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狗血 第十七章 等我回來

作者 ︰ 曉落一星

()自從那次事件之後,卡特依舊保持原先的生活習慣,每個晚上冥想一會,然後進入記憶空間中向精靈神留下的影像學習法陣原理。

雖然影像總喜歡調侃卡特,但是在講解和解答卡特疑惑的時候,總是非常耐心細致,讓卡特對他有種亦師亦友的感覺。

就連卡特境界上踫到瓶頸時,也會發現影像所給出的建議往往比尼艾兒提供的還要直接,讓自己受益匪淺。

每個白天,卡特都會和玲兒一起渡過。從清晨的早課,到玲兒的魔法修煉,卡特都一直陪著玲兒,好像要將之前一年所浪費的時光都補回來一般,兩人如膠似漆地黏在一起。

玲兒的元素體質讓她的修煉也進展神速,隨著境界的提升,身體也發育得有些十四歲左右的少女樣子了。每每和卡特走在一起,當真是像極了一對親熱的早戀——咳。

轉眼之間,三個月飛逝。

「娘!我又進階了!」卡特跑到尼艾兒的房間中報告這一喜訊。

三個月中,尼艾兒不斷听到卡特進階的消息,早已麻木了。可是這一次,尼艾兒失去了之前的淡定,正在拿起茶杯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幾滴水珠順著杯壁悄然落在地上。

怎麼這麼快——五年零三個月,相對精靈三百歲的生命而言真是太短暫了。尼艾兒心中哀嘆,臉上露出了黯然的表情。

卡特看到尼艾兒听到自己進階後,沒有露出欣慰的神色反而在暗自神傷,不由疑惑地低聲問道︰「娘,你怎麼了?」

「卡特,過來坐這兒。」尼艾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待卡特坐定後,眼神中飽含溫柔地看向他。

「凡尼長老之前已經和女王姐姐確定了你去龍谷的時間,就是等你修煉到初級高階的時候。而我則是決定當你達到高級高階的時候,便告訴他們你達到了初級高階,也就是說——」

尼艾兒寵溺地撫模著卡特的金發,「你馬上就要離開娘,到你爹身邊去修煉龍族給你安排的內容了。」

卡特心中一顫,不由愣住了。

離開這里,終于要到這一天了麼。可以見到素未謀面的爹了,心中是有些小激動,可是突然要離開娘、玲兒、倩兒姐——

「不能…再晚點去嗎?」卡特抱著一絲期望,問向尼艾兒。

「唉——」尼艾兒幽幽嘆了口氣,「之前跟你說過,你父親在你出生的這幾年里正好進入了進階的過程,一直在閉死關。最近正好完成了進階,龍族也就和女王姐姐借此機會敲定了這件事情。」

見尼艾兒這樣說,卡特心下明白自己看來是必須要服從安排了。

尼艾兒默默站起身來,安慰卡特道︰「娘先去通知一聲女王那邊,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明天——也該啟程了。」

腦中一片空白地回到自己的房間中,根據習慣,不自覺地就躺倒在床上,意識進入到了記憶空間當中。

「小卡特喲!怎麼一臉沮喪啊!」卡特一進入,影像便發現了卡特的異常,說著就飄飛到卡特身邊,搭著卡特的肩膀。

這一刻,卡特一陣恍惚,仿佛時間又回到了三個月前,自己剛進入到這記憶空間的那段時光。這三個月里,與玲兒玩鬧聊天,與母親討論修煉進展,同小斑一起在精靈森林外圍馳騁。

卡特一陣憂郁當中,影像的聲音難得溫和地響起,「沒想到你能感覺到喲,小卡特。」

「什麼?」卡特听到影像突然這樣說,不自覺地疑問了一句。

「哦?看來是我有些自作多情了嘛--」影像好似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而後轉頭對卡特問道︰「少年喲,你在惆悵些什麼!年紀輕輕的應該好好享受生活嘛!」

影像回復了正常嬉笑的語氣後,卡特也沒太在意影像奇怪的表現,無奈地向影像訴說了心中即將分離的愁緒。

「原來如此!不過小卡特,既然到了這里,就定下心來學習吧!將煩惱都忘諸腦後!」影像略帶激情地鼓勵卡特,一改以往調侃至上的風格,讓卡特微微有些不適應。

拍了拍卡特的肩膀後,影像飛到最上方的法陣邊上,對卡特道︰「來吧!上課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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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王宮女王寢殿

「姐姐,卡特已經修煉到初級高階了,今夜便讓凡尼長老趕過來吧。」

「妹妹,何必這麼著急呢,讓卡特多做些準備也好啊。」

精靈女王對尼艾兒的夜里到訪感到詫異,本因不舍的尼艾兒竟然急著要求讓卡特盡快前往龍谷,她真的能狠得下這心麼--

「姐姐——」尼艾兒的聲音中突然帶上了哽咽,淚水忽然奪眶而出,一只手捂著嘴巴,努力讓自己不哭出聲來。

「再晚一點…我就…就真的舍不得讓他走了啊!」尼艾兒哭著斷斷續續說出了原因,道出了作為母親那份深深不舍的情緒,身體無力地靠在了身旁的精靈女王身上。

兩人坐在床沿,精靈女王輕撫著尼艾兒的後背,喃喃道︰「也不止你舍不得,玲兒那丫頭要是知道了——」

逐漸地,尼艾兒的哭泣聲小了下來,情緒開始恢復平穩。

精靈女王看著尼艾兒將臉上的淚水拭去後,輕言道︰「既然這樣,妹妹你就隨我一起去通信室吧,再晚些凡尼長老也該休息了。」

「嗯——」尼艾兒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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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信室中

