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回禮
大年初二，馮蒙天亮的狠了才起床。今天是出嫁姑娘回娘家的日子，他們家哪怕從早到晚關起門來也沒人會來打擾的。
話說馮氏姐弟的外家，小宇記憶中沒印象，馮蒙這借殼的外來人士更不可能知道，胡嬸也說娘或者都好多年沒走過親戚了。
昨天晚上未收的碗盤雜亂地擺在堂屋的桌子上，酒肉的余味還縈繞滿屋，馮蒙皺皺眉頭屏住了呼吸分了好幾次才將碗盤端到院子里放在大木盆里。
這時候小宇也沒回來，她先顧不得做飯在灶上燒了一鍋熱水，將廚房里昨天用過的東西、宴客的碗盤、桌子等先用草木灰泡過的水擦洗一遍，然後先後換了三遍水花了一個多時辰才洗刷整理干淨。
「姐，開門！我們來了。」馮蒙準備給胡嬸家送碗盤，馮宇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听聲音很興奮。
「來了，這是干嘛呢？」伸展下僵硬的腰腿，馮蒙起身給馮宇開了門。門外馮宇站在門邊，他身後葉二叔挑著一擔物什，這又是干什麼呢？昨天的東西還沒有拿走的好吧！
「姐，葉二叔說昨天收了咱家的年禮，這是回禮！」小宇嘰嘰喳喳地說著，馮蒙強烈感覺這小子被洗腦了。
「葉二叔？」馮蒙雙手撐著半開的門板將兩人擋在門外，她感覺一種怪異從腳底直往上躥，最後一直包圍在腦子周圍打轉。
「能讓我們先進去嗎？」來往的村人和串門走親戚的外村人已經不時往這邊看了，葉靳臉皮厚也耐不住被人圍觀。
「那先進來吧！」馮蒙也被眾人詭異的眼神秒殺地沒脾氣，像被燙著手一樣將門瞬間打開了，她自己直接扭身回了堂屋。
「葉二叔，你現在是不是解釋一下屋子里東西的事情？」馮蒙用眼神示意著昨晚的兩個箱子和今天的一擔東西問著剛進門還沒來得及停住腳步的葉靳。
「小宇，你先去胡嬸家玩一會，我剛有看見她在家，我跟你姐有話要說。出去的時候將院門關上。」葉靳放下擔子對身後跟進來的馮宇說著。
「嗯，好！」馮宇感覺出姐姐心情不好，他剛進門時的興奮已經沒有了，听話地按照葉靳的話走了出去並不忘關上院門。
「如你所看到的這樣，這些東西都是送給你的。」在馮蒙直直的目光下，葉靳坦蕩地說著，反正說真話無罪，不擇手段娶媳婦光榮。
「為什麼？」馮蒙現在已經沒有心情計較大白天自己跟葉靳單獨待在一屋了，她現在心里很亂，心里似乎有了呼之欲出的答案，但還是希望親耳听听葉靳的說辭。
「昨天，就在這里，里長和村里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已經見證了我們的定親儀式。馮宇也當場將你的更貼交給了我，而我的也換給了他。你說，這是為什麼？」葉靳承認自己不地道了一回，但是做為從戰場下來的軍人，他知道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不擇手段也要達到目的並沒有錯。
「你騙婚！小宇他知道什麼！」馮蒙直接向前走了兩步，氣憤地雙手顫抖地不知道會不會隨時呼向對面那張可憎的面目。他怎麼可以這樣，小宇一個孩子有什麼判斷力，幾句話就把他哄得團團裝。
「里正和幾個長輩都證明這場親事的圓滿，柳二娘更是作為媒人在場，媒妁之言的婚事怎麼算騙婚？小宇是你唯一最親近的娘家人，他的應答完全算得上父兄之命。我們這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親事你應該滿意才對？」葉靳的話很直白，哪怕是他的錯也絕對不允許這場婚事出問題，所以任何的借口都找來了理由推的一干二淨。
「你無恥！那麼多姑娘你不選，我這麼一個一無是處的小村姑怎麼就如了你的眼，還就禍害上我了是吧？」馮蒙怒極而笑，冷冷的話語滿滿的諷刺。
「她們不是你。」葉靳找了一張小板凳坐了下來，站著俯視馮蒙他感覺很怪異。♀
「我只有十一歲，你不是是準備直接就娶回家了吧，如果不娶那可得辛苦你養幾年閨女了，話說你還真跟普通人不在一個標準上，真好那口啊！」既然已經這樣了，那索性就摔摔破罐子，刺拉幾句過過嘴癮，這上趕著來的怎麼會客氣。
「如果你想我們明天就成親，我是沒意見的，反正我這年歲是沒問題的，只是你保證我明年能抱上大胖兒子。」葉靳實誠的話差點沒噎死馮蒙，他這是無賴加很多升級版程序組合的，馮蒙在暴走的邊緣掙扎。
「如果現在退親，你還能帶著你的東西回家好好過個年。」馮蒙也開始用無賴的模式跟他過招，這是以某人之道還治某人之法。
「會很慘，不過如果你現在說一句退親的話，我一會就收拾行李住過來，反正佷女總會長大我這叔叔給操持著也不為過。你家也缺少頂梁的，我住過來保證你們在這村里安生到老。」兩個人都用無賴的態度來試探著彼此，結果卻與原本背道而馳。
「我們之間除了一層叔佷關系連朋友都算不上，一點感情也沒有，這樣硬生生捆綁在一起會幸福嗎？」唇槍舌劍下馮蒙不想再無謂地爭論下去了，她癱著雙肩坐在椅子上說著。
「用我真心換你真意，誰家不是這麼過來的，太了解反而過不好日子，而且沒有接觸怎麼就知道不幸福嗎？」葉靳換回了本身的忠厚樣子，試圖用語言勸說馮蒙。
