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偶遇踫瓷》
這一夜,秦軍就在略帶疑問的興奮中睡去了,還別說,睡得挺香。第二天早上一醒來,時間已是8點了,糟糕,秦軍暗叫不好,不管三七二十一穿好就往樓下跑,匆匆掏出幾元硬幣,買了張煎餅果子邊吃邊去趕公交。此時的秦軍也顧不上賣煎餅果子的大嫂連聲「別燙著」的叮囑了,要是還在大學里,他肯定會和眾多校友一樣,把早飯和午飯同時進行的,可現在不行啊,雖是個文化人,但干的是體力勞動啊,不填填肚子還真受不了。
秦軍遠遠地看到人們正爭先恐後的往19路車里鑽,哪敢怠慢,跑吧,秦軍玩起百米沖刺的速度,可還是晚了,那塞得像沙丁魚罐頭似的19路車義無反顧的開走了。
呀呀里個呸,一定賣個屬于自己的小轎車,秦軍正發這恨,一輛銀白s 的捷達轎車停在了他的面前。
「老ど,你咋在這里呀?」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轎車里傳來。秦軍在大學的311住室的七個同學里年齡最小,所以同學們就喊他老ど。
「啊!原來是你小子啊!」秦軍一看頓時興奮了。
原來是老同學老孔啊,其實老孔不姓孔,他姓張名益華,只是這小子天生有表演的天賦,學魯迅筆下的孔乙己在酒館排出九文大錢的動作惟妙惟肖,同學們就開始喊他孔乙己了,這小子並沒有因同學們調侃舊時代文人的酸腐而氣惱,相反的,欣然接受了,用他的話說,叫孔乙己也不錯嘛,有上億人知道孔乙己呢,而知道張益華就屈指可數啦,賴好也是個名人啊!後來,同學們喊孔乙己顯太麻煩,就干脆喊老孔了,再後來,連年輕的講師們也喊老孔了。
「你啥時來的?」秦軍急忙問道,他知道這個假孔乙己不是名人,但他父親卻是個名人,是贛省的一位縣委書記,曾多次受到中樞領導接見的。張益華同學其實畢業時不想走仕途的,他很崇拜李嘉誠的,也號稱比爾蓋茨是他上輩子教會的學徒,他對經商賺錢十分熱衷,可事與願違,在老父親的「威逼利誘」下參加了江北省的公務員考試,竟奇跡般的考了個第一名,當然了,面試關也在父親名聲的感召下和張同學的臨場發揮中順利通過了,他順利的完成了從「主人翁」到「人民公僕」的過度。只是,張同學可在江北省,而這可是河南地界啊。
「剛調到這兒三天,你小子今個是不是要盡地主之意啊!」老孔笑了笑。原來,秦軍效力于江北省君縣的地稅系統,而作為公務管理層為培養人才為目的,君縣與河沿省的山南市各抽出五人互調,恰巧張益華也就是老孔同學就在其中。
秦軍看看自己,再看看那輛白s 捷達,雖然這車不值多少錢,但他還是沒有這個能力買的,但嘴里還是冒出鏗鏘有力的話︰「是的,老ど我今天一定盡地主之意,讓三哥喝個爽快!」
「老ど,有你的,還是好哥們,這心意三哥領了。不過,我能不能盡一下哥哥的心意,幫你快點回單位呀!」老孔說著,拉開車門,身體半弓著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那時刻透漏著滑稽元素的紳士風度,一下子逗得秦軍笑開了,這笑聲仿佛一下子把自己帶進了學生時代。
秦軍一下子竄到副駕駛的位子上隨老孔而去。
「你到哪兒?」老孔問道。
「天甜快遞公司?」
「你小子成啊,自己敢辦快遞業務啊,羨慕啊!」
「我不是老板,你見老板有等公交的嗎?我是送快遞的。」
「哪個老板不是從打工里干出來的,你現在不是老板,以後肯定是老板,可我就慘了,要在父親大人的意願里為人民服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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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聊得熱火,前面的車隊緩緩停下了,好像前面出現了什麼交通事故。等了一會兒,老孔同學著急了,推開車門,正想下車時,突然听到 的一聲,往地上一看,一個染著黃頭發身材消瘦的年輕人面前倒下一個不大的黑皮箱。
