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語公主 第二十六章 拒之門外

作者 ︰ 暴走的白菜

她感到全身酸痛,微妙的一個小動作都能牽動所有的神經,經絡像是打結成了一團。她倒抽了一口氣,感覺一股熱氣從口里進入,再呼出來的卻是涼氣,手指的指尖已經麻木,讓人無法自如的控制它們。

醞釀了良久,她終于能拉開緊閉的眼皮,看到不遠處的壁爐中有旺火在燃燒。周圍的一切都很安靜讓她沒有感到那麼害怕。她沒有急著猜想自己在哪里,先發呆一會兒。

她正躺在一張被單潔白的床上,床墊很柔軟。墊在她後腦勺底下的枕頭也十分柔軟,跟她自己的一樣。剛才意識模糊的時候她以為自己還躺在那張她睡了十幾年的紅木床上,現在她肯定自己的感覺出先了錯。

大約十分鐘過去,她感到身體漸漸恢復了一些力氣,忍著一陣陣令人發軟的酸痛坐起來。她借著壁爐發出來的火光在抽屜里找出幾根蠟燭,將它們逐一點上。屋子里頓時明亮了,她可以看清這里的每一處角落。

她走過壁爐,繼續往床的對面走,看到那里擺著一個巨大的櫃子,櫃子旁邊有一面木框鏡子。她發現鏡子擺放的位置很好,沒有把壁爐里的火光反sh 出去,卻又那麼顯眼。至少她是被木雕框架j ng致的圖案吸引了眼球。

她看到鏡子中的人畫著j ng致的妝容,細長的眼線為眸子增添了幾分魅惑,豐滿的嘴唇有點x ng感,她看著就著迷了,突然笑了出來,因為從未見過自己這個樣子,感到十分有趣和神奇。她終于明白特蕾莎為什麼總是喜歡濃妝艷抹,美妝好比為自己的臉穿上一件華麗的禮服。

當她發現另有一個可怕的問題時立刻驚叫一聲,「啊…」,她只穿著一件睡衣,睡衣里沒有遮掩胸脯的胸衣。

她的喊聲引來了門外步步逼近的腳步聲。

半分鐘後有人推進門,笑著問道︰「你醒了?卡洛塔。」。

「你是?」卡洛塔鑽回被窩,看著這個陌生的女人。她戴著白s 絲巾,腰月復系著圍裙。

「你需要我幫你穿上衣服嗎?他正在客廳里等你。」

卡洛塔猶豫了一下,拒絕道︰「衣服我自己來穿。他是誰?」。

中年婦女笑著點點頭,不再做聲,然後滿意離去。她的模樣讓卡洛塔想起了自家的廚娘,她們的身材都一樣偏胖,臉上卻有毫不吝嗇的笑容。

穿衣服的這會兒她心里還是忐忑不安,不知道這一次她又會遇上什麼樣可怕的事。之前她被國王在暗中判了死刑,幸好主教大人出面救了她一命,可是奇跡並不是每一次都可以出現。

「咚咚…咚咚」

「奧古斯托小姐,你好了嗎?快點出來吃點東西。」

中年婦女的聲音又傳了進來,帶著催促的語氣。卡洛塔心神不定扣好最後一顆紐扣,在鏡子前轉身離去。

中年婦女見她出來了,開口道︰「我為你準備了你最喜歡吃的烤雞肉,還有一些新鮮的水果汁和新鮮的n i茶。」她語氣從頭到尾都很溫和、親切。

她們下樓梯的時候,樓下傳來了男人的聲音。「你們快點下來,烤雞都要涼了。」

卡洛塔听著有七分熟悉,卻又不敢確定。她轉頭看了看身後的婦人,婦人依然面帶微笑看著她,臉上沒有一絲疑雲。

「父親,這孩子長得還真漂亮。」婦人突然沖她後腦勺說了一聲。

克萊斯一直站在樓梯口,看著她們走下來,笑道︰「那是,她可是堂堂正正的奧古斯托小姐。」。卡洛塔懸空的心頭立刻落下。

看到桌子上擺滿了各種美食時,她才發現肚子早就已經鬧饑荒了,腦子里冒出的所有問題都化成了強烈的食y ,連回答克萊斯的時間都擠不出來。她狼吞虎咽的樣子讓他們看著既欣慰又心酸。

飯後,克萊斯把她之前的經歷從頭到尾都敘述了一遍,卡洛塔才知道原來她死過一回,還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下葬到奧古斯托家族的墳地里。

