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決 第十七章 塵世終歸夢一場

作者 ︰ 年華逝水

原來,不管是普通人還是煉士,在靈台中都有一道小小的神魂,而神魂的作用便是統領人之j ng神,掌控人類的喜、怒、哀、懼、愛、惡、y 七情,以及見y 、听y 、香y 、味y 、觸y 、意y 六y 。

此時,莫林風靈台內空空如也,說明他的神魂已經由于某種原因而煙消雲散,其中導致的最直接結果便是成為活死人,且不說生活能不能自理,就是想繼續活下去都難。

經歷一次又一次的大起大落,殷成名幾乎接近j ng神崩潰的邊緣,他萬萬沒有想到,好不容易救過來的人居然又橫生事端,而此次結果比想象中的任何一次都要糟糕,甚至連一絲的救助希望都沒有,至少在他意識當中沒有能夠治療的可能x ng。

殷成名呆呆的坐在原地,雙目渙散,黯然無神,面上浮現如同枯井般的平靜。他覺得老天給他開了天大的玩笑,在幾乎絕望的時候突然送來個完美的希望,經歷一波三折的變故,希望好不容易萌芽,可誰知卻被無情折斷,很快就又回到絕望的起點。

他覺得已經生無可戀,了無生趣,哪怕再空長幾年也只是虛度光y n,與其苟且獨活,倒不如此時和徒兒一道,黃泉路上也好有個陪伴,不至于孤寂冷漠。

死,對于曾經殺過不少人的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看淡生死自然就不會有猶豫。

雖說要去死,但死狀也不能太淒慘,至少不要被妖獸用來裹月復,最後落得個尸骨無存。殷成名抬手招起莫林風就飄進居住的山洞中,隨手吸過一塊大石頭將洞口封閉,「哄…」,石頭不大不小,好像量身定做一樣,剛好將整個洞口完全封閉得密不透風,頓時,洞內便是漆黑一片。

山洞內部不算寬闊,殷成名憑著感覺把莫林風平放在石床靠里面的位置,自己也跟著躺下,石床很寬大,躺下兩個並不肥胖的人完全是綽綽有余。

他之所以沒有打坐,是由于修煉之後再也沒躺下睡過一次覺,如今要了卻此生,當然選擇一種最舒服的姿態,他甚至已經忘記躺著睡覺是什麼感覺。

果真很舒服,這是殷成名躺在石床上的第一感覺,只是此時他卻高興不起來。用大石頭封閉洞口,也是有兩個目的,一是防止二人離世後妖獸進洞啃食尸身,二則為他要用窒息的方法,最簡單卻又最舒適的方式告別這個生活近千年的世界。

躺在石床上,殷成名望著眼前幽靜無邊的黑暗,心中如同止水一般,一種從沒有過的寧靜頓時涌上心頭,熟悉而又陌生的往事一幕幕浮現,從記事起,至成名,至輝煌,又至如今的淒慘,都顯現得那麼真切,仿佛都在昨r 發生。

他已看淡,芸芸眾生,爭名奪利,只不過為了站在金字塔的頂端,所不同的是如何對待而已,有ji n邪無比直截了當,亦有冠冕堂皇兩面三刀。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一切都只為一個目的,讓自己利益最大化,甚至不惜去剝奪他人權利。

不過多久,他便有了朦朧睡意,眼皮開始昏昏沉沉的合在一起。趁著疲倦,隨即放松身心,一種未曾體驗過的舒爽蔓延全身。他不去再想,只讓自己j ng神跟隨感覺,很快即入夢。

「我在哪?這麼黑,果樹怎麼不見了?我明明在果園里,難道一下子就天黑了嗎?」

黑暗中,一個稚女敕的聲音喃喃自語,發出聲音的地方赫然是殷成名二人所在的山洞內,而說話的人,正是吃了紅s 果實的莫林風,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竟可以說話了,如果此時殷成名清醒,一定會大吃一驚,沒有神魂的人竟然還可以如正常人一樣。

隨後便听見一陣模索的聲音,莫林風坐起身,憑借手掌的觸覺感受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模到旁邊躺著一個人時,著實令他嚇了一跳,雙手條件反sh 的就猛然縮了回來,心髒不自禁的收縮幾下。

但是理智很快代替膽怯,莫林風大腦飛快運轉,很快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環境已經不是在之前的果園里面,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身處師父所在的山洞之中,而身邊所躺之人一定是師父本人無疑,至于師父為什麼會和自己躺在一起,自己又為什麼莫明其妙突然回到山洞中,那還得詢問師父才是,恐怕也只有他才能解開自己心中疑團。

想到此處,莫林風放下心來吁了口氣,雙手輕輕推推殷成名胳膊,道︰「師父,師父。」

自從被湖中妖獸擊中後,莫林風感覺自己又像是死過一回,而且那種感覺很強烈,甚至,他現在都覺得自己是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要不然受那麼重的傷怎麼會一點感覺也沒有。