「壞了!壞了!我的花瓶!」黃頭發急忙打開皮箱,里面露出一堆碎瓷片。
「你這個開車的,該好好在車里呆著有啥不好,你看這好好古董竟給踫碎了,太可惜了。」一個有五十歲上下的白頭發男人彎著腰很痛心的看著這一堆碎瓷片。
「你看咋辦?這是我爺爺在南京花20萬買的。」黃頭發一臉無奈的樣子。
「20萬!」「古董!」此時已經圍滿了人,看熱鬧自古都是國人的天x ng,有些人已經開始驚訝了,也有人看後,一臉茫然的搖搖頭,又及時悄悄離開了,似乎擔心什麼似的。
「20萬,我把車賣了也不夠!」張益華看了看碎瓷片,又看了看坐在車中發呆的秦軍,沒有好氣的嚷叫著,絲毫不失官二代的威風。
車外面吵吵嚷嚷,車里面的秦軍耳朵里開始吱吱作響像白r 做夢一樣,一個悠遠的深洞畫面感十足的凸顯在腦海深處︰一個黃頭發的青年一榔頭打碎了一只j ng美的花瓶,一個白頭發的老者正樂滋滋的往黑皮箱里裝著碎瓷片,絲毫看不出傷心的樣子••••••
「踫瓷!」秦軍突然冒出一聲斷喝,飛身下車。
一句「踫瓷」,徹底激怒了這年輕的黃頭發,把凶狠的目光對準了秦軍,「哪來的土包子,知道不,這是古董,康熙爺用過的。」黃頭發一拋頭發開始了自己的表演,對,在秦軍看來就是表演。
白頭發上前一步,攔住了向前沖的黃頭發,「年輕人,不能沖動,有事好商量嘛?」
「咋個商量法?」張益華不冷不熱的問道。
「我只是個中間人,咋商量,你們兩家定。」白頭發解釋著。
「說吧,是官了,還是私了?」張益華向秦軍使了個眼s ,鏗鏘有力的問道。
「依我看,你們還是私了吧,找官興師動眾的,對誰都不好,沒听說嗎大檐帽兩頭翹,知了原告吃被告嗎?再說了,你這帶皮箱的也有責任,怎麼把箱子放到人家車旁嗎?具體怎麼賠,還是你們商量,怎麼樣?」白頭發開始圓場了。
「我有責任我也認了,那就叫他們賠10萬好了,就算我今天倒霉!」黃頭發很給老者面子,一下子降下了十萬元。
「10萬,沒有!」張益華說的干脆利索。
「那就報j ng!讓他們照價賠賞!」黃頭發開始大叫起來。
「別叫了,我已經報了j ng了。」剛剛打完110的秦軍笑呵呵對黃頭發說。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吵耳的j ng鳴。
「你爺爺還在醫院里呢,快去照顧你爺爺去?」白發老者對黃頭發說。
「那好,我煩勞你幫我處理一下下面的事情。」黃頭發話音未落就往人群中鑽去。
「好小子,想溜!」秦軍暗想,上前一把抓住黃頭發的後衣領。說時遲那時快,黃頭發頭也不回,右手腕向後一翻,一把寒光逼人的匕首向秦軍的月復部而來。
「匕首!」站在一旁的張益華一個長腿接刀。那黃頭發也不白給,順勢刺入了張益民的小腿,頓時鮮血直流。
白發老頭一看流血了,做表演狀抱頭鼠竄,此時,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這里的貓膩。
秦軍急忙松手,模出手機就要打120,黃頭發就勢想跑,張益華一個踉蹌撲到了黃頭發,是的,就是踉蹌,誰想一個身受重傷的人還能有如此毅力,當時把圍觀的人們驚呆了,有幾個膽大的方才沖上來,七手八腳綁住了黃頭發。
「三哥!」秦軍突然淚盈盈的。
張益華似乎並不介意自己流出的鮮血,滿臉的興奮,絲毫沒有受傷後的痛苦。
「英雄!」人群里有人贊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