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川澤來到靜儀閣的時候,鴻鈞正闔眼端坐在屋內正上方的團蒲上,他那一頭銀色的發絲垂在腰間,紫色的衣擺迤邐拖地。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葉川澤看見他的時候,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目光微微閃了下,他想起了早上剛醒之時腦海的那些胡思亂想。這讓他心中微微有些不自在,雖然他明知這些都只是他不著調的胡思亂想而已,現實里根本不會發生,但是……他心中始終還是有些在意。
猛地驚覺,葉川澤發現,他似乎是太過于在意鴻鈞了,他似乎對鴻鈞太過上心。這讓他皺起了眉頭,事態的發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鴻鈞睜眼看見的便是他皺眉深思的模樣,神色微動,出聲道︰「你來了。」
葉川澤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看向鴻鈞,恭敬地行了個禮,說道︰「不知師父叫弟子前來,所為何事?」
鴻鈞聞言不答,反問道︰「你昨夜睡得可好?」
葉川澤蹙眉,心中不解為何他會問起這個事情,不過還是回答道︰「一夜無夢,睡到天亮,應該是睡得挺好的。」
鴻鈞听後卻是皺了眉,又問道︰「身體可有不適?」
葉川澤老實回答道︰「醒來之後,頭有些疼,嗓子也有些不舒服,大約是宿醉的原因。」
鴻鈞聞言,嘆氣道︰「果然如此,你的酒量太差,醉的太快。以後為師陪你,給你練練酒量。」
葉川澤听後差點沒忍住險些「出言不遜」以下犯上,這時候正常反應難道不應該是勸說我下次少喝酒保重身體之類的嗎?鴻鈞這是……這是完全反了!
鴻鈞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又說道︰「你的酒量這般差,實在是太過于丟人,說出去為師的面上也無光。以後便由為師親自教導你,鍛煉你的酒量,日後也省得在外人面前丟了為師的臉。」
葉川澤見他都這樣說了,也只得答應道︰「是。」
鴻鈞聞言這才松了眉頭,神色滿意。
就在這時,瑤池手里端著一碗不知是什麼的湯水走了進來,她把湯碗放到了一旁的案幾上,然後悄然無聲地退了出去。
葉川澤目光好奇地看了幾眼放置在案幾上的湯碗,暗自猜測那是什麼。鴻鈞看見他這番小動作,神色淡淡,說道︰「你宿醉剛醒,免不了要頭疼一陣子,為師讓瑤池用幾種草藥煮了湯水,你喝了它。」
葉川澤聞言,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湯水,不禁皺了眉。這種黑乎乎看著就讓人沒胃口的東西,他表示,完、全、不、想、喝!
鴻鈞見他遲遲沒有動作,出聲催促道︰「快去喝了它。」
「……師父,我現在很好,頭一點也不疼,就不麻煩了。」葉川澤委婉拒絕道。
鴻鈞听後,眼皮抬也不抬地說道︰「瑤池已經把湯水煮好了,何來麻煩一說?你快去喝了它。」
「我真不頭疼。」葉川澤垂死掙扎中。
鴻鈞聞言,皺了眉頭,見他神色不願,微微思索了一會。然後翻手取出了一個白玉瓶,他打開了瓶子,倒出了一粒珍珠般大小的圓潤丹藥丸子,藥丸子靜靜地躺在鴻鈞的掌心里,散發著淡淡的藥香味,鴻鈞對葉川澤說道︰「喝了它,為師便給你吃這個靈丹,氣味芬芳而味甜,你會喜歡的。」
「……」葉川澤。
看鴻鈞這幅架勢,今日是非要他喝下這碗黑乎乎的湯水不可了。他神色無奈,端起了湯碗,一股刺鼻的草藥味道迎面撲來。他登時就皺起了眉頭,神色不喜,微頓了一會,他一狠心端起碗就往嘴里灌去,咕嚕咕嚕大口地灌了幾口,把那些湯水全部都喝進了肚子里。
喝完之後,葉川澤的嘴里一股苦澀的藥味,難受極了,自始自終他的眉頭都是緊皺,一副不高興不樂意的模樣。他是真的不愛喝這些草藥湯水,味道也特難喝了點。
「過來。」鴻鈞叫道。
葉川澤聞言,看了他一眼,然後听話地走了過去。
「低頭。」
他低下了頭,「張嘴。」鴻鈞又說道。
葉川澤聞言眉頭皺的更深了,但還是微微張了下嘴。鴻鈞兩指捏著一顆靈丹,放到了他的嘴里。靈丹在口中漸漸化開,登時一股清香的甜味溢滿了口腔,掩去了那股苦澀的藥草味。
鴻鈞瞧了一眼他的臉色,將手中的那個白玉藥瓶遞給了他,說道︰「若是嘴中還苦,便再吃幾粒。」
葉川澤默默地接了過來,揣進懷里,心中暗自誹謗,該死的有錢人!把靈丹妙藥當成是糖豆一樣吃,當真是敗家!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鴻鈞說道︰「你若是願意,便留在紫霄宮,為師教你煉丹之術。」
