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這話一說完,這心里就有些後悔了,姑娘身子原本就有些不適,今日一天又那麼多事兒,肯定是累著了,她怎麼就不忍忍,自己燒些水就是。今日白日姑娘發作一回已是難得,這經過一日,怕是白日里的勇氣也全被風給吹散了。就是告訴姑娘,也不過是多增一個生氣的人罷了。
向天晴本就不是什麼大度良善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個奴才添堵,這心里早就是殺意連連了,若不是尚有幾分理智,那王媽媽這會兒怕是已經身首異處了。
「司棋,你去將璉二嫂子喊來,就問問她,這府里是奴才大還是主子大,她若不來,你就跟她說,明日我就搬回大房去住,我命淺福薄,當不起老祖宗的抬舉厚愛向天晴冷聲道,一張俏臉,更是冷若冰霜,就是一貫伺候迎春的司棋跟繡橘也駭住了,忙不迭的跑去找璉二女乃女乃王熙鳳。
將奴才打發掉,向天晴盤腿坐在榻上,開始練起內功心法。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唯有武功跟毒術讓她信賴,如今丹田無一絲內力,這身體又虛弱的很,只能練絕影宮最低級的心法,月兌胎換骨一番才成。
這具身體著實不錯,不一會兒,向天晴就覺得丹田處有一絲絲溫暖,要知道,前世她可是花了八天才將內力聚于丹田,縱然因她練過一遍的緣故,更多的還是這具身體,是練武奇才,根骨奇佳。
再睜開眼,就見向天晴的眼楮又亮了幾分,因著出了一身汗,整個人臉上紅通通的,比涂了上好的胭脂好艷了幾分。
這身體資質實在是好,司棋那兒還沒將人帶過來,她這內力都在經脈里走了一圈了,不過到底身子還沒全部養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她還是懂得。若是身邊有草藥,結合藥浴,倒是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只可惜如今身邊啥都沒有,連毒藥都做不成。
重生第一次,向天晴對著大家閨秀的生活產生了一丁點不滿,實在是條條框框規矩太多,若是重生在尋常人家,自己就可以出去采藥尋毒了。毒藥在手,她倒要看看這府里的奴才有多少個不怕死的。
斜靠在軟枕上,慵懶的吃著茶,听著腳步聲傳來,向天晴冷冷一笑,也不起身,這嫂子還真是忙的很,這般難請,只是不知,今日若是換了別人,可也會這麼忙?這副身子當真是個沒用的,竟被人怠慢成這樣,主子奴才,都沒幾個將她當回事,也難怪靈魂不定,讓她附體重生了。
王熙鳳一進屋,就見迎春靠在榻上,也不起身,眉頭皺了皺,站在那兒,臉上也沒了笑意,王熙鳳本就吊眼細眉,不笑的時候,當真是一副狠辣模樣,也難怪賈母也道她是鳳辣子,這府里人背後稱她為母老虎。
只這般模樣,對著她這未出嫁的嬌客,當真合適?還是,這是故意給她甩臉子?
向天晴淡淡掃了眼王熙鳳,起了身,「這般晚了,還勞煩二嫂子親自跑來一趟,當真是妹妹的罪過,嫂子心里莫要存了氣才好若是她武功內力全回,毒術毒物在手,也不會喊她過來,不過,若是她幫她處置了那狗奴才,她也不介意欠她一個人情。
王熙鳳見向天晴這麼說,倒是一愣,沒想到這二木頭開了竅,倒比探春嘴巴還伶俐些。也好,到底是這賈府的姑娘,真跟個面團子似的,任人搓捻,也墜了榮國府的名聲。
本來她都已經洗洗睡睡了,今個林姑娘過來,她忙里忙外,累的很,又跟她那糟心窩子的男人拌了幾句嘴,心里正不爽快呢,剛消停會兒,那司棋又過來,還說了那樣的話,她這心窩子里的火一下子就起來了,啐了賈璉幾句,又交代平兒看好了那冤家,才跟著司棋一道過來,路上問了來龍去脈,心里將這該死的奴才給罵了個圈兒,只是也不滿迎春這小題大做,什麼事兒,白日里不能說,非得等到晚上。再者,那奴才登鼻子上臉,還不是她平日里給慣的,如今知道要強了,倒是給她添麻煩。
這心里有了不滿,走起路來,也跟腳下生風似的,等見著迎春,一看,喲,還真是變化不少,雖說不上哪里變了,但又覺得哪里都變了,這不故意擺了個臉色給迎春看看,兩個丫鬟給震的臉色都白了,她還能從容不迫的說著帶刺的話兒,不錯,大家小姐,合該就是這樣。
「好了好了,什麼麻煩不麻煩,我啊,就是操勞命,司棋,豐兒,興兒,給我把那老貨拿來王熙鳳手一揮,眉一橫,說道。
向天晴挑了挑眉,將今日王熙鳳這情給記下了。看來這王熙鳳對這身子還有幾分親情可言,看來,倒是這身子自作自受罷了,爛泥扶不上牆,能怪誰呢?
