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襲人原本名喚珍珠,是賈母身邊的小丫頭,因喜其做事穩重,細心,就將她給了寶玉,寶玉後改名為襲人,出自「花氣襲人知晝暖」,為此,寶玉還被賈政數落一番,責其不務正業,日後定是荒婬奢靡之人。(百度搜索更新更快)去了寶玉屋子後,更是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人,里里外外服侍的周到的很,不到一個月,竟是一刻也離不了她,就是王夫人跟賈母也多次夸贊她賢惠能干。
迎春听著王媽媽說著襲人過去種種,倒是覺得好笑,不過是個奴才,伺候好主子本是職責所在,到了這榮國府了,竟是了不得的大事了。一個奴才,竟是論起賢惠來了。
「姑娘,老奴還查到,就是前些日子賈環那事兒,好像就是這位襲人告訴二夫人的。听底下丫鬟說,那日花襲人在亭子上,遠遠看著了。過了些日子,就去了二夫人房里,兩人在屋子里說了好半天話兒,出來的時候,還得了二夫人的賞賜王媽媽躊躇一會兒方道。
迎春皺眉,原以為是賈環小孩子說漏了嘴,倒是沒想跟這襲人有關。
「我不過是跟環兒弟弟說兩句話,這襲人怎麼就敢料定是我教的賈環呢這事兒迎春倒也不後悔,只是沒想到寶玉那般不成器,王夫人心胸那般狹窄,倒是找起她的麻煩來了。
「姑娘,有的事兒,本就是似是而非,姑娘不過是個不受寵的,沒人護著,自是任搓任攆,咳咳,奴才如今可是忠心耿耿啊。奴才的意思說,也沒個主子護著姑娘,那襲人既討了二夫人歡心,得了她的青眼,還表了自己的忠心。至于看沒看見,這事兒並不重要,端看這告密的人能不能說王媽媽忙道,只說到一半,想著以前自己也仗著姑娘沒人撐腰,使了不少壞,這心里一嗑 ,就差沒抽自己幾嘴巴子,讓你這張臭嘴胡說。
迎春點了點頭,卻是踩著她去討王夫人歡心呢。這襲人倒真個有手段的,瞧著說話溫聲細語,真正是沒想到。
那頭,襲人坐在矮踏上,一臉溫柔道,「太太,這是前個二爺新作的詩,說是要給太太看得,這會兒竟是忘記了。這不,就讓奴婢送過來
王夫人這會兒心中的傷痛還沒全部緩解呢,當然,她自是不會怪自己唯一的兒子的,這心里恨的也是賈母罷了,只恨她將寶玉抱走,生生離間了他們母子之情,不然,依寶玉的性子,怎麼著也不會變成這般。這會兒見襲人特意送詩稿過來,肯定是寶玉吩咐的,她的兒子,她就知道,怎麼也不可能是那等沒心沒肺的。
襲人見王夫人眉頭輕舒,心中松了口氣,又說了好些話,沉思一會兒,方道「太太,有些話,奴婢也不知當講不當講,只是為了寶玉,如今少不得做回惡人這兒再無旁人,她自是放心的很。
「你且說來听听,若果真是為了寶玉,我自己不會忘了你的好王夫人淡淡道。
襲人靦腆一笑,道「寶二爺如今也不小了,奴婢私以為以學業為重的好,只府里姐妹眾多,玩樂花樣也多,二爺听了覺得稀罕,倒是耽誤了功課。前些日子幾位姑娘學習廚藝,眼巴巴的把二爺喊過去,倒是惹了老爺的氣,奴婢心里也難受的很。且今日二爺身子不舒服,按理該好好休息才是,偏幾位姑娘有說有笑,鬧騰的不行,寶二爺素來是個柔腸子,縱是身子不適,也不忍姑娘們難過,奴婢瞧著,總這樣也不成,二爺可是做大事的人,總圍著幾個姑娘轉悠,如何是好若是跟姑娘們玩鬧時間短了,在屋子里看書時間也就有了,她也好在旁,日子久了,寶二爺自是越發稀罕她。
想著寶玉尊貴的身份,溫柔的性子,俊朗的臉龐,襲人心就跳到個不停,只面上不顯,不然,太太發覺了,保不齊再也不信任她。
王夫人听此,狠狠拍了拍桌子,道,「你說的對,只可恨那老,老祖宗有心撮合,你很好,日後寶玉的事情樁樁件件都得告訴我,日後,少不得你的好處本想罵賈母為老不死的,但襲人在旁,自是不好直罵,只心中卻越發憤恨。
襲人忙道,「奴婢本分,當不得太太夸贊,這會兒廚房里還炖了二爺蛋羹,太太若是無事,奴婢先行告退
王夫人揮了揮手,又問周瑞家的,事情查的如何,偏掘地三尺,也沒查出異樣來。
整理好鬢發,理好衣袖,王夫人帶著周瑞家的就去了榮禧堂,見了賈母,哭訴道,「母親,昨日元春派太監出來,說宮中需要銀兩打點,媳婦本是準備了自己的嫁妝銀子,卻是遭了賊,如今,倒是不知如何是奧了
賈母半眯著眼楮,略一思索就明白王夫人的意思,只是三萬兩,可不是個小數目。
