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到底年邁,炭火混著燻香暖的人渾身懶洋洋的,眾人見了,告辭離去,賈寶玉想著明日就能見著林妹妹了,心中高興,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毫無睡意,晴雯見了,鼓著臉笑道,「今日又遇著什麼喜事,這般高興,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折騰。(百度搜索更新更快)」
賈寶玉側身對外,頭枕在胳膊上,笑道,「好姐姐,今個老祖宗發話了,明個兒將林妹妹接回來,咱們一家人總算團聚了晴雯收拾著賈寶玉換下來的衣裳,撇了眼寶玉,見她滿心滿眼都是林黛玉,心中微微有些泛酸,自打襲人出府後,晴雯就被賈母提為一等丫鬟,代替了襲人的地位,一兩年朝夕相對,這心里自然也有了遐想,且寶玉溫柔體貼,凡事都想著她,好吃的好喝的,也會特意為她留著,就是女乃媽媽李嬤嬤也靠邊站,日子久了,自然失了自己的心。
這晴雯原是賴嬤嬤送給賈母的,賈母瞧著人長的精致,手也巧,就給了寶玉,因著面容姣好,很得寶玉喜歡,每日里一口一個姐姐,若是晴雯生氣,寶玉還在旁邊作揖求饒,雖是丫鬟,但真正比很多小姐過的還自在。
賈寶玉久不見晴雯說什麼,心中覺得無趣,閉口睡覺,晴雯見了,一跺腳,出了屋,正好看著外面有小丫鬟做奸耍滑,見此,也不曉得怎麼心火一起,叉腰指著那丫鬟就是一陣罵,「都什麼時候了,只顧自己擲骰子玩耍,沒見著這屋里一堆事兒要做,一個個都不知道省心,慣會偷奸耍滑,讓二爺慣了個無法無天,且看以後沒了二爺護著,能有什麼造化
王夫人本想過來看看寶玉,沒想到看到這一幕,眉頭緊皺,又見晴雯這丫鬟長得風流靈巧,水蛇腰,削肩膀,眉眼間還有幾分林黛玉的影子,見此,王夫人越發不滿,前些年這丫頭瞧著還一團稚氣,今年眉眼長開,竟也是一股子狐媚模樣。不成,她的寶玉是有大福氣的,可不能被這些個狐媚子給帶壞了。
賈母可真是個老糊涂了。
王夫人坐在羅漢床想著晴雯是賈母親自抬上去的,是個什麼心思,她也知道,若是別人倒還罷了,但那丫頭卻是不成的,想當初襲人在寶玉那兒服侍的時候,樁樁件件事無巨細的告訴她,這晴雯卻對賈母忠心的很,且還生了那樣的相貌,那般的脾氣,無論如何,她也不答應讓這丫鬟成寶玉房里人。
周瑞家的從外頭進來,門邊的丫鬟忙幫她打開簾子,一股子寒氣從外頭竄進,王夫人見了,道,「外頭事兒可處理好了?」
「回太太的話,老奴已經讓當家的找了個美人,大老爺已經看上了,過些日子就能入府了周瑞家的忙道,王夫人听了,點了點頭,「辦成就好自打上次見迎春露財以後,王夫人就懷疑大老爺賈赦藏了不少私房,有不少私產,奈何旁敲側擊邢夫人也一無所獲,就是拐著彎問賈母,賈母也斷言道不可能,縱是如此,王夫人還是不肯死心,又是明察,又是找人跟蹤,如今,更是讓周瑞家的找了個美人進來,準備施個美人計。
「太太,老奴剛在角門見著襲人姑娘,說自己身上的瘡病已經好了,想跟二太太說一聲,回來繼續服侍太太當初在府里做丫鬟的時候,襲人就是個廣結善緣的主,因此周瑞家的對她映像還算不錯,今個在角門踫上了,就好心帶個話。
