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現在還處于一種深刻的自厭情緒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三個男人中選了于思平,雖然這不是在三個愛慕者中選一個的意味,不過這個選擇還是讓她非常不安。♀過去幾個月的瘋狂工作學習似乎都毫無意義了,結果她特別不想要的這種情愫根本還是沒有淡化。
這還只是她心情不快的第一個原因,另外——老實說,她還隱隱有些懼怕,她壓根都不知道于思平是怎麼找到這里來的,她和許雲深一起出國的事都沒告訴幾個人,可能大概也就算只有德瑜和楊老師知道,她也懷疑于思平會對他們詢問她的去向,這不等于是承認了他們倆這學期聯系很少嗎?這可能會招致一些不必要的懷疑和問題……他是不會做這樣的事的。再說,就是他問了,他們也不知道許雲深要來參加這個畫展啊,連她自己都是到了當地才知道的。
這種隱隱被監視的感覺,讓她對于思平的能耐又有了新的估計,而且更是對他的來意有了幾分害怕。畢竟這麼大費周章地跑到這邊等她,要說只是來敘舊的,誰信呀?肯定是所謀不小吧,當然,一如既往,對他的心思她是根本沒有一點頭緒的。
總不會是因為她和許雲深到歐洲來玩,又掛他的電話,所以吃醋生氣了吧……這個念頭非但沒能令含光有一絲竊喜,反而讓她更是膽寒,平時的于思平已經很恐怖了,她覺得吃醋中的他會做出的事情肯定更可怕,而且倒霉的人絕對會是她。
幾重壓力壓下來,她基本上連話都懶得說了,更別說露出笑臉活躍氣氛,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于思平突然吩咐她,「笑。」
「啊?」含光茫然,「笑什麼?」
于思平看了看她,嘆了口氣,夾著她的手半強迫地將含光帶到了一根柱子旁邊,「看到那邊那個男人沒有?」
含光依著他的吩咐看了過去,果然見到那里有個白人老頭兒,正被眾星捧月般圍著說話,熱度差可和許雲深相比。♀「那是誰?」
「是誰你就別管了。」于思平說,「一會過去介紹,我會說你是我的世佷女——其實這也不能說有錯,你就微笑點頭就行了,他們問你什麼就如實回答,不過不要太熱情,態度帶點保留和神秘是最好的。」
含光松了口氣——看來于思平找她還真是有事,那真是再好也不過了。
正要答應下來時,于思平又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至于你掛我電話的帳,我們一會兒再算。」
她掛他電話次數多去了,也沒見他每次都要算,分明是有心找茬,含光的臉頓時又耷拉下來了,得了于思平警告的一瞥,方才又露出應酬笑臉,和于思平一道踱過了一段長路,走到了目標跟前。
于思平和這位老者似乎關系頗為密切,起碼人群見到他走來,都紛紛為他讓路,他面上浮現迷人微笑,伸出一只手和老人微微一握,「詹姆斯,這就是我佷女含光,含光,這是詹姆斯.懷特。」
「很高興認識你,懷特先生。」含光也不問他到底是干嘛的,先帶著笑把任務完成了再說,她現在絲毫也不想再繼續激怒于思平。
這位懷特先生今年起碼七十歲了,對美色應該是早看淡不少,不過對于含光他卻依然表現得很不淡定,真正是認認真真地把含光從頭端詳到了腳,這才是點了點頭,伸出手輕輕地握了握含光的手,說的卻是很純正的漢語,「很高興認識你,小姑娘。♀」
含光對他的態度非常莫名其妙,見他和于思平交換了好幾個眼色,她甚至有種很荒謬的聯想——該不會是于思平把她獻給了這位懷特吧?不過也不至于啊,在他身邊的這些人里並不乏美女,從他的漢語造詣,以及和于思平的熟悉程度來看,他應該是魯國人,對于她的所謂異國風情應該也不那麼稀罕才對。
按捺著心中的疑問,她對懷特先生浮現出客套的笑容,「這也是我的榮幸。」
「你是從秦國過來的?」懷特先生問道,「在國外過年,對秦國人來說是很少見的事。每年夏天,秦國人全世界都是,可到了冬天,大家就都回去過年了。」
這就要牽扯到含光的身世了,她看了于思平一眼,見他只是微笑,便道,「我算是比較新潮的秦國人吧。」
又夸獎道,「懷特先生的中文說得不錯。」
「我是魯國人。」懷特先生露出淡淡的笑容,「這是我們的官方語言——事實上,我的英文才是弱項,只能應付簡單交流。」
