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踏……
錯落有致的急促的馬蹄聲,從剛才楊廣來時的方向,馬蹄卷飛雪,那股濃烈的煞氣,比刺骨的寒風還要凌厲,卷起一層雪霧迎面而來,霸道絕倫地強壓入人體內,讓你由不得升起一股臣服的怯弱。請使用訪問本站。這等煞氣,頓時驚動了打斗中的敵我雙方,朝馬蹄響起的方向注目望去。
「神武軍周平在此,誰敢傷我晉王殿下!」
卻是神武軍鎮蠻校尉周平听到晉王被突厥殘逆伏擊,當即招呼一群還能騎上戰馬的神武軍幸存者,伏騎極速趕來。
踫巧達奚長儒將軍府中出來采購回府的侍從,在半路听到晉王被刺的事情,嚇得他拋掉東西,飛快地回去報信。正在與一干兄弟大贊晉王賢達的周平听到這個消息,一驚而起,震怒一吼,著人速備戰馬,率領著一群怒火滔天的兄弟抄起兵刃便翻身策騎而來。達奚長儒所住的府第與楊廣被刺的地方不遠,因此,最先趕到救援的竟然是這些渾身帶傷的周盤一戰幸存者。
「長孫將軍,晉王何在?」
周平遠遠地看到剛才活生生地隨晉王一行的十幾名騎士,現在都已經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顯然全都一擊斃命。而緊隨晉王的兩位小將軍,長孫晟與一持刀高手正殺得難解難分,危機四伏,羅藝一桿長槍使得出神入化,橫掃八荒,很快就能取勝,卻獨不見晉王,不僅焦急萬分,怒瞪著巨目望著兩人喝道。
「周校尉速去後街接應王爺,突厥羯帝與一干死士追晉王而去,行刺者為突厥三杰。」長孫晟一見來人是自己人頓時大喜,一邊應付者突利,一邊焦急地道。
長孫晟心憂晉王,根本就不能注意精力與突利廝殺,短短片刻,一驚險象連生,被趁空偷襲的死士砍了兩刀。此刻見氣勢不凡的來人竟是自己人,怎能不喜,不過一看是周平等人,心中的憂慮卻沒有減輕。
「阻止他們!」
赤色一見來人是誰卻是臉色大變,同時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此次任務只怕是要失敗了。他千算萬算,唯獨沒有算到,羅藝與長孫晟的存在,更沒有想到大隋這群僅余的神武軍殺神為什麼會出現在涼州,而不是盛傳的那樣被大隋天子召回京中養傷?
「王福通、達奚木變陣!晉王對我神武軍恩義有加,誓死要救出晉王殿下,殺。」周平目眥y 裂地一聲暴喝,不顧身上的傷痛,率先沖殺出去。
他的一聲怒喝猶如平地一聲炸雷,驚得空中的雪花都似不住地顫抖。隨在他後面的騎士听到他的吼聲,動作敏捷,迅速變成便于突擊的尖刀陣,勢不可擋地沖向朝他們殺上來的突厥死士,那濃烈的煞氣,幾乎可以觸模得到。
這些人個個身上有傷,出來的急,也來不及披掛戴甲,衣衫凌亂,根本談不上什麼軍容軍紀。但是他們能從十萬人中突圍而出,自然有傲人之處,那股濃重煞氣與死氣,幾乎令人窒息。距周盤一戰,已有大半個月,此時他們的厲害早已魔鬼化地盛傳突厥各族,那些突厥死士自然有所耳聞。看著這尖刀般沖來的十幾騎,卻讓他們有種面對千軍萬馬的無力感覺,被周平怒目一瞪更是嚇得渾身發軟,未戰便先失了三分戰力。
一場令人難以置信的大戰,再次在涼州的街道上演,生蹦活跳、虎虎生風的突厥精銳軍士,竟然上演了一處一面倒,被個個身上帶傷的神武軍秋風掃落葉斬殺的好戲。隨著神武軍將士鐵騎馳過街道,道道閃電錯落有致地從他們手上落下,極有規律地劃過四周的空間,那亮光帶著一抹血色,干淨利落地收割著敵人的生命。
鐵騎掃過,敵人如麥子般隨鐮而倒,鮮血瞬間染紅了雪白的積雪。
……
「我楊廣何德何能,能讓如此國士待我?」楊廣听到周平的吼聲,想到他們帶傷上陣的場景,不由得激動萬分,胸中幕然涌一股豪氣,他如何也沒有想到最先來救援自己的竟然是神武軍殘軍。楊廣目光犀利地盯著羯帝那寒芒大勝的槍尖,一抖寶劍,迎了上去,「月兒姐姐不肯離開也好,便讓我打發了這不知情趣的家伙。」
「東西由翠兒帶著他們姐弟交給雪兒妹妹就好了,我留下陪你。四年前說過回來,我們卻直到今日才再相見,這次你若去了,我便隨你而去,再也不做那遙望遠方的痴心人!」蘇夜月目光溫柔地盯著閃電般閃騰挪移的楊廣,柔軟動听的聲音,卻有一股堅定不可動搖的信念,令人震撼。
蘇夜月說著心中卻陣陣絞疼,今時今日,兩人身份變化迥異。隨著父親出仕入世,自己也再非那個傲然出塵,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女孩,楊廣也再非僅是一個貴族子弟,而晉王妃早已在兩年前便已選定。莫不說獨孤皇後惡人娶妾,便是自己那鐵骨錚錚,生性高傲的父親,會讓自己為人做小?
