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過後,市里就召開了一次意義重大的商標會,以商會會長覃某某為首的招商競標會正是開幕。
這次與會中人除了本市及附近的的那些錢力雄厚的商人財閥,還有楊家,梁家,還有石家等等,每個參與招標的代表家族背後都隱隱透出某些大人物的影子,說是商人競標,但其實更多的是世族與世族之間的較量。
這點,錢學明看得懂,段瑞看得懂,吳楠自然也是看得懂,只是大家心里怎麼想的,那就不好明說了。
競標會的事兒咱且先不談,都說八卦是人類的天性,那麼咱就八卦一下某些世族里流傳出來的小道消息吧。
只要家族有點勢力的,在座一起參與競標的人是什麼底細,背後站著什麼人?相信各自都是心知肚明,尤其楊家這支新起之秀更是姿態張揚,行事高調,說不引人注意那都是哄著你玩的。
楊家既能搭上陳家這種底蘊深厚,背景敦實的大家族,不得不說他家祖墳當真是燒高香了,但是老子有腦子,不代表他的子孫後代也一樣出門帶了腦子。
陳家現在勢頭好,別人就是想要動根腳趾頭踩一踩,那還得看自己幾斤幾兩,而那些天花亂墜的贊美和示好就更是蜂擁而至。
陳家子孫與蔣立坤平輩的總共有三個男孩,老大陳善庭是走政治的,長得一副斯文樣,平時溫溫吞吞的,但是言語之間卻頗為犀利,算是那種很容易讓人放松警惕的一類人,吳楠對這種被歸類到‘斯文敗類’這類的人向來最為不屑,這大概就是軍政老冤家的天敵感吧。
老二陳善明還在部隊里服兵役,而咱們這次的八卦主角便是老三陳善霖,此人年紀比蔣立坤還大一兩歲,正是好玩愛玩的時候,生來便是家中ど子,其中榮寵之態從他那張揚跋扈的姿態中可窺一二,只是他到底也是政治家庭教養出來的孩子,雖說他愛玩,但也一直張弛有度,並不過分逾越。
自打楊家攀上陳家這個高枝之後,陳善霖身邊走的最近的便是楊家大兒楊世平,兩人俱是好玩之人,一個愛玩,一個會玩,可說是一拍即合,臭味相投,不用幾天時間兩人就好得能穿一條褲子般稱兄道弟。
楊家既要倚望陳家在晉升之際能順帶提拔提拔他們楊家的地位,那楊世平對陳善霖自然亦是萬分討好,平常總會提前預定好玩樂場所,全程一條龍貼心服務,務必將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好能哄著人回去吹吹耳邊風。
某日,陳善霖再度隨楊世平來到一個會所里,這個會所和吳楠之前請客聚會的場所不同,當時港澳已經回歸,返鄉認祖歸宗和重建家族的多不勝數。當然,也有緊隨國策變化而來的港澳外商回國投資,而陳善霖常去的這個會所里就是一個港澳外商經營的,里面包涵了許許多多的內地風俗和港澳地區的一些賭牌賭盤,其中砝碼金額小至幾十,高達幾十萬。
少年人對于賭博似有一種天生的興趣和好奇,陳善霖也是一樣,不過他的自制力尚好,每次不過小賭幾把消遣一下,並不沉迷。
說到玩樂,他對洋人那些紅紅綠綠的洋酒顯得興趣更大一些,每每總喜歡站在吧台前看著調酒師手舞足蹈的給他調制一杯味道奇怪的酒,然後皺著眉咂咂嘴,嘗新鮮一般,下次再來再換種其他顏色的酒來品嘗。
不過他喝酒有種壞習慣,明明喝不慣那些奇奇怪怪味道溫吞的酒,每次過來卻依然還要裝模做樣的喝上幾杯,末了再讓楊世平給他弄杯白酒來喝,然後一臉肯定的點頭長嘆,洋酒就是不如白酒勁道啊。
喝完洋酒再喝白酒的後遺癥就是容易醉酒,至于酒後會發生什麼事兒那就沒法兒預知了。
陳家人都是猴精猴精的那類人,楊世平也不敢帶陳善霖去那些酒-色場所,只是出門在外,少年人喝酒也喜歡充充場面叫個漂亮小妞來陪酒的,喝醉了再滾個床單那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楊世平亦是這樣過來的,此事兒在外界並不為稱道,人所皆知的事兒,何必多言。
