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喲,怎麼啦?鬧脾氣了。♀」大忠嬸子爽朗的聲音突然在屋里響起。
依依從被子里伸出頭,一看,大忠嬸子和蘭花來了,身後還跟著囡囡。
頓時,她的小臉蛋一片通紅,吶吶的不知道說些什麼,瞪了大山一眼,干脆整個人躲在他身後。
大山笑了笑,面不改色,把枕頭扔到炕上,攬過依依的肩膀,道︰「嬸子,你們來了。我們鬧著玩的。」
「呶,這是我帶來的一點雞蛋,大山,你拿到廚房去放好。」大忠嬸子遞過一大籃子的雞蛋。
大山應聲,提了籃子去了廚房。
依依瞥見,那籃子里應該有大幾十個雞蛋吧,一張臉頓時苦的不行,現在,她就是睡覺,都能夢見一大堆的雞蛋了。
偏偏,大忠嬸子還拉著她的手,一個勁地說︰「現在呀,一定要好好補一補,身子補好了,以後生出來的孩子才聰明。我們農家沒什麼別的東西,就雞蛋最多,也最補了。」
依依不好拒絕,連連「嗯嗯」點頭應是。
嬸子坐了下來,蘭花和囡囡也坐到一邊。
見依依的臉色還算紅潤,嬸子安心了不少,拍了拍她的手道︰「頭三個月,可不能大意。你呀,還要在床上躺一個月。雖然躺的累,又無聊的緊,可是為了孩子,挨挨也就過去了。你說是不?」
「嗯嗯。」依依十分為難的點了點頭。
嬸子接下去說道︰「上次,你出了事,家里亂的很,也沒有來看你。」
「沒事的,嬸子,對了,現在家里怎樣了?」
「誒,還不是你二哥一直在鬧。看看他那個德行,我真想不出,自己怎麼會養出這麼一個兒子,好吃懶做,膽小怕事。♀誒,他年紀也大了,我打算給他找門媳婦。不知道他那媳婦能不能管的住他。」
「哦。」依依應了聲,關于陳家老二的事,她也不想說太多。
如果不是因為他,大山怎麼會離開家里,留下她一個人。結果又踫上了小偷,嚇的孩子差點出事了。
後來,听大山說了,那日,他從陳夫人廟離開後,也沒有馬上回家,倒是踫到賴二狗和他的朋友,被他們好生羞辱了一番。
受不得那□之辱,一氣之下,跑到鎮上喝了大半天的酒。身上又沒有帶夠銀錢,被酒坊的人打了一頓,扔了出來。
依依想著,老二這樣的人,定是要經歷一場大磨難,可能才會醒悟過來,好好過日子。
「誒,」嬸子嘆了口氣,道︰「你好好的養胎,別的事也不要想太多,我去廚房看看大山東西放的怎麼樣,再跟他講講要注意些什麼,你們兩個小孩子家家的,什麼都不懂。」
說完,嬸子轉身出了門。
依依沖囡囡笑了笑,轉過頭卻看見,嬸子盯著她們看,頓時僵住了臉,吶吶道︰「嬸子,怎麼啦?」
嬸子沒有回答依依的話,對著蘭花說道︰「帶好囡囡,不要讓囡囡上炕,可不能傷著大山媳婦。」
直到嬸子出了門,依依和蘭花才喘了一口氣,相視一笑。
囡囡見姐姐和依依都不搭理她,在一旁嚷道︰「姐姐,小嫂嫂,你們都不理囡囡。」
依依和蘭花轉過頭,看著古靈精怪的小丫頭,依依俯□,捧著她的小腦袋瓜子,在她的腦門上親了好幾口,哄到︰「我們最喜歡囡囡了,怎麼會不理囡囡呢?」
囡囡懷疑地問道︰「真的?」
「恩恩,絕對是真的。♀」她又指了指桌子上的果盤,道:「桌子上有好好吃的果脯,叫蘭花姐姐拿下來給囡囡吃好不好?」
囡囡端了小果盤,看了看她們,葡萄似的大眼楮眨巴了兩下,猶豫了一會會,還是被果脯吸引了,也不去追究喜不喜歡她的問題了,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小嘴巴一張一張,秀氣的吃著零食。
搞定了囡囡,依依轉過身子,捧著自己的小臉蛋,一張臉皺成一團,向蘭花埋怨道︰「你不知道,我現在在炕上,躺的都要發霉了。」
蘭花見著依依搞怪的樣子,捂著嘴笑了笑,「大嫂子也是這樣過來的,再過不久,就可以下炕了。」
依依瞥了蘭花一眼,苦惱的看向窗外,嘆道︰「你是不懂呀,一直躺在炕上,感覺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誒,你說說,最近村子里有沒有什麼事呢?給我講講,解解悶。」
蘭花認真的想了想,「村子里好像就那樣子吧,王二嫂子罵隔壁林家的偷了她家的瓜,罵了好幾天呢。額,我再想想,好像沒有什麼別的事了。」
「哦。」依依百無聊賴的點了點頭,生活好無趣呀。
蘭花安慰道︰「小嫂嫂,等到肚子里的孩子大了,你就不會無聊了,現在大嫂子天天在屋里,給孩子做衣裳呢。」
「對了,大嫂子現在也有七八個月了吧。」
