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怨 第二十一回 試衣(已完)

作者 ︰ 塞雯

「無礙。」待回過神,淡淡答著。起身卻掙扎不開他的禁錮,索性閉上眼楮。

他一言不發,然,此刻卻可以感覺到他瀕臨爆發的怒火。不明白他究竟是何意,是未試出我的武功而懊惱還是其他什麼。

「怎麼就不知道躲呢?」良久,他似是嘆息一般,手輕撫著我的頭發,輕聲問道。

「一時反應不過來而已。」小聲答著,「再說,也是躲了的。」

「傻。」他終是為我的行為作出了評論。

苦笑,究竟什麼才叫不傻?是在生死攸關的時候躲過去,然後暴漏自己並非他們所認識的秦鳶的事實,然後秦家上上下下數百口人被牽連,鋃鐺入獄甚至有更為殘酷的懲罰,亦或是任務失敗,被那個恐怖的組織滅門?

「王爺明知我躲不過的。」

他的手微微停頓,接著慢慢安撫著我的情緒,再無多言。只是他的手格外溫柔,輕輕撫過之後,心便漸漸平穩下來。

百里一臉的不情願。號脈之後更是一氣之下將藥箱重重合上!

「縱然是皇親國戚也不能小題大做而耽誤了那些真正重病之人的治療!今日,我听聞秦鳶被馬踏了,匆忙趕來,卻是這般情景!不過是驚嚇而已,哪怕是那些所謂的江湖郎中也可以開一兩副安神的方子,你……你……!」他隨手倒了一杯水,仰頭喝下,才微微有些消氣。

「方子。」冷懷南似乎對他的抱怨毫無反應,著實讓他大跌眼鏡。

「什麼?」百里的眉頭都擠到了一起,怒火隨時爆發。

「倘若你來了一趟連一張方子都沒喲留下,你這些時間更是浪費。不然怎麼對得起那些等著你回去問診的無辜的人?」

百里你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什麼,還是拿了紙筆,泄憤一般寫了一張方子。「六碗水煮成一碗,連著喝三四天就沒事了。」將方子甩在桌上便氣呼呼地離開了。

「可有好些?」冷懷南走到身邊問道。

「不過是受驚而已。幾日便可恢復。王爺不必掛心。」忽然想起了憶然,「糖葫蘆可帶回來了?」

他愣了一下,接著編想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我一眼,「當時情況危險,溪蘭恐怕也嚇壞了,倒是沒有看到她拿著什麼東西回來。這次不行便下次吧。」

「既然答應了憶然,是一定要買的。讓溪蘭再去買便是,不知王爺是否準許?」

他略微點了點頭。

「還有一事請玩野恩準。」

「何事?」

「今日同憶然閑聊,偶然知道她還未去過街上,便想著帶她出去轉轉。王爺若是不放心,可讓一兩人跟著。我們只需要半日就行。最多在街上的酒樓吃罷飯便回來。」

他沒喲說什麼,只是收支輕輕敲擊著杯子的邊緣,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再回憶著什麼,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同意的時候,才嘆了一口氣,「這些年是我對她過于疏忽了。也罷,帶上幾個有功夫家丁就是了。不過這幾日你先在府里養著,等過些時日再出去也不遲。」

有些詫異他如此輕易地同意,又怕他改主意,便忙不迭答應下來。他淺淺笑了一下,「有什麼好害怕的,我既然同意,是萬萬不會改變主意的。你且安生養著,這件事我會吩咐管家去做的。」這幾日一直歇著,雖說一直惦記著帶憶然出去,然,總有這樣或那樣的理由限制著。好在憶然懂事,並未纏著我帶她上街。溪蘭倒是得到準許,到街上買了一串糖葫蘆和一個泥人兒回來給她,又帶了一些梅花糕回來,哄得憶然開心。其實本無甚嚴重,不過是心下難受,這些時日,看的淡了,自然也就好了。

不幾日,便有人將衣服送到府里,連上正裝,共有5件。

「他們說先將王府急用的送來了,之後的幾件會陸續感知出來。」溪蘭一邊將衣服搭好一邊說道。

「呵……這老板著實精明。」呷一口茶,淡笑。

「怎麼會呢?我看送衣服來的老板雖說是油光滿面,可是態度很真呀。」

「管家怎麼說的?」

「管家說不急,過些時日送來也是一樣的。」

「著布樁雖說有王府一家大買家,可是你看他的店面,想來不少這里的達官貴人也在那里制衣。倘若因為我們而耽誤了他人,到時那些人必有微詞,這對于掌櫃的而言是極其不利的。一是做生意得罪客戶是大忌,二來,倘若他給王府找來了禍端,到時候兩面為難,生意更是難做。反而先趕制出王府急用的衣服,再緩緩做其他訂單,依著王爺的性子,斷然不會同那些紈褲子弟一般找茬。既維持了王府的關系,也不至于得罪其他人。」

