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音 第四十章 失蹤

作者 ︰ 桑陌沃若

杜飛兒的仇恨還在慢慢的醞釀成毒,可是秦樂卻考慮不了那麼以後了,因為趙清雲的新辦法讓她有些心慌,或者說她已經開始要認可其實這樣更好。t

在知道了自己並不是趙清雲的親生小孩之後,秦樂對趙清雲就不再有當初那麼怨恨,秦樂似乎可以明白,她對自己的惡毒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的,也許是出于對自己母親的恨…

至于秦天,秦樂認為自己沒有能夠給他真正最好的條件,假如現在的趙清雲願意,秦天又願意,那麼自己又要怎麼阻攔?畢竟秦天不再是她完全同父同母的親弟弟,而趙清雲是他的親生母親,但是秦樂不想要離開秦天,與其說她照顧了秦天很多年,秦天事實上也是秦樂這麼多年來唯一的依靠。

趙清雲的溫情母親攻勢讓秦樂有點招架不住,不論趙清雲犯過什麼過錯,自己都沒有資格替秦天做出任何決定的這個想法讓秦樂很懊惱,趙清雲每天都會在秦天的學校門口等著他放學,秦天一開始自然是堅決的不予理睬,但是趙清雲就那麼跟在他的身後,而且不開車,他走的多快她就跟得多快,她走得多慢她就跟的多慢,而且不停地在秦天的身邊碎碎念著一切過去的事情,還有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還有當下生活中所有瑣碎的小事,不管秦天回不回答,理不理睬她都自顧自的嘮叨著,像是一個最最平凡的母親,還是愛著孩子的那一種母親。

秦天終于也開始慢慢的軟化,有時候也會被她的故作夸張、手舞足蹈逗笑,有時候也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上幾句話,秦天一直都不敢告訴秦樂,他怕秦樂不開心,他怕秦樂以為自己想要離開,只是秦樂其實一直都知道,終于她找到了機會和秦天好好談談,可是結果…

「小天,你最近和你媽媽還好吧…」秦樂帶著試探的問道。

「啊…額…嗯…」秦天有些緊張,秦樂這麼問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哦,那就好。」秦樂突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是要問他有沒有打算跟趙清雲走嗎?秦樂不想要听到秦天的答案,她期待,但是更害怕失望,也更加不希望秦天由于顧慮她而放棄更好的前程。

「額…她明天叫我和她一起吃飯,姐,你去嗎?」秦天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問了出來。

「我就不去了,你好好和她相處。」秦天開始慢慢接受她了嗎?看來趙清雲的溫情攻勢果然很有效果,果然每個孩子都是需要自己的母親。

「姐,你肯原諒她嗎?」

「那是你的事情,只要你願意原諒就好。」秦樂說的是真心話,因為她認為這些和她真的沒有關系,被一個養母拋棄太過正常,沒有什麼原諒與不原諒,只是對待陌生人一般的感覺,可是听在秦天的耳朵里卻成了,你願意原諒你就原諒,反正我是不原諒…

秦天最害怕的就是秦樂因為自己和趙清雲走得過近而生氣,現在看開果真還是發生了。

所以秦天本著為秦樂著想的心思告訴秦樂︰「那我不去吃飯了。」

秦樂一听以為是自己阻止了秦天和趙清雲的相處,阻礙了秦天,就急急的說︰「你去啊,我希望你去。」

「希望我去?什麼意思啊?」

「她要是對你很好你想要跟她走我真的完全沒有意見的,真的。」秦樂不明白秦天不管多麼靠近趙清雲都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她的心思,自顧自得說著自以為是為秦天好的方法。

「姐!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和她走了!」秦天有些激動了起來,秦樂怎麼會這麼想,怎麼會認為自己想要離開,難道就這麼不相信自己,我們可是相依為命多年的姐弟!

「我就是說你要是想走我一定不會攔著你,而且你跟她走了就可以得到更好的生活,比在我這里會好多。」

「姐,你不相信我!」秦天的心中很難過,為什麼秦樂會這麼說,難道秦樂就這麼一點也不相信自己嗎?一點也不相信自己根本不想要趙清雲給的那些錢財和更好的生活嗎?難道她真的以為自己就去吃頓飯就要走了嗎?這麼多年,到底算什麼,就是你秦樂在照顧我是吧,難道我就是這麼忘恩負義的人嗎?