「恩恩,再過兩個多月,就要生產了。看過的人都說了,大嫂子這胎肯定是個男女圭女圭。」
見蘭花這般高興,依依小聲問道︰「那如果,生的不是男女圭女圭呢?」
「那也沒關系了,大嫂子下一胎還可以生個男女圭女圭呀。」蘭花答的理所當然。
依依悶悶道︰「這樣呀。」
突然間,沒有聊下去的欲|望了。
蘭花見依依突然不講話,也不惱,坐到一邊,拿了塊帕子幫囡囡將嘴邊的殘渣抹掉。
這個懷孕中的人,脾氣總是怪怪的。
她見過的,大嫂子在半夜的時候,突然想喝粥,大哥只好起來煮粥。她都被吵醒了,出門一看,大哥半夜三更還要去廚房燒火做飯。
等煮好了粥,大嫂子喝了一口,就不想喝了,逼著她再喝兩口,大嫂子便吐得一塌糊涂,連肚子里的苦水都要吐出來了,可嚇壞他們了。
蘭花坐了也沒一會兒,大忠嬸子便進來,叫了她們回去了。
依依見蘭花走了,暗暗生悶氣,自己怎麼突然又發脾氣了呢,難得蘭花可以跟她聊聊天。
「誒,」依依嘆了兩口氣,狠狠捶了兩下被子,惱火的很。
被進來的大山看見了,他抓著依依的秀手,細細摩挲,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小心捶疼了手。」
看這寵的,就是沒脾氣,也要被寵出了脾氣。
依依很是煩躁,瞥了大山一眼,躺下來,縮進被子,囔道︰「我要睡覺了,你出去。」
「好好,你好好睡覺。」大山哄道。
這整日躺在炕上,依依也是憊懶的很,不知道是肚子里的孩子太安靜,還是孕婦本就是這樣的,她大半時間都在睡覺,每次也能睡的香甜。
這不,沒一會兒,又睡過去了。
大山也沒走開,月兌了外衣,躺了下來,看著媳婦不由自主地滾進他的懷里,溫香軟玉,一點也不硌人,抱著著軟綿舒服,還有淡淡的馨香怡人。
他低頭望去,媳婦的肌膚白皙細膩,透著瑩潤的光澤,好似那羊脂白玉,又似那新做出的水女敕清透的女敕豆腐。他伸出手,將手放在那微凸的小月復,心滿意足地閉上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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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到冬天了,大山和劉二郎想趕在大雪封山之前,進山多打幾趟獵物。
二人約好,兩人輪流進山。
若是一人進了山,另一人則要在家中照顧兩個孕婦。
這天,大山進山了,他早早地把依依送到劉二郎家中。
現在這天氣,還不是特別冷,但是,依依整個人已經包成一個小粽子。
當然,她身上的衣服,都是鎮上訂做的。
現在整個人還是懶懶的,打不起一點精神。雖說,白蘇會縫制衣裳,可是家中那兩個大男人哪里舍得她們二人動手。
依依和白蘇二人在里屋躺著,劉二郎在院子里劈柴。
依依縮在被子里,看著外面嘆道︰「我們,都快被養成豬了,怎麼辦呀?」
白蘇瞥了她一眼,上下打量,拆台道︰「你呀,還早呢。再說,這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還不好。我們辛辛苦苦為他們懷孩子,他們不得要好好照顧我們。」
白蘇肚里的孩子比依依的大上兩個月,現在白蘇的肚子已經有些大了。
按理說,現在也沒什麼太大的危險了,可以多走動走動,可是白蘇就是不喜歡下炕,還直言道︰「你要是捧著一個大西瓜,走來走去,多累呀。」
依依也不理會她,暗暗想著,再過幾天,等肚里的娃滿三個月了,她一定要天天下炕,再也不待在炕上了。
依依閉了閉眼楮,可能早上睡的多了,現在沒有一絲睡意,她睜開眼楮,一看,白蘇正望著窗外,一臉的憂傷。
她動了動嘴唇子,想想也沒有問出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白蘇轉過身,喃喃道︰「現在的生活,真是以前從來都不敢想過。」
她見依依直直看著她,也不隱瞞,她說︰「你肯定猜不到,我以前是呆在哪里。」
依依並不接口。
「青樓。」
只是簡單的兩個字,卻帶著股滄桑,無奈。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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