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荒城 八 自殺謝罪

作者 ︰ 言情到底

「好吧!我們是仇人。я思路客я我們……不,共,戴,天。」獨暮的心被雷擊著說出了這句話,眼淚框在眼底,握在通話器上的左手不斷在顫抖著。他深吸了一口氣,別有深意地說︰「《r 暮荒城》是我一直以來不停在做的夢,夢里你是一只被詛咒的白鴿,在我被y n謀殺害之前,你飛過來擋在我的身前,你的羽毛被刀劍砍落,尸體就落在我的懷里。最後那場景變回了學校,你就站在我面前我卻踫不到你……佛洛依德說夢是願望的滿足,你為我寫了它的續篇算是滿足了我的願望,但那不是真正的結局。梓歸,真正的結局是解夢的部分,是從夢的顯意中尋找隱意的過程。你懂嗎?」

林梓歸聞言心里不禁啞然失笑,現在的獨暮怎麼如此幼稚得不可理喻。話音里仍不帶一絲波瀾︰「我當然懂,你的夢和我的夢是一樣的。你希望我幸福,我希望你痛苦,其實這並不沖突啊。」空氣里一窗隔斷的兩個人,曾深切戀慕著對方、為對方的幸福無所不盡其心的兩個人,如今梓歸已不再是梓歸,那毀滅的傷害足以讓世界崩塌,萬物俱損。她眼前的獨暮已經變成魔鬼,殺死了母親毀掉了父親,她恨不得讓獨暮剁碎千絲磨粉!

林梓歸說著話稍顯著累了,慢慢地扶著台沿站起來說︰「我會經常來看你的,因為我知道你在受苦,我心里就能好過一些。我以後會學得聰明了,以後再遇到像你人x ng這麼骯髒的人我再也不會接近。你只被判了一年,太輕了,這不算代價。你記住,我會報復你,你對我的傷害就算死也沒法償還。」

「別走!」獨暮嚷求著,同樣也站起來,痛苦地說︰「如果,照剛才你說的,我死三次你會不會原諒我?」

「原諒?我殺你父母,你會原諒我嗎?不過,你真的死了也說不定。」

「嗯,好。你看著……」

獨暮由哭轉笑,笑得眼淚噴灑。他靜靜地看著呆滯的林梓歸,朝著自己手腕的動脈狠狠地地咬了下去!他沒有因為疼痛而發出聲音,那表情更像陶醉在幸福里,眼淚模糊了透明玻璃前心愛女孩的身影,腦海里浮現出愛情河邊與梓歸每次相約的畫面。一口不夠深,他不斷啃咬著手脖,讓血液更迅速地噴涌了出來!

林梓歸忽然間不知所措,手中的挎包普通掉在地上,她呆滯地舉著通話器听里獨暮氣喘著說︰「如果我不死,這,是第一次……」

「啊……」林梓歸大叫起來,獄j ng們見狀忙沖上來按住獨暮的手腕,血液流水般不可制止,獄j ng手忙腳亂地月兌下衣服纏上去,驚恐的林梓歸目睹著從他血流滿地到被拖走,那一刻她破碎的心仿佛灰飛煙滅了。她在問自己︰「獨暮會死嗎……」

整整一年,林梓歸到監獄看過獨暮三次,獨暮也死過三次,這致使我一年的鐵牢生涯里有一個月左右是在醫院里度過的。

7

那是在冬天,母親在探視的時候捧著父親的骨灰,讓他跪下磕頭。晚上,獨暮偷藏了筷子,在號房里的水泥地上磨了尖,插進自己的胸口,差點刺進心髒。他留下一封信,上面只寫著一句話︰「請原諒我,所有因我而受到傷害的人。」這一次的危險程度大大超過了第一次,索x ng筷子的脆x ng在肌肉里斷開,否則不堪設想。此事一度轟動了監獄內外,嚇得母親差點昏倒,並且使獄j ng上下都受到了處分。

