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邪龍的律法 第二十一章 白羽微藍

作者 ︰ 葬夢黎明

大學前夕,白羽藍發現了一件事情——自己的情緒,原來很淡薄。я思路客я

也不知道這種淡薄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是印象中,自己的情緒貌似一直都相當淡薄,只是現在終于明確了而已。

並不是那種不諳世事的淡薄,也不是內心麻木的淡薄,更不是看破紅塵的淡薄,而是一種如同味覺弱化一樣的狀態——就算知道這種味道應該是相當辣,但嘗在嘴里只是微辣而已。

雖然知道此刻自己應該是怎樣的情緒,這種情緒該是怎樣濃烈,怎樣郁結,但事實上她能夠感受到的,只是想當輕微的觸動而已。

這種狀況有問題嗎?白羽藍並不覺得有問題。

就算小學時候被人有意無意的避開,就算中學被人用異樣的目光審視,就算高中從來沒有交到一個能夠好好談話的朋友,她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妥——她從來沒有覺得過自己有必要偽裝出一副自己深受觸動的樣子,原因只是,她不覺得這有必要而已。

直到大學的時候,白羽藍終于開始稍微反思起來了一下自己的行為了。

並不是發現了個人力量的弱小,而是她發現了父親對自己的擔憂。

「羽藍啊,都大學了,是不是也要好好試著交一個朋友呢?」

這是父親在她大學報名之前的那天晚上,用一種相當委婉的語氣說出來的話。

自己到底有多愛父親,或者說到底愛父親與否,這個問題白羽藍並不清楚,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明白,自己是應該愛父親的——就像所有的女兒都應該愛爸爸異樣。

當然,更多的還是她感同身受的觸覺,父親這些年傾注在自己身上的心血,父親對自己的重視,父親在母親死後對自己更多的寄托……這些都讓白羽藍知道,自己是應該愛父親的。

所以父親的觀點,自己都有思考的必要——這是她所有原則之中唯一一個例外,。

于是,只是短短的一天時間,白羽藍成長了很多,她在原本的,「想做的事」和「不想做的事」之外,又增加了兩個選項,「並非不能做的事情」,「並非非要做的事情」。

然後,大學給了她一個驚喜,各種意義上來說。

大學的生活並不如同想象中那麼困難,至少小學,初中,遇到的問題幾乎都沒有了,大家變得理x ng了很多,就算和自己不一樣的,也會抱著敬畏的心態,就算是自己不喜歡的,也會忍耐一下。

只是短短半周時間,白羽藍便成功地發現,原來要和別人說話,並沒有必要非將自己的想法扭曲不可——就算是一直沉默,也是能夠讓人接受的狀態。

事實上,在這之前,白羽藍也是稍微約束過自己一下的——就像為了讓父親安心一樣。

于是,她也試著不再吝惜一點笑容,每每在打招呼的時候也能夠稍微露出一點淺淺的笑容了。

這個改變讓她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變得相當有人氣,對于這種能夠淺淺笑著的女生,正常男生都很難有免疫力——雖然她自己並不知道這件事。

隨後的一周,白羽藍將自己不能做的,必須做的,能做的,並非非要做的,大致稍微羅列了一些出來……

父親的期待大概有著落了。白羽藍如是想道。

M大是理工學院,專業里面的女生貌似比較少,不過還是能夠湊齊一個寢室的,然後,她看到了一個,很漂亮的少女。

少女的名字叫衛微,听起來挺少女,挺普通的名字,不過不普通的是,少女長得很漂亮,相當漂亮,就算一直對相貌都不是在意(當然原因可能還是因為她自己本身也沒有必要在意容貌,已經長那麼漂亮了…)的白羽藍在看到衛微的時候都微微失神了幾秒鐘,那種如同荷塘白蓮一般的清新讓人心曠神怡,內斂而不浮躁的氣質讓人嘆為觀止。

如果自己能夠和她成為朋友應該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白羽藍這樣想著。

要和衛微這麼漂亮的人走在一起是很需要勇氣的,當然,白羽藍明白這件事已經是相當久遠之後的事情了。

讓白羽藍很驚訝的是,自己居然如此輕易的就和她成為朋友了?只是談幾句話的功夫?原來的自己不是一直都被避之不及的嗎?

不過這種事情白羽藍還是接受了,稍微有點慶幸的接受了——父親的期待已經完成大概一半了吧?

然而,大學貌似比想象中要有意思很多,很多很多。

不僅有人主動和自己交朋友,居然還有人主動和自己告白?

真是奇特的地方!白羽藍如此想到。

她也曾經看過一些相當優美的愛情故事,各種意義上的相當優美,也或許在某個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時間段,她自己也曾經向往過一段美麗而夢幻的愛情。

不過對于第一個想自己表白的男生,白羽藍到底是怎麼樣的感覺呢?

很難形容,明明是告白這種大事(至少白羽藍認為這應該是大事),結果那個叫鄭睦的男生居然一臉坦然,更讓她驚訝的是,連她自己也是一片坦然。

第一次,白羽藍找到了一點如同「自己和他是同類」的一樣的感覺,雖然能夠感受出來那個叫鄭睦的男生所表現出的坦然幾乎可以算作是強裝鎮定,但是這種感覺卻一直盤旋在她心頭,揮之不去。

「你好,我叫鄭睦,B專業C班的學生,能夠請問一下同學你有男朋友嗎?」

男生的第一句話讓白羽藍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事實上,按照常理來說不是應該再循序漸進一點嗎?

