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過了端午,天氣已越來越熱。舒愨鵡
這段時間蕭煌總是很忙碌,與雲鏡的相處也極其短暫,有時甚至連著幾日不曾回家。
這期間,他什麼解釋都沒有給雲鏡,雲鏡也平靜地什麼都不問。似乎二人還維持著最初的約定,卻又隱隱有了不同。
再過不久,整個丹城亦有著不小的震動。
大大小小的官員上到郡王、下至里胥都歷經一場肅清風雨,但凡收受賄絡、結黨營私、作風不正者,一律削官降職、嚴懲不怠鈁!
這樣大的風浪最主要的原因來自宮廷嘩變。
皇帝突病,太子代理朝政,近日與不久前剛從邊關平亂回朝的秦王暗起沖突;兩方爭斗日益激烈,太子有心利用代理朝政之便清理秦王在各地的朋黨。
于是這一系列的動∼亂,從初時的暗起漣漪到如今的激斗白日化,秦王明顯略輸一籌翰。
但凡與秦王有來往的官員、世家,甚至商賈,此次都遭受了空前的打擊。
不過幾日之間便有了改頭換面的趨勢,從前秦王的人,如今已大多換成了太子親信。
這一動蕩同樣引起其他幾位王爺的不安。
于是王室中人個個未雨綢繆,有人明爭,有人暗奪,當真是如一鍋亂粥,攪得雷澤國上下一片嘩然。
這樣的大動作,但凡與秦王有所牽連的人皆作了替罪之羊!
索性雲郡王與任何一位皇子皆無私交,作為皇帝親任的一方郡王,他一度是各皇子所拉擾的對象,便連太子也是。
以前太子因著皇帝眼目不敢明邀,而今借著這個機會,該清的清,該拉攏的攏,他亦想方設法一步到位。
大局勢下,若不順流,便易逆折。
雲郡王此時便處于這樣的境地。
丹城上下一片動蕩之際,唯有郡王府一片安寧。
不僅如此,連同與雲府結為親家的蕭家都受到了極好的對待。
雲鏡知道蕭煌為此事前去私會了雲天傲一回,回來卻又趕赴他處,未曾有機會于雲鏡言明。
後來雲鏡不放心,特地前去看望了雲天傲。得知其暫未表態,打算靜觀其變,也稍稍安了心。
然太子此舉過于急躁,雲天傲按得一時,怕也不便遲遲不予答復。
可這已經不是雲鏡所能控制的範圍!
如今關鍵是要看清局勢!
太子此舉看似雷霆手段,卻動作過大過猛,若做不到位,必當引起反噬,後果不敢想象。
若其一舉成功,他日為帝,必將有人對其歌功頌德;一切在此前堅守的忠義之臣,都將冠以奸黨之名,得不償失。
「如今我已是騎虎難下,進不得退不得,只盼聖上病愈之後,可容我辭官,從此安享晚年。」
雲天傲這一步走得極其關鍵,是進是退,如今都已由不得他。
他這一番話頗為無奈,卻是雲鏡最希望的結局。
為官這麼多年,新帝總會有人接替,該有的榮華富貴已經經歷,晚退不如早退。
新的舞台,總會有新人去演繹!
皇帝這一病,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前前後後加起來近一月之多,卻應了流傳下來的那句俗話︰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這一場因皇帝的病而起的動∼亂,亦隨著皇帝的病愈而止。
卻雖止未息,變中生變。
這天下似被清洗一番,從上京到邊遠小城,統統歷經一番不大不小的劫難。
東邊日出西邊雨,幾家歡喜幾家愁。
卻讓天下人意外的是,皇帝這一病,震了天下。
皇帝一病愈,震了東宮!
太子趁皇帝病間只手遮天、胡作非為的舉動,令皇帝震怒。一經病愈便以令世人皆
驚的速度當機廢除太子!
