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伍夢寒與韜烈一行人強行帶到枯木寨里,那伍夢寒倒是幸運,被那少寨主請去喝茶,而韜烈和杜玉霄一眾人卻被那花瞳吩咐著帶到一處膳堂,而外面刀斧手看著是隨時想要動手,杜玉霄便想趁機與韜烈做個生意,但韜烈看著是不太想與那人面獸心的杜玉霄交易。
當下,杜玉霄卻也笑道︰「這也好,等你們盡數死在這枯木寨里,說不定黎元倒會給你建一座奢華的衣冠冢。」
想著也是,死了可就什麼正義都成了煙霧,「那不妨說來听听。」
「若動起手來你我聯手怕也不難護著這些人逃月兌,等救了這些人,你便放我們兄弟離開。」杜玉霄也不浪費時間,听著韜烈松口,便直接說了交易內容。
韜烈也不說話,若真被敵人謀害,那聖人口中的正道也就只是說給後人听的,再與死人又有什麼關系?韜烈謀劃著自己的想法,畢竟萬事要想好最壞的打算,如果真的不敵枯木林的這幫盜賊,自己的兄弟們能活著出去那是再好也沒有的了。
里面還在想著如何月兌身,這邊便真的就將飯菜端了進來。自然沒有大魚大肉,都是些剩菜冷飯。挑開被咬過的菜葉,里面竟都是些骨頭、魚刺,甚至還有口水和鼻涕在里面隨著湯水不停的蕩漾。自昨晚起就一直發生著事情,解決了杜玉霄的事情之後也都忙著趕路,大家伙確實一直沒有進一粒米水。看著這些飯菜,那些個生意人平時好吃好喝的,即便次一點,也是干淨的糧食,現在卻哪里吃得下去,即使餓著肚子,也要保持著高風亮節。韜烈和自家的一幫弟兄可顧不得許多,抓起飯菜便吃。
杜玉霄見韜烈不說話,也不自討沒趣,手雖然綁在背後,卻將臉扎緊剩菜堆里吃了起來。其余眾人只顧的閉目養神,也不管被劫持的孩子。
卻在此時,一個寨子里匪徒打扮的人推門進來,眾人還不及看過去,那人竟走近韜烈,悄聲說道︰「查到的都是些大致的情況,不過卻有些作用。」
韜烈細聲說道︰「你自己千萬小心,消息且說來听听。」
「外面布置了兩百多名刀斧手,想來不出半個時辰就會動手,這膳堂離寨主所住的地方不遠,真動起手來,必定會驚動到喬牧。而且那廝近幾年苦心修為,寨子里的人說他已經是紫s 真火的修為,召喚的炎火神獸是只凶獸。」
「幾年沒有注意,這家伙竟這般厲害了。可還有什麼其他消息?」
那人又說道︰「離開寨子的路只有大門一條,即便從別處的柵欄出了這枯木寨,要上官路也得走寨門那邊,出門往右三十里便離開了枯木林,那里不遠有座城池,雖然不大,卻好藏身。」
那人是誰?那人是和韜烈一起的捕吏,還沒有進寨子時便襲擊了一名歹徒,換上了衣裳去打探消息,把話說完,大聲喝道︰「快些吃,等一下見了閻羅的面,可不要說自己是個餓死鬼。」邊說,那人一邊推門走了出去。听著那人的話,韜烈便更是擔心,那寨主喬牧竟已經是紫s 真火修為,如今這一眾人里,除了自己和杜玉霄之外,再沒有能召喚炎火神獸的高手。
湊近杜玉霄,韜烈拔下滅炎針,說道︰「剛才我兄弟的話你也听到了,現下里不求你會回青鶻城自首,只希望你能在逃跑之時多救些人出去。」
杜玉霄卻沒有回答,使真火燒斷繩索,抓起眼前的飯菜便吃。韜烈也不再說話,看著自家的兄弟,一個個瞧著碗里的飯菜,並不是因為那是剩下的而吃不下去,而是大戰在即,哪里有心思在飯菜上面。
天s 已經完全接黑,再看不到任何曙光,除了屋里閃爍的幾個火把在啪啪作響,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坐滿近五百人的客廳里竟這般死寂,便是那些不听話、還不懂事的孩子感覺到這股氣氛,也都一個個不敢說話了,氣氛古怪之極。
說到古怪,今晚的枯木寨確實比較古怪,那少寨主居然大晚上的吩咐下人去幾里外的山邊弄些泉水。下人模黑回到枯木寨,花瞳立刻架上火煮了起來,只因為他房間有一個懂茶的客人。
那伍夢寒閑來無事,看了看周邊的幾副字畫,指著其中一副說道︰「這幾句話寫的倒是好,只是字太難看。」
平r 里花瞳就寶貝他湊的幾句詞,覺得做土匪實在無聊,便拉著喬牧弄一個什麼詞武交流會,憑借著沒有別人參加,花瞳一舉拿下冠首,現在听伍夢寒說那詞寫的不錯,心里自然高興,上前說道︰「這是一首散詞,胡亂涂鴉罷了。」
伍夢寒又看了一遍,那詞寫道︰
隔江望水假惆悵,亂撒憂愁。
千年老月盡是灰塵,裝甚風流?