「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向往的東西,人總是會不由自主的靠近,就算會一不小心將它弄髒也在所不惜,大概現在我的想法就是這樣吧。」

男生的解釋讓白羽藍稍微反思了一下——我有這麼厲害嗎?

「雖然不知道你會不會同意,但是我還是可以稍微保證,如果有那一天你厭倦了的話,只要你提出,我就離開。」

男生的解釋讓白羽藍莫名其妙的沒有懷疑(其實她對什麼事情都是不懷疑的),為什麼會相信這種話呢?說到情話,就連她本身都知道很多比這更加打動人的啊?甚至他給出的保證,在某種意義上來時是很讓女生討厭的保證吧……

但事實上,她第一次莫名其妙的被打動了,到底是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同類親切感,還是他對自己莫衷一是的奉承,亦或是這種能夠讓自己隨時離開的z y u感覺呢?

反正結果就是,白羽藍答應了鄭睦的告白,用一種「可以先試著交往」這樣的詞匯答應了。

隨後的交往中,她逐漸發現了發現了自己從鄭睦身上感受到的,和「親切」很類似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鄭睦也是一個情緒相當淡薄的人。

不過和自己的情緒淡薄不一樣的是,自己的淡薄,是自己知道,不在乎別人是否也不知道,而他的淡薄,是自己知道,而且貌似從來沒有介意別人也知道(仔細分析的話還是有點區別的)。

事實上,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鄭睦並不是一個相當好的男朋友人選,雖然他細心,溫柔,體貼,但是因為他的淡薄,衍生出了一個相當麻煩的問題——他不會找話題。

鄭睦總會說一些正常人絕對會摒棄,至少在約會的時候絕對會摒棄的話題——

「其實我還是第一次談戀愛什麼的,雖然將你約了出來,但是依舊有點不知道應該聊什麼的感覺,動漫,小說,學業,我能想到的,我都不想和你聊,感覺你還能更特殊一點,因為我和別人也是可以聊這些東西的,那為什麼要如同找不到話題一樣將這個話題和你聊呢……」

……

「其實在進這家餐廳的時候還是猶豫了一下的,西餐什麼的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那麼,我應該做的到底是保全在你心中的形象打腫臉充胖子,還是用一種比較能夠接受的方式讓你教我到底應該如何c o作呢?」

……

「剛才在我們進這個鞋店的時候大概就在想,如果你要買東西的話,到底應該是你給還是我給呢?試想一下,如果是我給的話,當然身上貌似也還有那點錢,但是如果中午還要吃飯的話總部應該再去取錢啊?感覺那樣好像顯得有點小家子氣一樣,但如果你給的話……」

……

「剛才我們上車的時候,其實我就在思考,到底是坐下還是不坐下呢?如果是坐下的話,那麼待會兒遇到老人了是讓還是不讓呢?如果讓了,那是讓你一起讓還是不讓你一起讓呢……」

這種話,雖然白羽藍自身並沒有覺得出格,但是事實上應該已經想當出格了吧?

不過也正是鄭睦的這些語言,讓白羽藍對鄭睦有了新的感觀,就像是一個學生看到了老師在做著一個個滑稽的動作,只是為了讓學生能夠理解自己的講述其中的道理一般。

在這種程度上來說,或許鄭睦更加應該去當老師,白羽藍這樣想著,因為終于等到兩人也算約會了三兩次的時候,終于發現了,原來自己的確挺喜歡喝鄭睦呆在一起的,並不是因為有趣,而是因為感謝,還有能夠發現很多新的東西——這樣能夠算作是喜歡嗎?

白玉蘭最認可的,自己對鄭睦的情緒,絕對是感激——如同學生對老師的感激一樣。

雖然不知道鄭睦想要表達的是什麼,但白羽藍看到的,卻是看到了一個人最清晰最真實的思想變化——這種事情是白羽藍以前從來沒有嘗試過,也沒有想到過的。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人類情緒這種如同約定俗成,但是莫名其妙的東西,居然有著如此嚴密的邏輯x ng。

這讓她有了一種全新的感覺,雖然鄭睦作為男友完全算不上優秀,但是如果是作為朋友的話,至少對于自己來說,應該是相當合適的吧?

不過這種關系貌似也不錯,白羽藍並不介意和一個自己認為是「可以成為是朋友的人」以「男女朋友」相稱——或者說她並不介意與任何人以男女朋友相稱吧?

而後,白羽藍和鄭睦交往了一周,然後分手了。

原因是白羽藍的父親想要給白羽藍安排一個相親。

「那麼我們就分手吧。」白羽藍相當清楚的給出了這樣的答復,她並不知道自己是愛父親多一點還是重視鄭睦多一點,但是想想的話,自己應該是更愛父親的吧?

「雖然曾經說過只要你厭倦,我就離開,但我還是想要刨根問底一次,行嗎?」鄭睦最後如此掙扎著。

「能夠問一下,你是用怎樣的身份問的?」

「哈,白羽藍的好朋友,這樣能夠知道了嗎?」

「那等你成為白羽藍的知心朋友的時候,我再告訴你吧……」

兩人,就這樣簡單的,和平的,分手了。

……

……

「對了鄭睦,算起來,這還是我們分手之後第一次見面吧?」白羽藍拍了拍旁邊的位置,書店的結賬處有兩個位置,只有白羽藍一個人坐了一個。

「對呢,」鄭睦臉上掛著微弱的苦笑,坐到了白玉蘭身邊,「在這之前我都還在想到底應該用怎麼樣的表情面對你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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