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姑娘——」我出手抓住殷離的手腕,入手柔滑細膩,可惜我卻無心憐香惜玉,手下微一用力,令得殷離吃痛,皺眉低呻一聲,隨後勁力回收,冷聲警告道︰「我本欲以禮相待,可若是殷姑娘定要自找苦吃,那就莫怪我不客氣了!」我甩開她的手,冷冷看她一眼,眼角余光注意到周圍眾弟子的目光都怔怔瞧著我和殷離,我沉吟片刻,索性決定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的此刻,將讓靜慧暫代掌門之職的事說明——
「大家听好了,我有事宣布——」我走到靜慧跟前,靜慧忙站起身來,她顯然知道我要跟大家說什麼,臉上神色雖是沉穩如常,但眼底卻明顯有著緊張。我沖她微微頷首,環視了眼眾人,朗聲說道︰「我有事要辦,暫先不回峨眉,我不在峨眉的這段期間,本派事物全權交由你們的靜慧師姐做主,身為我峨眉弟子,大家定要遵從靜慧師姐的吩咐行事。都听明白了麼?」
眾弟子有些訝異,面面相覷,目光不約而同的都看向靜慧,其中靜迦盯著靜慧的眼神里,隱隱有著嫉妒與不服。靜慧顯然也察覺到了靜迦敵視的目光,她嘴角微微動了動,抬眸看向我,想說什麼,我抬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當著眾弟子的面,取下指上峨眉掌門的信物鐵指環戒指,親自戴在靜慧的手上,靜慧吃了一驚,慌張道︰「掌門,這、、、、、、」
「靜慧師姐,你幫我好好打理峨眉,這鐵指環戒指乃是我們峨嵋派掌門人的信物,我暫且便將它交與你保管,本派弟子見了這戒指便如同見了本派掌門,若是其中有誰膽敢違背你的命令——」我臉色一沉,故意將聲音放冷,說道︰「——師姐便盡可將那人視為欺師滅祖之徒,從重處置就是!」我如此說乃是有意警告眾弟子,尤其是靜迦,他們即便是有人對靜慧不服,至少也要好好考慮一下,心中多少有所顧忌。
「大家對我的決定可有何異議?」
「謹遵掌門吩咐!」
我轉眸對上靜迦的目光,靜迦身形微微一震,忙收起眼底的冷銳,垂下眼簾。
「靜慧師姐,稍後我們便在此分道揚鑣,你帶眾人回峨眉去。」我將目光轉回到靜慧身上。心中默念︰能做的我都做了,希望你這掌門能做的順暢。
說是讓靜慧暫代掌門之職,實際上我是有心將掌門之位就此讓與她,畢竟我的心思並不在那掌門之位上。在其位而不謀其政,對峨眉無益。
「掌門,還請您放心,我一定盡心竭力打理我派事物,只是不知掌門何時能回峨眉?」靜慧畢竟不是扭捏之人,見我心意已決,事無回轉,于是便承擔下責任。
何時回峨眉?有沒有必要再回峨眉都尚且說不準,我豈會知道自己何時會回峨眉!于是只能敷衍道︰「一切都要等我辦完要事之後再說,現在還難以決定。」
「那麼若是峨眉有事,靜慧難以定奪,又要到何處去尋掌門?」
「這個、、、、、」峨眉若是當真有事,我確實不能不理,的確有必要約定一下如何聯絡才好,想了想,我壓低聲音,只對靜慧一人說道︰「若是當真有事找我,那麼可以派人在每月十五晌午時分,于終南山下尋我。」
「是,靜慧知道了。」
「芷若,你不回峨眉麼?」我交代完所有的事,回過頭來便對上宋青書空茫的目光,他的神色有些落寞與痛苦,卻極力掩飾著,勉強笑道︰「芷若,我現在形同廢人,不能陪在你左右,護你周全、幫你辦事,唯有希望你一切順利,能夠早日返回峨眉。」
我暗暗嘆了口氣,不知該和宋青書說些什麼,只能道︰「宋青書,你放心,即使我不在峨眉,靜慧他們也會好好照顧你的,你的傷雖然不輕,但只要好好休養,很快就會沒事的。」估計時間,仙子姐姐也快下山來了,一大堆人在此,難免會誤我的大事,還是及早打發了一干閑雜人等得好。
「好了,大家茶水也喝了,也歇息了不少時間,現在是時候繼續趕路了。靜慧,峨眉我可就交給你了。」
靜慧恭聲道︰「掌門請放心,靜慧一定打理好峨眉,照顧好宋公子,靜候掌門歸來。」言罷,轉首面向眾人,說道︰「大家起程。」
我目送靜慧等人離去,走出很遠見宋青書遙遙回頭,定定望了我一眼,神色復雜悵然。忽的殷離在一旁不冷不淡的說道︰「嘖嘖,周芷若,貌似有人舍不得與你分開呢、、、、、、」她話鋒一轉,有些氣憤道︰「、、、、、我听說你和那個笨阿牛原本是要成親的,你怎麼可以這麼快就移情別戀,嫁給這宋青書!」
「你怎麼知道我和宋青書的事?」我有些訝異,除了峨眉眾弟子,極少有人知曉我和宋青書成親之事,這殷離又是從何處听來的消息?、、、、、哎呀,糟糕!我怎麼就忘了和宋青書有夫妻之名這事呢,剛剛應該順便寫封修書給宋青書的。
我有些懊惱,極目遠望,卻早已瞧不見靜慧他們的身影,想來是已經走遠了,如果現在再追,一去一回,萬一錯過與仙子姐姐相遇的機會,可是得不償失!罷了!罷了!休書便等日後補上吧。
「我是混在明教弟子當中,听那韓林兒義憤填臂說起來的、、、、、、周芷若,你干嘛拋棄那個笨阿牛?他有什麼不好?哪點比不上剛剛那個宋青書了?」」
原來是從明教那里流出的消息!