克萊斯目光鎮定看著她,桌子上的蠟燭火焰時而搖晃時而立定。他覺得最關鍵的一刻就要到了,所有的一切都取決于卡洛塔的想法。

卡洛塔最最不願意听到的是克萊斯說她再也不能回奧古斯托府了,她很不甘心要逼著自己接受這件事情。「我偷偷回去也不行嗎?父親和母親一定會感到高興。」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可能覺得自己犯了錯得到了相應的懲罰,所以現在無罪了。」克萊斯對她的想法一針見血。

「對,我就是這麼認為的。」卡洛塔不想否認,直接承認。

「你還記得你父親去見審判大人的事嗎?這件事一開始就和你有關系,因為你偷學了禁魔法,公爵大人跟他們斗智斗勇才逃出了他們的圈套。他本來以為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誰知你竟然召喚出了安德魯。」

卡洛塔沉默了,微微低頭。

「現在不只是王室里的人想對你們奧古斯托家動手,還有很多,比如黑暗勢力的人也極力想參與到這件事里。現在,這里面所有的導火線又因為你的假死而斷送在半路上,如果你又活過來回到奧古斯托家,那暴亂就會死灰復燃。」

她的眼神里有了一絲恐慌。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逼到這種地步,連好好活著的機會都沒有。「克萊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我絕對不能回去。對不對?」

「恩。」

決定了這個有點殘忍的做法,克萊斯心里也並不好受,他不是故意想讓卡洛塔傷心難過。只是,因為他知道只有這個辦法才能救她一命,救奧古斯托家族一命。

「現在我能保證你的安全,但是我不能保證你以後會一直安全。所以眼下你還要做一個決定,一條是走凡人的路,另一條是走險惡的路。凡人的路雖然平凡,但是最容易得到幸福。險惡的路雖然險惡,卻很有可能會挽救千萬條生命。」

「我一直都是一個平凡的人,是所有貴族中資質最差,能力最弱的一個。」卡洛塔忽然覺得克萊斯講的話有些冠冕堂皇了,雖然她幸運召喚了神物,卻從來沒有覺得她會有很大的改變。

克萊斯明白她的意思。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書架,從書架里抽出一本書,翻開一頁書,認真道︰「這本書叫《城堡里的魔鬼》,是史上最偉大的魔法師所寫。我們之所以稱他為最偉大的魔法師並不是因為他的魔法力量最好,事實恰恰相反,他的魔法力還不如你父親公爵大人。可是,這位最偉大的魔法師因為有一顆史上最堅毅的心。」

「一顆心?」卡洛塔听不太明白。

克萊斯繼續解釋,「對于任何一位魔法師來說最珍貴的就是自己的心。心,是一個人的全部。他的思想,他的內心,他的靈魂都和心密不可分。如果我們沒有一顆正義的心就會有可能走錯路;如果我們沒有一刻堅定的心就會容易半途而廢;如果我們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心就容易迷失方向。」。

卡洛塔漸漸明白了,她的目光隨著克萊斯激情的講解變得肅然起敬。

「有一種光明你用肉眼看不到,也不會感覺到它有強大的力量。但是如果有一天當這個世界被黑暗勢力籠罩,這束光的力量就會超過所有的一切,它將再次戰勝邪惡。」

「我終于明白了!克萊斯!」

奧古斯托府里因為前不久剛舉行的葬禮還持續著郁郁寡歡的氣氛,所有人都打不起j ng神,使不出干勁兒。好些個跟奧古斯托小姐相處甚好的佣人因為她的離去傷心極了。他們覺得奧古斯托小姐那麼善良和可愛,竟在幼年就被人陷害,怒斥老天不公平。

「公爵大人,克萊斯來找您。」卡希特的心情也不好,但這沒有影響他的工作。

「他來做什麼?」公爵大人對克萊斯很反感。

卡希特只好說︰「我去替公爵大人問一問。」說完轉身回到大廳,得知克萊斯是為了卡洛塔的事來道歉時,他也跟公爵大人一樣感到憤怒。

「雖然我只是一個管家,可是奧古斯托小姐沒有任何罪,如果我有這個能力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去救她的命。公爵大人現在也是這樣的想法,可是克萊斯院長…您讓我們感到很失望。」。

卡洛塔死去的當天克萊斯沒有來,卡洛塔入土的那天克萊斯也沒有來。現在,卡洛塔的事已經結束了,克萊斯卻來了。卡希特第一次覺得克萊斯很假,讓人琢磨不透。

「對于奧古斯托小姐的事我真的感到很抱歉,但是我也無能為力。今天我是專程為了沒來參加葬禮的事向公爵大人道歉,希望你能幫我再通報一聲。」

卡希特見他執意要見公爵大人,又只好再去請示一次。

不過這次公爵大人依然拒絕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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