總把豪情空吼,英雄歿、萬事休。
老子西關走,幾本小書掛青牛。
淘潛南山下,幾捧黃豆樂悠悠。
窩囊小子,冥紙幾張忙何由?
仔細品嘗了一番,伍夢寒卻又說道︰「這幾個字倒是撿的不錯,雖然沒個正經的順序,卻也是難以修改了。但是這墨寶當真不敢恭維。我小時候也弄過幾天的墨水,不如拿來紙筆,我也寫一手。」
這可讓花瞳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一直以來都是山寨里的頭號高雅大士,謙虛歸謙虛,話可以說的不對心思,但真要觸踫到那內心的痛處,便會發作。畢竟一直被別人吹捧的人容易站在雲里霧里,看不到自己的雙腳終究是在哪處,也不願意去看了,等到有人戳醒他的夢,多半會發火大怒。听著伍夢寒的話,花瞳冷冷的說道︰「這可是草書,莫非你對這個也有研究不可?」
一直以來,伍夢寒都是希望學那舞筆弄墨的事,他生命里的前十幾年都活在其中,又有伍家莊這世人高看的環境,當真還就是為所y 為了。「草書的特點是結構簡省、筆畫連綿,有章草、今草、狂草之分。其中狂草最為放蕩不羈,筆勢相連而圓轉,字形狂放而多變,在章法上與今草一脈相承。相傳有一位張氏族人,喜歡些寫狂草的字跡,但是很不工整,雅士們都譏笑他,他卻不以為意。一天,他忽然得到佳句,趕忙索要筆墨奮筆疾書,字非常之潦草,當即讓他佷兒把詩句抄錄下來。佷兒抄到筆畫怪異的地方,感到迷惑不解,便停下筆來,拿著他所寫的字詢問是什麼字。那張氏反復辨認了很久,也沒認出來自己寫的是什麼字,于是就責罵佷兒說,你怎麼不早一點兒問我,以致我也忘了寫的是什麼。這說的便是這狂草的不拘,而你這字寫得與那張氏真的有相似之處。」
花瞳畢竟喜愛這些東西,怎會不知道這些事情,听著伍夢寒這麼一說,心中未免更氣,但是平時又多告誡自己,不好與那些莽夫一樣,心中壓著怒火,一時間並沒有發作。還真如那茶壺一樣,燒紅了卻還依舊唱歌。隱了這生氣的話頭,花瞳請伍夢寒坐下,說道︰「且不說那繁瑣的事物,這邊茶水也好了,不妨依著茶書換個新的喝法。」
二人討論起來關于茶的講究,倒讓花瞳听的津津有味,幾次點頭稱是,就宛如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孩童听著外面來的人說著新奇的事情一般。說來也是奇怪,那花瞳在茶道上被指指點點卻是高興的很,可是在筆墨上稍有言語,心里便極為不爽快。
再說寨子里劫持了近五百多個商人,此事並不是小事,即便是那五百多人一路上的口糧,也不是小數目,更何況還是跑商隊的商人。這邊才被花瞳安排了去膳堂用餐,那邊便有人前去報告給了喬牧。那喬牧五十多歲,面s 黝黑,尤其一臉的絡腮胡子,看著就怕,听著嘍嘍說少當家把新抓來的商人請到了膳堂吃飯,喬牧不由怒道︰「又來胡鬧,我們是土匪,沒听說過劫人錢財還要請人吃飯的。吩咐刀斧手上前亂刀砍死,若有些個逃了x ng命的高手,看他是否加入,再帶來見我。」
那小嘍嘍得了命令,卻想到了韜烈,他是青鶻城的捕吏,如果因為此事得罪了青鶻城,雖說這枯木林與青鶻城不在一個國家內,卻難保青鶻城不會排遣高手前來報復,前些年枯木寨還沒有建立,喬牧領的也只是一伙流匪的時候,便有一個自稱是重黎的人進來單挑了枯木林二十幾伙土匪的頭目,想著現在還有些讓人後怕,雖說現在的喬牧非那時可以比擬,但多來幾個重黎,莫說枯木寨不保,便是整個枯木林可能也會遭殃。不敢再多想,那嘍嘍便又拱手說道︰「當家的,這群商人里面卻有一個人,小的們不敢擅自拿了注意,如果為枯木林惹來麻煩也擔當不起,所以還是請寨主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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