「喂,周芷若,我在問你話呢!」
「、、、、、、」
「周芷若!」
「殷姑娘、、、、、你不渴麼?」
「嗯?」
「說了這麼多話,也應該渴了吧,不如你暫且歇歇,喝點水?」
「周芷若!你——」
「殷姑娘不渴,我可是渴了、、、、、、」我重新坐下,抿了口茶,滿足的低嘆︰「嗯、、、、、好茶,好茶。」我實在沒有耐心將同張無忌之間發生的事一一詳細跟殷離復述一遍,于是索性不去理會于她,自顧自得繼續喝我的茶。原以為只要我不搭訕,殷離自說自話定會大感無趣,慢慢也就會安靜下來,可惜我的設想太美好,而事實卻太殘酷。殷離雖不再咄咄質問于我,可是她杵在我身旁,一動不動的拿眼楮定定盯著我,目光冷如利刃,讓我極不自在。
「這茶怎麼越喝越難喝!」我不悅的皺眉。喝一杯清茶,滿懷期待與興奮的等待自己心上人原本乃是一件很是愜意的事情,可惜現在一切的美好卻被殷離這女人給破壞了。拋開茶杯,我抬眸望向殷離,對上她的眼楮,揚唇輕笑道︰「我這人最討厭被別人盯著。尤其——還是用這麼不客氣的目光!」
「你、、、、想怎麼樣?」殷離下意識的想要向後退,我出手如電,搶先點了她的穴道,將她定在原地。
「周芷若,你做什麼?」殷離一愣,回過神來惱怒的咆哮。
我很明智的又點了她的啞穴,于是世界安靜了下來。
「殷姑娘,你千萬不要怪我,我可是為你好、、、、、、、諾,我不讓你說話,是不想你浪費口舌弄得自己口干舌燥,而且——」我扶她坐下,讓她面向少林方向,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現在還可以盡情欣賞山上的風光,多好。」我直起身,退開一步,拍了拍手,很是滿意殷離安安靜靜的狀態,美中不足的是她的眼神比之先前又冷了百倍,眼底竄著危險的火焰。我隨她瞪,反正她背後又不長眼楮。
我換了一張桌子,遠離殷離,不再理會她,悠閑自得的品著茶,吃著點心,嗯,點心蠻好吃,茶,也不錯,咦,可惜有些涼了。「老板,麻煩你再給我添點熱水。」折騰了半天,這壺中的茶水都沒了溫度,我只得招手讓那躲得遠遠的茶棚老板上前來添上熱水。
「姑、、、、姑娘,要不要也給你的朋友重新將水添上?」茶棚老板戰戰兢兢的上前來添水,然後小心翼翼的向我請示著,看他滿臉的緊張忐忑,顯然是被嚇到了。
「不必了,你去忙吧。」
一邊喝茶,一邊等仙子姐姐她們下山,時間慢慢流逝,臨近晌午之時,天氣漸熱,放下茶杯,我瞥了眼殷離,殷離穿的乃是一身黑衣,最熱的自然是她。想到她半天沒喝過水,于是我便倒了一杯茶水,起身走到她面前,瞧著她額上細密的汗珠,好心好意道︰「諾,喝點水吧。」將水杯遞到殷離唇邊,不曾想她的性子實在是執拗,竟緊抿著唇,寧願硬撐著,也不喝我遞上的茶水。
「好,這可是你自己不肯喝水,可不是我不給你水喝,別說我虐待你。」人家不領情,我也無可奈何。
殷離憤憤的瞪了我一眼,忽的眼神一變,望著我身後的方向,張了嘴,有些發呆。捕捉到她眼神中掠過的驚艷,我心中一動,倏地心有所覺,屏息慢慢回頭向身後的方向望去——
陽光有些耀眼,我微微眯了眼,想要看清那自光芒中走來的女子,慢慢的距離拉近了,那一襲黃衫在我的眼底漸漸顯現,周遭的一切一瞬間似乎都消失不見,我眼中看到的便只有那絲帶飄長、款步行近的女子,縱然隔著很遠的距離,我仍能感覺到她身上淡泊寧靜的氣質,不被紅塵所渲染。而那如雪素顏,不施脂粉,卻已是風華絕世,讓萬千脂粉自慚形穢。我听到自己的心髒在劇烈的跳動,手心緊張的有了汗珠,腦海中卻是空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