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上采野菜的馮蒙看著村子里零稀的炊煙和野徑上半天不見一人的情境再次深深地嘆了口氣。♀
話說從來都是五好青年的宅女馮蒙從來沒有想到就這麼睡了一覺,醒來就到了這狗不拉屎鳥不下蛋的鬼地方了,這叫她情何以堪啊,難道老天看她太悠閑了,想讓她散一散一身懶骨頭,可也不用就無聲無息地把她送這里了吧?
穿越的原主也叫馮蒙,看來是和自己磁場相合了,不是說萬事皆有道場嗎?原主的經歷比較簡單,天災**,讓她這個現代的靈魂撿了個便宜。
一場瘟疫,村子里差點十室九空,就連瘟疫被控制後的一個月,村子後山頭還總能听到哭親的哀慟聲,風總能卷著吊唁時用的白紙條或者紙銅錢在村子里飛掠而過,說不出的蕭條。
原主馮蒙父親早亡,據說馮父也是父母雙亡,吃百家飯穿百家衣長大,十八歲上娶了馮母王氏。王氏卻也在這場瘟疫中去世,家中留下一子一女苦熬日子。
想起家中的日子,馮蒙再次無力了,她自從醒來就沒見過一粒米,最初還是床邊年僅七歲的小豆丁馮宇給端了一碗隔壁胡嬸給的菜粥,這才緩過來勁來。
雙親俱已不在,尤其是母親心喪,家徒四壁,馮蒙眼前一陣發黑,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等到有了精神,她才認清了現實,那個世界是真的回不去了!
馮蒙看看籃子里快滿的野菜,滿意地準備打道回家,早飯和晚飯有了著落她也該回家看看小豆丁了。
「姐姐回來了?」馮宇坐在家門口的門檻上呆呆地看著通往山上的路,姐姐一出現他就像顆鑽地雷一樣飛快地跑了過來。
「慢點跑,不是說讓你在家歇著嗎?」馮蒙有點責備卻很是關愛的語氣對小豆豆說著,這個弟弟真的可人疼,每次都巴巴地坐在門口等著自己,生怕自己不回來了,真是一個缺少安全感的孩子。♀
「不累,姐姐沒有回來。」馮宇知道姐姐怕自己累著了,可是他也擔心姐姐啊,她每天都要到山上找吃的,山里那麼危險好擔心啊!
「小宇,姐姐這不是回來了嗎?」馮蒙看著眼眶里含著淚小豆丁心里感覺自己真像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事一樣,趕緊安慰著他。
「嗯,姐姐,我今天做了好多事情呢!我掃了地,把襪子洗淨了,還有按照你教的方法疊被子。」馮宇小心地看著姐姐,為了轉移姐姐的注意力,他將姐姐走後做的事情一件件說了起來。
「是嗎?小宇真乖!」馮蒙蹲下-身子看著馮宇的眼楮問著,她知道這是一個孩子希望得到別人認可的特意表現,在這個陌生的時空里她願意把關愛施與這個小小的孩子。
「是的,是的!」馮宇小雞叨米樣的點著小腦袋,嘴里復讀機一樣地說著話,害怕姐姐不相信自己的話小手拉著她的手直往院子里走去。
「這地掃得真干淨!小宇真棒!」馮蒙看著灑了水的院子里贊嘆的說著,低下頭在小宇的臉蛋上親了一下。
「姐姐!」小宇害羞地鑽到馮蒙的身後雙手卻抱著她的一條腿。
「小宇做的很好,姐姐很高興。餓了嗎?姐姐這就去給你做飯,小宇先自己在院子里玩好嗎?」馮蒙看著腿邊的小人溫和的說著。
「好,我就在院子里玩。」馮宇不舍地放開姐姐的腿說著,他也知道姐姐要做飯了不能打擾,乖乖退到了一邊。
馮蒙看著乖乖在院子里蹲著數螞蟻的小宇,提著籃子去了廚房。廚房里除了一個大土灶,一塊用土坯架起來的案板,兩個小陶罐(一個盛油,一個放鹽),一個大水缸外什麼也沒有,窮成這樣也真難為老天可以找到這個地方了,真準備讓她奮起呢,這日子不奮起又有什麼法子呢?
