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勃看見我沒有回答，于是繼續說了下去，「蓮花閣里面的畫像，都是我畫的，畫中的姑娘，叫做蓮兒。愨鵡曉」
蓮兒，蓮兒，看來我猜的正是一點兒都沒錯。我強忍住心里面的難受，繼續听了下去。
「1122年燕京大戰的時候，我跟隨大軍出戰，但是在一個山坡上，卻中了敵軍的埋伏。當時我身中數箭，奄奄一息。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小茅屋里面，救我的人，是一個很美的姑娘，她的身上有著一股淡淡的蓮花香味，她告訴我，她叫蓮兒，」說到這里，智勃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蓮兒是個醫女，她精通醫術，在她的精心照料下，一日的工夫，我身上的傷勢就好了很多。我對蓮兒許諾，要以天下最貴之娉娶她為妻。可是蓮兒卻告訴我，其實她已經身患絕癥，命不久矣。當晚，她就不辭而別。第二日，我發現桌子上有書信一封。蓮兒告訴我，她不想讓我看見她死的時候難看的樣子，所以請原諒她的不辭而別。如果她真的離開了，她會讓村民把自己埋葬在我們第一次相見的地方，雖然生不能相守，但是自己的魂魄願意跟隨我到天涯海角。」
听到這里，雖然心里面很難受，但是也有一絲感動。
「我找到了蓮兒的墳墓，戰爭結束後，我就帶著蓮兒的骨灰回到了東京。我在睿王府的附近找到一個風景美麗的荒村，我把那里叫做蓮花村，讓蓮兒在那里長眠。我在睿王府里面修建了一個蓮花閣，我想記住蓮兒的容貌，記住她的每一個笑容。」
「雪凝，」智勃說完這段往事之後，對著我說道，「這就是我唯一隱瞞過你的事情，對不起。」
听完智勃和蓮兒的故事，我的心中百感交集，五味雜陳，各種情緒都有。美麗善良的蓮兒，是那麼的可憐，他們的愛情故事，是那麼的動人，智勃對蓮兒，是那麼的痴心……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只覺得自己已經徹徹底底的成為了一個局外人。
「我問你，第一次相見，你肯留我在睿王府，是不是因為我有一張和蓮兒一模一樣的臉？」盡管這個問題早已經知道答案，但是我還是想親口听到智勃的回答。
「是。」智勃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說出了那個字。
「那麼，你精通醫術，也是因為蓮兒？」我繼續追問道。
「是。」
「我再問你，這一刻，你愛的人，是蓮兒，還是我？」听到那個是字，我的心彷佛撕裂了一般，但我還是，還是……繼續問出了這個我一直想知道答案的問題，就讓我再沉淪這一次，最後一次。
「我……」智勃猶豫再三，還是沒有說出答案，也許，這個答案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想，你猶豫的樣子已經給出了我答案，我知道了，」強壓住心中的傷痛，我努力的使自己鎮靜下來，「我就是我，我是穆雪凝，不是蓮兒，我不是任何人的影子，也不是任何人的代替品。如果你愛我，是因為我有一張和蓮兒一模一樣的臉，那麼，我寧願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我要的愛情，是一心一意，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是白手不相離，睿王爺，你若是做不到，那麼，就此放手吧。」
「雪凝……對不起。」智勃輕輕的呼喚著我的名字，但是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若是雪凝沒有和蓮兒一樣的容貌，自己還會喜歡她嗎，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是，放手嗎，一想到從此自己的生命中不再有雪凝，智勃的心只覺得空空的。
「你不用再對我說對不起了，這三個字，有時候真的很殘忍。」
「雪凝，你……可以跟我回睿王府嗎，」智勃小心翼翼的問著我，「你一個人在外面，我擔心你。」
「我在這里過的很好，至于睿王府，我想我是不會再去了。」既然情已不再，又何必苦苦糾纏呢，盡管，我割舍不下，但我不想自己再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