含光其實也是明知故問,反正社交場合基本也都說得是廢話,「是嗎?您不說我可真沒看出來。」
懷特先生對她似乎很有興趣,居然拋下了身邊的這些名流,和藹可親地和她閑聊了幾句,方才笑著對于思平說,「不知我在倫敦停留的這幾天,有沒有榮幸請你和含光吃頓飯呢?」
于思平笑著看了含光一眼,「這就要問她了。」
他一直把問題推給含光,偏偏之前又交代得不清不楚,讓她根本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倒鬧得含光有點不高興,卻也未敢氣高,含糊地應著,「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叨擾。」
兩人客氣了一番,這才舉杯致意,彼此分開,于思平帶著含光又往回走,也是沒多遠就踫見了一樣不斷被人包圍的許雲深,還有在他身邊和他相談甚歡的亨利。
這兩位紳士顯然都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畢竟藝廊並不是什麼錯綜復雜的建築,遠處的動靜略加留心還是可以看得到的。見到含光回來,亨利笑容可掬地上前迎接,許雲深也走過來和于思平握了握手,他的語氣寬和了幾分,「原來于先生真是帶含光過去見長輩的。」
「這小孩太叛逆了。」于思平掃了含光一眼,語氣有些無奈,「讓她過去見長輩,也是為了她好,可就這麼不配合,倒讓你們見笑了。」
他又和許雲深輕輕地踫了踫杯,「這幾天多得許先生照顧,這孩子不懂事,太麻煩你了。」
「說不上麻煩。」許雲深問,「于先生預定在倫敦停留多久?也許可以一起吃個飯。」
「要看行程,」于思平笑著說,「可能還有些公事要談,有機會的話一定。」
他現在和含光一樣,也是大打神秘牌,完全不透露他和懷特先生是什麼身份,剛才過去又說了什麼,亨利幾次旁敲側擊都沒問出來什麼細節。反倒是許雲深,似乎只在乎含光和于思平的清白關系,問了兩句,見于思平不透露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含光現在已經知道那懷特先生必定是大人物,她心里就是特別好奇,于思平到底是怎麼讓他和她說了那麼多無聊的話,還邀兩人用餐的。他來倫敦,難道真就是為了這事?
正想著呢,于思平已經以長輩的姿態詢問含光的住宿問題了,得知含光和許雲深分住總統套房里**的兩間臥室,他有些不贊同地瞪了含光一眼,「雖說許先生和你清清白白,但畢竟男未婚女未嫁……」
來自魯國的亨利居然也很認同地點了點頭,「瓜田李下,不可不防。」
于思平便說道,「我此次來倫敦,懷特先生本來邀請我住在他的莊園里,但那里距離市區較遠,出行不方便。不如這樣吧,我也在麗茲住下,含光在我屋邊上開一間房住,也不耽誤你和許先生的公事。」
他以長輩的姿態說出這些話,許雲深也沒什麼好為自己辯護的,畢竟于思平所說的話,在大秦乃是正理,就是在魯國看來也依舊很得認同。含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又在兩個男人的認同下落入了于思平手中,卻還不好多說什麼,只能打落門牙和血吞,坐視著自己三人被于思平如木偶般隨意擺布。
開幕酒會上,含光又和許雲深談笑風生,又和懷特先生親密交談了好一會,明顯得他另眼相看,如此特殊的待遇,自然引來眾人側目。諸人紛紛上前和她寒暄,雖然她‘漂亮又愚蠢,不會說英文’,但此次這一招也是時靈時不靈,不少人或者請亨利翻譯,或者賣弄自己的中文,讓她在虛偽的應酬中翻騰了半個晚上,好容易才回到酒店,把自己的行李收拾了,下去找于思平拿房卡。
「我的房卡呢?」她敲開門,便站在門口問道,身後是推著行李車的服務員,隨時等著將她的行李推進房去——也算是拉個外人見證,免得于思平又出什麼ど蛾子。
于思平根本不理她,而是沖那服務員露出迷人笑容,手里遞過一張包著英鎊的房卡,以嫻熟流利的英文吩咐,「請把這位小姐的行李送到她房里。」
而後,他手一圈一帶,含光便身不由己地被他圈進了屋中,用腳將門一頂,直接就順勢把含光壓到門上,二話不說地熱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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