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低頭,執了水杯放于唇邊,佯裝飲茶,目光不動聲色的越過紫袍男子的肩頭,凝神留意著仙子姐姐那邊的情況。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可以很好的看到仙子姐姐的正面,但于那紅斗篷師徒三人卻只能瞧著他們的背影,對于這樣的位置和角度我是大為滿意的,一來利于隱藏行蹤,避免被紅斗篷師徒三人發現;二來又可以只對著仙子姐姐的沉魚落雁之容,而不必忍受紅斗篷師徒三人凶神惡煞的臉。
空氣中有極淡的蘭花香氣,淡化了原本肅殺的氣氛。
「前輩想必便是南疆仙人了。」仙子姐姐自棋盤間抬眸,看向紅斗篷,緩緩起身,施禮道︰「晚輩見過前輩。」
「丫頭,你便是神雕俠的後人?」紅斗篷打量了仙子姐姐片刻,自顧自的落座,低低咳了幾聲,方才慢慢又抬頭望向仙子姐姐。
仙子姐姐輕輕頷首,淡淡說道︰「不錯,晚輩先祖確是神雕俠。」她款款落座,眸光流轉,面容沉靜,望了眼侍立于紅斗篷身側的尹三娘,阿全二人,輕啟朱唇,緩緩說道︰「晚輩與令徒間的糾葛,想必前輩已然清楚、、、、」
紅斗篷點點頭,說道︰「不過老夫很想知道,當日乾兒是如何死在丫頭你的手上的?」
仙子姐姐輕若無聲的嘆了口氣,秀眉微蹙,半晌,方才緩緩言道︰「半個多月之前,晚輩下山訪友,途徑一處莊院,卻意外的听得有慘呼聲傳出,于是便入莊查探究竟,不曾想見到的卻是整個莊院橫尸遍地的慘況——」眉宇間掠過一抹不忍,似是又想起了當日所見的一幕,沉默良久,又道︰「當時晚輩只道那莊院乃是遭了賊人,听得後院仍有慘呼聲斷斷續續傳來,想是那殘殺莊院眾人的賊人還尚未離去,于是便循聲趕到後院之中,晚輩萬萬不曾料到,看到的竟是一個不過十幾歲的孩童正持了匕首在挑人腳筋——」
尹三娘不以為意道︰「哼!定是那些人招惹到了我家乾兒,乾兒才會出手教訓他們!」
尹三娘的話听得我大為氣憤,我心下沒好氣道,人家招惹到你兒子,你兒子就滅了人家整個莊院,心狠手辣若此,活該早死!仙子姐姐,你為民除害,功德無量。
仙子姐姐蹙了蹙眉,目光看著尹三娘,正色道︰「只因一言不合,令郎便下毒害人,傷人性命,夫人不覺得這有些過分麼?」
尹三娘冷笑道︰「那莊院的人技不如人,丟了性命,也怪不得我乾兒。」
尹三娘啊尹三娘,別人技不如人,丟了性命,純粹活該倒霉,怪不得你兒子,你兒子咎由自取,活該喪命,你卻死纏著仙子姐姐不放,這是何道理?、、、、這尹三娘了真是讓我越來越無語了。
面對尹三娘的偏執,仙子姐姐只能無奈搖頭,一雙明眸望定尹三娘,反問道︰「技高一籌,便可視人命如草芥、隨意取人性命麼?夫人豈不聞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絕對的強者,你強,他人或許比你更強,若是人人都恃強凌弱,人與飛禽走獸又有何異?」
「你、、、、、、」尹三娘一時間張口結舌,驀地她咬牙怨恨道︰「姓楊的,任你巧舌如簧也難改變害我乾兒性命的事實,若非你多管閑事,我乾兒萬萬不會死,這喪子之仇,需血債血償!姓楊的,你最好還是自行了斷,這樣我尹三娘還可以考慮放過你身邊的其他人,如若不然、、、、、」尹三娘的聲音轉為刻毒的威脅︰「我尹三娘可以對天發誓,不但你、連同你身邊的每一個人,我都會讓他們不得好死!」仙子姐姐,面色無懼,淡然說道︰「我今日赴約,便是為了將事情做個了結,夫人若有自信能取我性命,大可一試。只是夫人若傷不得我,日後便請夫人勿要再三番五次下毒害人。」