王夫人見賈母閉目不談,咬了咬牙道,「母親,元春可是為了榮國府才入後宮的,如今家里情況您也知道,若是元春做了妃子,日後對寶玉的前程也有所幫助
「也罷,為了春兒,我出一萬兩,你去公帳中出一萬兩,還有一萬兩,你且湊湊賈母咬了咬牙,說罷就讓鴛鴦取了一萬兩銀票過來,竟是直接堵住了王夫人的嘴。後見王夫人愁眉不展,斥道,「你個蠢婦,那寶釵入宮選秀之事,你可跟元春說好了,都是表姊妹,可別忘了跟管事太監說
王夫人恍然大悟,竟是忘記了這府中的財神爺,思及此,從賈母處離去直接改道去了梨香院。那薛姨媽倒也好說話,直接給了一萬兩,王夫人眼神一轉,心道,這薛府不愧為皇商,這一萬兩銀子眼楮眨都不眨。
待王夫人走後,薛蟠有些不滿道,「娘,你這是做什麼,又給姑媽錢,這七七八八加起來,都快五萬兩了,依我說,也別讓妹妹去參加什麼選秀,咱們搬出去,自己一家住不是很好麼
薛姨媽撇了眼薛蟠,道「傻兒子,不給你姑媽銀子,豈不是讓她小瞧了咱們薛家,這些銀子,咱家還是有的,我跟你妹妹省點兒就是了,倒是你啊,正經做些事兒才是,也不枉你妹妹為了咱們家去搏一搏
薛蟠見薛姨媽又說這些,嘟囔兩聲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左想右想總覺得她姑媽怪異的很,但媽媽跟妹妹又不听他的,頓覺煩躁不已,罷了,還不如出去喝花酒的好。
迎春素來是個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性子,榮國府姐妹中,也就林黛玉跟惜春得了她的眼,肯付出幾分真心,別的人,自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若與她無關,愣她們鬧的天翻地覆,她也全當看戲,但敢算計到她頭上,她也不是好性子的人。
待到了四更天,迎春換上夜行衣,去了襲人處,吹了迷香,直接給她也弄了些毒粉在臉上。
次日一早,賈寶玉是被襲人尖叫聲驚醒的,跑過去一看,襲人竟也長滿了瘡逗,竟是嚇的吐了起來,襲人自己也怕,忙跑進被窩里,捂著不敢出來。
不一會兒,整個榮國府都知道寶玉房里的襲人也得了二太太的病,心下一驚,難不成還能傳染不成,一時間,眾人避如蛇蠍。
待過了正午,王夫人被人用一頂轎子送了出去,緊接著,襲人也被花家人給接了回去,這次,賈寶玉沒說任何不舍的話語。
待兩人離府後,賈母才松了口氣,撫模著胸口,讓鴛鴦扶著去跟祖宗上香,這好好的,到底是招了什麼邪物。
坐在青頂轎子里,王夫人撫模著臉上的面紗,心里恨不得挖了賈母的心掏出來看看到底黑成什麼樣,竟然拿寶玉做要挾,又想著賈政不僅不替自己說話,還厲聲斥責自己,心中更是悲寒。
轎子一晃一晃,漸漸遠離榮國府,而王夫人也沒回頭看一下。
相比王夫人的淡然,襲人就慘了多,聲聲喊著寶玉,句句泣淚,偏寶玉聞不作聲。倒是內室的林黛玉心里難受,勸道,「襲人姐姐,還是先回家去吧,只當作回家休息兩日,待身子好了,再回府就是
「林姑娘,您菩薩心腸,二爺最喜歡你了,求求您,幫我求求情,我不能回家,二爺離不開我,我不能離開寶玉啊出了榮國府,家里哪有以前給她治這臉上的毒瘡銀子,難道,就這麼自生自滅,不,她不要,對,寶玉心里最喜歡的就是林姑娘了,老夫人也疼她的緊,只要林姑娘說一聲,她一定不會被攆出府去。
林黛玉皺眉不語,寶二哥哥連舅母都怕,又怎麼會不怕襲人呢,但見襲人模樣可憐,還是勸慰幾句。
襲人看著林黛玉站在那兒,就是不說話,也美的跟副畫似的,寶二爺更是時時刻刻夸贊,林妹妹如何,林妹妹如何,也不知是醋意上頭還是妒意上頭,猛一起身,竟是狠狠的抱住林黛玉。
如果真的能傳染,那麼,她倒要看看,這仙子般的人物,起了毒瘡,又該如何落入凡塵。
「襲人,你放肆」雪雁見襲人這般,嚇了一跳,忙上前將襲人扯開,襲人也不生氣,又恢復那了無生氣的模樣,最後看了眼林黛玉的臉蛋,低眉順眼跟著花母回了回家。
到了門口,晴雯喊住襲人,將自己存的十兩銀子給了襲人,又勸了幾句,拿著銀子,襲人握著銀子的手漸漸泛白,怎麼,同情她,還是幸災樂禍。
她還會回來的。
隨手將銀子給了花母,坐在板車上,慢慢將思緒沉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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