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樂一瞬間就推開了杜飛兒,她的本能告訴她,下一秒可能就會有危險襲來,果然在昏暗的燈光下有一把閃閃亮亮的匕首正在晃著她的眼眸,秦樂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只拿著匕首的手,她想要詢問為什麼?但是卻如鯁在喉,什麼都無法說出,只能看著那個匕首和那個眼中閃爍著不甘的匕首主人。g
「要我幸福?秦樂,有你在,我怎麼可能會幸福!」杜飛兒好像撕下了所有的偽裝,拿著尖銳的匕首朝著秦樂繼續刺來。
秦樂認準了時機,奪下了飛兒手中的利刃,將它拋扔遠方,飛兒,若不是偷襲,你怎麼可能近我身旁?秦樂發現自己還是希望可以相信飛兒的,她相信著善良的本能,但是眼前的人根本不在此列。
「成王敗寇,我又失敗了,秦樂,你贏了,沒想到跟你說了那麼多的事還是沒有擾亂你的心緒,還是你根本一直不相信我?你也在裝是不是?」杜飛兒冷笑著說道。
「我只是對這樣的危險很敏感罷了,我沒有想到,你還會這麼做。」秦樂覺得詢問緣由已經沒有必要了,杜飛兒的心中所思所想她幾乎已經完全不能明白。
「沒有想到?你應該想到!我告過你了對不對?林子辰對我做的事是為了你!那麼你還有什麼沒有想到的?」杜飛兒開始憤怒了,秦樂竟然還會相信自己真的會原諒?有沒有那麼可笑,難道她就是傻瓜嗎!還有昨天,她親眼看到秦樂和莫北抱在一起,是要干什麼?林子辰不夠嗎?自己的肚子里可是有莫北的孩子,她還要在其中橫插一杠嗎?秦樂,你如此不仁不義,你憑什麼以為我是那種什麼都可以不去計較的女子?
「你是真的想要殺了我嗎?」秦樂沒有忍住,她想要知道,在這個女孩心里有多麼的恨自己。
「你認為呢?我本來想要狠狠的刺入你的脾胃,然後看著你失血過多,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杜飛兒滿臉的每一個器官都要陰笑,還有尖銳的嗓音伴隨著笑容,仿佛從地獄爬回來的厲鬼那般。
秦樂現在的感覺卻只有同情了,她竟然願意和自己拼到這種地步,那個女孩已經被毀了嗎?那個兩年前的純純姑娘現在已經尋不到絲毫的痕跡了吧,假如社會將你變成如此模樣,飛兒,我只能同情你,是真心的同情你,可憐你。
「那你呢?你也會進監獄吧,還會帶著自己的孩子,值得嗎?為什麼不像你自己說的那樣呢?你可以就嫁給莫北,從此過著安寧的生活,你可以呆在美國,再也不回來。」
「秦樂,你不要這麼可笑了好不好?莫北?他根本不愛我,我這樣強迫的結果只有一種,就是最終的離婚和永恆的痛苦,我懂的,我怎麼可能這麼做!至于你,秦樂,假如我對你動手了,根本不會進監獄,林子辰會解決了我的,你知道嗎?你知道我有多希望死在他的手里嗎?這樣多好。」
秦樂看著已經完全病態的杜飛兒,只能無言,只能看著她崩潰瘋狂,她相信自己是最沒有立場去安慰她的那一個,她的所有話語只會把她引向更加顛狂的境地。、
「對了,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林子辰對我做過的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麼?」杜飛兒又笑了,可是這一回,秦樂覺得她的笑中是充滿了淒涼的,甚至她感受到飛兒那想要落下卻又無處可出的淚水憋在眼中。
秦樂搖了搖頭,她想要知道了,想要知道,這個女孩到底遭受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不公正待遇。
「我的皮膚毀了很多,硫酸,他讓人給我也潑了一次。」飛兒的聲音空洞著,這一回仿佛真的刺中了秦樂的心,她感到了一點心疼,硫酸嗎?他怎麼下得了手,怎麼可以對一個無辜的女孩做這樣的事情,又是因為自己嗎?因為飛兒試圖對自己做的事情嗎?可是根本沒有任何傷害不是嗎?他這樣的以愛之名,到底是愛還是恨,是仁慈還是殘忍?
秦樂看著飛兒撩起來的上衣,他竟然是潑在了她的肚皮和背後,是要讓自己永遠也看不到嗎?他到底何其忍心!上臂和大腿竟然也有,觸目驚心的疤痕,讓秦樂忍不住想要伸手撫模,可是久久也沒有抬起手臂,她發現自己好像變得膽小了,沒有勇氣去面對這個因自己而起的傷疤。
「我再也不能穿短褲或者是太短的衣袖了,其實不用他刻意提醒我不要告訴你,因為不管怎麼樣,我也不想要把我皮膚的缺陷暴露在外,引來無數的嘲笑,或許我還應該感謝他,沒有毀了我的臉。」到底是怎樣的淒涼與痛苦,讓飛兒能說出那樣的話語,感謝?