尹三娘惡狠狠的說道︰「姓楊的,前幾次不過是你運氣好,你難道當真以為今日也能僥幸逃命?」
仙子姐姐目光淡淡望向紅斗篷,說道︰「晚輩當日失手錯殺前輩徒孫,心下雖感過意不去,但也問心無愧,若非那孩子無故傷人性命在先,晚輩也不會出手教訓于他。他突施暗器偷襲,卻反倒傷在自己的暗器之下,以致身中劇毒、頃刻斃命,說來或許也是天意、、、、、、前輩身為長者,要替令徒孫報仇,晚輩無話可說,只是晚輩想與前輩做個約定,不知前輩可否應允?」
但听紅斗篷漠然道︰「你說!」
仙子姐姐眸光流轉,望了眼正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尹三娘以及站在一側的其夫阿全,緩緩對紅斗篷說道︰「今日無論事情結果如何,一切到此為止,前輩與令徒不得再與晚輩糾纏,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紅斗篷低低咳了幾聲,身子向後微微傾了傾,半晌似是喃喃自語道︰「我們南疆地廣人稀,不似中原人才濟濟,能出一用毒奇才實屬不宜,乾兒恰恰便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縱然那孩子性子冷酷頑劣了些,可是那孩子在用毒上的天分卻是我幽冥教自建教以來最高的一個,原本老夫還想培養那孩子繼任我幽冥教做下一任教主的、、、、、唉、、、、可惜他命太短,福太薄。」紅斗篷的聲音低沉飄忽,詭異非常,驀地他嘶啞著嗓子,有些諷刺的笑道︰「呵呵、、、、、、說來當真是巧得很吶,當初你先祖楊過險些滅了我幽冥教,如今你這丫頭又殺了老夫的徒孫,新仇舊恨今日我們真得一起算個清楚了!」
仙子姐姐道︰「先人與貴教有何恩怨,晚輩並不清楚。」
「呵呵、、、、你自然是不清楚的,可是老夫卻是銘記于心。」紅斗篷喝了口茶水,冷哼了一聲,說道︰「父債子償,你既然是楊氏後人,就得為你先祖所做的一切負責、、、、、丫頭今日只怕說什麼老夫也不能讓你活著走出這里了!」
「既是如此——那麼晚輩便只好向前輩討教一二了。」仙子姐姐面若秋水,眸光沉靜。
「姓楊的,何須我師父動手,我尹三娘也可取你性命,看招——」尹三娘忽的搶先出手攻向仙子姐姐,她一掌拍向仙子姐姐胸口要害,出招狠辣,不留余地,端是一心要取仙子姐姐的性命。
仙子姐姐身形不動,只抬了抬右手,衣袖一拂,便卷開了尹三娘的攻勢。尹三娘翻手一把抓向仙子姐姐的肩頭,仙子姐姐微微斜身卸肩,避開了尹三娘的一抓,尹三娘不甘的冷哼一聲,飛起一腳,踢向仙子姐姐,仙子姐姐左手在桌子上輕輕一撐,整個人連同座椅忽的一起凌空飛起一丈之高——
「唰!刷——」尹三娘的劍快速劈向半空,「 ——」仙子姐姐的座椅忽的應聲被斬作兩段,木屑飛揚中仙子姐姐片塵不染,已落身到了窗前。
尹三娘如影隨形,纏了上去,快速搶攻,冰藍色的劍芒毒蛇般黏著仙子姐姐,可惜攻出數十招,卻絲毫傷不到仙子姐姐半分,微微喘息,又氣又急間,驀地扭頭沖自己的丈夫喝道︰「阿全,你還不動手替咱們兒子報仇麼?」
那阿全扭頭去看紅斗篷,紅斗篷極輕的點了下頭,便听那阿全道︰「三娘,我來助你——」縱身撲了上去,以手為刀,斬向仙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