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諸神之重返混沌 第一章︰孤獨的病人

作者 ︰ 彈指驚魚

我叫吳天,今年28歲,一個人獨居在西部某個大城市一個城中村簡陋的出租屋里。

大凡有過類似經歷和相應閱歷的人都知道這是怎樣的地方。雖然登高窮目,或者透過逼仄的巷子望遠,到處可見一棟棟高樓大廈,但腳下踩著的卻是整個城市最骯髒,最破敗的土地。我的鄰居都是一群古怪的人,他們打著哈欠,喜怒無常,瘋瘋癲癲,散發著和這里交相輝映的氣味,把我隔絕得完全不應該屬于這里。有時,當單薄簡陋的自建房房門和牆壁不能阻隔來自隔壁的深吟和淺叫,血氣方剛、經脈賁張的我又沖動又沮喪,我只能深深的嘆息一聲,雖已28歲,但我根本無力讓自己離開這里,外面的房價越來越貴,我只能守著父母留給我的唯一的房子——假如運氣好,總有一天,拆遷會到這里,我一定不會做釘子戶,給我四面厚厚的牆壁即可。

回顧這28年,我的人生記憶始于10歲的一次意外,意外是陳醫生告訴我的,包括在那場意外里,我的父母都死了。那時听到這個噩耗,我也悲傷不起來,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我都沒有印象,我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如何溫柔,怎樣愛著我,我只好呆呆望著陳醫生。當時陳醫生在拔完把我扎得像一頭刺蝟的最後一根銀針後又跟我說,以後,每個星期天的下午你都得來我這里,經此意外,你的身體和j ng神都被破壞了,幸好你的父母當初都是有遠見又勤奮的人,他們留下的錢財本想讓你一輩子衣食無憂,如今足以讓你活命。現在去想在過去的941個星期天每天下午我都像一只刺蝟一樣躺在治療室里,我當時的冷靜近乎癲狂,我穿好衣服只想陳醫生告訴我離開這,我該去哪呢?

陳醫生並不回答我,他顯然不是那種樂于被親近的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此後的近二十年都未有一絲一毫的改變,好像這壓根不是他該關心的事情。我只好站起身,準備離開。這時陳醫生打開抽屜,抽出一本薄薄的書遞到我手里,「回去就開始學習,氣血的運行能幫你減緩疼痛,記住你只有每個星期天的下午才能來找我。」我接過書,它有一個很奇怪的名字叫《帝術》,看上去好像是講帝王將相寧有種乎的權謀之術,事實上卻是一本手繪插圖本,穴位氣海、七經八脈、大小周天、天地岐黃。陳醫生的話我深信不疑,畢竟他是唯一一個能把痛得快要炸開的我再縫起來的人。

離開陳醫生,我立刻就知道自己要去哪了,這是肌肉和神經的記憶,一雙腿把我帶到這里,此後,我沒再離開過。

此後我的生活再沒什麼好說的了,我的生活被古怪又尋常得簡直不用被提起的各s 人等,一心禮佛、兩腮深深陷進去的張婆婆;從四十歲開始就拿著一根拐棍,一瘸一瘸走路的村長黃先生;說不好普通話、但是還得教語文課的老師李根水;永遠被包子鋪里水蒸氣蒸得滿頭霧水的李老板,他們嫌我是無用之人對我無比苛刻卻又礙于我父母曾是他們的鄰居讓我在少不更事的年紀也能活下來,我好像是一只貓,或者是一條狗,他們只顧著自己的交流,完全不能理會我需要什麼,然後把我養活。

也有變化的。十八年的時間里,我們這一片村子慢慢被現代化的城市包圍了起來,當圍繞村子的良田和叢林被毀壞之後,這里成了整個城市里最逼仄、ch o濕、混亂、骯髒的地方,在這變化之中,村民大換血,十八年後的今天,幾百村民搬離得一個不剩,他們很樂意不再和我的父母的亡魂做鄰居,他們把自己變成路邊電線桿張貼的,黑乎乎的牆壁上大大的毛刷筆刷寫的電話號碼,等到那些因循著這些電話號碼找過來的不得志低薪白領,形骸放蕩的小姐,神情委頓的老民工搬進來之後,這個村子的名字消失了,它變成了城中村。

我覺得很寂寞。從前我覺得很孤獨。

我試圖過改變這一切。

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想把自己放在這里哪怕多一分鐘——你看上去有一個自己的房間,卻完全沒有屬于自己的領地。大黃都鄙視我,它曾沿著電線桿灑了很大的一個尿圈說,這是我的,然後跟我一起等了一個下午,就果真沒有誰來侵犯過。大黃鄙夷的說,你連狗都不如。是的,大黃真是一條狗,一條被人遺棄了很久的田園犬。我听得懂這些畜生的話,因此更加痛苦。