「嗯??」殷成名被推醒,發出一陣迷迷糊糊的回應,就勢打了個哈欠,慢慢張開眼楮,發現眼前卻是如墨一般的漆黑,黑的讓人有些心悸,不過他是不會害怕,數百年的閱歷,以及幾經生死,一切都已看淡,何況他本就打算了此殘生。

自從修煉以來,從未再踏踏實實睡過一次覺,有的只是無窮盡的打坐修煉,久而久之,睡覺的感覺早已忘記,而今享受,卻感無比舒適,一時之間竟還有些留戀。

听見殷成名回應,莫林風停止推動,收回雙手坐著靜靜等待,除了呼吸還是呼吸。

「難道做夢了?我怎麼感覺好像是徒兒叫我?」殷成名單手支撐著坐起,右手輕輕揉了揉額頭,自嘲的輕笑兩聲,「肯定是做夢,他怎麼可能還會叫我。幾百年沒有睡覺,我幾乎都忘記這種感覺,確實挺舒服,既然睡夢而來,那就隨夢而去吧。」

感慨過後,殷成名再次躺下,正要閉眼之時,又听見莫林風的聲音,這一次他听得真真切切,而且就在耳邊。稚女敕、謙純的聲音仿佛是在清明之中打下一道炸雷,震得他全身為之一顫,沉著穩重的心態出現百年以來難得的激動。

他寧可相信自己是在做夢,而且希望這場夢永遠都不要醒來。曾經的他錯過太多,也失去太多,好不容易得到一名稱心如意的傳人,真不甘心就此失去,特別是在垂暮之計,這種y 望更加強烈,如果可以,他甚至願意用自己的x ng命去換取。

雖然兩個人相識才不過短短數r ,而且有一大半時間莫林風還是處于昏迷狀態,兩個人真正意義上的接觸前後也只有一r 之時。時間雖短,但殷成名已經完全接受莫林風,哪怕是那本用x ng命相護的極品功法秘籍,他都決定給予傳授,應算得上是傾囊相授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也許是因為緣份,也許是因為感動,又也許……或許根本沒有那麼多也許,他的想法只是印合自己內心的最真實意願。

「師父,正是弟子叫您,洞內太黑,弟子醒來有些害怕,這才打攪師父休息,還望師父恕罪。」殷成名自言自語時,莫林風沒有接話,待他說完後才畢恭畢敬的道。

莫林風隱隱約約猜出是自己打擾了師父睡覺,而且听口氣好像師父很久未曾睡過一樣,他不完全明白師父話中所表述的意思,心中也甚是好奇,不過此時卻並沒有去追問。

殷成名「嗖」的聲就坐起身,強忍著心中激動,神念瞬間就覆蓋整個小山洞,發現確實是莫林風在說話,而此時他坐在自己身旁,只因為身處黑暗之中,正茫然不知所措,但卻還是很安份的等候著,並沒有因此而表現慌張。

得到確定,殷成名再也按耐不住心中激ch o,一時間老淚縱橫,沿著溝壑如古樹盤根錯結般的老臉蜿蜒而下,此時心情只有他才自知,激動、興奮,都無以表達。

「不打攪,不打攪,為師正好要起來,還打算叫你呢,你醒了剛好。」殷成名興奮得快要語無倫次,伸手抹了兩把臉上的淚痕,幸好是在黑暗中,否則失態的表情還有些不好意思。

他已被喜悅沖擊得忘記思考,也忘記去查看莫林風的神魂。此時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好好享受師徒二人的重逢,雖然兩人未曾離開過,但他覺得,生死之別,要比任何分離都殘酷。

「師父,天還沒亮,我們繼續睡吧。」知道自己確實是和師父在山洞中,莫林風放心許多,而封閉的山洞令他誤以為現在還是夜半時間,所以建議道。

「徒兒,天早已大亮,只是為師將洞口封閉而已。」殷成名老臉之上浮現一抹難得的笑容,說話之間抬手向洞口大石揮出一掌。

「 …」一聲響,堵住洞口的大石應聲而飛,奪目光線瞬間充滿狹小的山洞。沒適應光線的殷成名揚手擋在眼前,並努力擠壓眼皮,讓自己快速習慣眼前由暗轉明的變化。

過了數息時間,殷成名勉強睜開眼楮,轉頭望向莫林風微笑道︰「徒兒,為師沒說錯吧。」

當看清眼前事實時,他的表情瞬間凝固。莫林風正如他抱進來時一樣,依然一臉安詳的躺在石床上,甚至就連手指所放的位置都未改變,完全沒有一絲蘇醒過的跡象。

一切的一切說明,剛剛與之講話的人,根本就不存在,而自己的徒兒也未曾蘇醒。

殷成名不肯相信眼前事實,雙掌緊緊抓住莫林風肩膀,發瘋似的搖晃,悲戚的大喊︰「徒兒…徒兒…你醒一醒。」

「徒兒。」殷成名輕喝一聲,猛然坐起身,腦中清晰映sh 出剛剛所發生的經過,前眼依舊是無盡黑暗,原來這一切都是場虛幻的夢,只是夢境中的情形過于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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