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劉潛換下那身太醫院袍服,作尋常打扮,比穿上官服多了幾分灑月兌。請使用訪問本站。宋敏舒想,劉潛這樣的人,不該存在于皇宮中,成為一名太醫院只會限制了他的才能。他應該游走在世間各個角落,遇到有意思的病患才出手診治,這才符合神秘高人的形象。
「臣奉皇上旨意,特來翠屏苑給娘娘診脈。娘娘配合臣走一個過程如何。」
「可是劉太醫看我這樣好好的待在翠屏苑中,哪里有半點生病的樣子。被劉太醫調養了半年,我
的身體沒見多少起色,反倒是停了兩月的藥,這病卻慢慢好了。這人啊,有的時候本就沒病,純屬吃多了沒事干腦子里胡思亂想,成日瞎折騰。」
劉潛不在意的一笑,走上前一步。宋敏舒眨了眨眼楮,伸手拿點心,不料劉潛忽然靠近,右手迅速扣住宋敏舒的脈門。宋敏舒手一縮,卻被劉潛緊緊扣在手中,動彈不得。
「劉太醫,你放肆。竟敢對娘娘無禮。」
隨緣一聲呵斥,卻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事關宋敏舒的名聲,她不能由著性子來。劉潛仿佛沒听見一般,食指和中指搭在宋敏舒的脈門上好一會兒,隨即放開宋敏舒。
隨緣還要說話,卻被隨香制止,隨緣惱火地瞪了一眼隨香,只听宋敏舒輕聲笑道。
「劉太醫,我的身體可有哪些地方不對勁。」
「虛火過旺,飲食當以清淡為主。思慮太重,說話因以平和為主。」
「無肉不歡又怎的,合該我長不胖,不多想點,被人拿話堵了去,難受的可是自己。」
好在這會兒貼身服侍宋敏舒的就隨香隨緣二人,院子里其他奴婢都被隨香使喚到得遠遠的,沒看能清楚劉潛剛剛的動作,只以為劉潛在給宋敏舒把脈而已。
「如果是為了那日的事,臣以為沒有說錯話,娘娘氣性大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否則臣今日也不敢公然做這失禮的事。娘娘年紀再小,也是皇上的貴妃,臣的腦袋說不得金貴也不想丟,這飯碗暫時丟不得。」
「讓我學醫本就是你們的自作主張,我都那麼听話的每日背誦醫書,你還要挑刺,我為何還要學下去。」
「所以臣才說,娘娘根本沒將心思放在學醫上,不盡心學醫,到不如不學。」
「憑什麼你說學就學,不學就不學。」
「說學的是皇上,說不學的是娘娘,臣只是順著娘娘的話往下說,並未替皇上和娘娘做過任何決定,不是嗎。」
宋敏舒早就做好準備面對劉潛的攻擊,可真正面對時,又是另一番情景。要她學醫的是**徵,說不學的是她,劉潛不過是暫時充當了一個放牛先生的角色,至于牛要如何吃草,突然跑去哪一塊吃草,就不是他能做決定的事。
耗了兩個月,宋敏舒耗去的只有怒氣,她好比一個吃不到糖的別扭孩子,等著別人放□段來哄她。一個裝女敕六年的成年人走到她這個地步,也夠失敗的。劉潛在醫學上的嚴禁絕對不是她輕易能糊弄得過去的,否則也不會有這兩月來的僵持。既然擰著走不過去,唯有曲線救國。
「如果說皇上哥哥在摧殘東啟未來的花朵,你就是罪大惡極的幫凶。劉太醫,你怎麼忍心對我這麼凶,我要告訴皇上哥哥,你不肯替我治病,還凶我,好在我吉人自有天相,身體無需醫藥養著也好了。可是我的病好了,是我的事,和劉太醫無關,劉太醫無故礦工兩月,按理扣除兩月俸祿即可,可未免以後有朝中其他官員有樣學樣,應扣除劉太醫半年的俸祿以作懲戒。」
劉潛嘴角微微一抽,明明前一句話他們還在討論學醫的決定權在誰,下一句就扯到他礦工兩月要罰俸的事上,他的俸祿發放問題何時歸宋敏舒管?這種詭異的思維方式,也只有這個不靠譜的宋貴妃才會有。
「娘娘,臣」
「我知道劉太醫對自己這兩月來的玩忽職守心懷愧疚,必定贊同我的建議,雖說我罰得輕了些,也是念在劉太醫囊中羞澀,僅靠俸祿才能勉強度日的份上,就不多為難劉太醫。劉太醫不用太感激我,如果皇上哥哥知道這件事肯定會罰的更重,可誰讓我和劉太醫投緣,皇上哥哥哪里就由我來說,劉太醫不必擔心。」
劉潛越听越覺得他憋屈得緊,他不相信翠屏苑周圍的暗衛沒有眼楮,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可今日宋敏舒這番話說出來,**徵鐵定不會說她胡鬧,保不準還會贊許她一番。劉潛見識過**徵的手段,那個十歲的皇帝,絕對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否則當初他如何會死皮賴臉要認宋敏舒這個徒弟。劉潛承認,天下就沒有比做宋敏舒師傅的他更委屈的了,名分是私下里的,憋屈是明面上的。宋敏舒學不好,他說不得,要哄著,被嘲諷了,他得听著,想他這一門,在外面歷來被人尊崇,任誰見了他如今這樣子,不笑掉眼珠子才怪。