「如果一輩子都不會愛你呢？你慢慢也會厭倦這種生活吧？」馮蒙無力地說著，頭腦里無數小人跳躍著，跟葉靳這種人說話光腦細胞都得進行二平方分裂！
「一輩子做親人也不錯，你無依我無靠剛剛好啊，只要你不是石頭做的我還是有信心能焐熱的。以後除了小宇你還有我，不用再孤單單地辛苦承擔這個家，兩個人有商有量，以後有了孩子家里熱熱鬧鬧也不錯啊！」葉靳真誠地回答著，像他這種看透生死又這種年紀的人真的過了情啊愛啊的年紀了，只想找個踏踏實實能過日子會持家的女人就行了。
「你真的只是一個普通士兵嗎？」听了葉靳的話，馮蒙差點就被迷惑心智了，這人同化思想的道行不淺，手段也很老道，說話中就把人給拐跑了，幸虧她不是真的只有十一歲。
「不算是，我是從千總的職位上退下來的，我厭倦了生死想要有自己的生活，軍營里的斗爭也很激烈我不合適。」葉靳回答得很干脆，這個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怪不得呢？我可是十一歲的小姑娘，還是你名義上的佷女，能擺平里正和幾位長輩們你也真行！」從葉靳說話中的確很不像普通士兵，這點認知馮蒙還是有的，看來葉靳也就皮相忠厚了點，其他絕對跟這兩個字沾不上邊。
「知道你的年歲，你不用一直強調，不過應該是十二不是十一吧？我既然選擇了你就是要跟你過一輩子的打算，可說實話你像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嗎？——呵呵，連你自己都無法承認，那更說明我的眼光好啦！叔佷的名頭，就更不是事兒了。你我本就不是一姓，叔佷關系也只是一個表面上的尊敬罷了，如果從更早算的話，說不定你還是我長輩呢？這種事在農村沒多少人在意，只要不是本家關注的少，小小年紀思慮那麼重影響長個發育！」葉靳也奇怪自己可以對一個這麼小的孩子絮叨這麼久，還感覺沒有一點違和感！
「跟了你也沒什麼好處，算算也是我吃虧！怎麼著你我如果80歲高壽，我還得給你守十年寡！」馮蒙這話不能不說不毒，存心就是不讓葉靳好過，大年下直接犯忌諱，心里還為戳別人的痛處高興。
「你也別總拿我的年紀說事，該你的一點不少你的，就算終老我也要撐著一口氣先送走你，接著就去地下找你匯合去，不會讓你吃虧的！」葉靳強悍的話語差點讓馮蒙吐血，這就是報應啊，天不欺我也！
「現在定親以後成親，我希望一些事情最好不要太過干涉我。你那嫂子上門了你也幫著招待吧。」馮蒙想想目前為止這門親事也沒什麼壞處，既然事情走到了這一步，不這樣走會更糟糕，那順其自然水到渠成算了，還有四年時間才成親，這中間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最好全部事情我是要知道詳細的，我的意見你要听，否則免談。畢竟別人家媳婦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葉靳將自己的底線亮了出來，然後用引例做對比讓馮蒙自己選。
「沒意見，以雙方意見統一為準則。你想的大家閨秀就不用想了，想後悔現在還來得及。話說男人出牆也是應該浸豬籠的，我會學你家大嫂去圍觀的。」馮蒙斜睨著葉靳說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是大家閨秀的作派，她一個山野村姑還得養弟弟呢，沒時間風花雪月瞎琢磨。
「呵呵，大嫂的話你可學會了不少，要不哪次再跟她練練？」葉靳對自己大嫂的脾性相當熟悉，調侃著說著。
「沒那興趣。」馮蒙說的這麼久嘴皮子困了，不想說話費神了。
「好了，這親事萬事有我，什麼心也別操，四年內你安心和小宇生活，有什麼困難就說。我呢，沒啥要求，既然定親了，就算一家人了，以後我這飯頓就報這里了，一日三餐你看著做，我一個大老爺們總趴灶台上也不好！」葉靳大爺樣地說著自己的「沒啥要求」的要求，完全沒有注意到馮蒙變青的臉色。
「葉千總，本事這麼大，應該不會在乎一點雇佣做飯婆子的錢吧？我沒時間照顧除了小宇以外的人，今天我累了，麻煩你直走關門，不送！」馮蒙對于這種厚臉皮的人也就這態度，拿自己當什麼了。
「呵呵，生氣了？」葉靳看著變了臉的人趕緊住了話，他可是知道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識時務者絕對為俊杰。
「我說，蒙兒——」葉靳繼續甩上自己的忠厚臉皮準備著說服工作。
「葉二叔，我們真心沒有很熟，還是正常說話比較好！」馮蒙听著他喚蒙兒，那雞皮疙瘩都是跳起來的。
「親都定了還不熟，那以後會熟的。」葉靳自問自答地說著。
時間已經不早，馮蒙直接開始做午飯，中午吃了餃子，葉靳自覺地負責燒火，而被解救出來的馮宇除了給胡嬸家送了碗盤就等著吃現成的就可以了。
葉靳順利打進馮氏姐弟內部，中午他吃完飯跟姐弟倆閑聊了幾句就告辭了，就算是定親了在女方家待時間長了也不好說，葉靳還是很知道愛惜馮蒙名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