不一會兒,王媽媽就被人夾著胳膊走了進來,見著王熙鳳坐在上邊椅子上,冷眼橫目,臉色頓時一白,腿也有些顫顫巍巍,若不是有人押著,早就軟在地上去了。這王熙鳳管家,素來是個嚴厲的,說一不二,這府里的奴才見著她,就跟老鼠見著貓似的,就是賈母身邊的老媽媽見著她,也不敢仗著身份拿喬。
「二女乃女乃,您怎麼來了王媽媽身上冒著虛汗,舌忝了舌忝發干的嘴唇道。
對于迎春這院子里的事兒,王熙鳳也不是說一點也不知道,但是有一點,這姑娘家連自己院子的事兒都管不好,這日後嫁了人了,到了夫家,怎麼管理那一大屋子?這最基本的能耐都沒有,總指望著別人,這不是笑話麼。實在是這個二妹妹,之前怎麼扶也扶不起來,一棍子打不出個悶屁出來的人物,就是神仙踫著了,也頭疼沒了耐性。相比,王熙鳳覺得自己說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壞。
不過既然這二妹妹想要轉變,這頭一次,她自然是幫著,不過,這以後啊,還得看她自己的本事,她要管理整個榮國府的事呢,就這院的小事,可沒那麼多閑工夫。
「我怎麼來了,你這心里還不清楚,我這還不來,這滿院子里的奴才豈不是都要喊你一聲主子女乃女乃了。我也不跟你廢話,你做了什麼事兒,我這門里清的很,按照府中規矩,扣你三個月月錢,倘若再犯,你就滾回自己屋子里吃自己的吧。興兒,給我把水房幾個狗奴才名字記著,也扣三個月月錢這點小事兒,王熙鳳根本就不當回事兒,直接處罰道。
王媽媽一听,心里大松了口氣,不過是三個月月錢,她還真不當回事,頂多以後再順幾樣東西就是了。
向天晴見王媽媽大松一口氣的模樣,勾唇冷笑,「二嫂子,這奴才,我是不管用的,也不用以後,就今日,給領回去吧向天晴話音一說完,眾人一愣,就是王媽媽也呆住了,沒想到迎春是打了將她攆出去的主意。
王熙鳳想著王媽媽的身份,眉頭皺了皺,沒有立即回答。王媽媽這會兒也不怕王熙鳳了,直接坐在地上,拍打著地面,哭唱道,「姑娘如今年紀大了,翅膀硬了,嫌我這老婆子礙眼了,尋著這麼個錯誤就要把我給打發了,老奴不服,就是到老夫人那兒,我也要問一問理兒,我縱是有天大的不好,也女乃大了姑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姑娘就這般狠心對我這個老婆子。啊,姑娘原本好好的,雖說木訥了些,但是孝順知禮,說說,到底是哪個瞎眼的黑心肝的小蹄子挑唆著姑娘做這等不孝的事兒,這是不把姑娘的名聲放眼里,啊她若是被個二木頭趕出了榮國府,她家幾輩子的老臉都要丟盡了。
向天晴冷眼听著,這老婆子哭唱著倒也有趣,前世,可沒踫到過著樣的人物,也許是踫著了,不過被她隨手給解決了,還沒來得及開始,就見了閻王。
「好了好了,流個什麼貓尿,但凡你平日有一分好,姑娘今日也不會冷了心,快個我消停會兒,二妹妹,不是我做嫂子的說你,你這無緣無故的將女乃嬤嬤給攆出府去,還真是說不過去,依我說,今日這事兒,就讓她自個兒掌嘴十下就是了,啊王熙鳳先是厲聲將王媽媽喝住,而後勸著向天晴道。一個奴才倒是不足為據,只是,這婆子好像跟二太太關系不錯,她還沒理清其中的關系,自是不能因為二妹妹而得罪了二太太。再者,如今這林姑娘剛來,她這兒就處置了個女乃嬤嬤,這幾個老貨仗著幾輩子在府里做活,肯定是鬧到老祖宗那兒,老祖宗能不生氣,這林姑娘可是剛來,這大好日子里去觸霉頭,這不是找事麼。就是她有一百張嘴抱屈,老夫人心里怕是還有不滿。
原還想著,這二妹妹長大了開竅了,如今看來,倒是將原先的七竅玲瓏心全壯到膽子里去了,做起事兒不管不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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