葉川澤聞言,想了一會,說道︰「不必了,煉丹之術不適合弟子,弟子便不去浪費這個時間和精力了。」
鴻鈞听後,卻是皺了眉頭,「你若是喜歡,為師可多費些心思教你,多教導你幾次你便會了。」
「不必了,弟子有自知之明,對于煉丹之術,弟子是真的一點天賦也沒有,便不讓師傅費心了。」葉川澤拒絕道,頓了頓,又嬉皮笑臉道︰「若師父真的為弟子著想,不如多給弟子幾瓶丹藥,一樣來一瓶。」
鴻鈞聞言,不禁斥罵了一句︰「貪心!」
「弟子可不貪心,弟子只要一瓶就好了。」葉川澤一臉狡猾的笑容道。
「你是一樣要一瓶,可不是只要一瓶。」鴻鈞反駁他道。
不過說歸說,鴻鈞還是拿出了各種丹藥給了他。葉川澤粗略的算了算,至少有幾十瓶。他不禁乍舌,鴻鈞這得是有多富啊!光是丹藥,就幾十種。
「這些丹藥你留著備用,日後若是不夠,便來找為師拿。」微微停頓了一會,鴻鈞又說道︰「找你大師兄也是一樣的。」
鴻鈞口中的大師兄指的便是老子,老子在洪荒是出了名的善于煉丹藥。三清各有所長,老子善于煉丹,原始精于功法,通天于陣法上造詣頗深。
葉川澤听後,心中暗想,找你還行,找老子那就算了。他和老子的交情還沒好到這種地步。三清除通天外,老子和原始對他都是淡淡的。即便是通天,葉川澤也覺得他們只不過是一般的交情,還未到深交的地步。三清待他,始終還是心有顧忌,不願意與他牽扯頗多。大約是因為他的出生跟腳問題,這始終是硬傷,他的出生跟腳注定了他氣運不佳。
鴻鈞瞧了一眼他那不以為然的神色,微微搖頭,嘆道︰「痴兒!我不知你心中竟是如此想的。三清與你畢竟是同門師兄弟,不論如何,他們與你都是與旁人不同的。」
葉川澤聞言,神色微變,不語。
鴻鈞見狀,目光微沉,看著他,厲聲問道︰「你告訴為師,你心中是如何想的?你是如何看待你的同門師兄,你……是如何看待為師的?」
一陣許久的沉默之後,才听到葉川澤聲音微微低啞地說道︰「師兄便是師兄,師父便是師父。」
鴻鈞聞言,不禁神色閃過一絲失望,他搖頭嘆氣道︰「你……你實在是讓為師失望!」
葉川澤听後,微微抿了抿唇,臉上神色一片冷淡。
鴻鈞也不欲與他多言,他臉上神色倦倦,擺手說道︰「你出去吧!」
葉川澤聞言,一聲不吭的轉身走了。
鴻鈞抬眼,目光看著他離去的身影,視線突然掃過他那未曾綰起的頭發,不禁目光頓了頓,「回來!」他聲音微冷地叫了一聲。
葉川澤腳步一頓,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動作。
鴻鈞又說了句,「過來,來為師這。」
葉川澤面無表情,轉身朝他走了過去。
鴻鈞起身,翻手取出了一根桃木簪子,解開了葉川澤頭發上那根發帶,撩起了他的頭發,動作輕柔而熟練地給他綰發。葉川澤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任他隨意動作。
過了一會,鴻鈞停下手中的動作,目光掃了一眼葉川澤綰起來的頭發,臉上閃過一絲滿意之色,神色也緩和了許多,說道︰「你可要學會給自己綰發,總不能以後都披頭散發的出去見人。」
葉川澤聞言,嘴快地回了一句︰「不是還有師傅你嗎?」
鴻鈞聞言不禁失笑,「為師可不能永遠給你綰發。」
「為什麼不能?」葉川澤反問道,「你若是願意,我也不反對,有什麼不能的?」
鴻鈞搖頭,說道︰「為師不可能永遠陪在你身邊,你也不願意永遠呆在為師身邊。」
還不等葉川澤說話,鴻鈞又說道︰「好了,你該走了。」
葉川澤听他這樣說,默默地咽回了嘴里的話,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
鴻鈞站在原地,目光注視著他離開的身影,許久。
走遠了的葉川澤,臉上徹底的消失了溫度,面色冰冷,目光陰郁。眉目間的隱隱可見一絲戾氣,鴻鈞……鴻鈞今日的一番話,道出了他與他之間的那些間隙隔閡,他的確自始至終都不曾真正的完全信任他。這不怪他,要怪就怪世道如此,他無法全然信任一個人,無論那人是誰。
他從來都沒想過要欺瞞鴻鈞他心底真正的想法,因為他知道他欺瞞不了鴻鈞,鴻鈞是何等聰明之人,怎會看不出他是一個怎樣的人,怎會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是,他以為鴻鈞不會說出來,揣著明白裝糊涂是才最明智的做法。而鴻鈞也一直都是這樣做的,但是今天……他卻道破了他們之間存在的隔閡。
想到這,葉川澤的目光更加的冷了,他覺得他似乎有點不明白鴻鈞了,鴻鈞……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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