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傷敵一百,自損三千的法子,不是退無可退,沒有人願意用。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太醫院藥房中,劉潛親自挑選解毒的藥材,湯藥所用與藥浴所需的藥材加起來,堆成了一座小山。**徵對解毒所需藥材甚是大方,連宮中收藏多年的幾百年份的雪蛤和人參也給了他。只不過補得太多未必是件好事,底子傷得太重,也是承受不起的。
「王太醫,沒想到劉太醫一出手就診斷出宋貴妃中了扶桑之毒,真人不露相啊。」
說話的正是那日在雲陽宮出聲阻止劉潛替宋敏舒把脈的齊太醫。此刻齊太醫撩起官服,坐在椅子上,看向一旁的王太醫。
「消失三十年的毒,劉太醫略一把脈即知,果然是個中高手,怪不得平日不與我等一道,原是真藏不露。」
王太醫模了一把長須,瞟向專心配藥的劉潛,冷哼一聲。
「宋貴妃突然中毒,我等都無法解毒,劉太醫確實勞苦功高,否則皇上一怒,我等人頭只怕早不在腦袋上,說來劉太醫可是我等的恩人。」
「哼,這毒是誰下的,還說不定。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宮中第一御醫,確實值得人冒險。」
王太醫一掌拍在桌上,茶碗晃了一晃,那邊齊太醫連聲安撫。
「王太醫這又是做什麼動怒,為了那些不值當的人生氣,沒得氣壞了自己的身子。我等行醫之人只為竭盡所能使病患免受病痛之苦,做不來那等傷敵一百自損三千的事。」
「哼,這藥房今日我是呆不下去。」
王太醫齊太醫二人的到來與離去並未給劉潛帶來影響,不相干的人和事,若時刻放在心在,還有什麼心思做正經事。將手中的藥配好,劉潛提起包好的藥向雲陽宮走去。在宮中,藥經他人之手,劉潛用的不放心。僅是太醫院這一塊方寸之地,藏著的齷齪事不少,他不參與並不代表不知道。剛才明里暗里諷刺他的王太醫,是太後身邊的紅人,齊太醫是李太妃的同鄉。
扶桑之毒消失三十年,不代表沒人知道他的存在和解毒之法,人若將自己的目光局限在一個高
度,再難有進步,若非如此,他怎麼會在皇宮中待下去。
「劉太醫來了,娘娘昨日用了您的藥,臉色已有好轉。」
劉潛看出隨香隨緣的擔憂,那一日他與**徵的話被雲陽宮內所有人听在耳中,且宋敏舒的安危系著他們的榮耀生死,事關自己的性命,豈能不在意。
「娘娘此次是中毒不深,又發現及時,僥幸保住性命。不過這一次傷了底根本,我雖保住娘娘的性命,將來身體難免弱了些。我有一個調養身體的方子,娘娘按照我的方子調養,可保一世安虞。」
「奴婢替娘娘謝劉太醫。」
「救死扶傷是醫者的本職。將這幅藥熬成湯藥,替娘娘洗浴,熬藥之時,你需在旁看守。」
「奴婢明白。」
劉潛將藥交給隨香,隨即走到床邊替宋敏舒把脈,隨緣隨侍一旁,瞧著依然昏迷不醒的宋敏舒,心中一酸。
「我要替娘娘施針,煩勞姑娘按照我說的做。」
因為宋敏舒有言在先,不喜歡旁人隨意進寢殿,**徵也沒派人進寢殿伺候,到是太後和皇後听聞宋敏舒中毒,趕來雲陽宮探望時發現寢殿中只有隨香隨緣二人伺候,太後當下指了身邊的宮女雅枝,皇後指了煙柳一同伺候宋敏舒。
宋敏舒昏迷未醒,隨香隨緣無權指派雅枝和煙柳,只是能不讓她二人沾手的,盡量自己做。劉潛說話時,雅枝和煙柳站離床稍遠,待隨緣扶起宋敏舒時,二人趕忙走上前。
「不用,隨緣姑娘一人便可,人多了,我不好施診。有勞雅枝姑娘替我拿針包。」
「是。」
細長的銀針鋪在針包內,光滑流轉。劉潛取出一根銀針,對準穴道插在宋敏舒背上。通常施針之時以身體□為佳,古人重名節,一般人著中衣施針。劉潛施針的速度快,下針準,三十六針下來,動作一氣呵成。
「今日到這里,稍後讓娘娘在藥湯泡一個時辰,明日我再來。」
「有勞劉太醫。」
宋敏舒是在劉潛第二次施針後醒來的,當時劉潛正將銀針收入針包,宋敏舒突出一口黑血,悠悠醒來。
「娘娘,您醒了,您終于醒了。」
隨香哽咽了,隨緣更是喜的流下眼淚。
「多謝劉太醫的救命之恩。」
