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如水,水過無痕,流年似月,月滿西樓。
世界從來不會少了誰就不是世界,世界總是那樣,恆久亙古,永恆不滅的存在著,按照一定的秩序和軌跡在發展,在運行。一個人的存在對于龐大的世界來說太過渺小,除了親朋好友,以及和之有關系的人外,沒有誰會在意對方的去留,存活。
連澄碧閉關三年,有如枯石朽木,他端坐木屋內,持著斬將劍,感受著葉雲初傳來的諸多道理,秘術,劍道精髓。這些東西都是連澄碧修到神通後,葉雲初才覺得連澄碧有資格修行。
如果不達神通,單單看著很多劍道精髓,都會覺得荒謬,滑稽。只有修成神通,以更高的眼界看待世間一切事物,才會覺得,那些之前看似荒謬的東西實際上有一定道理。
道理,指的是一個人自己所認定的道和理,看的東西和自己的思想形成共鳴,從而覺得正確的一種特定思維認知形式。
道理跟真理是兩個概念。真理是普世價值觀,放之四海皆準,絕大所數人都必須認定的。而道理,卻更類似自我思想,除了自己絕對認同自己外,找不到其他與自己完全相同的人。
可以找到相似,卻找不到相同。正如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樹葉,世界上更不會有思想完全相同的兩個人。
有些扯遠了。
葉雲初出身神秘,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封印在斬將劍內,在有肉身的時候,他曾是天人合一修為,驚天動地,無比強大,收攏諸多法門秘術。以天人合一強者的眼光,所收藏的東西自然非凡。
即便以連澄碧的修為,閱讀葉雲初的收藏也頗有些吃力。所幸他修成神通,罡氣已成,以後可以不飲不食,全憑罡氣運轉來維持身體活動,他就這樣安靜的坐在木屋中,一坐三年。
「好,很好!」斬將劍內,葉雲初的意志欣喜若狂,他能感受到連澄碧的進步,這進步非同小可,讓他都頗為歡喜。僅僅三年時間就領悟劍道精髓,讓劍意飛速成長,那等瘋狂速度,讓葉雲初都一度目瞪口呆。
此時的連澄碧,劍意已經接近大圓滿,只差一步,就可以嘗試突破束縛,斬斷天地阻隔,逆轉先天,踏入神通第三重。
神通神通,因神奇玄妙而通達明了。這是神通的最初始含義。
人類的身體是一個寶藏,其內蘊藏了無數神通。人類修行,就是要挖掘身體這個寶藏,從而尋找明悟神通。
在天地之中,各種精靈古怪的生命形態何止億萬種之多,但唯獨人類得天獨厚,暗合天地至理︰脊骨二十四節應二十四,肺管十二節名為十二重樓。臍為祖宮,內曰黃庭,心曰絳宮,肺曰華蓋,舌下曰華池,腳心曰涌泉,臍下一寸三分曰酆都,山水小腸十八盤即為十八獄,水道曰地戶,谷道曰幽門。
人之肉身,暗合天地位萬物孕育之道。左齒叩八音為金鐘,右齒叩八音為玉罄,前齒叩八音為法鼓,三八共二十四通,以應二十四。因此人類修行快速,最終擊敗異端各族,戰天斗地,成功鎮壓其他諸多族類,成為天地主角。
連澄碧批判繼承,古為今用,從古代修行經驗中得到啟發,劍意接近大圓滿,戰力比三年前不知道強了多少。
「古之聖賢從罡氣神通到逆轉先天,都要耗費三年時光,我用了三年時光,此時距離逆轉先天只差一步,不比古之聖賢差。」連澄碧想起很多傳說,心情一陣舒爽。
「三年時間連一個境界都沒突破,你也好意思說?」葉雲初給連澄碧潑冷水,「謝道韞可是十八歲就修成天人合一的妖孽天才,在給你十八年時間,你能修到天人合一嗎?」