「傻瓜!如果你不是一個為百姓期盼的賢王該是多好,不管你怎麼樣月兒都能為你拋下一切,不記名分地隨你。可你是晉王,你是一個有遠大理想與報復的王爺,突厥肆虐我大隋百姓,天下還沒有一統,你身上有很重的擔子。你能這麼想我就已經很高興了,你放心吧!便讓我的所有在成親之日還給父親吧。但願你個小冤家不會誤會我、厭惡我!」蘇夜月心中一時無比酸楚,蘇、高兩家聖眷正隆,兩家結親,高家與太子結親,正是鞏固權利的一種手段,只怕便是皇帝也不會輕易改變吧!
蘇夜月思 翻滾,想著想著,盯著楊廣哪迷蒙的烏黑大眼楮中,兩行清淚已經順著香腮流了下來。相見不如不見,如果自己知道他是晉王,還會苦苦地尋找他麼?與他再次相遇,究竟是老天爺的仁慈還是殘忍呢?
「便讓我再多看你兩眼,把你牢牢地記在心中吧!」太子因寵幸小妾,冷淡太子妃為獨孤皇後所惡,貴族子弟誰人不知?自己豈能以一己私y ,而毀了他至仁至孝,仁慈寬厚的賢王之名,毀掉他馳騁沙場,造福百姓,一統山河的理想報復麼?
「不能!」這個想法讓蘇夜月一陣窒息,幾乎昏厥過去,便是那撕破長街的馬蹄聲也沒有听到,她攥緊拳頭,如飛蛾撲火般一步步走向打斗的兩人,時刻在等待著,等待著一個能為楊廣擋槍,走在他前面的機會。
楊廣卻不知蘇夜月心中的想法,便是他獨特的兩世記憶,也不能完全理解這個時代的規則與習俗的力量,此刻他正全副心神地應對著眼前的危機。
「突厥三杰果然名不虛傳。」楊廣盛贊一聲,羯帝的槍法非常的精妙,一槍一式全都渾然天成,沒有一分斧鑿的痕跡,他的槍法空靈中,帶著大漠的粗狂躁動,每一槍都似有無窮的力量。那纏繞在他槍頭高速旋轉飛舞的雪花,就仿佛是一群美麗的精靈,雖然賞心悅目,卻讓楊廣應付起來分外難受,整個人只能揮劍急擋,疲于應付下不得不步步後退。
「晉王今日能有此成就,擋我三十槍而不敗,今日若隨我去,翌日必能名動塞外與中原。」
「賊子休得逞能!」正在此時,冬雪也終于趕了過來,與楊廣有心靈感應的她直接找到楊廣的身邊。她見羯帝欺楊廣胸口有傷,招招必取楊廣胸口方寸之地,驚怒之下,嬌叱一聲,手中青銅寶劍刺出一道劍芒,挺劍朝羯帝後心要害刺來。
羯帝心中一驚,來人這一劍大是不簡單,竟然讓自己無法確定,她這一劍最終落點是在自己後心還是頸處,連忙收槍回防,「中原人卑鄙,既然決斗怎讓別人相幫?」
「哈哈……羯帝無知,雪兒便是本王血肉,何來外人幫忙一說,今日便讓你後悔此行。」
「上!」一旁看羯帝與楊廣打斗的突厥武士見狀,咬牙切齒地圍殺了上來。
蘇夜月盯著忽然趕來救援的少女,之間她美麗動人,不可方物。見她持劍威不可擋地刺向敵人,一直佔盡上風的敵人倉皇閃躲,心中一喜,又一陣莫名的失落。
……
涼州城內,一行十幾人策騎徐徐行走在已經積起老厚一層積雪的街道上,看他們風塵僕僕疲倦的神色,顯然事趕遠路而來。而被護在正中間三騎,主人看起來疲憊不堪,胯下神駒卻頗似傳說中的汗血寶馬,那領先一騎順著街道朝前看了一眼,吐了口氣,回頭望著中間三人,「三位先生還請速行,咱們再加把勁快走一步,晉王便能早日轉危為安,咱們也好早日隨王爺一起回京復旨……噫!等一等。」哪騎士忽然一勒韁繩,停下戰馬,傾耳靜听了一下,一皺眉頭,「涼州城內怎麼會有如此濃烈的殺意,有人在廝殺!」
似乎為了證實他的想法,後面城門衛所,忽然響起了尖銳的驚鑼聲,竟然是城門級的報警信。
「莫非是突厥殘留逆種,在城有所圖謀?」一思至此,殿前一品衛崔顥眉色一凝,「德清、德義你們六人保護好先生速去王爺府第,趙成跟我來!駕」
……
「事不可圖,羯帝速走!」赤色與突利一邊吃力地擺月兌羅藝等人的追逐,一邊焦急地朝羯帝這里殺來。
「哼!」長孫晟從身旁王府戰士身邊取來弓箭,張弓搭箭瞄向三人,「想走,先留下一些東西再說……」——第二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