王夫人听了,倒是想到襲人之前的好來,「今日也晚了,待明日讓她過來就是既然這花襲人已經無礙,還是回來繼續伺候寶玉的好,不說對她忠心耿耿,就是做事也不是晴雯能比的上的,且花襲人長的忠厚老實,不似晴雯那般妖妖繞繞,把寶玉交給她,她也放心。
周瑞家的听王夫人這麼說,跟著夸贊幾句菩薩心腸,待王夫人問及賈政宿在何處時,臉上的笑容方變的勉強,「回夫人的話,二老爺今日宿在了趙姨娘處說的小心翼翼,見王夫人臉色冷淡下來,更是大氣也不敢多喘。
王夫人狠狠的將茶盞扔在地上,看著破碎的瓷片,她恨不得拿之挖碎趙姨娘的臉。自打生了瘡痘以後,賈政除了初一十五,平常很少宿在正院,不是去趙姨娘處就是宿在書房,對她避如蛇蠍,如今她病已經全好,也過了兩年,偏賈政還是跟兩年前一樣,對她多有躲避,如此,她怎能不憤。
這些日子,那個賤人倒是囂張的很,也罷,不讓她得點勢,捅個簍子,怎能顯出她的本事來,如今,暫且忍她一忍。
別院
清晨,綠瓦枯樹上覆了層白霜,院子里的池塘上也泛著白色的冰光,木橋染上了些濕意,王媽媽從木橋上匆匆走過,落下的腳印轉瞬被冬日的暖陽清散。
迎春跟林黛玉閑來無事,下棋逗趣,王媽媽步伐匆匆,還未進屋,就听見她道,」姑娘,好消息好消息林黛玉手下一頓,迎春卻是淡然的將黑色棋子落下,頓時白子被層層包圍,落入下風。
「王媽媽,到底什麼事兒這般大驚小怪,我又輸給二姐姐了林黛玉嘟著嘴有些不滿道。
王媽媽用袖子擦了擦臉上冷意,笑道,「我的好姑娘,今個可是大喜事,榮國府那邊總算是來人了,說是接姑娘們回府去
雖說別院的日子自在,但是二姑娘一年大似一年,總呆在別院也不是個事兒,過兩年總歸是要出嫁的,這不在老夫人身邊長大,沒了情分,以後隨手一指,還不虧了姑娘,就是姑娘本事大,不會吃虧,但也委屈了她不是。
只是,也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才配的上姑娘。
再者,她鐵定是要做二姑娘陪嫁媽媽的,姑娘嫁的好,她不也過得好麼。
迎春還未說話,那邊黛玉卻有些難過了,喃喃低語道,「就要回去了啊,我真不想回去
在別院里,她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干什麼,就能干什麼,就是賭氣使小性子,也沒流言蜚語,何等輕松自在,只是,這份自在,到底是偷來的,那個府邸,她想過不去,但是卻不能不去,之前爹爹信上就道,讓她跟二姐姐想法回府,得榮國府庇護。
林黛玉本就冰雪聰明,這兩年,更是隨著迎春去了不少地方,在外也听了不少事情,也漸漸明白爹爹當初送自己來榮國府的真實用意。
當年她只以為爹爹痛失娘親,心情郁結,怕她無人教養,才送她到外祖母處,如今看來,卻是爹爹的職位特殊,被多方勢力看中,為了護她周全,才不得已將她送到外祖母處。
如今,皇帝老邁,膝下眾子卻漸漸長大,年輕力強,且各個才華橫溢,皇上不喜反憂,除了由皇後養大的二皇子跟寵妃馨妃的二皇子封王封府,其他諸子仍是皇子待遇,並無實權。然而,饒是如此,眾皇子伸手仍是小動作不斷,特別是大皇子跟二皇子間的爭斗就差沒擺在明面上去了,京城重地不敢有大動作,富庶的江南卻成了兩位皇子眼中的肥肉,其中自是暗潮洶涌,腥風血雨。
「回了那人,就道我病重纏身,恐傳染給老祖宗,待身子痊愈,再回榮國府迎春淡淡道。林黛玉一愣,轉頭看著迎春,詫異道,「二姐姐