連澄碧失聲不言。
修行越往後越是艱難,道路滿是崎嶇,連澄碧估計著,如果沒什麼奇遇,他想將劍意修至大成至少需要兩年,想要突破逆轉先天,還需要三年。至于從逆轉先天突破到天人合一需要多少歲月,他實在不敢想象。
「給你三十年時間你都未必能天人合一!」葉雲初冷笑,「不過你不用擔心,謝道韞這種遠超古之聖賢的絕代妖孽,幾千年都出不了一個,但一旦出了,只要不中途夭折,那就是注定能夠名傳千古,流芳百世的人物。」
「真元自生有一百壽命,罡氣神通能活兩百年,逆轉先天能活三百年,天人合一,有五百壽命,煉化金丹壽達千載,風雷災劫五千年坐觀滄海桑田,法相重歸萬載不朽不滅,只要你能在大限來臨前突破,就不用擔心。」
話是這樣,但年紀越大,血脈干枯,修為大降,戰力不穩,體會境界踏出突破的可能也越小。
「不管了,在坐這里閉關修行下去,怕是真的要五年才能突破,這個時間太過久遠,五年後,謝道韞說不定真的煉化金丹了,我不能等!」
連澄碧收拾好東西,打開木門,發現此時,已是冬天。
天空一片白茫茫,萬里無雲,太陽橫空高掛,卻感受不到光與熱,灰塵的烏雲時而浮沉于天,時而起落于地。原本一片綠意喜人的大樹,此時看不到多少樹葉,偶爾有幾片泛黃的腐朽樹葉融于積雪。
天空,大地,一切都是純白。
連澄碧修煉到如今的境界,早已不畏嚴寒,不懼酷暑,他看著大地上雪花蔓延,積雪純白,厚達半尺,潔白無暇。
沒有任何人在積雪上行走。
都是內門弟子,都修成了真元,他們一個縱躍就是數十米距離,完全沒必要在地上行走。
「下雪了。」連澄碧仰望天空,這個時候沒有雪花落下,但大地之上積雪半尺,天氣炎寒。
連澄碧身穿天蠶軟絲綢衣,這衣服自動去污除塵,水火不侵,刀槍不入,而且永遠都是這樣潔白,觸手溫潤,外觀華美,一件衣服,能穿一生。
突然的,連澄碧似乎感覺有些不對。在他意識感知中,有的地方洋溢著大江大洋澎湃奔騰的意味,有的地方似乎火焚天下,烈火燒天,有的地方則是安穩靜謐,不動如山,有的地方是浩蕩雄渾,天雷滾滾。
每一個神通強者的天賦神通都在連澄碧的感知中無所遁形,同樣的,連澄碧走出後,那股子鋒銳無雙,仿佛能斬破蒼穹,劃破大地的劍意也傳達向其他神通強者,讓他們知道,連澄碧結束了閉關,走出了木屋。
連澄碧緊握雙拳,他不願相信,在他感知之中,一個區域的強者身上金光萬丈,身周有諸多法相跟隨,種種玄奇異獸,諸多猛禽神物附于其上。
這是王啟年。連澄碧跟王啟年試過手,他清楚的知道王啟年神通最粗淺的變化。
此時的王啟年,身上金光越來越黯淡,諸多法相也越來越模糊,似乎隨時可能消散于天地,融入虛空。
連澄碧臉色鐵青,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許多神通強者在閉關狀態,突兀的被驚醒月兌離閉關,他們一開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仔細感知之下,有的臉色煞白,有的面帶不甘,有的欣喜若狂,有的立刻走出木屋。
雲霓裳走出木屋,她修行三年越發冷漠,天雷環繞她的周身,紫藍色的電芒發出劈啪劈啪的響聲,周圍的虛空都在閃電的震懾下發出微微的扭曲。
「你來了。」連澄碧說,他遙望對面大樹上的雲霓裳。三年不見,讓他心里千種思緒,萬般念頭聚集起來,但真相見了,念頭卻沉澱,有如老酒,醞釀時間越久遠越是香醇。
「我來了。」
雲霓裳說。