不過,事情就出在這個滾床單的人選上。
那日,楊世平亦是喝得兩眼蒙蒙,各自摟著一個漂亮小妞在會所里開了房間之後,就各自歡樂去了。當時陳善霖喝得迷迷糊糊的,一頭栽床上之後也不知道後邊進房來的是什麼人,管他男的女的,照上不誤。
只是,這一上可就出了大問題了。那陳善霖正興沖沖地干著他最快活的事兒時,房間門卻被人用力踹開,抬眼一看,喲呵,挺漂亮一小妞,再多看一眼,臥槽,未婚妻。
這奸捉的可真是太巧了,就連陳善霖也忍不住想要嘀咕幾句。
前面咱就說過,陳家如今勢頭正好,來示好投誠了不少,當然,勢當力足又門當戶對主動示好想要聯姻的家族也不少,陳善霖運氣不好,前些日子就被自己家里稀里糊涂的結下了一個大親家,門外那個漂亮女孩正是他的未婚妻。
當時那場面自然亂糟糟的怎麼也理不清的,但是陳善霖剛才抱著的那人可一下就點了那姑娘的火兒了,小臉氣得青青白白的,指著陳善霖就是一頓臭罵,「你個不要臉的混蛋,原來你還是個同性戀,陳善霖,我現在就回去讓人解除和你的婚約……」然後氣沖沖走了。
陳善霖愣眼了,轉頭看看那個還在喘氣的人,瞪大眼,陳善霖覺得自己簡直撞鬼了。
這人,赫然是楊帆那廝。
後面發生的事兒不用多說大概都能想象得到,陳善霖和那姑娘的婚事兒自然是告吹了,只是因為罪魁禍首楊帆的原因,楊家自然義不容辭的被遷怒了。
競標會前天,段瑞給蔣立坤打了個電話,不過寥寥幾句,「……計劃很順利。」
蔣立坤對這次競標會的把握不大,但是有段瑞和吳楠兩個插手,事情便會簡單很多。他的目的從來都很明確,除去之前和馮臻他小舅之間的合作之外,只要能膈應死楊家,他就心滿意足了。
開學前幾天,蔣爸爸從部隊里回來了,蔣老爺子不在家,跟著智囊團一塊出國友好建邦去了,蔣立坤被喊去書房的時候還有些小詫異。
「坐,」蔣爸爸坐在辦公桌前,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讓蔣立坤坐他對面,唬的蔣立坤頗有些一頭霧水。
蔣爸爸面無表情看蔣立坤,蔣立坤面無表情看蔣爸爸,室內氣氛一時有些死寂。
「這次競標會你是不是也有份?」蔣爸爸挺直腰板,努力緩和表情,語氣淡淡的問。
蔣立坤點頭又搖頭。
蔣爸爸一吊眼,對他這個哪兒都要插一腳的兒子有些上火,口氣一下就有些沖了起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這娘娘唧唧的做什麼鬼樣。」
蔣立坤撇了下嘴,對自家父親這種對待自己下屬的語態滿不在乎的翻了個白眼,摩挲著兩指解釋道,「我是對這次的競標會有目的,不過我可沒主動插手進去……」抿了下嘴,他把自己和馮臻他小舅的合作簡略說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瞅了蔣爸爸一眼,慢吞吞地補充道,「這次楊家倒霉我可沒插手,」他就光顧著瞎樂和了,後邊的事兒我只旁觀不插手。
蔣爸爸目光緩和下來,滿意的點點頭,蔣家在軍方的地位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但是在如今的政局上卻又處于一種微妙的中立態度,在上面那位沒有明確動向之前,蔣家是不會輕易改變如今的立場的,也正是因為蔣家一向姿態超然,所以才能一直保持這樣穩當不移的地位。
這次競標會楊家被擠兌的很慘,對于剛剛失去一個強有力的聯姻盟友的陳家來說,楊家的存在作用幾可忽視,兩相對比其中落差可想而知,幫與不幫還得看他樂不樂意,何況罪魁禍首還是楊帆那個小子,結局一目了然。
而那些消息靈通的家族自然不會放過擠壓同行的機會,這就像是整個上流社會在排擠惟一一個最為惹眼的不屬于上流社會的家族一般,楊家根本連發言權都沒有,就被那些人打出競選圈子里,再加上段瑞這個城府極深的老狐狸在後邊推波助瀾,楊家第一輪落選似乎已成定局。