一旁的王媽媽听了,忙道,「我的好姑娘啊,身子好好的,做什麼裝病不回去,兩年過來了,好不容易老夫人打發人來接咱們回府,咱們快些收拾收拾,回府才是王媽媽到底是奴才,就是別院住的自在,心中還是想著榮國府,畢竟在府里當差比在別院里體面多了。
迎春皺眉看了眼王媽媽,「如此,你且先回去就是王媽媽見此,嚇得腿一軟,雖說兩年來,因著自己的忠心耿耿,沒出什麼意外,但二姑娘如今性子古怪,有個萬一怎麼辦,忙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姑娘說的是,老奴糊涂糊涂,我這就去跟外頭的媽媽說說完一溜煙跑的沒影。
迎春倒是沒有威脅王媽媽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想要王媽媽先行回府收拾一番,倒是沒想到膽子這般小,想想,倒也有些好笑,見林黛玉臉上有些不安,安撫道,「妹妹,有何好怕的,姐姐還能讓你吃虧就是,當年出府,咱們身不由己,如今想要讓咱們回府,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林黛玉听迎春這麼說,心中一暖,「二姐姐不必為我得罪老祖宗,前些日子爹爹來信,也讓我找個機會回榮國府的
「倒也不全是為了你,我這兒還有些事情沒交代完,若去了府里,出來一趟怕是難了迎春笑著安慰道,林黛玉听了,若有所思,想著二姐姐這些年弄的那些鋪子莊子的,是要好好的交代交代。
見林黛玉重拾笑顏,迎春心中自然也高興,她好不容易教好的妹妹,可不是讓別人欺負的。至于什麼交代事情,還沒那麼嚴重,就是入了榮國府,出府還不簡單。不過是安慰林黛玉的話罷了,林黛玉天性善良,總愛站在別人的角度看待問題,特別是對待至親之人。
王媽媽軟語將賈府來的婆子說走,抹了抹額上的汗珠,輕呼一口氣,暫時還不敢去迎春面前服侍,生怕惹了眼。
不說別院這兒,只說那些個婆子沒有將林黛玉接回來,被王熙鳳好一通罵,只差沒用食指點著她的額頭。
賈母,王夫人,王熙鳳,三人一處,臉色都有些不好看,賈母更是恨恨道,「這些個蠢材,二丫頭身子不好,就讓她在別院繼續調養就是,怎麼著也該將玉兒給接回來才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說到最後,直喘粗氣,王夫人跟王熙鳳忙上前安慰,道,「老祖宗,快別氣了,為了個奴才生氣,也不值當,不若我去找個大夫,給二丫頭看看
賈母揮揮手,嘆道,「我倒不是氣那些個奴才,而是怕玉兒跟我離了心,也罷,你待會兒找個大夫,再帶些好東西過去,萬不能讓玉兒生出不滿來說完揮手讓二人離去。
她這是造了什麼孽,臨老還有這麼些不省心的事兒。
賈母心中焦急,王夫人卻是出奇的平靜,本來她就不喜林黛玉,自是不想接她回府,至于林府的銀子,總有一天會是她的,只要跟大皇子那邊搭上線,縱是林如海又能如何,只是如今急需用銀子,林如海還好好的,也只能暫時忍忍將林黛玉接回來,但是什麼時候接,自是晚些才好。
「二太太,襲人在外頭求見周瑞家的輕聲道。
王夫人抿了口茶,點了點頭,接著就見花襲人一身粗布麻衣從外頭走了進來,雖說只過了兩年,但這花襲人倒是變了不少,氣質倒也算溫和,皮膚比之前黃了不少,看了那手,瞧著也粗了不少,瞧著倒是可憐的很,想著當初花襲人的忠心來,王夫人感慨道,「好些日子不見,瞧著還是這般水靈,你這病可是全部好了?」