第三次是第二年的夏天,他得知梓歸考進了哈爾濱首府大學。梓歸來探監時還給獨暮帶來了一些書本和吃的。她始終沒有給獨暮留下一次笑容,這次卻難得帶來東西,她告知獨暮恩怨就此了結,以後也不會再見面。獨暮听到了很開心,因為梓歸能考上大學要比他自己考上還要開心百倍。他當著梓歸的面剝開橙子,一邊吃一邊點頭,一邊流淚。兩人開始不敢看對方的眼楮,像林梓歸寫的r 暮荒城續篇里畢業離別時的畫面。時間長了,梓歸也明白母親的死是個意外,父親與龐毅的仇怨也不比獨暮少,獨暮還曾奮不顧身沖進火海,她在心底早已不再恨對方。只是自己無法再對他笑,無法接受這個人出現在她r 後的生命里,哪怕一次。

「今晚,我去找監獄長談事,然後再從他六樓的辦公室走廊里的窗戶跳下來。下面是水泥地和兩個花壇,不管我死沒死,欠你的我都該還清了。」獨暮悠然說出這句些話,把死亡說的輕描淡寫。

「獨暮,你听著。你別再那麼幼稚!就算你死一百次發生的事也不會改變。你有輕賤你自己生命的權利,這跟我無關。但你記住沒人會可憐你,沒人會同情你,反正你的事以後我也不想再知道。」

「可憐我這一生,只愛過你這麼一個人。」獨暮又一次笑著哭了,他的眼淚幾乎都在因為林梓歸流的。監獄傳來父親死訊的那天,他沒有哭。看著母親站在探視窗外,幾個月里增添縷縷白發,他跪下來把頭磕在水泥地上懺悔時,他也沒有哭。而在監獄服刑的一年里,吃的苦、受的累,在獄友熟睡偷偷模到床下,將筷子插進胸口時,他仍舊沒有哭。而這次他哭了,曾經他過著平靜的生活,考著非凡的成績,在他年少的幻想里,一切願望都會自然實現的。如今,父親死了,愛人反目,他再也找不到不哭的理由。

旁邊的獄友和親人們大聲地哭著,有的甚至吶喊著保證積極改造,吵得獨暮心煩意亂。獨暮破涕為笑,心里說不出地輕松,他已不再奢望愛情或友情,只朝著那些獄友大聲喊了一句︰「哭有什麼用?沒出息的東西。」說完,他起身走了出去,沒再看梓歸一眼。

他最後有沒有跳樓?我沒有看到。因為風變作衣服纏裹在我的周身,廣場上的靜止的景象忽然動了!神秘獨暮在梓歸的眼楮里跳出來,消失無蹤。畫面恢復到我進入夢里的場景,結束了回憶。肖洛的手搭在獨暮肩上,郭四哲先前一步拉住肖洛的圍巾,嚷道︰「喂喂喂,離遠點,說實話你現在在這里有點多余。」

此刻的林梓歸僵硬的身體無法挪動,獨暮垂著頭看著她,說︰「那天我沒有跳樓,我知道你跟獄j ng早就做了交代。第三次我永遠給你留著,這命是你的。」

「我說過不想再見到你!」林梓歸冷言道,把眼光移到別處。

「龐毅入獄了,房子毀了,你現在的家在哪兒?」

「不用你管。」

獨暮一眼從肖洛身上掃過,那眼神里帶著凜冽的鋒芒,似乎一下子讓溫度更低了。廣場上周圍的人擔心起來,肖洛也不禁退後一步,唯恐觸犯到獨暮沖動的神經。「他是誰?我看到你剛才握著他的手。你男朋友嗎?」

「是!你說對了。他就是我的男朋友,我愛的人!」林梓歸又拉起肖洛的一只手,肖洛順勢將胳膊環在她肩膀上,陽光從兩人頭頂sh 進獨暮的眼楮,那眼楮微張著,露出誰也猜不透的表情。

「說的好!」獨暮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他又忽地松開手,凝重地看著林梓歸,說︰「我現在只問你一句話,如果我能讓你母親復活,讓你父親出獄,讓你重新得到幸福,代價是我出現在你r 後的生活里。你願意嗎?」

話音方落,林梓歸的眼楮忽然長大,定在了獨暮身後,一個身穿深藍s 樸質棉衣的女人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天邊的縴雲被風蕩開了,下午的投sh 出落r 里微微的暖意,在場景里各自傷情的幾個人忽略了寒冷,心緒也隨著陽光而飄揚遠去。

「知道我為什麼第三次沒有死嗎?因為她……」獨暮讓開身子,對梓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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