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是在鎮上訂的那兩床被褥,到了拿被子的時間,正忙著修屋子,騰不出手的大山也托了劉二郎帶回來了。♀
依依把烙好餅子,大塊的炖肉包好放進大山的竹簍里。如往常一樣,大山手腳迅速的把要帶的東西都放進竹簍里。
鎖好了門,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山間小路上。
「在大忠嬸子那住上兩三天,我很快就回來了。」大山沒有回頭,在前面一直走著,低聲囑咐道。
「我知道的。」依依的目光注視著前面那個,背著個大竹簍,昂首闊步的漢子,他還時不時停下腳步,等著她跟上。
「如果遇到什麼麻煩,就跟嬸子講。若是受人欺負了,也不要藏在心中,嬸子會幫你的。」大山不厭其煩的交待。
「我知道的。」她應道,在家里大山已經講了好幾遍了。
「若是老二招惹你了,你要保護好自己,躲開他。等我回來,揍他。」
依依听了,心里一驚,大忠叔的二兒子雖然每次見了她,那眼神都不太對勁。但是他每次都極隱晦的看了她一眼,便迅速移開了。有好幾次,她都以為自己看錯了。沒想到,大山居然觀察到了。
沒有听到依依的回應,大山停了下來,心里想著事的依依差點撞到大山。
大山一把拉住她,免得撞在自己身上。他知道自己這一身的肌肉,必會撞疼她的。
他模了模依依柔軟的頭發,「要懂得保護自己,傻姑娘。」
「我會的。」她抿了抿嘴,把臉輕輕靠在大山的胸膛上,被人呵護的感覺真好。
大山順手摟過媳婦,臉上笑了笑,難得媳婦主動投懷送抱,現在的媳婦抱在懷里,一點也不硌人了。
*-*
「到了。」依依停住了腳步。
「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跟媳婦處了一個多月,似乎更加不舍得分離了,雖然這次的分開是那麼的短暫。
「你也小心一點。」
「嗯。」
目送著大山離去,她敲響了眼前的大門。
等了好一會兒,門開了。
依依一看,開門的是囡囡。見她使了好大的勁,門才開了一道縫。依依便讓囡囡走到一邊去,自己推開了門。
她進了院子,反身把門關上,鎖好。走到囡囡的面前,蹲下來,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開門呀,不怕拍花子把你拍走了。」
囡囡睜大了眼楮,女乃聲女乃氣的說︰「姐姐不是壞人。」
「那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壞人呀?」
「因為姐姐是大山哥哥的娘子。大山哥哥不是壞人,他對囡囡最好了,姐姐也就不是壞人咯。「囡囡歪著頭,眨巴著大眼楮,一臉姐姐好笨,這都不知道的樣子。
這表情太萌了,依依伸出手想抱住囡囡,卻被囡囡推開了。依依一臉疑惑的看著囡囡,怎麼了。
囡囡一本正經的說︰「囡囡已經是大孩子了,不要人抱了。」
依依听了,臉上一笑,拉起囡囡白白胖胖,肉感十足的小手,道︰「那姐姐拉著囡囡好不好呢?」
囡囡听了,想了想,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似乎大孩子可以讓人牽著手。
囡囡扎著兩條小辮子,辮子上綁著兩根紅色的頭繩。圓圓的小臉蛋,白女敕女敕的皮膚,彎彎的眉毛下面是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整個人看過去粉雕玉琢,比那年畫上的女女圭女圭還要好看幾分。她走路的時候,一蹦一跳的,活波可愛,卻偏偏要裝個小大人的樣子。
「囡囡,你娘親在家里嗎?」
「不在,娘親去地里了。」
「那你大姐姐在家里嗎?」
「大姐姐和大嫂子天天呆在屋子里打絡子,她們都不跟囡囡玩。」囡囡一臉委屈的看著依依。
「三哥哥走了,都沒人陪囡囡玩了。」說著,她的小臉迅速皺成一團,撅著個小嘴,眼淚的淚花不停的打轉,眼看著就要掉下來了。♀
依依一把抱住囡囡,哄道︰「囡囡不哭了,你的三哥哥很快就會回來的。」
囡囡趴在依依的肩上,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傳來小聲的哭泣聲,「囡囡想三哥哥了。」
囡囡這幅模樣讓依依心酸不已,她又不知道怎麼哄著小姑娘,讓她不哭。
只好輕輕的拍著囡囡的後背,輕聲安慰道︰「囡囡的三哥哥會回來的,很快就會回來的。」
听到這話,囡囡抬起頭,看了眼依依,眼楮濕蒙蒙的,眼里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卻被她極力忍住了,「姐姐,真的嗎?三哥哥很快就回來了。」
依依不忍心讓囡囡更加傷心,只好點頭。
囡囡看了,頓時止了眼淚,拉著依依就要往她的房間走,給依依看她給三哥哥藏得好吃的。
依依見囡囡一下子就止了淚,不哭了。剛才還說烏雲遮天,愁容滿面,現在已經是晴空往里,喜笑顏開。不禁感嘆,這麼大的孩子真是「喜怒無常」呀。
不經意間,正想著事的依依,被囡囡猛地一拉,差點摔了個大跟頭。
*-*
