說這樣吧,我找別的地方再給你買個差不多的,你喜歡你就按原樣再裝回去。
何江陽說不行,爺就認那窩。
何陽岳說都是老子的錢,你不听我的我就不借。
何三斜他一眼,說這事兒我勢在必得,你不借拉倒。然後就大義凜然的轉身走了。
辦公室的門被 當一聲關上,何陽岳氣結不已,差點兒沒忍住就把桌上的煙灰缸砸過去了。
何二指天對地罵冷毅,心說媽了個逼的!那是老子的弟弟!他媽那個兔子怎麼人都走了還讓他家這個傻玩意兒這麼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