「姑娘不必謝我,我只是做了醫者應該做的事。」
宋敏舒一醒來就听到劉潛的話,淡漠的語氣讓她注意到寢殿中除了隨香隨緣外和兩名宮女外,還
站著一個男子。目光落到劉潛身上,只見一個二十四五的男子身穿青色袍服,頭戴黑色官帽。
「他為什麼不帶綠帽子,穿綠衣服不是應該配綠帽子才合適?」
宋敏舒眨巴著眼楮看著隨香隨緣。聲音虛弱,卻掩蓋不了她強烈的求知欲,難得隨香隨緣紅了臉。
「娘娘,臣尚未娶妻,沒綠帽子可以戴,他日娶妻,臣以為戴綠帽子的可能性不大。」
「無妨,我讓隨香給你做一定綠帽子,不收你錢,只管戴。」
隨香的臉更是紅了個透,眼見剛剛醒來的宋敏舒和劉潛興致勃勃的談論戴綠帽子一事,雅枝和煙柳也尷尬得紅了臉。
「隨香姑娘若肯為臣做一頂綠帽子,臣一定戴給娘娘看。」
「劉太醫說笑了,娘娘開玩笑的,算不得數。」
隨香尷尬笑道,只見宋敏舒一臉嚴肅。
「我沒開玩笑,我是認真,劉太醫太可憐了,只能戴黑帽子,穿綠衣服。隨香你多幫劉太醫做幾頂綠帽子,順便做幾頂紅帽子,紅紅綠綠的多喜慶。」
「娘娘」
眼看隨香羞得不能再羞,隨緣蹲在一旁,輕聲說道。
「娘娘剛剛醒來,不宜多說話,勞累了身子。劉太醫的帽子也不急在一時,奴婢瞧這黑紗帽挺不錯的,想必劉太醫更喜歡黑紗帽。」
宋敏舒無心為難隨香隨緣,本是有意調侃劉潛,誰知此人刀槍不入,也只得作罷。畢竟中毒傷了根本,那一口黑血吐出,性命無礙,卻失了心頭血。不過說了幾句話,宋敏舒只覺得疲累不堪,在隨香隨緣的伺候下,重新躺在床上。
「那兩位姐姐不是伺候太後和皇後的,怎麼在我這里。」
「娘娘昏迷多日,太後和皇後擔心娘娘身邊只有奴婢和隨緣二人,特意指了雅枝姑娘和煙柳姑娘一起照顧娘娘。」
「哦,還是太後和皇後姐姐對我好,我病了,也沒見皇上哥哥賞賜好東西給我補身體。」
劉潛一听,心里樂了。听聞這個五歲的宋貴妃入宮一月先後同淑妃與舞陽公主鬧上,今日一見,果然是個有趣。
「娘娘昏迷當日,皇上匆匆趕來看娘娘,若不是皇上請劉太醫前來為娘娘診治,娘娘或許就不會這麼快醒來。」
「宮里這麼多太醫,是不是劉太醫的本事最好。」
「奴婢只知道,娘娘病了,只有劉太醫能醫治娘娘。」
「可是我剛才看到劉太醫在收銀針,她用銀針扎我,害我在夢中也不舒服。」
「這是劉太醫在為娘娘治病。」
「我為什麼會生病呢?」
劉潛听著主僕三人的一問一答,暫緩了收針的動作,不料宋敏舒突然從床上坐起來,因動作幅度太大,又因身子虛弱,猛咳起來。
「娘娘,您小心一些。」
「劉太醫,我要看看你那些扎過我的針。」
「娘娘不怕再被他們扎疼,這可不是一般的針。」
宋敏舒癟了癟嘴,心道自然,她又不是真正的五歲小孩,不知道有針灸這回事。在宋府的五年內,她被楊氏照顧得很好,沒有生過病,即使是生病,一般的小病小痛也不需要用到針灸。她只
是好奇傳說的中醫針灸,想看一看那些銀針罷了。
「就是怕才要看,現在看了,知道他長什麼樣,以後見了就不會再害怕。」
宋敏舒白了劉潛一眼,劉潛明明白白從宋敏舒眼中看到「這都不知道,真是白痴」的意思,他索性將收了一半的珍寶重新鋪開,一排銀色的長短不一的針密密麻麻鋪在針包內,展現在宋敏舒眼前。
銀針對于醫者有著特殊的意義,宋敏舒雖然想模一模這一套銀針,卻沒提出這個要求。醫學發達的未來,醫者將人體解剖,透視了人體的各個部分,始終無法找到中醫中的穴位,可針灸這門古老的中醫學確實流傳數千年。中醫通過把脈判斷人體的病癥,通過穴位針灸治療病癥,效果之神奇,是後世醫學所不及的。宋敏舒前世雖不是學醫的,身邊卻有一個學中醫的朋友,耳濡目染了一些,對中醫的一些東西也很感興趣。
「娘娘想模一模這些針?」
「可以嗎?」
「不可以嗎?」
宋敏舒突然有種被自己噎死的憋屈感,這好比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而另一人則肯定的回了一句,那就別說。
作者有話要說︰十點過了一點,奉上1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