自打入了這榮國府,花襲人的心就沒有平靜過,兩年,那兩年的日子,對她而言,就跟噩夢一般,那般難熬。當初她母親跟哥哥將她接出府去,頭開始還多有照拂,尋醫問藥,好好養著她,但是日子久了,瞧她一點起色也無,家里其他姐妹就有些不滿,言語詆對,明里暗里尋她麻煩,日子久了,就是母親跟哥哥也沒得法子,讓她跟著家中姐妹一道做活。
當初家貧,被生母賣入榮國府,她也恨過,只是日子久了,出了頭,日子過的比外面小戶千金還好,這心自然也養高了,回家見望姐妹之時,自然有股子優越感,那些個姐妹原也有自己的小算盤,才百般哄著,如今花襲人落魄出府,日子久了,賈府那邊也沒半點音訊,花襲人千夸萬夸的主子哥兒也沒送過半點東西,有過半句問候,日子一久,自然生了矛盾。
若是在府中,被人明嘲暗諷,花襲人還能忍忍,畢竟她不是家生子,很多丫鬟雖比她小,但來頭不小,她自然不敢隨便得罪人,可花家幾個姐妹算什麼回事,若不是靠她之前給的銀子,能有如今這麼好的日子過,家里的房子是自己的銀子蓋的,家里的田地也是自己出的銀子買的,如今不過是養病在家,竟跟什麼似的,這般想著,脾氣也上來了,對著幾個姐妹也沒個好臉色,如此,矛盾越來越深,如今更是到了一出口就互諷的地步。
頭開始,花母因著愧疚還百般幫助花襲人,但日子久了,她也累了,想著尋常人家,姐妹子打架斗嘴也是常事,也就學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再後來,花襲人被要求跟著一快兒做活,也沒覺得有什麼,家里孩子可不都是這般來的。
只是花襲人卻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不說沒銀子看病,駒食住所穿戴,那樣不是糙的很,哪里能比的上榮國府萬分之一,如此,越發想念府中的日子,只是,這瘡痘一直時好時壞,又沒個大夫時常看看,兜兜轉轉,前些日子才徹底好了,這不,身子一好,就前來尋王夫人,她實在是受夠了府外的苦日子。
見王夫人肯見她,還這般和藹的待她,花襲人熱淚盈眶,一臉感激,且她知道王夫人最是不喜女子流淚,因此恰到好處的紅了眼眶,卻沒落下淚來。
「好好好,身子好了就好,這些年,也苦了你了,既然身子好了,就回府當差吧,只是如今寶玉那兒已經有了大丫頭晴雯,倒是不好硬將她趕下來,只我實在喜歡你做事周到,也罷,以後你就在晴雯手下當差,拿一樣的月利,日子久了,再慢慢讓你跟晴雯並齊,你自己也得努力才是,過會兒,老夫人小憩過後,莫要忘記跟老夫人磕頭謝恩才是
王夫人見花襲人雖然遭逢戴大難,但規矩禮儀還是沒落下,心中自有幾分高興。再者,這花襲人本事不錯,想來由她看著,晴雯跟寶玉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饒是如此,還是提醒道,「到底離開了兩年,我就怕寶玉跟你生分了,你頭開始先忍忍,日子久了,那情分自然也有了,只是,如今寶玉屋里那大丫鬟是個慣會磨蹭人的,你且小心護著寶玉,日後,該你的,就是你的
花襲人听王夫人這般說,心中歡喜,該她的就是她的,這不是變相給了承諾麼,如此,心中一熱,對著王夫人狠狠磕了兩個頭,這才退下,走在路上,看著府里丫鬟們穿的錦衣帶著花簪,握了握拳,自己定要在這榮國府站穩腳跟才是。
至于晴雯,哼,來日方長。
別院
打發掉府里請來的大夫,迎春稍作裝扮,就準備去看看自己的鋪子。