但這需要錢,而我沒有。

大學畢業至今,已經換了無數的說工作,在寫字樓里上過班,見過長相甜美的前台小妹妹,喝過每個下午三點都會準時準備好的咖啡;在酒店里打過雜,接過從很遠的地方來的人手中的行李,把他們引進電梯;也在三千條街道巷陌跑過,把一個個來自四面八方的快遞包送到它們想抵達的人手里,但無一意外,最後我都會在一次次昏厥之後失去這份工作。跟隨我十八年的病,陳醫生也治不好,疼痛是病象,昏厥是伴生癥,當一個病人是我這樣,也就覺得這世界沒什麼大不了的了,當然我並不想死,我還想知道這天地之間,我是怎麼被折磨死的。

這樣,生活就總是有趣的。因為這有趣,我喜歡笑,很多女人都說我笑起來很迷人,她們迷亂在我的笑里,把自己剝光。其實我無所謂,我喜歡笑,這只是我對這世界的態度。

眼下這有趣之事就是每個星期我得去轄區派出所見一個人。

事情是這樣的。

據說身價幾十億的胖老板孫虎城一個月之前來城里開每年一次的會,現在是四月,一個月之前,城郊空氣里彌漫的花粉比現在可多多了,他們開會的地點又是一個花園酒店,百花爭艷,花團錦簇,孫胖子的女人對花粉過敏,一直把噴嚏,然後她就受不了了,不想跟孫胖子住在酒店里,而孫胖子想隨時享用她,那就得跟她一起住到城里去,城里的花草樹木是靜止沒有生命的,空氣都是汽車尾氣,她樂于在這樣的地方住著欣賞不打噴嚏時自己j ng致的鼻子。

孫胖子當然不同意這個無理取鬧的要求,每年離開自己的地方他都怕得要死,現在住的酒店他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安排人著手了安保系統,他一直覺得有人想他死。但是一個女人撒潑、流淚和胡攪蠻纏的本領是沒有男人受得了的,孫胖子只好同意了,他在城里有一棟從沒有住過的別墅,他跟女人說「你這賤人在我不在身邊的時候可不能這麼浪」,孫胖子喘著氣拍著女人的說,女人嬌笑著說那你派個人監視著我啊。孫胖子不相信這個女人,她太s o了,可是因為她太s o了,也沒法相信他派去的人,而且走一個人,就出現一個安防缺口,最後他只好選擇讓女人一個人在那里住幾天,沒辦法,正如他沒有體力去駕馭這個女人一樣,他也沒有能力去駕馭一切事情,權衡之下,他只想捏緊自己的姓名。

這個女人就是陶歡,陶歡一住進別墅就跟我打電話。我出發之前還不知道陶歡在一棟豪華別墅的床上等我,我對陶歡並無興趣,認識十幾年,除了上床,我大概為她做了所有的事情,所以這樣說來即使我知道當時的場景,這件事情對我誘惑也不大,我關心的只是陶歡突然失蹤幾個月,我得把她帶回來,在安排好手下的幾件事情之後過了兩天我就去找她。

但事情就是那麼湊巧,在我去見陶歡的時候,孫胖子也在過來的路上,幾個月來,陶歡讓他無比著迷,肥胖的身體生產著源源不斷的**,這是枯木逢ch n,一個老男人全部的樂趣又重新回來了。所以兩天不見這個女人j ng蟲上腦他就失去了理智,喬裝之後在一個保鏢的陪護下就驅車前往。我剛走進陶歡的臥室,企圖說服她跟我回去的時候孫胖子就到了。「當當當」的敲著門說,「小美人,我來了,趕快開門。」他的聲音急切、渾濁,好像他整個人已經是一把蓄勢待發的利箭,只等門一開,就sh 進陶歡身體里。

陶歡哈哈大笑說︰「捉ji n的來了。」

我苦笑道︰「我可什麼也沒有干過。」

「誰信呢?」陶歡笑得更開心了,認識她這二十多年來好像她這輩子的理想就是讓我睡了她一樣,如果我不睡她,讓別人覺得我睡過她她也一樣開心。我掂量了一下眼下的情形,就大步走到窗台,跳了下去。這是二樓,我剛剛跳下來,臥室門就被撞開了,孫胖子殺豬一樣吼道︰「殺了那個狗娘養的!」然後等我落地還沒有爬起來,一只生硬的手掌已經鉗住了我的胳膊。過了一會孫胖子就氣喘吁吁的跑到了我的面前,左右開弓「啪啪」甩了我幾巴掌說︰「我要宰了你!」我腮幫子被他肥厚的手掌打爛了,吐了兩口血,我這會才發現鉗住我的這個男人真有力,我這一把五十斤的身板他一只手就穩住了,身形卻動彈不得。

我就這樣認識了秦方。

後來事情的變化完全出乎意料,陶歡趴在二層樓的陽台上一直在笑,她完全不想為我解釋什麼,這婊子真是要弄死我的心啊,我心里把陶歡罵了百八十遍。孫胖子氣喘吁吁的靠著停在一邊的汽車休息了一會,又繼續踹了我幾腳,然後就命令秦方就地把我弄死。這時我就想好怎麼跑了,秦方一放開我,我就一腳踹向秦方,秦方伸手一擱我覺得我的腿骨要斷了,然後他兩只手就扭住了我的頭,只等听見「 擦」的聲音,我就死了。後來我當然沒死,昏厥之前,我听見了一陣急劇的爆裂之聲,覺得被人推了一下,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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