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好了探春,迎春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走在路上,王媽媽感慨道,「二夫人真是個厲害的,這手段,嘖嘖,三姑娘到底還是太女敕了些,若不是趙姨娘得寵,她怕是也落不到這麼好王媽媽雖說人渾了些,但這心思透亮,聰明的很。不然當初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欺負迎春,就是後邊有靠山,外頭有幫手。
迎春先還是一愣,隨後恍然大悟,可不就是這個理兒,王夫人當真是好厲害的手段,拿趙姨娘親生的女兒對付她,可不就是拿針刺她的心窩子,不管怎樣,都沒得退路。
迎春最是厭煩王夫人這類的人,瞧著面慈心善,其實最是虛偽惡毒,跟前世那些名門正派並未兩樣,看著光明正大的很,這私底下也不知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兒。
「二姐姐,二姐姐一旁的花叢中,一個頭探了出來,緊張而又怯懦的喚道,迎春停步,就見賈環從花叢中走了出來,賈環也不過七歲,本該是天真可愛,無憂無慮的年紀,但因著府里的事兒,和王夫人的刻意縱容,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懦弱之氣,很是上不得台面,縮著脖子,吸著鼻子,小小年紀,這眼神倒是陰沉的很,也難怪府里眾人不喜,不過記憶中,迎春對賈環倒是不錯,尋常見了,也有個笑臉,偶爾也會關心幾句,這賈環對探春是又敬又怕,對迎春這個姐姐倒很是信任的很。
「環兒,可是有話說?」迎春淡淡道,對于賈環的陰沉,迎春並沒有多大反感,她自己就不是什麼好人。
「二姐姐,三姐姐可還好?」賈環低著頭,有些無措的問道。他雖然很希望三姐姐待他能跟待寶玉一樣,但是,他更不希望姨娘跟姐姐兩個吵鬧,一切都是寶玉的錯,他明明什麼都有了,還跟他搶三姐姐。
迎春看著小小的賈環,衣服也不比奴才好多少,土灰色的顏色襯得他皮膚越發蒼黃,臉上還有幾道紅杠,也不知道在外頭跟誰杠了貨。
「你姐姐很好,你不用太過擔心迎春想了想,探春的確過得不錯,雖傷心哭泣,但到底比她弟弟賈環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且她傷心還有人哄著念著。
「可是二姐姐,我剛剛看三姐姐跟姨娘吵得很凶,她真的沒事麼,都怪寶玉,都是他的錯,哼,總有一日我要他好看賈環恨恨的說道。
迎春倒是被賈環這凶狠的表情逗笑了,「環弟弟倒是有大志氣的,只是,這嘴頭上狠最是沒用的,你還是回去好好努力去吧說完徑自離去,也不管賈環皺眉的表情。
賈環回了屋子,就見趙姨娘翹著個腿,吃著瓜子兒,翹著個蘭花指指使著丫鬟忙里忙外,見著賈環進了屋,忙道,「環兒,你這臉上是怎麼了,可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踫著了,快告訴姨娘,瞧姨娘怎麼處置他,不過是個狗奴才,也敢欺負到主子頭上來了,以為咱娘倆性子好,好欺負不成。總得讓你父親看看,做做主,瞧瞧這府里是個什麼樣子,奴才不是奴才的
賈環扯開趙姨娘拉著的袖子,道「姨娘,沒事,是我自己玩的時候,不小心樹枝刮的今天姨娘已經跟三姐姐吵了一番了,他實在是不想因著這個事兒,又給父親添堵,皺著眉頭道,「姨娘,你說,我怎樣才能成器,才能有出息?」
趙姨娘一听,頓時樂不可支,笑道,「好環兒,真正只長大了,有出息了,這成器麼,一個是考科舉,跟你林姑父一樣,中了探花郎,再不上陣殺敵,跟賈府先祖似的,好不風光,不過環兒,你可是榮國府子孫,這府里都有潑天的富貴了,你啊,啥也不用做,只等娘給你爭一爭,這麼大的榮國府,搬個角,也夠你幾輩子不愁的了,何苦去跟外頭那些無權無勢的人掙
趙姨娘家幾代都是榮國府的奴才,這心里自是覺得除了皇親國戚,這滿天下也就沒誰比的了榮國府的了,都有了這般的富貴權勢,只要等著就是了,何苦跟他們那個愛裝腔作勢的太太學,好好的一個兒子也被她給累死了。
賈環皺眉,雖覺得趙姨娘說的對,但又總覺得哪兒不對,想著什麼時候再去問二姐姐,就下去玩不提、
到了院子,迎春打發奴才全部下去,半年來,她的內功提升了不少,雖不是絕頂高手,但在這內宅中,自是能護得住自己,且過了春夏兩季,她也收集了不少花草等。那些供人觀賞的花草,或多或少都帶了毒性,有的是葉,有的是花芯,有的是根部,即使無毒,但幾種無毒的按照一點比例調配,就成了毒藥。