談及段瑞,蔣爸爸似有感慨,但對上蔣立坤尚且稚女敕的眼神,心里又長長嘆一口氣兒,「你要是有段家小子一半的手段,我也就不用這麼費心叮嚀你了,以後有機會多跟他學學,」頓了頓,想起前些天听到的那些消息,皺著眉又道,「也別跟他走的太近,凡事都要做到心中有數才行,自己掌握分寸。」
段瑞的手段蔣立坤自然深有體會,更別提這人前段時間不單打了一場漂亮‘仗’之後,又迅速跟段家錢家迅速出櫃的事兒,就足夠讓他佩服的五體投地了,若有一天他也能有段瑞那般運籌帷幄,一切盡在手中的風華氣度,相信以後誰也無法阻止自己和馮臻在一起的。
蔣立坤朝他點點頭,心中默然,垂著眼皮不說話。
猶豫了會兒,蔣爸爸忍不樁舊事重提’,挑著眉小心問他,「你跟那個馮臻感情很好?」好到能全身心信任的跑去跟他小舅一塊合伙做生意?有了段瑞和錢學明這個前車之鑒,不怪他這副警惕的模樣,只是他也不敢輕易挑起這個話題,免得以後要真找了男媳婦,結果還是自己還無意中將人點化的那個,這可就悲劇了。
「他是我同桌,也是我一個非常重要的朋友,」蔣立坤眼楮一眯,笑嘻嘻的和蔣爸爸鄭重介紹自己一直放在心尖上的那個人,彎起的月牙眸子遮掩了心中復雜的情緒,故意裝作看不懂蔣爸爸隱隱的擔心,帶著輕快的笑意嘰里咕嚕的講起在馮家的那些趣事。當然,他也沒忘好好在自家父親面前重重夸贊一下馮家人的好。
「上次除夕我就是在他家過的,當時阿敘,姍姍,還有楠姐都在,」抓了下腦袋,蔣立坤猛然想起,「哦,牛牛也一起去了,她可喜歡馮臻了,前幾天還鬧著要去馮家玩呢。」
蔣爸爸心下一松,懸著的那塊大石頭也算是放了一半,他只是目光溫切的看了蔣立坤幾眼,收拾好書桌上的東西,嘴角略彎,「你也是一個大小伙了,交朋友的事兒爸爸也不會干涉你,可交不可交,值不值得深交,這得你自己慢慢考量,以後啊,經歷多了自然就會懂了。」
抻了抻身上的褶皺,蔣爸爸臨出門又揉著他的腦袋補充了句,「既然是你的好朋友,有空就帶家里一塊玩兒吧。」他也正好一塊看看。
「哎,知道了,」蔣立坤脆聲一應,笑眯眯的跟在他後頭,遇上正端著水果盤子的蔣媽媽,彎腰一抱,便小孩子模樣的跟她撒嬌,「媽,媽,等下次我讓臻臻到咱們家玩吧,我可在他們家窩好幾宿了,他還沒怎麼來咱家呢。」跟蔣媽媽嘀嘀咕咕說完話,然後臉一轉,又眉眼彎彎和要出門的蔣爸爸擺擺手,「爸,你要真不放心下次就在家等著看唄,我媽都見過他好多回了。」
蔣媽媽笑笑,刮了下自家兒子的鼻子,有些失笑,「你這孩子,這麼大人了還撒嬌,真是……」側過臉去看自家丈夫,眼帶笑意的道,「那孩子不錯,等下回你見著就知道了。」
蔣爸爸點點頭,收拾下公文包又出門了。
返校之後的生活變得忙碌又充實,臨去學校前蔣立坤又和蔣老爺子在書房里談了一下午,具體說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只是他回校之後就好像跟時間賽跑一樣,下課時候也不急著往外跑了,整天跟著馮臻一塊溫習課本,就連他最不上心的英語課也听得津津有味的,趙敘表示在一旁看的心有戚戚,壓力十足啊。
而再次等到周末回家時分,馮臻便有些奇怪了。
「臻臻,咱們周一見哈,記得想我喲,」蔣立坤的語氣還是這麼油不著調的,目送馮臻下車進門後的背影後才讓司機開車走人。
馮臻站在窗戶口看著外面那車慢慢開走,凝眉思索,這已經是開學這麼久以來第十五次這麼說了,對于一向稍微靠近了便立馬粘過來的蔣立坤來說,說不驚訝和奇怪他自己都不信。
搖搖頭,蔣立坤怎麼樣又關他什麼事兒,能保持這樣的距離才是最好的吧,馮臻抿了下嘴,垂眸想道。
作者有話要說︰午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