「娘娘一番好意,臣受之有愧。娘娘也知道,臣囊中羞澀,度日艱難,沒有那點俸祿,實在過不下去。這兩月來,娘娘一氣之下將臣拒之門外,臣連用午膳的地方都沒有,怎一個慘字了得。娘娘既然同情臣的困境,不如接濟臣一把,臣縱使丟了半年俸祿,也不至于晚上回去心疼得睡不著覺。」
一個人胡攪蠻纏,旁人可以無視,兩個人一起裝傻耍潑,旁人再想無視,也得有那份淡定。對于忽然變臉的劉潛,隨緣睜大了眼,直直得盯著劉潛,仿佛在說,劉太醫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恥地對待娘娘。隨香則是紅了紅臉,索性扭過頭,不再看這一大一小的兩張臉。可是宋敏舒一聲輕喚,隨香不得不重新回到現實。不是極品不聚頭,沒有緣法哪能成得了師徒。
「隨香,算一算我那錢夾里還有多少銀子,劉太醫太可憐了,又被罰了半年俸祿,我怎麼也得接濟接濟劉太醫不是。」
「娘娘,您平日的例銀都花在了做各種吃食上,零碎攢下的銀子確實不多。奴婢昨日清點了一下娘娘的錢夾,不過十兩銀子,還欠三錢。」
隨香也不大樂意在外人面前爆出宋敏舒的家底,畢竟比她家娘娘的零花錢還少的貴妃再找不出一個來。宋敏舒一月的例銀三分之二要用在做吃食上,剩下的再均出一大半打賞奴婢用,能留下的委實不多。至于這所剩不到十兩的碎銀,還是因為前幾日,宋敏舒為了做一份獨特的吃食,使皇莊的人外出買了幾樣材料後剩下的。
隨香理解宋敏舒為何一直堅持不用皇莊里的錢在她的吃食上,無非是怕給人拿了短處。隨香想勸宋敏舒,這點子錢在外人眼里壓根不算什麼,只要不是太過分,沒人會放在心上。只是見了宋敏舒那一頭熱,隨香也就歇了說的心。其實隨香完全誤會宋敏舒的意思,宋敏舒從來就不會擔心別人會在這上頭拿了她的錯處。宋敏舒純粹就想體會一把花錢的快感,要知道在皇宮里可是沒有花錢買吃食的機會,她要真這麼干了,沒準還會落人話柄。
在宋敏舒的觀念里,錢就是用來花的,她這輩子貴妃是當定了,只要**徵是皇帝,宋畢昇不倒台,她就能在貴妃的位置上坐著。按照宋畢昇對**徵的忠誠度來看,背叛絕對不可能,她不用擔心失寵的問題。每月有例銀可以領,積攢起來又不會生錢沒意思,若只用來打賞宮人,也太浪費銀子存在的價值。每一兩銀子只有花在刀刃上,才能體現它作為貨幣的價值,她這是在為最大程度實現她手中的每一兩銀子的價值做貢獻。
「娘娘怎能如此拮據,臣雖落魄,手中十兩銀子還是有的。」
「劉太醫比我還富有,不如接濟一下我吧,前幾日又買了許多食材,花銷挺大的,皇上哥哥一月給的例銀完全不夠用。劉太醫,咱們打個商量如何。」
「不好。」
劉潛瞧見宋敏舒眼中的光,忍不住後退一步。這到底是誰打劫誰啊,他剛才就不該多嘴。想從宋敏舒手中撈到好處,他下輩子也做不到。
「劉太醫別急著拒絕嘛,先听我說完。我的意思是,劉太醫出一份銀子買食材,屆時做了好吃的,劉太醫可以與我一同享用,絕對不會虧本。劉太醫也只是為了果月復,無非是一日三餐,我每日也是要吃的,算上劉太醫一份,也不費勁。」
劉潛可不敢應承宋敏舒的要求,去雲陽宮蹭飯的那段日子,**徵沒少給他下黑手。至今脖子上被咬的地方似乎還隱隱作疼,他仍記得宋敏舒看到他臉上的抓痕和咬痕時,意味深長的目光。
「娘娘好意臣心領了,臣今日來主要是替娘娘診脈。」
「明明都沒穿官袍戴官帽,也不知是從哪個地方趕來的,卻說是給我診治,劉太醫這話說得也太不敬業了。想讓我繼續學醫就直說嘛,何必拐彎抹角,其實我很好說話的。雖然劉太醫你凶了點,說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這兩月來我認真思考劉太醫說的話,之前我確實沒完全將心思放在學醫上。在宮中時每日要例行晨昏請安,來皇莊後病了要養著,實在靜不下心學醫。那一日對答基礎知識沒錯,卻犯了醫者大忌。醫藥不僅能治病救人,一旦用藥失誤,也會置人于死地。」
听到這里,劉潛面露微笑。只有意識到這一點,宋敏舒才真正有資格繼續跟著他學醫。雖說宋敏舒一直在找借口掩飾,小毛病無傷大雅。
見狀,宋敏舒暗暗得意。對付劉潛這種骨子里有傲氣的人,一味地妥協只會讓他看不起,強硬僵持不靠譜。她不擅長用暴力法子,那便只有旁敲側擊,軟磨硬套,最後才能水滴石穿。一開始她沒想明白劉潛用意所在,生氣是必然的,而將一件事拖了兩月,直到劉潛上門,也是她能成功達到目標的第一步。雖說劉潛讓她不痛快了,她也沒少給劉潛添堵,這就夠了。
別管用什麼法子,能達到目的就是好法子,至少她得到劉潛的真正認同。
作者有話要說︰強調︰宋敏舒是例銀攢出來的零碎銀子只剩十兩,別看錯了。
這一章簡單交代了劉潛要收徒的原因,畢竟之前的收徒很倉促,有必要點一點,往後會詳細說明原因。
不知道為什麼,小幽回復不了。
ps︰焦夫人黑馬一閃而過,可以忽視。
ps︰女主的長大需要時間,但是不會一直沒有動靜的,有的情節需要長大了才能寫,嘎嘎。
ps︰撒花的親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