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仙道 第十三章 帝羯

作者 ︰ 菩提未央

陡然從長年的入定中驚醒,少昊微微皺了皺眉,他感覺不到那人的氣息了。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情了?自己仿佛已經入定很久,但司命好像從未來找過他,這不應該啊?

少昊閉目凝神片刻,的確沒有了那人的氣息。此事一定蹊蹺,他站起身,喚道︰「司命。」

司命片刻後來到近前︰「上主?」

「我讓你找到‘摩訶’,可有遵守?」

拱了拱手,司命道︰「上主,自從您吩咐過後,老朽一直蹲在飛升結界邊等著,可您也知道,咱這離著凡世何止萬里之遙啊?所以……」

少昊無語,這老頭分明偷懶去了,還說的如此好听︰「罷了,神念總會找到她的。」望了望絕地方向,不由嘆了口氣,不好再去那里了,想了想吩咐道,「我要出去些時間,你好好守著梵宮。」

「是,上主。」

離開梵宮闕一路穿行而去,少昊見各處神宮均是霧靄重重,心中實在無奈,這神境已然不復當年景象了,這般頹敗,怕是連仙界都不如了。

少昊心下不忍,走過之處,不時揮手修補神域,只見霧靄漸散,神韻漸起,神獸慢慢匯聚,仙花靈草悄悄盛開,綠柳搖曳,冪籮樹逐漸繁盛,整個神之境伴隨著少昊強大的神力灌輸一點點一點點的顯出了活力來。

一陣暈眩,少昊驀然驚醒,才發現自己一味的修補神域,已經消耗了太多神元聖氣,現在幾乎快要力竭了。趕緊收斂神力,靠在一棵冪籮樹邊休息,慢慢恢復。

「原本這些事就不是你做的,可是現在你既然做了,我也不會謝你。」

冷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少昊微微睜開眼,一s 炫目的紫扎入眼簾。少昊了然淡淡道︰「你多慮了,神境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修補神韻人人皆可,無須感謝。」

紫袍男子豐神俊朗,卻是白發銀眸,面s 淡漠。听聞少昊所言,微微抬眉︰「你倒是有心了。說吧,來我宮前所謂何事?」說完,轉身往身後一座神宮門口走去。

神宮巍峨,神韻裊裊,紫s j ng芒籠罩在整座神宮府邸,分明是妖艷的顏s ,卻反而愈發顯得清冷無比。

少昊站起,緩緩跟在紫袍男子身後,輕聲道︰「帝羯,我失去了他的氣息。」

紫袍男子的背影一滯,卻倏忽不見,傳來依舊淡淡的聲音︰「關我何事?」

嘆了口氣,少昊道︰「昊天沒有多久了。」

紫袍男子卻不再說話,揮手啟開宮門,走了進去。

少昊無奈,只好繼續跟上。

宮門上沒有掛著牌匾,只有邊上一塊玉石上鐫刻著一個大大的「帝」字,昭示著神宮主人的身份。一入宮門,少昊一下就驚呆了,大片盛開的紫s 荼蘼猛得撲入眼簾!那紫s 真真是鋪天蓋地而來,伴隨著帝神宮清冷的氣息將紫s 的妖艷濃到了極致,卻讓人心中無法遏制的淚水勃然而出,分明是痛到極處的淒苦卻又帶著微微的笑,那一瞬間,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沒有時間的流逝,沒有空間的壓抑,沒有流動的生命,沒有消亡的死寂,只有痛!甚而在痛中可以幻化出那淒美的女子來,微微蹙著的眉頭,緊緊抿住的嘴,淡淡的憂傷布滿絕s 的臉,深深的凝望著遙遠的星空深處,就那麼一動不動的坐在荼蘼花叢間,任憑花落花開……

一顆晶瑩的淚輕輕滑落,「嘀嗒」一聲喚醒了沉浸在其中的少昊,少昊回神,卻發現自己已是滿目淚水。

紫袍男子進了宮門後始終定定的觀察著少昊,此刻見少昊回過神來,不由冷笑︰「你倒是多情啊?」

「帝羯,你……那是她,對麼?」

帝羯沒有回答,不再看少昊,望向花海深處,仿佛是回答又仿佛不是︰「當年一戰,你又知道多少?你不過是小小的承繼者,你又能知道多少呢……」忽然又問,「昊天還剩多少時間?」