甚至廢除太子前一日,二者還和和睦睦共賞御花園,共下幾盤棋。
這一詔示舉國皆驚,更驚的卻還在後頭。
不僅太子因此事一舉被廢,曾大功在身的秦王亦因此次與太子激斗過烈,牽扯出其朋黨無數、罪棕多樁,亦引得皇帝大怒,當即削其王位,收回其所有兵權。
如此一來,看似就要大變的天,烏雲密布之後,很快竟又晴空萬里。
受此風暴影響的人該消沉的消沉,該平復的,平民百姓反而異常的平靜,難得在此次事件中,未受多少影響。
之後不久,皇帝新立寧王為太子。
民間有流傳,說皇帝此前突病乃是一場政*和諧*治手段,目的是例用急病來鑒察眾皇子應變能力及忠心。
而其「病」間,太子與秦王等皇子初時則孝賢,之後便開始各自動作,其心不正。
唯有寧王一心陪伴皇帝,千辛萬苦地為皇帝尋醫問藥,又一力安撫、維和兩位兄長,無論人品亦或能力,都讓暗自看在眼里的皇帝非常滿意。
是而,這病一去,皇帝廢太子不多時,便順利立寧王為太子,天下皆喜!
于雲鏡而言,這天下都是皇家的,誰勝誰敗,皆是他們自家的事。
一場游戲,亦或是一場較量,她甚至連看客這兩個字,都算不上。
可到最後她才知道,原來她所以為的無關,只是她以為的。
蕭煌的另一身份,恰恰與如今的太子有關。
發現這一點,亦在寧王受封太子後的第三天。
一度不見人影的蕭煌終于得了閑,在家小作休息後,特地陪著雲鏡去雲府看了雲天傲以敬孝道。
對他這段日子以來的忙碌,他察覺到雲鏡是在等他的解釋,卻依然什麼也沒有說。
這便罷了。
他莫名其妙受了一堆傷,卻出現在她面前時,身體上下各處看不出半點痕跡。
若非那隱隱的藥香令雲鏡極不舒服,或許她還會再給他一點時間,容他慢慢跟自己交待。
他也當真是不要命,以為用了神奇的愈創藥傷口看不出痕跡,她便不知道他受過傷嗎?
尼瑪傷的那些部位,若無極細心的呵護與到位的手法,就算藥效再神,他也不可能愈合得那麼完美。
可偏偏她相信,替他上藥的不會是他自己,也不會是李銘。
甚至,不是個男人!
別問她為什麼這麼肯定!做為一個女人,她再遲鈍,與他也有過朝夕相親。
他的氣息,她比誰都熟悉。
可如今他的身上除了藥香,還有著淡淡的幽香。
那是女人才有的幽香,卻不是屬于她自己的。
她可以容忍他有事瞞著自己,卻不許他有了其他女人還一味瞞著自己。
如果他背叛了她,那他們的感情便也就此結束。
她不喜歡拖泥帶水,尤其是感情的事,容不得半點雜質。
「你就沒有想解釋的嗎?」
「與你同甘苦、共患難的人不是我。這妻子之名,不當也罷!」
面對她的質疑,那人卻一度深鎖著俊眉,沉默不言。
雲鏡只覺空前的氣怒,一瞬卻化為無聲的苦笑,最終不再理他,當晚搬去書房睡了一宿。
隔日推門那人卻在門外,衣著如昨,沾了一身晨露,顯然在外站了一夜。
「想好要怎麼說了嗎?」
雲鏡淡笑一句,眼中卻清冷無波。
那人凝視她良久,方長嘆一聲,無奈道︰「笑笑,我確實有事瞞著你。只是有些事,從前不說,是因為我不在乎你。如今不說,卻是因為我太在乎你。我不想因這些事,造成你我之間的誤會,讓你心里擔上不必要的負擔。我本想等順利解
決了一切再來跟你坦白,卻……」
「你有權利不告訴我,卻無權代表我的需求!是為我好,還是你另有目的,我自有我的判斷。你我既成夫妻,便為一體。再多的喜與憂,都應該彼此共擔!這般單方面的考慮,體諒你的會認為你偉大。可對不起,我卻要說你自私!」
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雲鏡為他的自作主張感到氣憤。
這種理由簡直弱哭了,他竟能順理成章地拿來告訴她。
按他的思維,事情未解決時瞞著她,等解決了,便更沒有告訴她的必要。
而做個最好的打算是如此,最壞的打算,卻要她在最無法承受的時候接受最殘酷的現實。
前後兩種情況,他別告訴她完全沒有想過!
那他有想過,一旦真相突臨,她是否能夠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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