她挽起袖子,將野菜倒在地上,將里面同一類的撿出來放在一邊堆成一堆,一會做飯的時候也好方便使用。
擇分好野菜,馮蒙才點燃大土灶,學這東西她可費了老鼻子時間了,好在心智成熟多操作兩次就熟練地掌握了一門生存技能。
灶火點著了,她順手在鍋里面添了兩瓢水,那在院子里時刻注意這邊動靜的馮宇早就自覺地坐在凳子前開始燒火了。一個月的相處,這種默契自然而然就形成了。馮蒙將這頓吃的量抓捏出來到院子里的破水缸旁洗淨,這里才是淘洗用的,廚房里的水只做飯、喝水用,畢竟才十一歲的小身板用水浪費的話她真沒那麼多力氣提水的。
兩人通力合作,一頓早飯就做好了,稀湯水點綴著幾片綠野菜,農家人也不講究那麼多,再不好也是飯,填飽肚子是大事。
「姐姐,你一會還上山嗎?」馮宇一臉期待地看著姐姐,什麼心思一眼便知。
「先不去了,我一會把先前摘的野菊花給攤出來曬曬,過兩天看胡嬸上街了幫著給賣了。」馮蒙向馮宇交待著,家里這種條件她不知道該怎麼改變,只能從自己能入手的地方轉變。
對于這個世界她也好奇,殘酷的現實壓抑了自己的心性,安生地呆在這里一個月,真應了宅女到哪都能宅的起來這句話了。
這個世界跟原來的世界是不同的,平行的空間有著不一樣的生活世界,好像什麼都可以重來又什麼都不可復制一樣,至少她知道的很多物種這里都是有的,盡管沒見到影子,但她听到村人談論過,像土豆、紅薯、玉米等都是存在的。
她原本的熱情還沒熱起來就涼巴巴的了,家里要餓死人了,她只能在這唯一不用擔心要付錢的山頭上轉悠,還真找到了一個小小的辦法。
她看到漫山的野菊花就像看到金子一樣,後來一段時間,她采摘了一些讓胡嬸幫著賣了,得了二十幾個銅板,想著快要到來的冬天,這連杯水車薪都比不上!
就這,只要有空她就出門去采摘,現在山腳下大多地方已經被掃蕩一遍了,她一個人不敢進山,這日子過得憋屈啊!
現在已經近十月了,還有野菜可挖,過一段可不就是凍死人的節奏嗎?看來還得盡快想辦法啊?
馮宇看著一臉糾結的姐姐心里很受傷,姐姐有什麼事情都不跟他說,他也是家里的男子漢好吧?
「小宇,我們家有什麼親戚沒有啊?」馮蒙沒有辦法地說著,靠她一個人的力量真的神通不起來,這睜眼過日子柴米油鹽四件事都難住她了,還想有什麼大發展啊?沒辦法,徐徐圖之了。
「沒有,姨母以前有來過,不過現在很多年都沒聯系過了。」馮宇帶著喘氣的回答著,徹底打碎了馮蒙的幻想。
「那以前我們家冬天都是怎麼過的啊?」馮蒙還真不知道這里外扒不出一文錢的地兒這娘仨怎麼堅守了這麼多年,畢竟沒有了可以依靠的親戚,這可是實打實的自己奮斗啊。
「以前就儲存大蘿卜、大白菜,冷了娘抱著我們擠一塊就暖和了,不過還是冷,後來娘賣了她的銀釵換了點粗糧,我們才不冷的。」馮宇有點情緒低落的說著,再怎麼說他也是小孩子,他想娘了。
「好了,我知道了,娘會知道我們想她的姐姐會照顧好小宇的。」馮蒙打斷了馮宇的敘述,抱著他的肩膀輕輕安慰地拍著。
「嗯,我知道姐姐最好了,我也會快快長大的。」馮宇用小手拍著姐姐的胳膊說著。
吃過飯,馮蒙將攤在一張草席上快干的野菊花小心的翻動了一下,小宇在一邊看著。她又拿出這一段收集的零星的認識的藥材,每次零星的采點,她僅有的一點藥材知識也算派上了用場。藥草品相不是很好,聊勝于無,再少再不好也能賣點錢,她現在是恨不得石頭縫里迸金子呢?
多半晌的時候,小宇看著院子里晾曬的東西,她拿出家里的尖錐和細草繩打草簾子。草簾子用處很多,一般人家都是用來鋪在炕上做褥子用的,他們床上已經有了草簾子,她怕冬天冷家里僅有的一床棉被不夠用,到時候用草簾子堵門窗都是可以的,都是被一個窮字逼出來的無限想象力和創造力,反正費的不過是一些茅草和一點力氣,有備無患總歸沒錯。
「姐姐,胡嬸昨天給了我半個窩窩頭。」馮宇在一邊無聊地看著姐姐打簾子,他也幫不上忙,想起昨天下午的事情跟姐姐說了。
「胡嬸是心疼你,你也別總是要她家的東西,她家現在日子也不好過。」馮蒙對馮宇交待著,胡嬸現在還有兩個兒子要養,靠她一個人支撐也艱難,還好大兒子能插手幫忙她多少輕省點。
「我有給她家拾柴火垛!」馮宇小可愛的撅起了嘴巴,似乎姐姐真的冤枉了他。
「好,好,小宇是乖孩子,我們以後要多謝謝胡嬸。」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他們家沒少受胡嬸照顧,胡嬸的丈夫和女兒也是在這次瘟疫中喪失的,誰都有掩藏的痛苦,但卻j□j的生活著。
馮蒙感覺胡嬸的不容易,以後有機會也要多扶襯他們家一下。想起來什麼,她麻利地將曬的差不多的菊花抓了兩大把在土灶上隔了竹箅子蒸熟,然後另外放了曬干給胡嬸送點,這東西下火喝著比白水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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