「不是,只是告訴你,你有更多的選擇…」秦樂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因為秦天已經誤會了,自己不是那個意思,自己不想要秦天走,但是又不想要阻攔他想要離開,秦樂還是不相信秦天的,不過不相信的不是他能不能抵制金錢的誘惑,而是他能不能抵制母親的誘惑,秦樂始終深信不管自己做了多少,做的好不好,始終都比不過秦天的母親,沒有哪一個孩子會不想要自己的親生母親。

就像是自己,對那個素未謀面的生下自己的母親也抱有一絲期待,她現在在哪里,她當初為什麼要黯然離開卻不帶走自己,她還記不記得她有這麼一個孩子,她過得好不好,或者有沒有想要找她,還是遇到了什麼難處,還是這麼多年的不相見是有苦衷,會不會真的如趙清雲所說已經離開人世?秦樂想要知道,想要見一見,只是可能根本不能了…她沒有任何的消息,不知道她是誰,不知道是否已經天人兩隔,所以當秦天可以有母親去照顧他的時候,即使是趙清雲,秦樂也不想要阻攔他們的關系,就算是自己不舍得,也只是想要告訴秦天,她不會阻攔,不管他去了哪里,自己都會一直關心他,不會怪他。

「姐!你是想要趕我走嗎?都這麼多年了!」秦天越說越離譜,他不能理解自己那種不想要離開的心情難道秦樂就沒有嗎?

我沒有,我怎麼會趕你走!秦樂很想要說出這句話,但是卻被咽在了喉嚨里,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她不想要讓秦天離開,但是秦天在這麼跟著自己又能有什麼好處,自己什麼都沒有,秦樂在想現在的自己說著是在和林子辰做著所謂的交易,但是難道事實上不是自己已經丟棄了所有的尊嚴,為著那無意義的執著在放棄自己嗎?

秦樂覺得自己已經是在寄人籬下的生活,她不想要根本不可能想讓秦天和自己一樣的生活,就算是林子辰說的再好听,甚至是做的也仿佛無可挑剔,但是還是不行,秦樂不論如何也不想要失去自我。

秦樂已經打算好了,等到李敏心離開了莫北,自己就徹底的離開林子辰,她一刻也沒有放棄尋找兼職的機會,但是等到自己找到了又將如何?房子的燒毀帶走了太多太多,他們要再重新建立起一個小窩太過困難,而且根本不可能再有從前那樣的工作等著她,那麼到時候弟弟的生活要怎麼辦?既然現在有這個機會,有個真正願意照顧秦天而且是他的親生母親的人,自己就讓他走不是更好?

秦樂長長的沉默讓秦天的心不住的下沉,秦樂原來不想要自己了,原來自己對于秦樂已經成了一個拖油瓶嗎?現在一有機會就要把自己丟掉嗎?秦天不相信的又問了一句,「姐,你是真的想讓我走?」

他們並肩行走著,穿過了十字路口,秦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說了一句︰「不用你趕,我自己離開。」

不知道是秦天的聲音太小,是來自心底的哀嘆還是因為馬路上的公交,突然鳴起了高高的喇叭,這兩句話,秦樂沒有听到。

秦樂沒有听到秦天越來越下沉的內心帶來的哀求,沒有听到秦天的心里沉重的一如她一般的沉甸甸的愛…

然後秦樂就听到秦天對她說︰「再見!」頭也不回的向著相反的方向離開,秦樂看著秦天的背影想要把他追回來還是選擇了放棄,她認為他們都需要冷靜的思考。

直到第二天,秦樂終于明白了什麼叫做後悔的滋味…

趙清雲打來了電話,著急的問著秦樂秦天在哪里,沒有來吃飯,電話也沒人接,是不是被她阻止了不準他和她見面,趙清雲激動的讓秦樂行行好,放過秦天。

秦樂不知所措,自己根本沒有這麼做,然後她也開始打著秦天的電話,一遍一遍的無人接听,無人接听…

電話那邊傳來的忙音直到最後的關機,秦樂的心就不停的下沉下沉,秦樂很害怕,害怕秦天從此都不要再理他,所以她急急忙忙跑去了秦天的學校,等待著他的放學,可是始終都沒有看到秦天的身影,在去酒店還是沒有秦天的影子,秦樂找不到秦天了,打了所有可能認識秦天的人的電話,直到每個人都說不知道,直到老師在電話那頭說秦天今天上午沒有來上課秦樂才真正的慌張了,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的多,她不知道秦天去了哪里…她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秦樂拿著秦天的照片,呆呆的問著每一個走過她身邊的人︰「你見過他嗎?他是我弟弟…」

「你見過他嗎?他是我弟弟…」

直到每個人都搖著頭,直到每個人看到這個女孩都以為是瘋子,直到每個人都躲她遠遠…

秦樂不知道自己的雙腿是否還在行走,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在發出正常的音節,全部的腦海里只有一個概念,秦天在哪里?

無盡的後悔要將秦樂吞噬,秦樂此刻有多麼希望自己昨天沒有說出那麼一句話,那麼現在秦天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不知去處?他到底是去了哪里?是獨自離開不想要再見到自己,還是遇到了什麼什麼樣未知的危險?哪怕只是一丁點兒知道秦天還好的消息,也就足夠了…

最後終于驚慌的顫抖的,連自己的手機也無法握住,連自己的身軀也無法支撐,秦樂蹲在大街上,靠著牆邊滑落,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朝她洶涌襲來,吞沒,無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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