如今已經是臘月,且今日陽光又出奇的好,街上人多的很,三三兩兩,笑容滿面,迎春直接走到自己的芙蓉閣,還沒走進,就听見一陣嘈雜聲,再進幾步,就見芙蓉閣里三層外三層被包圍住,用著巧勁走進最里頭,就見宋思成白著臉對著面前的差爺點頭哈腰,雖听不清說什麼,但想來不是什麼好事兒。
迎春看了眼宋思成,又隨意看了看圍觀的人群,一看,倒是見薛蟠在人群中,笑的得意,迎春皺眉,難道這胖子又出了什麼昏招不成。
自打迎春開了芙蓉閣跟如意金樓,這生意好的薛蟠眼饞的很,三天兩頭,小麻煩不斷,很多時候,宋思成自己就能解決了,後來,還是迎春知道了,自己給薛蟠鋪子整出了點事兒,讓他沒有閑情鬧到她這兒來。至于其他的鋪子,一有矛頭,迎春事先給他們點顏色瞧瞧,倒是起了威懾作用,不敢得罪芙蓉閣背後的主子,生怕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又後來,迎春買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奴才,在莊子里教了些三腳貓功夫,雖不夠看,但也能拿的出手,直接放在鋪子里,擋了不少小打小鬧。
如今都驚動了官差,難道是什麼大事不成。
隱在人群中,听圍觀者七嘴八舌的討論,倒也能拼湊個七七八八,不過是家小戶千金,買了芙蓉閣的胭脂,身上起了疹子,這會兒來討個說法。
迎春對自己的方子自信的很,若是真出了什麼問題,也不可能這會兒才出,怕是借機鬧事罷了,想此,直接走進鋪子里,宋思成見迎春過來,瞧瞧搖了搖頭,迎春也不在意,淡淡道,「老板,買胭脂
那些個差官見一個鄉下姑娘也不懼他們,仿佛沒看見這鋪子里的鬧劇似的,一臉淡定的要跟老板買胭脂,倒是一愣,「姑娘,差官辦案,快些給我退下聲音凶狠,還亮了亮腰間的佩刀。
迎春置若罔聞,看了眼正在哭泣的姑娘,淡淡道,「大過年的,姑娘這是做什麼呢?」
那姑娘只管哭泣,還是一旁的中年男子道,「姑娘,我勸你還是換家買買,這家店黑啊,我閨女好好的臉就是用了這家的東西,如今變成這樣。這日後,可要怎麼辦啊
迎春皺眉,「哦,是麼
那官差見迎春這般,很是不滿,瞧著是個丫頭,剛才放她一馬,這會兒在這兒問東問西是個什麼回事,也太不把他們當一回事兒了,想此,三人一起圍著迎春,就要出手,旁人見此,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迎春指間三個銅板飛過,封了三人大穴,不能動不能言,只有眼珠子可以看看。
旁人只見那幾位差爺站在那兒听著,倒是沒有動手,這才放下心來。
「姑娘,你這臉可有瞧過大夫?說是這家胭脂店胭脂害的,證據呢?」迎春直接問道。空口白話,誰不會說,俗話說,捉賊拿髒,沒個證據,說個什麼。
薛蟠在人群中,見自己請來的官差一點用都沒有,就知道一動不動的看熱鬧,很是不滿,一腳將自己身邊的小廝踢出去,一個眼神,那小廝忙乖乖的入了店,大笑道,「這位姑娘,你是什麼人,這兒可不是姑娘家玩鬧的地方,還是快些離去才是
「我是什麼人,哼,你配知道麼?」迎春掃了眼薛蟠,嘲諷道。
迎春那輕視的眼神,倒讓旁邊的薛蟠臉一紅,覺得自己被輕視,怒上前道,「哪里來的臭丫頭,敢跟爺這般說話,膽大的很
迎春懶得搭理薛蟠,當初在府里的時候,就听了不少他的事情,不過是個蠢笨魯莽,仗勢欺人之輩罷了,如今竟是算到她的頭上,若是之前,倒還算了,如今,她正心情不好呢,少不得出出心里的火氣。