少昊恭敬道︰「大概可以挨到飛升後吧。」

點了點頭,帝羯道︰「沒有他的氣息?不用緊張,他的身上有昊天的神念標識,估計是進了虛空吧,以他的本事居然也被逼進虛空,看來現在凡世的能人是越來越多了。」

見少昊一臉疑惑,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帝羯難得的輕笑了笑︰「不用問了,問也不會告訴你,就讓一切隨風而逝吧,也沒有什麼不好。」

少昊听聞,只好不再言語。

只听帝羯又道︰「你修補神域也算是功德一件,大劫到時或許可以保你一命。我要進‘封神塔’,如果大劫到時還沒有出來那就是隕落了,不必再等我。」

「什麼?!」少昊忍不住驚叫,「你要進‘封神塔’?!」

看了少昊一眼,帝羯皺眉道︰「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你我雖為神多年,但誰又敢說真正成道了?神之境的現狀你也已經看到,如果不想徹底毀滅就必須要尋找道緣,昊天命不久矣,我也需要加快修行的進度了,何況……」看著眼前一片花海,帝羯再次露出一抹憂郁,「我總是不敢肯定,她是不是就真的這樣離開了……」

看向少昊一臉的不舍,帝羯低聲道︰「梵宮闕現在是你在掌控,你是真正的昊天帝,記住自己的責任,凡世也好,仙界也罷,都不要再多多插手其中事,于你修行不易。我一走,你要獨自面對剩下的那些人,也是難為你,」說著從身上拿出一樣物事來,只見鴿蛋大小的一個珠子,通體透明,在那正中心卻隱隱有一點紫s j ng芒,淡淡的流轉在整個鴿蛋中,帝羯將珠子遞過,喚道,「你過來。」

少昊走向前,珠子一拿出來,少昊就知道了,這就是傳說中神境形成之初從自身孕育出來的「y n陽琉璃子」。據說此物會自己認主,一旦被它認了,那便真的是天上地下無人敢惹了。只是帝羯將琉璃子交了給他是何用意呢?

「這里還有人會害我不成?」少昊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淡淡的笑著,帝羯答非所問︰「誰知道呢,有它總比沒它強。我既要進‘封神塔’,放在我身上也沒甚大用,倒不如給了你。」接著又說道,「少昊,你記住我一句話,‘道’之所以是‘道’,自有它的理,不是你我可以框定的。那人早晚會找到這里,一切都隨緣,大劫還是大機緣,誰又說得清楚?」言畢一揮手,「你去吧,我要封了‘帝神宮’,我走後,這里將不復存在了……」

說完也不待少昊回答,便將少昊揮送出了神宮,兩扇大門伴隨著「吱呀」的關閉聲重重的掩住了,同時原本就妖艷的紫s 愈發濃郁,將整座帝神宮徹底的掩蓋住了,一片j ng芒過後,原本巍峨的帝神宮已經眨眼不見,空留一片迷蒙若隱若現。

若不是手中還有「琉璃子」,少昊幾乎以為方才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場夢,可是分明這「琉璃子」中的紫芒還在隱隱流動。輕輕嘆了口氣,少昊閉目凝神,「琉璃子」感到了少昊的試探,靈念一轉,跳入少昊眉心處,消失不見。

少昊感到全身忽然從未有過的清澈醒目,神元聖氣雖沒有太多的提升,卻是更加的j ng純無比,比之以前愈發靈氣十足,只要他一個意念,便可隨心所y 的激發,毫無阻礙之力。輕輕開啟靈智,整個神之境清晰無比的跳入腦海中,甚至看到了帝羯正在慢慢的靠近「封神塔」,臉上帶著再也掩飾不住的憂傷。

「那個女子……」少昊喃喃道,「不是洛音神侍麼?帝羯怎麼會……」搖了搖頭,「唉,又走了一個,這神之境還能剩下幾人啊?我又能支撐住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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