「王妃這般一說,果然有那麼一些道理。」她想了想,「反正,對我們好就行了。」又笑了起來。

「待到過些時日下了雪,集一些松尖上的雪水,在荷塘啟一個冰凍,吊在離水面10尺的地方,等過了初一取出來,我們煎茶喝。」眯了眼楮,這幾日天色越發陰霾了,想來不久便要落雪。屋里的火盆子畢竟小,身上總要蓋一層棉被才覺得暖和些。來到這里越發無聊,終日在這里看著時間流轉,卻什麼也做不了,著實難受。

「溪蘭,我們原先這種時候都做些什麼打發時間?」無聊地問道,卻沒有听到回音。反而是一種熟悉的感覺蔓延開來,猛地睜開眼楮,發現冷懷南正坐在火盆子一旁邊取暖便笑著看我。臉一熱,便起身行禮。

「早就說過不必拘泥于這些禮數。」他顯然心情很好,「你這院子清淨又不冷清,讓人呆著舒服。你若是用了那誰烹茶,我斷然要來喝上一杯的。」

溪蘭端來茶水,他喝了一口,「味道淡了,卻又梅花清香在里面。」

「這是原先百里煉制的落梅香,讓溪蘭泡到茶里試試。」

他又品了一口,放下茶碗,「今日衣服送來了,穿上讓我看看。」

未曾料想他這般說法,有些發愣。

溪蘭卻是高興得緊,忙拉著我進了內室。紅色的錦緞上繡著冬梅,含而不露,形態逼真。金絲滾邊更顯華麗。袖口領口加了黑貂毛保暖,將紅色的沖人的亮色壓暗了一些,莊重大方了不少。

出門看到他眼中滿意的神色,心里說不清的有些甜意。

「不錯。」他放下茶杯,「其他的呢?」看到他眼神中不同于以往的東西,辨不清是什麼,有些疑惑。溪蘭便笑著拉我進去換衣服。

看著她給我穿上一身粉色的衣裙,下擺很大,袖口是荷葉一般散開。腰間的流蘇有桃花的形狀,領口的盤口收的較緊,一圈的荷葉邊。溪蘭又將白色的貂皮外搭為我穿上,仔仔細細看了看,連忙把我往外推。

有些拘謹,手腳也不知道該放到哪里,倒是他看了一會兒,便輕淺地笑了出來。忽然就感到局促,很不爭氣地紅了臉。听到門開合的聲音,怨念地看了一眼溪蘭出門的背影,便將頭深深低了下去。

視線中黑黑的地板突然出現他金絲滾邊的白袍邊緣,一步一步地走近。下意識後退,此時心中雜亂,似乎什麼東西即將破口而出,又思考不出來,只覺得周遭的溫度不停地上升,蒸的自己什麼也思考不清楚,漸漸迷糊起來。臉上忽然傳來冰涼的觸感,一驚,頭已經被他強迫抬了起來。

「不亮爪子了?」他附到耳邊輕聲問著,似乎有熱氣拂過耳廓,霎時感覺整個腦袋都要被蒸熟了,想來耳朵定然也紅彤彤的。很沒有面子,伸手去拍他的手,卻被他握在溫暖的手掌。掙了掙,未果,只得放棄。

「怎麼剛說兩句就鬧脾氣了?還真的亮爪子呀?」他好笑地看著我,此刻他的眼眸中沒了算計的陰沉,沒了復雜的深意,卻如同黑磁石一般吸引著我的目光。

「呵……」耳邊再度傳來的笑聲讓我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惱怒卻沒有辦法。

「還是這樣的你比較可愛。」他似乎嘆了一口氣,又察覺不到地恢復了原狀。

此刻已經想象不到他話中的深意,有些迷惑地抬頭,正對著他的目光,似乎要將我吸進去一般。他的臉漸漸在眼前放大,緊張地忘記了呼吸。知道唇上的觸感柔軟而溫柔,腰上的手臂漸漸收緊,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卻已經失去了推開他的力量和……勇氣。

眼前的景象越發模糊,胸口也隱隱發疼。

「呼吸,傻瓜。」背後被輕輕拍著,耳邊的低喃喚回了我的意識,忽然感到唇上麻麻的,不禁伸手去踫觸。

「又想吻你了。」他的話音剛落,唇上的觸感便清晰起來,忽然有些刺痛,微張的嘴瞬間便被什麼東西擠了進來。軟滑而靈活……呀!忙急著推他,腰上一麻便失去了力氣。任憑他將我胸中的空氣統統趕了出去。不知過了多久,眼楮里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呼吸到大片微涼的空氣,才明白過來什麼。脖子上忽然又有了溫熱的感覺,領口似乎松了,意識並不清晰的時候,忽然听到開門的聲音。而後,裙擺似乎被輕輕拉著。

霹靂一般,可愛的童音響起,「父王,你們在做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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