「你是何人,這鋪子的事兒,與你何干?」迎春淡問道,薛蟠听此,脖子漲的通紅,眼楮瞪得跟個銅鈴似的,都要凸出來了,偏還不知道怎麼辦,也是他一時心急,把自己給暴露了。
既然薛蟠在人群中,自然少不得他的事兒,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自己站了出來,當真是蠢笨。
人群中,有人見薛蟠站出來,搖了搖頭,轉身離去,想著,皇商薛家,後繼無人,不過如此,以後倒是不用怕了。
迎春看有幾人離去,倒也熟悉,就是之前教訓過得人,是花容胭脂鋪等店鋪老板,看來,這事兒不是眼前這蠢貨一人干的,不過是被人當了出頭鳥罷了。
只是,今日之事,倒是讓她明白,一個人,著實不行。
如今武藝大成,倒是有了不少閑暇。
也是時候,絕影宮,再現江湖。
「我是皇商薛蟠,榮國府二太太親佷子,舅舅為京城節度使,哼,我勸你還是快快讓開才是,不然」薛蟠仰著頭,自報身價,得意的模樣,讓人恨不得一拳打斷他的鼻梁。
有兄如此,也難怪薛寶釵那般積極鑽營。
迎春懶的搭理薛蟠,只跟那哭泣的姑娘,要了證據,就是芙蓉閣的胭脂,迎春一聞,笑道,「姑娘,這胭脂盒子是芙蓉閣的,這里邊的胭脂,怕不是芙蓉閣的吧,掌櫃的,這個時候,該找來大夫才是。想來這京城,還有幾個有真材實料的大夫才是
本來薛蟠等人是打著直接將店鋪砸了,掌櫃押進大牢的盤算,沒想到中間這官差成了木頭人,倒是給了這陌生女子空隙,看著圍觀百姓了然的模樣,又看著眼前淡笑的丑丫頭,不知為何,總覺得陰森森的很,一甩袖,大步離去。
待找到了大夫,查明了真相,迎春才不著痕跡解了幾個官差的穴道,那官差看了眼迎春,拿著刀一溜煙跑走,今日出門沒瞧黃歷,倒是見著鬼了。
這個世界,點穴之術早已失傳。
事情平復以後,迎春拿了兩盒胭脂,「回府以後,初一十五夜,在此等我
本想細細交代的,只是今日耽誤了些功夫,她也沒了細說的興致,若是再不回去,黛玉那丫頭怕是又要跟她鬧了,想此,迎春搖頭笑了笑。
在路上買了些精巧玩意,出了巷子,就被幾個乞丐給攔著,只見帶頭的乞丐一下子跪在迎春面前,大聲道,「師傅
見是眼前幾個孩子,迎春倒是一愣,沒想到這幾個孩子這般有耐性,每次上街都能見著他們。
當初,那幾個店鋪老板給她找了不少麻煩,她直接搜干了他們鋪子的銀子,急得他們又是報官又是查內賊,忙的不停,也沒時間找她鋪子的麻煩。
記得那日,也不知為何,她就不想帶著銀子回去,嫌棄麻煩,順路走過貧民窟,直接將銀子扔在里頭,沒想到被幾個孩子看著了,如此,就開始纏著要拜師學藝。
唉,也是她易了容,就沒帶面紗,不然,也不會被幾個孩子瞧著。
「師傅?你們想跟我學什麼?」迎春淡淡道。
如今林妹妹也漸漸大了,日後總歸是要嫁人的,若是有了絕影宮,也能幫著查探查探那家男兒好,靠她爹怕是沒用的,一門心思做官,哪里顧得上林妹妹,哼,好在有她這個姐姐護著。
「打家劫舍
「劫富濟貧」
「找東西吃
幾個孩子七嘴八舌,唧唧咋咋將自己的想法全部說了出來,迎春听了,倒是滿意,說的真實,且瞧著,那最大的丫頭,竟也有股子邪氣。
「徒弟,你們還不夠格,不過,作我的屬下,倒是可以。且放心,過些日子,我自會前來找你們。「迎春說完,一個縱身,施展輕功離去,徒留幾個孩子互相抱團大跳大笑。
回了別院,果不其然,被黛玉鬧了好久才罷。