依依進了屋子,見蘭花和大嫂子一動不動的坐著,手上打著絡子,就是邊上也放著一堆打好的絡子,五彩的線團也散亂在一旁。
依依見了兩人,有點不自然的打了個招呼,畢竟曾經發生的事。
二人听了聲響,抬頭一看,見是依依來了。大嫂子最先反應過來,她扶著肚子,站了起來,拉著依依的手笑罵道︰「你個死沒良心的,這麼久都沒來看我們。」
大嫂子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七八個月了,肚子大的有些嚇人。依依連忙攙扶著大嫂子,一邊為自己辯解道︰「家里修著屋子,忙得很。這不,一有時間,我不就跑過來了。」
大嫂子指著依依,對蘭花道︰「看這嘴巴利的,定是大山去了山里,家里沒了漢子,睡也睡不著,才來看我們來著。」
蘭花雖然還是一副靦腆羞澀的樣子,但听了自家嫂子的話,捂著小嘴,一臉的笑意。
依依听了,一張小臉通紅,什麼叫「家里沒了漢子,睡也睡不著。」怕大嫂子繼續笑話她,支支吾吾圓了這話。
幸虧大嫂子也是個有眼力勁的,知道新婚的小娘子都羞得很,不像她現在什麼話都敢講。哪個村子沒有幾個嘴巴大的。晚上吃完飯,挺著個大肚子,在附近溜達,踫著個嘴里閑話太多的,她照樣頂回去,多難听得話她也說的出來,羞得那個婦人躲回了家。
*-*
因著大山要進山,依依很早就起來煮了飯,準備了吃的。到了這邊,大嫂子她們竟然還沒有準備早飯。
現在大嫂子的肚子大得很,已經不怎麼干活了。依依跟著蘭花去了廚房。
那粥是一大早起來,就洗了米下鍋煮著,灶里的火也是不讓它熄掉的。到了現在,已經熬得十分的濃稠,都熬出了米油。
再炒上幾個小菜,蒸上塊臘肉,配上自己腌的脆爽的蘿卜,那這頓早飯便是十分的豐富了。
飯菜都準備好了,大忠嬸子、大忠叔和陳家大哥都回來了,卻不見陳家老二。
這一個月不見,嬸子憔悴了不少。她瘦了一些,看著也沒什麼精神頭,一張臉也是蠟黃蠟黃的。見了依依,也只是瞥了她一眼,轉身進了廚房。
依依吃過了早飯,便沒有上桌。她拿了個小木凳,坐在院子一角的大榕樹下面。
梧桐村子里,梧桐樹是不少的。就是榕樹,也有上幾棵,那年歲還都不小。
大忠叔家的這棵古榕濃蔭蔽天,枝繁葉茂,盤根錯節。它的氣根似老人的胡須在風中飄拂,更似一位鶴顏白發的老人,挺身而立,撫須自嘆。這份蒼老古樸,這份綠意幽然,讓人沉醉其中。
這時,門外傳來「啪啪」的敲門聲,依依並不想起身。見得屋子里沒有動靜,她十分無奈,只好自己去開門。
「大忠叔呀,你家的、、、、、、」依依開門一看,一個二十來歲的漢子站在門外,比大山要矮一些,要瘦一些。那漢子一見門開了,也不看是誰,直沖著開門的人叫喊。
好一會兒,那人才反應過來,看見看門的是個女的,還長的這般好看。臉上干干淨淨,清清楚楚的,皮膚也是白白膩膩的。他還暗自比較了一下,似乎這姑娘的臉比那剝了殼的雞蛋還要白一些,女敕一些。一時竟看紅了臉,忘記了正事。
大忠叔掀開了簾子,走了出來,看見來人正是本家的佷子,問道︰「虎子,有什麼事呀?」
這愣頭青才晃過神來,沖著大忠叔喊道︰「為富跟村里的賴二狗打起來了,就在村子口。」
大忠叔一听,喊了大兒子,便要跟著虎子去村子口,嘴里還罵罵咧咧的。
大忠嬸子一把抓住大忠叔「你腿可不能再傷著了,讓老大去就行了,你在家里等著就好了。」
大忠叔擺了擺手,讓嬸子回屋里去,「老大可壓不住老二,還是我去,定要把那個混犢子給抓回來。最近家里亂的很,他還不安生。不干活就算了,還淨惹禍,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說著,大忠叔便擺開了嬸子的手,邊罵邊走,走得還快得很,嬸子都追不上。
嬸子看著大忠叔遠去,嘆了口氣,招呼其他人進屋去。
這一鬧,大家也沒心思吃飯了。隨便吃了幾口,便收拾了碗筷。嬸子心里不舒服,便去屋子歪了歪。
洗碗筷的時候,依依還想問發生什麼事了,大嫂子先開了口,一個勁的吐槽這惹人厭的二弟。
原來,自從送走了小三,家里的人都難過的很。大忠嬸子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害得,一時郁積于心,在床上躺了幾天。大忠叔看見發妻病成這般,衣帶不解照顧著,田里的事,家里的事也不管了。
沒有了大忠叔的管束,陳家大哥也是有心無力。他是管也管不住,壓也壓不住這老二。陳二郎就天天不下田,在村子里混著,到處游蕩。
前幾天就因為他去招惹村里新寡的陳阿福家的大兒媳,被陳阿福的二兒子、三兒子給暴打了一頓,還是大忠叔腆著個老臉,這里道歉,那里道歉,才把兒子帶了回來。
陳二郎本來就是個奸猾耍懶的,以前被壓著下田干活。現在沒人管,好好的玩了幾天,發現不干活也照樣有吃的有喝的。家里的老父親已經老了,那憑什麼還要听老頭子的話。
反正一直以來,他們的眼里只有老大,老三。就是村里面人人怕的陳大山,在他們眼中,都比他好。他們從來都看不起他。他又何必乖乖听話呢。
這不,又鬧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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