隨著地上眾多魔法陣中一個法陣的光芒亮起,尼艾兒和精靈女王面前的空氣一陣抖動,驀地出現了凡尼的身影。

隨著法陣的光芒穩定下來,凡尼的身影也逐漸清晰,「精靈女王別來無恙啊,哦!尼艾兒小妹也在啊,看來是要老龍動身了罷。」

這凡尼長老依舊是直言直語的風格,精靈女王感覺到被尼艾兒牽著的手一陣輕抖,用力地攥住了尼艾兒柔軟的手,給了尼艾兒一個鼓勵的眼神後,正視凡尼道︰「凡尼長老所料不錯,如果可以的話,還請你能今夜就動身趕往這里。」說著用眼神瞥了一下尼艾兒,向凡尼暗中示意了這邊的情況。

凡尼聞言還覺得奇怪,接到精靈女王的眼神之後,便發現了尼艾兒臉上憂傷的神情,心下有些明白了過來,趕緊答道︰「好說好說,老龍我即刻就動身,明天一早一定趕到!」

「如此多謝了!」

隨著凡尼將通信切斷,法陣的光芒也是黯淡了下去。

「妹妹,時候也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幫卡特打點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準備的。」

「嗯——那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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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卡特喲!這最後一個法陣你也已經完全理解了!」

在影像的授課中,卡特完全投入到了對法陣的理解當中,暫時將之前的憂傷放在了一邊。

听到影像的這句話,卡特掃視了一下周圍,發現影像所言非虛。這三個月來,自己總算是將這些法陣都理解了下來。也創造了不少屬于自己的魔法。

「那接下來還有什麼內容麼?」卡特想也沒想就對影像習慣性地問道。

「接下來嘛——」影像再次將手搭在卡特肩上,用著極為溫和的語氣道︰「我們要先說永別了,卡特。」

什麼?聞言後卡特明顯一愣,在確定自己沒听錯後,一股震驚的感覺涌上卡特的心頭--這就是自己一進來時,影像有那種奇怪表現的原因嗎!

「為什麼!」卡特用略帶顫抖而又激動的聲音問道。

「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也沒有能量再讓我繼續存在在這片空間中了。」影像嚴肅地答道,接著,不等卡特再有所反應,影像繼續了之前溫和的語氣在卡特耳邊說道︰「雖然我只是一個影像,但是在這三個月中,我發現你真的是一個還很單純的孩子。」

「從出生到現在才五個年頭,你已經完成了許多人一輩子都完成不了事情。你的天賦實在讓我驚艷到了!」

隨著影像一句一句的訴說,卡特的肩頭開始微微顫動,心中還充滿了不敢相信的情緒。

「我知道對于你來說,要承受這諸多的分離會十分痛苦,但是有些人天生注定了是要承受更多。對于你來說,這不過是一道小檻,總是要邁過去的。」

听到這句話後,卡特心中的憋屈一下爆發了,「為什麼!為什麼我才五歲就要和我娘分開!為什麼我五歲就要明白這些法陣原理,為什麼我五歲就要——」

看著淚流滿面的卡特,影像放下搭在卡特肩上的手,來到卡特的面前正視著卡特。

「沒錯,現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五歲的卡特。」頓了一頓後,影像繼續道︰「但是,卡特啊。你沒有去外面的世界看過,這個世界的弱肉強食,這個世界的麻木不仁!這世上有多少像你現在這種十五歲樣貌的人,已經吃過了無數苦頭,正苟延殘喘的活著。」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沒有人會知道現在的你,將來會變得多麼強大!只有當你足夠強大,才能夠做你想做的事,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影像第一次以這種姿態和語氣對著卡特說話,然而開始逐漸模糊的影像輪廓,正在預示著這也將是他最後一次這樣做。

「所以喲!我希望,站在我面前的孩童,在我消失後,變成一個真正堅強的少年,一個真正符合這身體樣貌的十五歲的卡特!」

看著暗淡下去的影像而不斷流著淚水的卡特,听到影像用如此堅定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後,身體不由怔住了。

「嘛——還有很多想說的,不過算了。」在卡特擦去自己臉上的淚痕,朝著自己露出一個難看卻透露出一股倔強的笑容後,影像用欣慰的眼神最後注視了卡特一眼,緊接著,身體開始向後飄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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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別的隊伍並不很長,精靈女王牽著哭成小水人的玲兒,還有為卡特最後整理著衣服的尼艾兒和倩兒,幾個人在精靈王宮大殿前的空地上佇立著。

此時,一頭通體紅亮的巨龍正俯臥在眾人面前,正是那連夜趕來的凡尼長老的本體形態。

巨龍的眼眸看向眾人,嘴中發出一聲低鳴,示意著離開的時刻已經來到。

隨著卡特通過龍翼走到龍背上後,玲兒一用力掙月兌了精靈女王的手,跑到了龍背側面,一擦眼中的淚水,抬頭用哭紅了的雙眼緊盯著卡特,倔強地屏住哭聲,仿佛要將卡特此時的樣貌深深嵌入自己的記憶當中一般。

這時,從祭祀神殿到這邊都一言未發,足足沉默了一路的卡特,突然看向玲兒,露出了一個天然的傻笑,一只手也自動擺到了腦後,讓咬緊著顫動的雙唇的玲兒一呆,仿佛這一刻,兩人又回到了那日在草坪上的心跳感觸——

「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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