雖然沒有直言,但迎春瞧著,林黛玉心里還是有些不安。
「二姐姐,你說,待我回了榮國府,該如何待老祖宗,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與她相處林黛玉有些煩悶道。
雖說對賈母已經寒了心,並沒有多少期待,但是她實在是怕,害怕賈母對她好,也怕她對她壞。
若是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對她好,如剛入府時對她百般疼愛,她會覺得諷刺,她並不稀罕這樣的疼愛,但是,對她不好,想來依榮國府的情況,踩低捧高怕是少不了了。
「怎麼,你還在乎她?」若林黛玉還在乎賈母,迎春也不知道怎麼勸誡了。
「這倒不是,只是不知道如何相處罷了林黛玉嘆道。
「她待你如何,你就待她如何迎春不在意道。
「可是二姐姐,若是外祖母對我很好很好,可是我覺得我做不來對她很親很親啊,都發生那樣的事兒了,我怎麼可能當作沒發生呢
「你想太多了,有賈寶玉在,她能待你多好,至于平時的小恩小惠,收于不收都取決于你,那些好听的話,你听听就是,不想回應,就不回應,如今,你武藝不成毒術卻是小有所成,有何擔心的,實在煩她假情假意,讓她病幾天就是了迎春從來不覺得這是什麼問題。
只要自己開心,那就成了。
林黛玉嘴角抽了抽,雖說知道二姐姐做事隨心所欲,不問後果,但沒想到這般,恩,這般囂張,不過,她喜歡。
二姐姐就該是這樣才對。
如此又過了三日,王熙鳳親自來接,迎春才跟著林黛玉慢慢收拾行李,準備回府。
王熙鳳在別院逛了逛,笑道,「還是兩位妹妹會過日子,我瞧著,這別院好的很,什麼時候,我有機會歇一歇,也是好的
隨同而來的婆子笑道,」二女乃女乃可千萬不能這麼說,若是老太太跟二太太知道了,還不急死了,府里少了你,還不亂了套了
「瞧瞧,竟是將我當作管家婆了,就是一刻也歇不了的王熙鳳開懷笑道,听了這話,心里舒暢的很,雖說偶爾煩人了些,但是真讓她過平靜無事的日子,還不把她給憋悶死。
待迎春跟林黛玉收拾好,王熙鳳上前笑道,「瞧瞧,我這兩位妹妹就是水靈,走,咱們啊,快些回去,也讓老祖宗高興高興,寶玉自打知道你們要回去,高興的不行,等到今日,早就急慌了,若不是讓二太太給唬住了,怕是要跟我一塊兒過來接你們了說著輕輕攙扶著林黛玉上了馬車,迎春隨後,倒是王媽媽親自攙扶的。
出門的時候,林黛玉帶了面紗,臉上易容了斑點,還是迎春要求的,實在是想著寶玉那性子,還是遮住臉才好,不然,還不整日跟著黛玉後面。只是,遮住了臉,那雙眼楮越發出彩,就是迎春看了,也感慨,天生麗質難自棄,說的不就是林妹妹麼。
林黛玉跟迎春坐一排,王熙鳳坐對面,看著對面的迎春跟黛玉,倒是暗贊幾聲,林黛玉遮住了臉,但一雙眼楮越發水靈,讓人想一窺紅色紗巾後面的容顏,她說不出配上林妹妹的詩句來,只覺得好看,只是,到底臉上留了斑,可惜了,要是在府里,有太醫看著,怕是不至于如此。至于迎春,如今身量長開,縴腰柳眉紅唇再加上一身白皙皮膚,比兩年前好看不少,如今就是跟薛寶釵比,怕是也不相上下。
當真是沒想到,別院那清貧的日子,倒是能將這兩丫頭養的這般好。
府中,薛姨媽並薛寶釵知道林黛玉今日要回府,一早就來了賈母處,說著閑話逗著趣,賈寶玉坐在賈母身側,翹首以盼,只看的薛寶釵心中酸澀嫉恨。
她本有青雲之志,耐何無風借力。