我什麼都不知道,秦樂想要為自己辯解,但是她說不出口,現在的秦樂比任何時候都能夠理解杜飛兒對自己的憎恨,她應該恨自己,因為她所受的傷害都是因自己而起。
「你不知道的事情真的很多對不對?我再告訴你,林子辰扳斷了莫北的一根手指讓他和你道歉。」
「道歉?那天晚上的事嗎?」秦樂想到了莫北打來的電話,那是林子辰逼他打的嗎?那麼莫北邀請自己伴奏也是林子辰逼他的嗎?不是說好了不再干涉我的生活,林子辰,你有沒有一點信用!
「是啊,莫北還想反抗,結果被打的更慘,你自然也是不可能知道的了,他真是什麼都為你做啊,不過真奇怪,他竟然不讓你們誤會無限大化下去,真不符合他的個性。」杜飛兒搖了搖頭,好像想到了什麼非常有趣的事情。
其實秦樂也覺得很奇怪,即使是打,他不是應該也就是打他一頓泄氣,竟然還讓他道歉,這樣豈不是自己更加會忘記不了他?這種做法到底算什麼!
秦樂不明白,但是杜飛兒明白了,所以笑了,林子辰應該是真的愛了,所以甚至想要成全莫北和秦樂,而自己退出,只是杜飛兒剛好做了件好事,才讓林子辰的自我退讓沒有實現,只是這一點秦樂不會知道了,杜飛兒永遠也不會說,秦樂會帶著這樣的疑惑然後懷疑著,不論到何時,都在懷疑著林子辰對她的愛。
「秦樂,我肯定出不了國了。」杜飛兒坐了下來,恢復了平靜,不再冷笑的淒涼哀傷。
「你不想要走了嗎?」
「我要付出我最後的代價了,死亡。」這樣的字眼在飛兒口中好像成了稀松平常。
「你是說林子辰不會放過你嗎?」秦樂听明白了,她對自己的殺害,會被林子辰知道,然後她會付出生命的代價,兩條生命,連同莫北的孩子。
「他不會讓我安然無恙的離開了,我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會帶著我的小孩一起結束生命。」
「你說的那麼輕松容易,你有沒有想過那些關心你愛你的人的看法,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為什麼對自己那麼不負責任?」
「關心我?愛我?別告訴我你說的人是你!」杜飛兒又開始放聲大笑,然後捂著肚子,「你真要笑死我了!」
「你的父母…」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讓飛兒的狂笑停住了,她捂著肚子,哽咽著開始哭泣,是啊,父母怎麼辦?他們一直一直愛著自己,對自己寄予厚望,希望自己可以過上幸福快樂的人生,不論自己做了什麼,他們都不會過分苛責,總會無私的原諒,到底是入了何種迷,為什麼要忘記他們?
「我沒有父母了,父親早就過世,母親也不知道還在不在,我想要見一見都是痴心妄想,可是你卻不在乎,為了那些人,包括我在內的這些人,值得嗎?」秦樂真的很想要很想要能夠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至少知道自己還是有個家的孩子。
「不值得,但是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選擇了,我突然發現,你應該真的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可惡,因為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猜我這麼恨你,不過是因為我太過愛他,不舍得責怪,只好都把怨恨放在你的身上。」杜飛兒像是一個將死之人,說著最後的善言。
「你想要活下去嗎?如果你還想還願意,我可以幫你,你依舊可以擁有自己的人生。」
杜飛兒抬起頭,看著認真的秦樂,「你還願意幫我?我剛才想要殺了你,你還幫我?」杜飛兒不能相信秦樂在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實。
「是的,沒有人該承擔的責任是死亡,你更不應該。」你不過也是個受害者,何其無辜。
「你真的願意幫我?你會讓林子辰放我走嗎?我知道,你說的話,他一定會听的!」杜飛兒現在想要活下去,而秦樂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秦樂點了點頭,「我會找他的,還有他干涉我的所有事情,我要一件一件的清算。」林子辰,你做下的那些事,都是加在我身上的罪孽,你懂嗎?你沒有資格讓我和你共同承擔這些。
「什麼時候?」杜飛兒在追逐著那道光芒。
「明天一早,你一直和我一起,他不會對你下手。」秦樂沒有考慮杜飛兒會不會還是在虛假的給自己錯誤的信息,因為她相信,自己可以應對這樣的風險,更何況,她感覺,飛兒或許真的想要活下去,為了那一對愛著她的父母,為了自己那可能擁有的未來。
「我不想要和你說謝謝,因為即使你救我,我發現我還是恨你,無法原諒,甚至無法原諒你在用林子辰對你的感情來救我,這只會讓我更加的卑微,感到更加的羞恥,但是我想要活下去,所以我放棄那些尊嚴,我求你,讓我活下去。」
「你不用謝我,更不用求我,這一件事結束之後,兩清吧,最好永不相見。」
「好,我不會再來打擾你。」
秦樂最後看了一眼滿地的狼藉,還有黑夜壓沉的天空,沒有星星的夜晚,她帶著那個試圖把利刃刺向自己的女孩找尋她的光明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