如今,她已經不要從林黛玉那兒拿藥了,不過通過她要最簡單的幾樣藥草用作養蠱。之前養了幾條蠱蟲,院子里的奴才都已經服下,就是些原本有二心的奴才,如今都乖的很。迎春的院子更是被保護的跟個鐵桶似的,一個蒼蠅都飛不進來,一個螞蟻也出不去。
小丫鬟守在大門邊把門,王媽媽,司棋,繡橘站在院子里,看著迎春練武,王媽媽是哆哆嗦嗦,不時擦擦額上的汗珠,司棋跟繡橘則兩眼放光,激動的很。
這內宅中,自是沒有刀槍劍之類的供迎春練武,迎春最後選了綢緞做武器,大紅色的綢緞,頂端是雕牡丹花金球。那軟軟的綢緞在迎春手里舞成了殺人力氣,王媽媽等人只覺得這院子里的樹木不停的搖晃,殺氣仿佛撲面而來,樹葉隨之掉落,遠觀,倒跟舞蹈一般。
王媽媽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再次慶幸自己清醒的早,要一直冥頑不靈,跟二姑娘作對下去,這會兒,她的小命怕是都沒了。
「繡橘,姑娘好厲害,若是我有姑娘一半厲害就好了司棋羨慕道。王媽媽看了看司棋跟繡橘兩人,見她們皮膚白皙誘人,當真比以前好看不少,那蠱蟲雖說害怕,但要真能延年益壽,那也是好的,不過說來,她也好些日子沒生過病了,就是精神頭,也比以前好了不少。
王媽媽心思百轉千回,那頭,迎春將內力灌輸在金球上,對著院子里的松柏打去,中間小腿那麼粗的枝干啪的一聲斷了。
迎春皺了皺眉,很是不滿,武藝最上層,並不是以柔克剛,而是以柔克柔,這金鈴索原是柔物,那松柏枝干則為剛,以柔克剛當以潤物細無聲為最佳,然這柏樹枝干落地聲太大,看著就覺得蠢笨。一收手,將金鈴索收回來,對著不停飄舞的落葉襲去,然而內力不夠,踫的著落葉卻無殺傷力,以柔克柔則生剛,才為佳。
一轉眼,一個時辰就過去了,王媽媽見此,忙讓人去水房打水,而她去收拾準備。
泡在浴桶里,司棋輕輕的幫迎春按著脖子肩膀,之前迎春就教了司棋人體穴道,按摩起來,很是舒服。閉著眼楮,迎春想著明日還是專門練習襲擊落葉的好,如今內力雖有小成,但這具身體對內力收放還是很陌生,無法收放自如。
司棋看著迎春,咬了咬牙,最後還是忍不住道,「姑娘,那個,可不可以也教我兩下子想著自己以後腳踢刁奴,拳打惡蠻,胸中就爽快的很。
迎春睜開眼楮,一縱身,司棋再看去,就見迎春已經批好了衣服,眼冒星光,忙上前幫迎春將頭發擦干,理順。
靠在軟榻上,安神香悠然盤旋,屋子里淡雅芬芳,「學武,可以,只是也只能學些外家功夫罷了,你經脈太細,內力于你,並無多大幫助,即使你不吃不喝修煉一生,也沒多大建樹
司棋一听,先是失望,最後想著,能學些拳腳也是好,且听迎春的意思是答應教她拳腳,忙道,「姑娘,無事,只要是武功就成說完一臉希冀的看著迎春,迎春點了點頭,「成,明日卯時教你,待會兒問問繡橘學不學,只一件,既然要學,就堅持下去
司棋一听,忙點頭,隨後告知繡橘,繡橘想想,自己雖是女兒家,但能有武藝傍生也是好的。
如此,兩丫鬟開始了學武之路,繡橘倒是可以修煉內力,但偏偏如何教,這人體穴道就是記不住,對于內力修煉,即使迎春手把手教了,也不得要領,如此,兩個丫頭也只能學習外家功夫,迎春倒是有些遺憾。
「王媽媽,去請林妹妹過來一趟,記住,就她一人則可,旁的不管奴才還是主子,一個也不用喊迎春淡淡囑咐道。王媽媽這奴才還是有些本事的,因著她,藥浴的材料全部都買好了,昨晚她配好,想著林黛玉的身子越發弱了,前些日子咳嗽咳的厲害,拿了她那麼多藥包藥丸的,這份情她承了,如今也可以回報一二。
不一會兒林黛玉就過來了,瞧她腳步虛乏,不時悶咳幾聲,迎春皺了皺眉,這榮國府菜肴以油膩為主,林黛子脾胃弱,按理清淡點好,賈母面上瞧著多麼疼林黛玉,可也沒瞧著多麼為她著想。為此,迎春很是不屑,賈母這種人,雖不上壞,但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人,半好不好,半壞不壞,最是膩歪。
「二姐姐.」林黛玉咳嗽一聲,而後睜著大大的水眸傻傻的看著迎春。自從迎春教導過後,林黛玉很少再流淚,人也比之前開朗了不少,很多事兒也不再鑽牛角尖,但對外人那股清高之氣比之前更甚,但對自己人,卻體貼的很,跟薛寶釵倒是反了過來,如今薛寶釵的賢名都傳到府外邊去了。
日子久了,對于乖巧的林黛玉,迎春也有了幾分真心,見她又比以前弱了些,皺了皺眉,道「王媽媽,藥浴可準備好了?」
「姑娘,都準備好了王媽媽恭敬道。見自家姑娘對林姑娘關愛有加,心里想著,回去就得教導家里人和幾個玩的好的婆子對林姑娘的時候,可不能不恭敬,這嘴巴也得把把風。二夫人的話不听死不了,這要是惹到二姑娘了,命可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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