一年前,薛姨媽跟二太太私下就有了想法,薛寶釵也知一二,雖說羞澀,但寶玉容貌性情家世都是頂好的,她自然也喜歡,沒了林黛玉的兩年,寶玉對她更是溫柔體貼,她自己覺得,寶玉待她是不同的,對她也有那麼一層想法,只是,沒想到,如今光听林黛玉的名字,就變成這般,難不成,那林黛玉真有這般好不成,讓他這般心心念念。
惜春倒是真高興,這會兒對賈寶玉也有了幾分笑臉,這些年,薛寶釵跟賈寶玉忙的開心,探春在二太太身邊服侍著,就她一人無趣的很,除了作畫還是作畫。
「二哥哥,待二姐姐跟林姐姐回來了,咱們將湘雲姐姐也接來,到時候也熱鬧熱鬧惜春笑道。
賈寶玉听此,一拍額頭,「對對對,還是妹妹提醒的對,我竟是將雲妹妹給忘記了,該打該打,老祖宗,趕明個就將湘雲妹妹接來如何
賈母摟著寶玉笑道,「瞎說,都快過年了,自然是不行的,過些日子,你妹妹過來拜年的時候,你就能瞧著了,到時候,你們兄妹姐妹的,好好聚聚,鬧鬧
賈母如今年紀大了,就喜歡個熱鬧,又見寶玉高興,哪有不同意的道理,當場就說了,要底下奴才準備些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到時候給幾個孩子,好好的玩玩,賈寶玉听了,對著賈母一陣作揖感激,王夫人坐在下面看著,眉頭深鎖,心里想著,這老婆子慣會做人,就只會哄哄寶玉,倒是她這個做生母的靠邊站,以前的元春是這樣,賈珠是這樣,寶玉也是這樣。
只是,孩子到底是她生的,如今還小,分不清好歹,日後長大了,親的還是她這個母親。
想此,王夫人心中好受不少,這才跟一旁的薛姨媽說著話。
「老太太,林姑娘跟二姑娘已經過了儀門了鴛鴦笑著從外頭走進道。賈母听了,喜笑顏開,賈寶玉更是一下子沖到門口,「太好了,林妹妹總算是回來了,鴛鴦,趕快去弄些熱水,再準備些熱茶
鴛鴦笑著點頭應是,一旁的賈母听了,更是開懷,不著痕跡看了眼王夫人跟薛寶釵,笑道,「我的兒,還是你貼心,你林妹妹知道了,定是高興
王夫人看了眼賈寶玉,想要呵斥幾句,偏賈母還在興頭上,只忍的自己心火又起。
「呦呦呦,今個我可真是沾了兩位妹妹的光,瞧瞧,這麼些人接我,瞧瞧,我臉可紅了王熙鳳在門外頭就開始笑著說道,見寶玉站在門口,伸長著脖子,又是一笑。
眾人听王熙鳳說笑,也都笑了起來,就是王夫人,也跟著扯了扯嘴角。
賈寶玉站在門口,呆呆的看著迎春跟林黛玉,只覺得兩只眼珠子不夠看,探春瞧了,一甩帕子,笑道,「哪里來的呆頭鵝,又在這兒發傻不成
賈寶玉呵呵傻笑,「若是日日能跟二姐姐和林妹妹一塊兒,縱是傻了痴了,我也甘願
兩年未見,倒是忘記了迎春的性子,只覺得迎春變的好看了十幾分,就是在林妹妹面前,也毫不遜色,林妹妹面紗半掩,猶如月宮仙子,他怎能不痴不醉。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入v,一言難盡啊,總是登錄不上,下了好幾個瀏覽器,打了客服電話,才成功,傷不起,麻煩編編一個多小時才搞定。
本來是打算12點v的,但是還有3000字沒寫,白天又去幫老爹買衣服去了,所以等到了晚上~~~
ps︰合租的人都回家過年了,就米米一個人要等到29號才能回家,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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